“你沒事吧？”
    “沒事。”
    “你真沒事麽，我看你可狀態不對啊。”
    “無所謂對不對吧，日子還是一樣的過。”
    聞言，白梟隆起眉峰，這凱莎咋的了，跟個被霜打了的蔫茄子似的，頹敗的不行。
    “凱莎，你振作點好麽，你就是分個手，那也不是喪了偶，別一棵樹上吊死好麽？”
    “我隻是難過而已。”
    “我知道，可你前段時間還不是這樣呢，這幾天是怎麽了？連冷都說你有些魂不守舍。”
    自上次和鶴熙確定了暫時在作戰方向後，白梟就不斷從冷和彥口中得知神聖凱莎狀態極差，精神不夠集中，匯報事件時多次漏聽，甚至於走路都快撞牆了，這讓白梟很擔心，不會是之前的定位給凱莎的精神帶來傷害了吧，可等他和她一談上，他就知道這女人還是因為感情的事。
    凱莎勉強露出笑容：“我老了，該退位了，你有什麽人選嗎？”
    “我給你一拳，還人選，你想幹什麽？神聖凱莎是因為點點感情就會停滯不前的神明嗎？你給我振作起來好吧。”
    “嗯，我會的，我隻是需要點時間去消化。”
    “可以，需要多久。”
    “不知道，可能一輩子吧。”
    “.......”
    白梟看著麵前行屍走肉的凱莎，真是恨鐵不成鋼，什麽鬼啊，你曾經那遊刃有餘的架勢去哪了？怎麽，他才離開三十年那個不可一世的神聖凱莎就被換芯是吧。
    【宿主，凱莎的身體進入生命倒計時了，要救嗎？】
    白梟：進入倒計時怎麽了？進入倒計時就可以這麽謔謔自己，不務正業嗎？進入倒計時...等會，你說她怎麽了？
    【神聖凱莎的生命進入倒計時了，她的基因在逐步衰退，速度快到每一天都有變化】
    白梟驚了：怎麽會出現在這種情況，是那個追蹤器鎖定帶來的嗎？能治麽？
    【能治的，這種情況就是基因交流後，部分基因得到進化但中途中斷導致的，那些進入進化狀態的基因沒辦法回到原來的狀態，又無法進化完成，卡在中間上不去下不來，隻能從身體中獲取更多的能量來維持當前的狀態，但神聖凱莎畢竟不是耀神之軀，她的能量是有限的，隨著維持時間的不斷增長，所消耗的能量也會不斷增加，如果不接受治療，那估計再過個百八十年，神聖凱莎的能量就將枯竭，基因為自保將帶著主體進入低溫休眠狀態，而如果在休眠期沒有得到及時的能量補充，死亡就將是她最後的歸宿】
    白梟立即明白過來，涼冰的基因在升級，若寧也在，那凱莎又差什麽呢。
    白梟抬手扣住神聖凱莎的手腕，刺骨的寒意瞬間傳了過來，他臉色一黑：小管家，你怎麽現在才說這事？凱莎的體溫都能當低溫保鮮間了。
    【因為我現在才知道啊，這部分的資料是由曾經的鶴熙研究的，在過去您和她的數據是共享的，但自從您失蹤後，數據就一直處於斷聯狀態，我也是在上一次您查華燁死因時才找到的】
    白梟：那有查到治療方法嗎？
    【...宿主，您是真的在認真詢問，還是不想去試？不想的話就這麽看著就好，沒關係的，先不說沒人會知道，再就是說知道了也不可能有人去怪您，反正也不是你的愛人，死就死吧，你也不可能跟神聖凱莎再續前緣吧】
    白梟噎住，他確實是在揣著明白裝糊塗，但凱莎目前的情況不能繼續拖下去了，按道理解決方法也很簡單就是繼續基因交流，直至基因進化完成，但現在他和凱莎的關係不合適啊，不談戀愛隻滾床單像什麽話，炮友？
    【宿主，如果您特別介意繼續發生關係，那可以造一個能量供應儀，保證神聖凱莎能量不斷，這樣她就不會死了】
    白梟：那是治標不治本的吧。
    【是的，根治的方法您很清楚，實在不行您就一咬牙來唄，燈一拉您也看不出來是誰】
    白梟無語：這是我看不出來就行的麽，那凱莎就能願意嗎？多不負責啊。
    小管家心裏哼一聲，能願意嗎？凱莎巴不得繼續維持關係呢，真是嗶了狗了，明明都斷了這下又要糾纏在一起了，凱莎這個偏執的女人搞不好又得整事。
    白梟不願意就這麽看著凱莎死去，一人夫妻百日恩，凱莎性格強勢，做事粗魯，但對於感情絕對是真誠的，隻不過作為眾神之王，愛情必定是調味劑，他們之間的感情破裂主要原因還是性格不合，戀愛觀念不合，以至於彼此不斷消磨著對方的愛和包容。
    一段感情一旦讓一方感覺到累，那就已經證明出現問題了，白梟想過更改，希望彼此都能互相包容，但凱莎毫不讓步，這樣的狀態終究還是讓他在這段感情中選擇了認輸。
    凱莎看著白梟眉間越擰越緊，抬起另一隻手試圖撫平：“在愁什麽呢？我可以幫忙的，如果你願意告訴我的話。”
    “我...”白梟張張口，不忍說出來，太渣了，這話根本說不出來。
    凱莎見狀，苦笑一聲：“看來是我不配知道的呢，罷了，你去和鶴熙商討吧，她會給你優秀的建議的。”
    白梟驚了，跟鶴熙說這事？瘋了吧，真是擔心鶴熙不給他耳刮子是吧。
    白梟對上凱莎悲傷的雙眸，心裏一緊，不行不行，絕對不行，一定有別的辦法的。
    白梟：小管家，有沒有可能，我們可以點對點的幫助正處於進化狀態的基因完成進化過程。
    【可以，但工程異常浩大，而且無法確保基因進化就一定能成功，基因交流導致的基因進化事實上並不多見，進化的方向也不受個人主觀控製，有些可能會很有利，有些進化之後就會很雞肋，更重要的事凱莎的基因中被人主觀植入過一段，這一段無法按照天使本身的基因來推斷發展方向】
    白梟一聽就知道小管家的建議是什麽了，凱莎的基因已經變異了，依靠推測來刺激基因的方式很難完成進化，最好也是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基因交流。
    白梟煩躁的咬住指骨，一定有別的辦法，一定有！
    凱莎觀察著白梟的神情，能猜出來白梟現在考慮的事一定極為棘手，他的能量都開始出現異樣的波動，凱莎試圖反握住白梟的手來安撫他的情緒，但她不過是微微一動，白梟便窩得更緊，似乎生怕她跑了。
    猛然間，凱莎覺得白梟現在煩躁的應該是她的事情，這可能是她的一廂情願，也許是女性的第六感，但這個猜想一經產生，凱莎一直灰暗的眸子都有了些光彩，她放輕呼吸，繼續觀察著白梟，等待著他的開口。
    白梟將關於基因這部分的知識重新捋的一遍，恍然間想起來他和蕾娜的基因好像就可以實現在一定距離內刺激基因開發。
    小管家讀取到白梟的想法後，立即開始推算實現的可能。
    【宿主，我們可以人工外建聯係，擴大基因的共鳴，模仿耀神之軀和太陽之光的情況，以此來緩慢推進凱莎的基因進化進入正軌】
    白梟眼睛瞬間放光：這樣做不會有副作用嗎？
    【不會，凱莎跟您一同共享引擎，她能承受得起外建的運行要求，但這種情況畢竟是非自然，距離不能像您和蕾娜待在一個屋子裏就行】
    白梟：那距離極限是多少？
    【一米】
    白梟鬆口氣：那就行了，一米還不夠啊，外建需要什麽直接傳給我就好。
    小管家聽話的將剛造好還熱乎的東西遞了過去：【將這一對手環帶上後，隻要綠燈亮起就是正常開始工作了】
    白梟聽著，將一隻白金色的手環戴在凱莎左腕上，另一隻戴在自己的手腕上，果然看到那顆小小的寶綠色石頭亮起。
    【宿主，凱莎的基因首次共鳴需要些時間，請您保持這個距離四個小時，期間務必不要中斷，第一次如果中斷了，再想連接的成功率會直接對半砍的】
    白梟：放心。
    白梟答應得很爽快，四個小時而已，和凱莎聊正事分分鍾度過，簡單得很。
    白梟搖身一變，邁著四方大步走到凱莎腿上趴下，手環則同期變小，戴在了貓的手臂上。
    凱莎真是受寵若驚，自打兩人鬧掰後，這還是白梟第一次這麽主動的接近她。
    凱莎的手在白梟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放不斷徘徊，放與不放在腦海中激戰著，白梟察覺到頭頂上有東西，不用看也知道是凱莎的手，他歎口氣，整隻貓都放鬆下來。
    “想摸就摸吧，咱倆這情分也不至於收你錢。”
    “真的可以嗎？”
    “嗯，可以。”
    得了許可，凱莎才小心翼翼的將手落下，輕輕撫摸著。
    白梟感受著凱莎的拘謹，事實上他並不在意凱莎如何摸他，琪琳天天吸他，他都沒發火，又怎會因為凱莎的輕撫而發怒。
    “凱莎，我有些事情想和你探討一下。”
    “好啊，你說。”
    白梟將華燁的死因和凱莎分享了下，他想知道凱莎對此有什麽看法。
    凱莎聽後很是驚訝：“他們原來是這麽找到華燁的啊，那我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我覺得也不算，隻能說對方壓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華燁活著回去。”
    “是的，根本沒給華燁留退路，放華燁來就好像隻是為了糊弄了事一般，為了打仗而打仗。”
    “凱莎，如果是你，你在什麽情況下會這麽做？”
    凱莎微微思量了一番：“我大概率什麽時候都不會這麽做，很抱歉，我完全猜不到對方想要幹什麽。”
    白梟給的信息太少了，凱莎隻知道那人在華燁身上備了兩層手段，堅決要弄死華燁。
    白梟想了想，再度補充道：“華燁身上的基因引擎用的是神都淘汰過的東西。”
    這個信息很重要，但凱莎聽後卻沉默了幾秒，片刻輕輕開口道：“白梟，如果你不想讓我插手這些事，就不需要告訴我，我不會有任何不悅，但如果你希望我對你能有所幫助，就請將信息共享，說一半藏一半，你讓我推測什麽？”
    白梟聽出來凱莎的不滿，他坐起身，目光堅決：“凱莎，我並非想誠心耍你玩，隻是這件事牽扯很多，影響很大，我無法確定我在你心裏的地位究竟有多高，你是否會不顧一切的站在我這邊。”
    白梟不確定凱莎能不能相信他的話，畢竟他自己都不敢相信，鶴熙這樣忠誠的戰士在曾經會選擇背叛自己的王。
    凱莎凝視著白梟的獸瞳，很美麗，很堅定，可在這份堅定背後，她看到了忐忑，這讓凱莎很意外，白梟在害怕嗎？害怕什麽？她的背叛？
    “你與正義，皆是我此生絕不會辜負的存在。”
    “可你對正義的執著太過了，你的全身心都在正義那，愛情對你反而可有可無...”
    不等白梟說完，凱莎直接冷聲打斷：“胡扯！你對我若是可有可無，我還纏著你做什麽？直接再找一個不好麽，還是你覺得以我的條件找不了下一家？”
    “......”
    見白梟沉默，凱莎歎口氣，這沉睡了幾萬年，她和他是有代溝了嗎？
    “我不習慣和你天天情情愛愛，這不代表我心裏沒有你，隻是我覺得彼此的心意不需要非靠語言來維係，而且你根本不清楚曾經的你把我的野心養得有多麽健碩！你知道每一次你滿目深情的看著我時，我有多想把你藏起來嗎？藏到一個除了我誰也不知道的地方。”
    “每當看著你和若寧她們膩乎，我都恨不得一個大審判給她們都劈成渣渣，可我沒有，因為不行，你會難過，我要尊重我的愛人。”
    “我知道你不滿我的一意孤行，但白梟，你不是那籠中雀又怎能束縛於一隅，我決不允許你是因為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才留戀這裏，我知道你疑慮出身，厭惡神權紛爭，可躲避終究不能解決問題，直麵它才有可能得到你想要的日子，長痛不如短痛。”
    凱莎說著，撫摸著白梟的後背，眼神中帶著悲傷和無力：“知道嗎，我追逐著正義，可也同時在追逐著你，我希望自己能和你並肩而行，所以一直在努力，你和正義從來不處於對立麵，你覺得我護著鶴熙，你覺得在我心裏你是最後一位，可事實上你遠比她重要。”
    凱莎清楚自己的心，如若鶴熙隕落，她必定傷心，會流淚會懷念，但也僅此而已，她與白梟僅僅隻是分開，她就覺得猶如萬箭穿心，冰寒刺骨，這兩者的分量能一樣麽？
    白梟總覺得她隻愛正義，可他真的忘了，可能也是不屑於去想起，最初的正義便是他向她證明的啊，天神降臨在她麵前時，他笑著向她伸出手，仿若無暇的月光刺入冰冷漆黑的湖底，帶給她僅有的希望。
    那一日她問他伸出援手的原因，他對這問題似稍顯困惑，但還是解答了她的疑惑。
    “沒有為什麽，就是單純看不上恃強淩弱而已，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強者。”
    毫無修飾的回答卻讓凱莎一直埋在心裏的種子徹底發芽，對啊，誰也不是生下來就是強者，弱不是原罪，她想變強，想去保護，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就像他那樣。
    後來這一想法就被凱莎定義為正義，也製定了相關的製度和理念，不過她從未向任何人提起正義正式萌發的起源...
    凱莎看著坐在自己腿上一臉茫然的貓咪，有些無奈，白梟自己從未發覺踐行正義就跟喝水吃飯一樣，不需要特定的束縛，也不需要特意去背誦，就是正常生活罷了，所以當年他帶動全梅洛‘卷’時，處理事物既不會出錯，效率還那麽高。
    白梟看著凱莎悲傷一會兒，又笑了，轉而又懷念一會兒，然後又無奈了，這一係列的變化讓白梟都有些毛骨悚然，這女人什麽情況？不會是生氣過度精神出問題了吧？
    凱莎的思緒從過去的懷念中回到現實，一睜眼就是白梟那驚愕的表情，仿佛是看到了什麽讓他震驚的事。
    凱莎：？？？
    “你這是什麽表情啊？怎麽了？”
    “這話得我問你，你怎麽了？表情變化快到讓我都覺得你是不是精神分裂了。”
    凱莎無奈搖搖頭，捏捏白梟的臉：“沒有，隻是想到了過去。”
    白梟立即眯起眼：“警告你嗷，敢透過我看別人，削爆你的腦袋。”
    凱莎配合的點點頭：“我知道我看的是誰，不過現在時間還早，談論事情也需要時間，幹坐著也不是事，要不要賞個臉和我一起喝個下午茶？”
    白梟算了算時間，現在也沒辦法立即離開，喝就喝吧。
    “行，但我必須說，你的茶藝有待提高。”
    “這些年我一直都有在練習的，包你滿意。”
    “這麽自信？”
    “嗯哼。”凱莎笑盈盈的，讓人看不出她到底是真有把握，還是單純的開玩笑。
    不過當凱莎想要放下白梟，去拿茶葉時，白梟的小爪子準確無誤的勾住凱莎的衣服不放。
    凱莎：？
    “梟，你先放手，我去拿茶葉。”
    “帶我一起。”
    “我不會給你下毒的。”
    “跟那沒關係，你必須帶著我一起。”
    “梟，你太大了，我抱著你沒有手去泡茶了。”
    “那這樣呢。”白梟立即變成一隻小倉鼠，昂首挺胸的盯著凱莎。
    凱莎望著任性的白梟，沉默了幾秒，連忙扶額試圖掩蓋笑容。
    白梟望著都要笑抽抽的凱莎：嘖，牙癢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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