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得知牧承等人是從殷商洞天而來，心大或者說根本不在意的龍吉公主，依然撫摸著鸞飛寶劍。
    姬昌、伯邑考的眼神都微微凝滯了一下。
    不過也是一瞬而過，姬昌就笑道：“殷商洞天是東勝神洲唯一的洞天，在三十六座洞天中也是極為龐大的。”
    “商朝繁盛，朝歌繁華，確實是極佳的遊曆之地，想來牧小公子也見過了不少美景盛色。”
    牧承點頭道：“殷商洞天，山河壯麗，商朝物阜民豐，是極好的地方。周朝也是如此，我等一路而來，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山清水秀，可見文王之功。”
    “姬昌隻是做了份內的事，西岐民風淳樸，西周洞天鍾靈毓秀，是這方水土養了周朝百姓。”
    說話間，有一年輕人走了進來，英氣非凡，氣宇軒昂。
    牧承側目，對方赫然有著天仙境界。
    一番介紹下，正是周文王次子，姬發，也是未來的周武王。
    若是按照原來的時間線，這位才是滅商建周的人物。
    得知牧承等人從商朝而來，姬發笑問道：“牧公子可有入宮見過商王？”
    牧承沒有打算隱瞞，點頭道：“見過。”
    姬發不由分說道：“牧公子如何看待商王？”
    伯邑考微微皺眉，但姬昌卻是默許了小兒子的提問，安靜等待牧承的回答。
    牧承如實說道：“紂王子受選賢舉能，對比幹等重臣提出的治國良策，也都采納用之，能大度聽取直臣的直言，是一代明君。”
    “紂王的紂之一字，錯了。”
    龍吉公主訝然地看了牧承一眼，意外對方敢在周文王麵前如此誇獎商王。
    隨著牧承的話一出口，正廳裏的氛圍明顯有些凝固。
    姬發再次直言：“若商朝氣數已盡，牧公子覺得周朝滅商，可是正確之舉？”
    “塗炭生靈，將士殘殺，百姓死傷，這才是氣數大減之處。”
    就在真武等人以為這場談話到達冰點時，姬昌不但沒有一點不高興，反而暢然笑道：“若是牧公子能留在周朝，定是我周朝百姓之幸。”
    牧承不覺姬昌說的虛偽假話，隻是他不明白對方的想法。
    伯邑考目光中有著欣賞之色，牧承的主張與他一致，都是反對這場兩朝之爭。
    姬發笑道：“牧公子的觀點沒有錯，百姓在前，社稷次之，隻是我不覺得氣數將盡的商朝還應該存在，逆天而為，隻會造成更多的死傷。以戰止戰，才是最好的解決之法。”
    “若本可以沒有戰爭，又何來止戰一說？”牧承反問道。
    “沒有西岐的周朝，也會有其他王朝，這是天下大勢，天道之下，最不缺的便是順天而為之人。”姬發言辭犀利，話鋒果決。
    伯邑考搖頭：“若是天下人都放下這樣的念頭，能安寧一天，百姓便能有一天的大福了。”
    “大哥，你這隻是美好的幻想罷了。”
    牧承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姬發，伯邑考所說的確有些不切實際，可周朝的建立與伐紂之舉，伐的還是一個物阜民豐的王朝，屬實讓他無法認可。
    姬昌抬手，製止了兩個要爭辯下去的兒子：“時候不早了，大家先去用飯吧，各位客人飯後可以逛一逛，感受下西岐的淳樸民風，若是累了也可早些休息。”
    晚飯豐盛，卻不似朝歌時的大魚大肉，有很多極具特色的民間美味。
    牧承看過牧青汁後入座，小丫頭服用了月見草後仍是處在昏迷之中，但自我的封印已是開始鬆動，三月奎魚的圓月詛咒也在月見草的神奇藥效下逐漸減弱消散。
    前世多年閱讀經驗的他，原本已經做好了前往某凶險之地取仙草的打算。
    事實上比他想象得順利很多，月見草就在府上。
    文王姬昌因為有眾多要事處理，沒有出席，因為龍吉公主在，姬發全程陪同，用完飯後便離去處理事情。
    看得出來，周朝建立已有數年，仍是人手緊缺。
    伯邑考身為文王長子，又沒有牧承所知那般英年早逝，理應是太子人選，幫助姬昌處理朝政要事。
    但顯然，仍是姬發做這些事情。
    與伯邑考的交談中，也能聽出當初支持他的大臣不在少數，但似乎這位文王長子對太子之位不太在乎，沒有功利之心。
    兩人坐於院落中，那高掛被人們稱作月亮的太陰星，散發著不算明亮的光芒。
    “你應該知道，若要自己的想法能付諸在行動上，就不該對朝政不聞不問，隻關心於百姓，從某種層麵而言，也可以說成虛偽關心百姓。”先清老人不知何時來到院子裏。
    伯邑考抬頭，明顯這話是對他說的。
    “論處理朝政的能力，我是輸於姬發的，不說父親還在，即便未來我爭奪了王位，或許會是明君，但那時商周之戰已經有了結果……”
    他悵然道：“我再坐那個位子，又有何用？隻有姬發，他在其位，謀其政，當能更造福於百姓。”
    先清老人倚著雕刻精致的石柱：“想得很遠，看來你對周朝很有信心。”
    “即便我再想化解這場戰爭，依然不得不承認，國力弱但氣運在的周朝，仍是勝算最大，況且一旦開戰，勢必會有勝負，我為何不想周朝勝？”
    先清老人笑笑：“所以你也對化解兩朝之戰沒有信心，我應該說你心底裏也是覺得這場戰爭一定會打響。”
    牧承抬頭看他：“為什麽明明有一張友善的臉，卻總不會讓人產生親近的感覺？”
    “這難道就是你不願意拜我為師的原因？我是不是要改一改？”先清老人捏著下巴，琢磨著什麽遠去。
    老人的話對伯邑考明顯有觸動，這位英俊讀書人望著天空，久久才再次出聲。
    “其實你知道嗎？我最初的願望是它們。”
    牧承看那滿天繁星。
    “我身為人子，原是西伯侯之子，現又是文王長子，身居高位，看的是黎民百姓。若一方寰宇有了思想，又該看的是什麽？不就是這眾多星辰？”伯邑考伸高手掌，好像要觸摸星辰。
    牧承這才想起，這位文王長子，未來會是那北極紫微大帝。
    天庭四禦中，統禦星辰，掌管滿天繁星的紫微大帝。
    他拍了拍伯邑考的肩膀：“你會如願的。”
    這位氣宇不凡的讀書人，看著牧承的身影消失於走廊拐角，有些莫名的鬱悶，又有些莫名的激動。
    “怪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