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崔老師一番解釋，秦慕楚算是明白了這所謂的評級是怎麽一回事。
    說白了就是一種職稱，類似於大學老師的副教授、教授這種，享受國家津貼。
    演員也有同樣的職稱，國家一級演員、二級演員這些，不過數量上相對於導演來說，就要多得多了。
    想要評選這些職稱得在國家電影製片廠、歌舞劇院等事業單位任職或者掛職，滿足一係列條件後，報上去評選。
    國家一級導演還是很稀少的，全國不超過二十個。
    “崔老師，江文和張一謀同誌是幾級導演？”
    秦慕楚覺悟很高，這會已經喊上“同誌”了。
    “幾級都不是，算是著名導演。”崔老師答道。
    秦慕楚內心升騰起的熱情瞬間熄滅一半，大概明白了這所謂的職稱是怎麽回事。
    關起門自娛自樂，沒什麽意思。
    但崔老師也是好心，而且在燕影掛了職，和學校結合更加緊密，以後有些麻煩也能避免。
    老謀子還是燕影的特聘教授呢。
    於是便順承地答應下來，保證一定配合崔老師。
    這讓崔老師笑得很開心。
    她帶了這麽多學生，隻有這個最讓她牽掛、也最讓她放心，同時也最讓她驕傲。
    ……
    在崔老師家吃了頓午飯，秦慕楚趁著崔老師還沒發現自己帶去的禮物，連忙告辭。
    車被楊蜜開走了，秦慕楚也沒打車，步走回了四合院。
    路不算遠，走了半個小時，正好消消食。
    剛進後院，就聽到了楊蜜的喊聲
    “上啊，上啊，上去打它！哎呀，笨死了！你打它！”
    不用想，就知道她肯定是又在打遊戲了，而且大概率是和周秸倫。
    今年周秸倫又上了春晚，和宋祖應合唱《本草綱目》，這段時間一直在燕京。
    秦慕楚沒有打擾楊蜜，從客廳書架上拿了本沒看完的書，坐在沙發上繼續看。
    最近這段時間他也挺閑的。
    電影的後期製作基本都已經完成，隻剩下特效部分還在製作，估計還得一個多月。
    主要是周星星的《功夫》也需要做特效，一個公司同時做兩部大的特效電影，有點運轉不過來。
    但是《功夫》的特效上個星期已經製作完成，後麵全力做《盜夢》的特效，效率應該能提高不少。
    秦慕楚也沒因此就打算擴大[燧人氏]的規模，當下它的規模已經夠應對當前的天朝市場，目前天朝一年兩部特效大片還是很少見的。
    現在公司缺的不是“量”，而是“質”，等“質”上來了，再去提高“量”輕而易舉。
    現在盲目擴大規模隻會增加不必要的支出，因為國內很少接到特效單子，最大的幾筆單子還是[朝秦慕楚]公司的電影。
    目前[燧人氏]還是處於虧損狀態，秦慕楚可是已經燒了三個億進去。
    他開始理解為什麽江浙地區的富一代們不怕兒子吃喝玩樂，就怕兒子想要創業。
    創業是真的能把家業敗得一幹二淨。
    可秦慕楚也沒有停止對[燧人氏]資金供給的想法，現在是花得多了點，但以後就花得少了。
    特效公司的一旦做成，前景肯定是光明的。
    不止電影，遊戲、動畫、廣告這些都要用到特效。
    前期投入三億看著很多，可是如果秦慕楚拿著這筆錢去到好萊塢，最多也就值製作兩次《盜夢》空間的特效，可能都還不夠。
    ……
    冬季的天黑得很早，一下午時間悄然流逝。
    “餓了，我去吃晚飯了，秦慕楚不知道回來了沒有……你三十晚上參加完春晚就趕緊往別墅趕啊，之後你再飛灣省……放心，來得及的，別墅離機場很近，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楊蜜打著電話從房間裏出來，看到坐在沙發上的秦慕楚，立刻跑了過去，一下子坐到他的腿上，摟著脖子問道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軟玉在懷，秦慕楚並沒有覺得開心，他剛剛正讀到精彩處，書就給女友坐屁股下了。
    “聽你喊一下午了。”
    “胡說，淑女怎麽可能會喊嘛？淑女說話都很溫柔的。”
    楊蜜的小奶音變得嗲聲嗲氣。
    電話那頭的周秸倫嘴角一抽。
    那今天罵我的是誰？
    女鬼嗎？
    “快起來，書都給你坐壞了。”
    秦慕楚直接托著女友，整個人抱起來放到一旁。
    也不知道楊蜜是怎麽練的，該大的大，該翹的翹，結果體重竟然還不過百。
    打破了那句流傳甚廣的“女生體重不過百，不是平胸就是矮”。
    屬實是把肉全都長到該長的地方去了。
    “不行，要親親。”
    楊蜜又摟了過來，撒嬌地抱著秦慕楚的脖子，等秦慕楚親了口後才滿意地鬆開。
    周秸倫原本還想和秦慕楚說兩句，聊聊三十那天的安排，結果給這一下惡心得不輕。
    幹嘛要那麽好奇？
    這才幾號，三十的事不能三十再問嗎？
    咬著牙，留著淚掛斷了電話。
    楊蜜這才想起自己還和周秸倫通著話，看了眼手機發現電話已經掛斷了。
    心想秸倫還有點眼力見兒，以後打遊戲少罵……少鞭策他兩句。
    “去換衣服，出去吃飯了。”
    秦慕楚把書上被楊蜜坐出來的褶皺撫平，放到茶幾上。
    ……
    開車半小時，在天橋那一塊找了家老館子吃飯。
    大冬天的，還是吃涮羊肉。
    “秸倫已經答應了，他的節目大概八點半就能結束，三十晚燕京城路上應該也不會堵車，估計九點就能到別墅，咱們到時候吃完飯一起放煙花。
    完事你再把秸倫送去機場，把我送回家。”
    楊蜜安排著三十晚的計劃。
    秦慕楚涮了一筷子羊肉，放到女友碗裏。
    “行，那其他人呢？”
    “茜茜就住在旁邊，到時候兩步路直接過來就行，呼呼，燙……劉姨也一起來……不許說話，你對劉姨有偏見！
    不操心茜茜事業的劉姨還是挺好的，又有氣質，又漂亮，我到了那個年紀要是還能像劉姨那樣就好了……”
    “行了，繼續說吧，別臆想了。”秦慕楚打斷。
    他對劉曉麗確實有偏見，實在是這老……阿姨實在之前做了太多奇葩事，他很難一下子把對劉曉麗的印象扭轉過來。
    “離姐還有惠敏姐也說沒問題……”
    楊蜜忽然話語一停，斜眼看著秦慕楚
    “那晚不許你欺負她們！”
    她三十晚上得回家過夜，但曾離和周惠敏就不用了。
    一個家人在河北，另一個家人在港島，大年初一回去拜年就可以了。
    不像她，燕京本地妞兒，三十晚出去玩可以，但要是不回家，楊爸怕是開著警車來抓她。
    “我可不是隨便的人！”
    秦慕楚滿臉正氣。
    “哼。”
    楊蜜嬌哼了聲。
    她才不信，哪有狐狸能忍住不吃送上門的肉？
    話頭一轉，楊蜜俯下身子，幾乎貼在桌麵上，衝著秦慕楚招招手，示意他靠過來。
    神秘兮兮的。
    “幹什麽？”
    秦慕楚不知道女友又哪根筋搭錯了。
    楊蜜一隻手遮著嘴，小聲道
    “別墅裏那些家具是古董吧？我看幾個床上麵都雕著龍風，哪來的？”
    她想起了那天別墅裝修完成，她跟著秦慕楚去看別墅的場景。
    最大的震撼不是秦慕楚天馬行空的設計，而是那些一看就價格不菲，充滿曆史厚重底蘊的家具和裝飾品。
    說實話，她當時都不敢隨便坐下，摸家具和裝飾品都小心翼翼的，跟進了博物館一樣。
    秦慕楚還以為是什麽事呢，弄得他都有些緊張了。
    看著女友擔憂的眼神，他笑了笑，摸摸女友的頭
    “放心吧，古董是古董，但來曆都是清白的，老江同誌真金白銀買的。”
    “江叔買的？
    楊蜜有些詫異，轉而又有些焦急
    “倒賣文物可是重罪，你怎麽不勸勸江叔啊！？”
    秦慕楚有些哭笑不得，解釋道
    “放心吧，都是些能夠買賣的東西，老江從他那些朋友手裏搶來的。”
    看女友還是有些不信，他想了想說道
    “馬偉都，你聽過沒？沒聽過也沒事，你知道他是個大收藏家就行，家裏全是各種古董，自己還有博物館。
    別墅裏好多的瓷器、屏風、櫃子就是老江從他那兒弄來的，要是有問題，馬偉都不早給抓了嗎？
    還有華藝的大小王總，牆上掛的那些畫，桌上的筆墨紙硯，都是他們送的，還有……”
    楊蜜已經傻眼了。
    秦慕楚提到的許多人，有的她聽說過，有的沒有。
    但聽說過的無一例外都是大人物。
    這些人都是別墅家具的貢獻者？
    不是，為什麽啊？
    本地的大人物都這麽有禮貌嗎？
    “對了，你說得那套雕著龍鳳呈祥的椅子和床，那個是遲……唐僧你應該知道吧？”
    “唐僧也給你送禮？”
    楊蜜瞪大了眼睛。
    “不是唐僧，是演唐僧的那位，遲老師，也不是他送的，是他愛人送的。”秦慕楚解釋道。
    他又不是阿難和迦葉，唐僧給他送哪門子禮。
    有敏感詞。
    楊蜜瞬間勾住秦慕楚的脖子
    “說，你和他愛人是什麽關係，他愛人為什麽要送你床？”
    “什麽啊，遲老師愛人都快七十了。”
    秦慕楚拍拍女友的胳膊。
    “七十？秦慕楚，你也太過分了！”
    楊蜜鬆開了秦慕楚，傷心欲絕又不敢相信的樣子。
    一隻手捂著嘴，泫然欲泣，另一隻手指著秦慕楚，微微發抖。
    茶裏茶氣地說道
    “她一定很有錢吧？“
    秦慕楚白了女友一眼。
    真是戲精本精。
    “確實很有錢，王府井的金寶街就是她的，身家百億。”
    楊蜜張大了嘴，這次是真的驚訝，沉默半晌，突然來了句
    “你不會真的被她包養了吧？”
    秦慕楚氣得忍不住在她額頭彈了一下，惹得楊蜜一聲痛呼。
    這才沒好氣地道
    “我用得著被包養嗎？不就是幾百億嗎，要不了十年我自己就能有。”
    頓了下，他想起範爺那句經典名言，一拍胸脯
    “我自己就是豪門。”
    “嘿嘿。”
    旁邊傳來女友的癡笑聲，秦慕楚斜著眼看去。
    楊蜜伸出手捏了捏他的臉
    “我就喜歡看你吹牛臉都不紅的樣子，真帥。”
    秦慕楚嫌棄地拍掉楊蜜的手。
    誰吹牛了。
    我現在就已經年入兩億多刀勒了，等華藝上市，天朝娛樂圈再進入火箭時代，賺得隻會更多。
    這些不能和財迷小女友說，不然她不知道得酸成什麽樣。
    “有脾氣，蜜姐喜歡，以後有錢第一個包養你，哈哈哈。”
    楊蜜說著自己都忍不住笑出來。
    “哎呦，不得了，咱們怎麽說新時代女人也頂半邊天呢，有誌氣，了不得！”
    一段流暢的誇捧聲響起，明明詞肉麻得不得了，但卻不顯得諂媚，更像是逗樂。
    秦慕楚笑著放下筷子，站起身看向走來的男人
    “謙大爺，您這再不來我可都要走了，真夠可以的，請我吃飯，我這都要吃完了才來。”
    來人一頭燙得很蓬鬆的頭發，笑起來滿麵褶子，正是餘謙。
    “哎呀，沒辦法，臨時加了一場，我這急匆匆地就趕來了。您看，我這馬褂都沒脫，實在是抱歉，一會兒我自罰三杯，好吧。”
    餘謙抖了抖自己說相聲的長馬褂，又拱手賠禮。
    “得了，也別自罰三杯了，一會兒您買單就行，我這吃得可多，回去謙嫂罵死你。”秦慕楚開玩笑。
    四合院附近也不是沒有羊肉館，他開車半小時到天橋這來吃涮牙肉自然不是沒事閑的。
    於謙約的他。
    “哈哈，你謙大爺的家庭地位，你嫂子敢說什麽話？她也隻能往搓衣板那兒一指，我到家自己過去不就行了嗎？”
    餘謙從不讓話落地上。
    又看向楊蜜，挑挑眉
    “這是弟妹？”
    楊蜜他當然認識，但身份就不確定了。
    “是。”秦慕楚大方承認。
    “好家夥，這是終於修成正果了，百年好合，早上貴子。”
    餘謙說得就像兩人結婚了一樣。
    楊蜜對於餘謙的到來並不驚訝，秦慕楚之前和她說過。
    因為之前郭得綱的事，讓她對整個德運社都沒什麽好感。
    除了謙大爺。
    因為秦慕楚解釋了那件事和謙大爺沒什麽關係，他跟謙大爺還是朋友。
    “走吧，咱們上包間去，再有一會兒劇場散了，這裏人就多了。”餘謙招呼道。
    “我問了，沒包間。”
    秦慕楚剛到店就問了老板。
    “我來就有了。”
    餘謙一副包在我身上的樣子。
    ……
    “怎麽樣，還不錯吧，v包間，也就是我和老板交情深，才能享受。”
    所謂的v，就是樓上的小隔間，估計是老板一家吃飯的地方，不對外營業。
    餘謙這時已經脫掉了馬褂，露出裏麵的皮夾克。
    燈光下亮閃閃的，看得秦慕楚直搖頭。
    “您快坐下吧，過會兒我眼睛晃瞎了。”
    “年輕人不懂時尚。”餘謙說了句。
    “得了，您可別霍霍時尚了，謙大爺，說吧，到底什麽事，給我喊來，電話裏說還不行。”秦慕楚問道。
    他都已經吃了個半飽了，這會兒也不餓。
    “沒什麽事，這不是好久沒見了嗎？之前你又一直在拍戲，到了年關，聚聚。”
    餘謙下了一筷子肉進銅鍋，又嗬嗬笑道
    “這羊肉可比外麵的好，今早從內蒙空運過來的，絕對鮮嫩還不膻。”
    秦慕楚督了眼餘謙，這絕對是有事求自己，不然不能這麽殷勤。
    但既然餘謙不說，他也不主動點出來。
    就裝傻唄。
    他又不急。
    招呼了聲楊蜜，就吃了起來。
    期間自然少不得和餘謙天南海北的胡扯。
    一直到茶足飯飽。
    餘謙突然歎了口氣
    “侯老爺子走了，這事您知道不？”
    秦慕楚頓了下，想起了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老先生
    “侯曜文老先生？”
    “嗯。”
    “什麽時候的事？”
    秦慕楚有些詫異。
    他記得前年見麵，侯老爺子身體還是挺硬朗的。
    “前年六月，心梗。”
    餘謙喝了口茶，神情戚戚。
    “可惜了。”
    秦慕楚倒是說不上有多難受，畢竟隻有一麵之緣，隻是覺得世事無常。
    侯老先生當初和他聊得還挺開心的。
    餘謙難得的沒有嘻嘻哈哈，露出沉重的聲色，又倒了杯茶，說道
    “小秦，侯老爺子晚年收下郭得綱，對這個弟子是百般嗬護，從來沒有對他發過一次火。就一件事，老爺子是動了真火。”
    餘謙沒往下說，可房間內三人都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
    楊蜜一口咽下嘴裏的羊肉，耿直地道
    “老爺子明是非。”
    其實她心裏想著老爺子不隻是發火，把“小黑土豆”逐出師門最好。
    餘謙怔了下，轉而苦笑一聲
    “對，老爺子明是非。”
    他又看向一言不發的秦慕楚，端起茶杯說道
    “當初我問了金導，說就封殺兩年，您看，這兩年也過去了，是不是……”
    見作敬酒狀的餘謙，秦慕楚恍然。
    原來是這事兒。
    說實話，他早就忘了這茬兒，餘謙要是不提，他壓根兒想不起來。
    當初說了封殺兩年，現在時間到了他也不至於繼續針對郭得綱，本就不是什麽大事。
    站起身和餘謙碰了一杯
    “這事兒過去了。”
    ……
    回去的路上，楊蜜摸著溜圓的肚子，埋怨道
    “完了，今晚又要加練了。”
    “我有一種辦法，可以不加練，也能燃燒多餘的卡路裏。”秦慕楚眯著眼。
    楊蜜琢磨了會兒，明白了，擰了下秦慕楚。
    一天天淨想壞事。
    不再繼續這個話題，她調整了下安全帶，問道
    “你為什麽要答應謙大爺讓郭得剛主持《功夫》首映？不怕變成《黃金甲》那樣？”
    “不會的，真要是這樣，那郭得綱就是傻子了。再說，還有謙大爺一起呢。”秦慕楚說道。
    楊蜜哼了聲，不滿地道
    “要我說，就封殺他一輩子，你倒好，不僅原諒他，還給他找活兒。”
    秦慕楚看了眼女友，有些好笑地捏了捏她嘟起的嘴，很快又被拍掉。
    “多大仇多大恨，要封殺人一輩子？”
    “那也不能給他找活兒吧？”
    秦慕楚看向前方
    “我要是不給他這個活兒，那就等於封殺他一輩子了。到了兩年，也沒有電視台用他。”
    “為什麽？”楊蜜皺眉不解。
    “楊總這都不懂？”秦慕楚故意調笑。
    “你說不說？”
    楊蜜捏起拳頭，“嘎巴”作響。
    “不說，慢慢悟吧。楊總，您不是要一統娛樂圈嗎……別鬧啊，一車兩命我跟你說。”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