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層的觀景台。
    秦慕楚掛斷和湯惟的電話。
    “她是不是哭了？”
    劉汐茜小聲問。
    秦慕楚挑眉看了她一眼：
    “年紀輕輕耳朵就不好了？“
    劉汐茜齜著牙就要打秦慕楚。
    秦慕楚隨手擋開，並順勢在劉汐茜額頭上彈了一下，在神仙姐姐捂著頭憤憤的目光中，起身向房間走去。
    夜已經很深了，要不是為湯惟這事，他早睡覺去了。
    “惠敏姐，好痛，今晚陪我睡好不好。”
    劉汐茜逮住機會就把周惠敏抱住。
    周惠敏臉上出現無奈的表情，捏了捏劉汐茜的臉：
    “好吧，但是你不能抱著我，太熱了。”
    “嘿嘿，好。”
    先答應下來，到時候抱不抱不還是看自己嗎？
    很快，兩個美女就穿著清涼睡衣，靠在了床頭。
    劉汐茜頭搭在周惠敏肩膀上，想到秦慕楚打了一下午電話，不禁問道：
    “惠敏姐，你說秦慕楚為什麽要幫湯惟呢？他們之前有交情嗎？”
    周惠敏搖搖頭：
    “不知道，應該沒有吧。為什麽幫……他就是那麽個人吧。”
    她想起自己那時候在港島被雪藏，也是秦慕楚幫她脫困，也正因為如此，他們後來才會有這麽多事……
    念及至此，不由得摸了摸肚子。
    有些喪氣，昨天她親戚正常來了，也就是說半個月的努力，並沒有什麽用……
    “哎呀，茜茜，說好了不抱著我的。”
    周惠敏看著和八爪魚似的纏著自己的劉汐茜，有些無奈。
    “就抱一會，惠敏姐，快睡覺了。”
    ……
    而另一邊，秦慕楚也靠在床頭，回想著下午發生的一切。
    剛剛電話裏和湯惟說的輕鬆，讓她來公司簽約演戲，但實際上中間不知道費了多大勁。
    ……
    秦慕楚掛斷和楊蜜的電話後，思來想去這件事還得問問上麵領導的口風。
    而他認識的領導中，能決定這件事，並且關係比較好能說得上話的，也隻有李主任了。
    於是便把電話打了過去。
    “哈哈，小秦，怎麽有空打電話給我。”
    聽到李主任的聲音，秦慕楚鬆了一口氣。
    這種大領導，一般都很忙，開會什麽的，很多時候電話都是在秘書那兒，就像明星電話經常在助理那兒一樣。
    如果這樣的話，那有些話就不好說了。
    “李主任這是怪我問候少了，那我以後天天打您可別嫌煩。”秦慕楚笑著回道
    “哈哈，你不嫌煩我肯定不嫌。”
    李主任也樂得開玩笑。
    說了一會兒，他突然說道：
    “小秦啊，你這次弄得那個節目，《向往生活》有些意思啊。”
    秦慕楚頓了頓，這時候李主任突然提到一檔綜藝節目，還是娛樂性質的綜藝節目，並且說“有意思”，那肯定不是隨口說的。
    李主任也沒有賣關子，說道：
    “你那個節目中的農村鄉鎮建設得很好嘛，雖然在鄉下，但既保留了田園風光，又享受了現代化設施的便利，這種發展正是我們所希望的……”
    秦慕楚默默聽著，大概也明白了。
    向往生活第一期在他來灣灣旅遊這段時間也播出了，裏麵青石鎮的種種發展恰好契合了在謀劃製定中的“新農村”這一概念。
    普通觀眾隻是看明星，但落在有心人眼中，這就是一個模型，一個“計劃”的實施前的試驗，一個成功的典型。
    這也不算巧合。
    畢竟秦慕楚的看過十幾年後的農村是什麽樣，在捐錢給青石鎮改造時，不可避免的融入了一些後世的思想。
    “哈哈，你小子總是能做出些出乎意料的東西，開會時有部門都說你當導演可惜了，應該去他們那兒。”李主任笑道。
    這話不論真假，秦慕楚也就聽聽。
    又聊了會，李主任主動問道：
    “這打電話找我，是不是遇到什麽困難了？”
    秦慕楚就一直在找機會說這事呢，既然提到了，他立刻把湯惟的事說了出來。
    一陣沉默過後，李主任說道：
    “小秦，這個事我當時也聽說過，實際上，沒有任何單位明確發布過通告，說要封殺這個演員。”
    秦慕楚一聽這話就知道有戲了，
    “那也就是說這個演員可以用？”
    “可以用，但不推薦用。”
    “……”
    秦慕楚有些無語，你跟我擱這擱這呢。
    李主任也笑了聲，接著解釋道：
    “你首先得知道為什麽不推薦用這個演員。
    我知道，你們圈子裏傳什麽的都有，認為是胡亂封殺，不公平。
    但你也要站在更高的層麵想一想，我們國家的價值觀向來是不鼓勵這種的‘為藝術獻身’，而當時是什麽情況？
    為‘藝術現身’成了媒體誇讚稱道的焦點了，不管怎樣，這個‘為藝術獻身’還可以用另一個詞來代替，叫‘一脫成名’。
    一旦‘一脫成名’成了某種正確，那你能想象對風氣的敗壞影響嗎？到時候，該如何區分‘為藝術獻身’和‘一脫成名’呢？會有多少打著‘為藝術獻身’實際上卻渴求著‘一脫成名’的演員？
    所以，我們真正封殺的不是某個演員，而是‘一脫成名’的現象，你明白嗎？”
    “大致明白了。”秦慕楚回道。
    這就好比抓捕魯迅那一定抓來的是周樹人。
    “魯迅“這個筆名用得肯定不止周樹人一個，但他最為出名。
    “明白就好，小秦，你還想用這個演員嗎？”李主任笑道。
    他覺得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沉默半晌，秦慕楚還是說道：
    “用！李主任，我能理解站在您的立場，做出這個決定肯定是正確的。
    但從電影人的立場來說，這就是藝術的一種形式。
    兩方立場有矛盾，有爭端，這才能互相磨合出一個最好的尺度。
    而如果隻是一方完全附和另一方，那電影就沒法往前走了，不是完全脫韁，就是被束縛死死的，止步不前甚至退步。”
    秦慕楚的這番話倒是出乎了李主任的預料，思索半天，他突然笑道：
    “你這話倒是耳目一新……這樣，演員可以用，但要注意，封殺的絕不可能解封……”
    封殺的絕不可能解封，那“解封”的就是從沒被封殺過的唄。
    秦慕楚聽明白了李主任的潛台詞，也知道了後續該如何處理。
    湯惟消失這兩年，就是去學習充電了……
    ……
    湯惟的事波動沒那麽大，隻有少數人知曉，也沒有說出去胡咧咧。
    都是圈內老人，知道他這種情況，哪怕解封了，也最好保持低調。
    而此時遠在意大利的威尼斯，由於時差的關係，現在還是傍晚，天空依舊明亮。
    偌大的威尼斯電影節會場，人員並不多，因為還沒有到開幕的時候。
    會議室內，氣氛相對融洽。
    電影節各個單元的入圍名單早就公布了，現在商量的是後天開幕式的流程。
    “李桉去了哪裏？”
    商量半天，才發現評委主席出去接了電話，半天都沒回來。
    又過了好一會兒，會議室大門打開，所有人都看到了李桉揚起的嘴角。
    “李，有什麽喜事嗎？”喬·丹特問道。
    他是美國的導演、編劇，這屆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委之一。
    “唔，家裏傳來一個喜訊。”李桉笑著說了句，沒有過多解釋。
    他剛剛接到了湯惟的電話，知道了她已經解封。
    如果是別人告訴湯惟這個消息，他會懷疑是不是在胡扯。
    但秦慕楚嘛……
    有頭有臉的人，不至於開這個玩笑。
    祝福勉勵一番後，李桉就掛斷了電弧。
    他心裏有個擔憂，就是這所謂的“解封”，是隻這部戲解封，還是湯惟“解封”。
    別人賣秦慕楚一個麵子，這部戲對湯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完事之後一切如常，該封殺還是封殺。
    這種情況也不是沒可能。
    這話他沒和湯惟說，兩年頭一次見她那麽高興，那就讓她多高興一會兒。
    具體是哪種情況，反正這一屆電影節秦慕楚也參加了，到時候見麵詳談就知道了。
    哪怕湯惟是隻這一部戲解封，但既然有了開口，那後麵就好操作了。
    但隨之而來李桉又有個疑惑。
    秦慕楚為什麽要幫湯惟呢？
    同情、見義勇為、樂於助人，亦或者……我是這一屆威尼斯評委主席？
    這個念頭剛升起就被李桉給拋出腦外了。
    這麽想是對秦慕楚的不尊重，也是對電影的不尊重。
    《困在時間裏的父親》評委們都看了，紛紛落淚，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
    桑德裏娜·伯奈爾更是直說：“本屆威尼斯影帝已經‘內定’，這是足以稱得上偉大的表演。”
    桑德裏娜·伯奈爾是法國演員，也是本屆威尼斯電影節的評委之一。
    他的話獲得了所有評委的一致認可，單論表演，本屆參演的影片無可出其左右者。
    這是肉眼可見的差距。
    哪怕不談電影的其他方麵，單看演員演技，《困在時間裏的父親》都絕對是部優秀的作品。
    已經穩拿一個影帝獎了。
    而至於其他獎項能不能得到，就要看評審團在電影節期間再多次觀看深挖電影內核後，給出的投票結果。
    畢竟演員演技是一眼就能看到，屬於電影裏比較“淺顯直白”的東西。
    而其他方麵，諸如色彩的暗示、鏡頭語言、還有電影中其他的小細節，哪怕評委都是專業人士，也不是看個幾遍就能看透的。
    之前篩選入圍名單，在茫茫多的電影中找出十幾二十部，每部電影不可能看得多細致，入圍名單公布後一直到閉幕式，才是細細品味電影的時間。
    原本李桉和秦慕楚不過點頭之交，而現在多了湯惟這事兒，隻會讓他對秦慕楚電影的評判更加嚴格謹慎。
    ……
    8月31日，台北機場。
    秦慕楚坐在vp候機室內等待飛往意大利的航班。
    在灣灣玩了半個多月，也該去威尼斯參加電影節了。
    “嗯，飛機晚點半個小時，到了再說吧。”
    掛斷和楊蜜的電話，秦慕楚起身找一些能消遣打發時間的東西。
    他在灣灣這邊出發，楊蜜則和劇組從燕京出發，最後在威尼斯匯合。
    這次去威尼斯，隻有劇組成員被帶上，曾離、劉汐茜、周惠敏都沒跟著，省得媒體又傳八卦，或者說她們蹭紅毯。
    在候機室內找了會兒，還真找到幾份娛樂報紙。
    而且日期還是今天的。
    基本都是灣灣本地的一些八卦之類的，林誌因賽車、小s撩男、林心茹和霍健華約會……
    不過在這些八卦之外，還是有一個小篇幅的報道，吸引了秦慕楚的目光。
    “作家九把刀跨界導演，《那些年我們一起追過的女孩立項》。”
    這部電影秦慕楚前世沒看過，但聽說過。
    依稀記得主題曲挺好聽。
    “那些年錯過的大雨，那些年錯過的愛情……”
    後來想看一下這部電影時，發現電影無了，因為男主角……
    看到作家九把刀跨界當導演時，秦慕楚第一反應是：
    “這幫寫的都這麽全能嗎？”
    第二反應是：
    “他們選演員的目光倒是挺‘準’的。”
    因為他記得《那些年》的男主，後來還參演了另一位矮個子作家轉職導演的電影。
    可謂精準踩雷。
    出道十年，歸來仍是素人。
    這句話不僅能放在演員身上，形容某些導演也十分貼切。
    稍微發散了下思維，秦慕楚又把目光匯聚在了《那些年》的新聞上。
    倒不是對這部電影有什麽想法，想要截胡自己來導或者演。
    他前世雖然沒看過完整版電影，但也在短視頻平台刷到過一些片段，大致內容和電影基調還是知道的。
    灣灣味太濃厚了，據說這就是作者的自傳，秦慕楚估摸著自己把握不住這種風格。
    畢竟大陸和灣灣這邊的校園畫風還是差挺多的。
    起碼秦慕楚回憶自己的初高中，不是上網就是刷題，哪有這麽多時間想著泡妞。
    沒有這份經曆，無法共鳴，也拍不出韻味來。
    他之所以看著《那些年》沉思，是因為想起自己出道已經兩年半又一年半了，貌似還沒拍過愛情題材的電影。
    這麽一想，他的所有電影好像都可以歸位類——父女親情。
    “斯——”
    秦慕楚皺起眉頭。
    這是不是有些單一了。
    按理說，他這個年齡，最應該、最合適拍的正是愛情這個題材。
    “旅客們，你們好，航班即將到達，請……”
    機場的提示音響起，播報的正是秦慕楚的航班到了。
    他暫時壓下心緒，把報紙放回原處，拎著行李箱向登記處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