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七百二十四章 李治你該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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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師,這裏存在多久了?”韓王李元嘉鐵青著臉,抬起頭看向神秀和尚。
    眼神冷冽的幾乎要穿透他的胸膛。
    “起碼五年時間了。”神秀輕歎一聲,搖搖頭,說道:“貧僧知道韓王在想什麽,但如果貧僧沒有算錯,這裏應該起碼有三年沒有開啟了。”
    “三年前,就是永隆二年。”霍王李元軌將霞兒抱進懷裏,然後才低頭看向她問道:“福昌郡主,你來這裏是什麽時候?”
    “永隆二年八月。”潘師正代替霞兒開口,說道:“永隆二年八月,帝幸嵩山,史書有載。那一日貧道也在,彭王妃,代王妃,金昌郡王,臨淄郡王,福昌郡主皆在,帝突然而至。”
    “所以,這裏的事情和二十七郎沒有關係了。”李元嘉看向密室之外。
    慘烈的廝殺聲依舊在響起,李絢已經在為他們擋著追兵。
    “阿彌陀佛!”神秀輕歎一聲,說道:“廝殺至今,至少有近千死傷,山上山下有三千人在攻山,而彭王麾下隻有兩千人,抵擋的很辛苦。”
    “所以,這一切不是一場戲,是曹王,越王,琅琊王的冤魂,帶著我們到這裏來的嗎?”李元嘉低下頭,看向石窟裏的幹屍。
    “這裏麵還有周國公武三思。”李元軌搖搖頭,說道:“周國公在永隆二年巡查遼西,病逝遼西,到了後半年才有消息傳來。
    琅琊王是永隆二年初直接賜死的,越王也是那年流放安州,四月就病逝了,還有曹王,永隆元年曹王死的時候,二十七郎還在吐蕃攻伐,那個時候,邏些還沒有拿下。”
    李元嘉微微的閉上了眼睛,心底最後一絲猜疑怨恨徹底消失,隻剩下滿腔的悲涼。
    今日這一切,來的太突然,太巧合了。
    巧合的李元嘉根本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忍不住的懷疑,這是李絢布的一個局。
    但神秀和潘師正告訴了他,眼前的這一切不是假的,他們依舊還在危機當中。
    陳光和藺仁基更是已經站出了密室,眼神擔憂。
    現在他們聽的這些已經足夠炸裂,足夠徹底顛覆他們心中李治那偉岸的形象。
    兩人相互對視一眼,卻是不由得歎息一聲。
    兩個人,一個是太常寺卿,一個是光祿寺卿,當年的很多事情,都瞞不過他們。
    稍微一推測,什麽時候有什麽不該有的東西消失了調動了,兩人全都清清楚楚。
    尤其是站在石室之外,更多的廝殺聲從上下傳來,甚至有越來越近的趨勢,更是讓人焦躁不安。
    李元軌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麽,低下身,抓住霞兒的肩膀,問道:“福昌郡主,叔爺問你,那一日你來這裏,你還記得發生過什麽嗎?”
    “叔爺爺,你抓疼我了。”霞兒有些害怕的想要退開。
    李元軌趕緊放開,這個時候,反而是李元嘉一把抱起了霞兒,看著她輕聲問道:“福昌郡主,那一日你來這裏,還記得看到什麽了嗎,和伯爺說,伯爺回去就帶你去玩?”
    “記得不是很清楚。”霞兒為難的回頭看向石室之外,雙手比劃的說道:“在那裏,原本有一座石殿,裏麵有火有氣,皇伯帶著霞兒進去,之後霞兒就什麽都不知道了,再之後,就回家了……不過那之後,霞兒病了好幾天。”
    李元嘉猛然轉身看向李元軌,臉色瞬間冷了下來。
    李元軌更是滿腔的憤怒,拳頭死死攥住。
    李元嘉越過李元軌重新看向石窟當中的內容,“越王李貞……死於方寸之室……武媚……妄行邪術,謀殺宗室……李治……殘殺兄弟,虐淩親族……玄武門……玄武門”。
    “邪術。”李元嘉轉身看向潘師正,直直的問道:“真人,你剛才曾經說道,這裏是伱家師弟為高宗皇帝煉丹之處,對吧?”
    “是的。”潘師正沒有避諱,很直接說道:“貧道雖然從來沒有來過這裏,但也知道,每日這裏有大量的藥材被送進來,而我家師弟又最擅長煉丹。”
    “是邪術煉丹嗎?”李元軌幽幽的抬起頭。
    “不會。”潘師正直接搖頭,說道:“我家師弟是漢代正陽真人的後裔,所煉製的丹藥都是正陽真人傳下來的……”
    說到這裏,潘師正突然停頓了下來。
    “怎麽了?”李元嘉猛然間盯向潘師正。
    潘師正略微遲疑,但還是開口道:“韓王應該知道,道家煉丹除了丹方以外,皇家也會根據需求進行更改,而皇家丹方……”
    “皇帝自己改的。”李元軌冷笑,看向石窟裏的四具幹屍,冷聲說道:“皇帝下令,妖後執行,茅山弟子煉丹,曹王,越王,琅琊王,周國公……那妖後為了皇帝,甚至連自己的親侄子都填進去了。”
    周國公武承嗣。
    石窟裏的四具屍體,除了曹王,越王,琅琊王,還有周國公武承嗣。
    “這不奇怪,那妖後連自己的親兄弟,自己的親兒子都殺了,更別說是一個侄子……”說到這裏,李元嘉突然停住了,滿臉疑惑的看向李元軌:“十四弟,你記得不記得,高宗皇帝臨死前留的那份遺詔,最後蘇良嗣卻用他密裁妖後,他本可以……”
    “他知道這件事情,知道邪術煉丹的事情,知道高宗皇帝被害……”李元軌猛然抬頭,看向李元嘉說道:“皇兄,難道說高宗皇帝被害,是因為那些丹藥,武逆為了那些丹藥殺了高宗皇帝?”
    李元嘉低頭,思索著說道:“根據二十七郎所說,那一日,他和絳國公,裴炎,還有蘇良嗣,都在宮中,但突然間,皇帝就開始癲狂起來,武逆出門之後,就將所有人趕的遠遠的……”
    “他在吃藥。”李元軌頓時就明白了過來,李治不過是借著癲狂,將所有人都趕走而已。
    “藥被換了。”李元嘉用難以想象的敏銳,猜透了那一夜的真相。
    李元軌驚呆了。
    潘師正,神秀全部都驚訝的看著李元嘉。
    陳光和藺仁基更是恨不得直接堵上耳朵,但偏又很想繼續聽。
    “所以他死了。”李元嘉冷笑一聲。
    李治你該死啊!
    “那麽那些藥呢?”李元軌皺眉看著李元嘉。
    “自然是落在了武逆手上,不然她哪裏來的膽子敢稱帝。”李元嘉冷冷哼聲,然後又看向陳光和藺仁基說道:“隻是不知道有沒有用完,二十七郎攻陷皇宮之後,倒是沒有進貞觀殿去,後來收拾是誰動的手來著?”
    “記不得了。”李元軌搖搖頭,說道:“二十七郎應該不知道這件事,而且那藥對他沒用,他才多大。”
    李元軌猜到了李元嘉想說什麽,提前堵住了。
    “韋弘機!”李元嘉突然叫出來韋弘機的名字,看向李元軌說道:“二十七郎離開洛陽之後,讓人重歸貞觀殿,重修的那個人就是韋弘機。”
    “可能是他,但不一定,畢竟他就算是拿到了,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李元軌突然停頓,看向李元嘉說道:“皇兄,你覺得會不會是落到了太平的手裏,所以今日……”
    李元嘉沉默了下來。
    石室內外的所有人,這一刻全部都沉默了下來。
    “唐休璟是太平的人,之前我們離開洛陽的時候,太平進宮了。”李元軌一句話,將所有的一切全部都聯係了起來:“所以,殺了二十七郎,還有我們,那麽太平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別忘了,皇兄,她是皇帝的親姑姑。”
    李元嘉拳頭頓時緊握起來,突然,他又苦笑一聲,說道:“這些東西什麽啊,侄女,侄子,皇位,十四弟,難道說玄武門的詛咒,真的將永世糾纏在太宗皇帝一脈的血脈之中,永世不得解脫嗎?”
    李元軌想要開口說什麽,但終究沒有沒能出口。
    玄武門的詛咒,父子相殘,李世民和李建成,李泰和李承乾,李治和李恪,還有這麽多年,死在李治一朝的無數宗王,更別說,還有武後和李弘,李賢,李顯,李旦,李重照,李重福,如今的太平和李重俊。
    現在都是如此,日後呢?
    怎麽辦?
    如何才能打破玄武門的詛咒?
    ……
    片刻之後,李元軌突然眯著眼睛看向神秀和尚:“大師,若本王記得不錯,今日我等之所以在此,根本還是昨日白馬寺法會之後,出現的霞光祥瑞……這霞光祥瑞,怕便是你們和太平一起弄出來的吧?”
    “阿彌陀佛!”神秀和尚苦澀的搖搖頭,說道:“不管二位大王怎麽想,此事和貧僧沒有半點關係。”
    潘師正平靜的站在一旁,突然他開口說道:“戰事,停了。”
    “停了?”李元嘉和李元軌同時轉身看向潘師正。
    神秀皺皺眉頭,略一停頓,他開口道:“唐休璟死了,死在彭王的手裏。”
    “兩軍大戰,一軍的主帥死在了另一軍主帥的手裏?”李元嘉滿臉的難以置信。
    “二十七郎向來作戰凶猛,加之巧計多端,皇兄你又不是不清楚,借助地形,突襲而下,豁然斬首,不是難事。”李元軌終究是多年邊州刺史,和突厥人打交道也不止一次兩次,嵩山究竟有什麽可利用的地方,他看的很清楚。
    “等等吧,或許解決了這裏,我們就能回長安了。”李元嘉輕歎一聲。
    “那麽這裏的這些怎麽辦?”李元軌抬頭看向外麵,密室之外,除了陳光和藺仁基,還有十幾個黑甲士卒站在遠處。
    他們雖然不知道這裏麵是什麽,但一旦李絢回來,這裏的一切都瞞不去。
    “瞞下去吧,繼續瞞下去吧,這些終究是宗室醜聞,天下人若是知曉了,不知道會怎麽說我李家。”李元嘉沉出一口氣,做了定論。
    ……
    “啪”的一聲,唐休璟的首級,從滿是是血的李絢手裏掉落。
    看著石窟當中的四具屍體,聽完李元嘉所說,李絢直接懵了。
    石室當中的眾人看著李絢,也都沉默不語。
    “先……”李絢呼吸沉重的想了想,終於開口說道:“人先放在這裏,等到洛陽之事解決,侄兒派人去安州,去遼西,將‘棺槨’取出,然後將他們送入昭陵陪葬吧。”
    “也好。”李元嘉平靜的點頭,說道:“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就讓他李世民自己解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