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2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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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宰治已經和神代清和牽著手在書店老板麵前路過三回了。
    對方依然沒有認出他。
    “……”
    是的。
    他們現在光顧的這家書店,  就是彼時神代清和剛被先代首領認成afia少主,帶太宰治出來玩時來的那家。
    那時書店老板把兩個未成年客人認成了一對,作為隨身保鏢的織田作之助到旁邊的咖啡屋買完飲品、回程路上被書店老板攔住,  苦口婆心地試圖讓織田作勸他們迷途知返。
    “好了。”
    神代清和哭笑不得拉住試圖繼續路過的太宰貓貓,“事不過三。”
    都過了4年了。
    太宰治哼哼唧唧地嘟囔,“明明以前沒事的時候都能誤會,現在怎麽看不出來?”
    他不服!
    “等等。”
    太宰治眼珠一轉,  到旁邊咖啡屋買了三杯飲品,  努力複原當時場景,  第四次從書店老板麵前路過——
    “你們……”
    “嗯嗯!”
    太宰治眼睛發亮。
    “怎麽一直在店門口走來走去?”
    “咳。”
    神代清和忍笑。
    太宰治:“……”
    一隻小黑貓失去了夢想jpg
    約會第二站是武裝偵探社。
    雖然晚上的生日宴邀請了江戶川亂步,但太宰治受到了書店老板的打擊,急需現在就向江戶川亂步炫耀一下男朋友!
    “什麽?!”太宰治的失望之情溢於言表,“他被警署請去破案了?!”
    “是的。”
    春野綺羅子抱歉地擺著手,“不過亂步先生破案很快……啊。”她正要說可以先在偵探社稍作等待,隨即又遲疑了,遲疑地喃喃,  “不過亂步先生可能在路上被甜品吸引,  嗯,  國木田先生可能拉不住……”
    啊。
    國木田君又不在嗎?
    神代清和邊張望著找三花貓,邊想。
    這位福澤社長的弟子的人物卡,他一直沒能成功收錄,對方主業是學生,  隻是兼職在偵探社幫忙,  出沒時間不定,總是和他擦肩而過。
    “小咪不在嗎?”
    沒找到三花貓的神代清和提問。
    “誒?”春野綺羅子下意識地往桌下看去,  奇怪道,  “咦,  剛才還在這裏的呀,跑哪去了?”
    “小咪——”
    偵探社樓下,無人租賃的三樓鋪麵,一隻三花貓正團成個球縮在角落。
    它是不會自投羅網的。
    雖然神代擼貓的手法很棒,但……
    盡管它被年輕女孩子喂養,還經常憑借貓咪可愛的外形到處騙吃騙喝,可……
    總之,他老人家也是有羞恥心的。
    在武裝偵探社樓下的漩渦咖啡廳解決了午飯,江戶川亂步仍然不見蹤影。
    好的。
    妥妥是被甜品絆住了。
    “哼!”
    太宰治腳步很重地走在橫濱的街道上,神代清和笑著搖搖頭,上前幾步牽住再次秀恩愛失敗、心情不佳的太宰貓貓,軟語安撫,“隻有我們兩個,不好嗎?”
    “我想讓他們也知道嘛。”
    貓貓委屈jpg
    神代清和安慰,“晚上就能見到亂步了。”
    “嗯……”
    約會第三站在橫濱西郊。
    到afia旗下的鋪麵借了輛車,太宰治坐在駕駛位,往遠離市區的方向開去。
    “要去哪?”
    “保密。”
    但謎底總是逐漸明晰。
    隨著方向和遠近的愈發確定,神代清和從記憶裏打撈起了目的地,“……是那個教堂?”
    兩人初見的,廢棄的教堂。
    “嗯。”
    太宰治開著車,鳶色的眼眸倒映著沿途的荒蕪,低聲道:“也不知道拆掉沒有。”
    他是臨時起意的,事先沒有探過路。
    不如說,昨晚的表白也並非經過了充分準備,一切都是那樣情境下的自然而然,今日的約會也是如此。
    神代清和眼眸微閃。
    廢棄教堂的所在實在偏僻。
    駛過凹凸不平的小路,駛過茂密的樹林,沿著小溪與河流的方向前進,太宰治望見了教堂的尖頂。
    他鬆了口氣,“看來還在。”
    “嗯。”
    車停在教堂前適合調頭的地方,太宰治率先走向教堂,而後陡然停步,伸手做出阻攔的動作,“不對。”
    教堂的外部牆麵仍然斑駁破舊,其他細節卻有所改變,比如一塊記憶中破損的窗玻璃,如今卻完好如新——
    這樣因時代變遷而遠離人跡、失去功能性的建築,非但沒拆,還被修繕……
    ——誰會花這個功夫?
    太宰治第一時間感覺有詐。
    在他想到下一個可能前……
    “沒有不對。”
    神代清和捏捏他的手心,笑吟吟道,“我雇人修的。”
    ?!
    太宰治花了些時間接受這個事實,他的喉嚨莫名幹澀,“……什麽時候?”
    神代清和輕描淡寫,“發現對你有點不像友誼的想法的時候吧。”
    反正錢是夠的。
    把這個友情/愛情的紀念點保留下來,不失為一種有意義的花錢方式。
    順帶一提,afia的年輕首領是給自己開了工資的,按照高於幹部的標準每月領一次,嗯。
    太宰治眨眨眼。
    陽光太烈,空氣濕度不足,他覺得眼睛有點幹澀。
    他踏進教堂。
    金色的輝光隨著行進灑入,彩繪玻璃將其描成虹色,空曠的室內讓腳步聲都悠揚如歌,恢弘的穹頂下,天使朝他微笑。
    如夢如幻。
    “我準備了一段錄音。”神代清和恍若不經意地問,悅耳的聲音在教堂裏碰撞出層層回想,“聽聽看?”
    “嗯。”
    於是,在這神聖又祥和的、莊重又典雅的建築裏,有肅穆的聲音響起:
    “你是否願意嫁給他?”
    “無論順境或逆境、富裕或貧窮、健康或疾病、快樂或憂愁,你都將毫無保留地愛他,對他忠誠直到永遠?”
    ……
    這是網絡上下載的音頻。
    隻有男女婚姻版的,不夠貼切,但氛圍是有的。
    太宰治坐在麵向聖台的椅子上,靜靜地聽著牧師的聲音,隻覺得思維像是浸在溫暖的泉水裏,各種念頭慢悠悠、懶洋洋地冒泡泡,一點點升到泉水上麵,愜意地破碎,又回到水麵下,如此循環。
    他忍不住托住身側的清和的臉,貼近柔滑的皮膚蹭了蹭。
    鼻尖對鼻尖,唇瓣對唇瓣。
    夕陽西沉,歸巢的雀鳥指引行人的方向。
    是黃昏。
    生日宴在太宰宅舉行。
    作為主廚的綠川光從清晨開始就在宅子裏忙碌,工作量太大,即使有織田作之助幫忙打下手,他仍然忙得不可開交。
    可能是太久沒鍛煉了。
    腰疼。
    綠川光剝完又一隻螃蟹,扶住腰欲哭無淚。
    到客人們陸續來到的時候,他已經把準備工作全都做完,可以抓緊空隙休息了。
    作為唯一一位和太宰治關係不深、隻是作為廚師站在這裏的邊緣人士,綠川光感覺壓力很大。
    看看來的都是些什麽人吧。
    中原中也、蘭堂、魏爾倫、江戶川亂步、阪口安吾……
    咦?!
    阪口先生為什麽也在?!
    淡定。
    阪口安吾平靜地給了綠川光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平靜地推了一下眼鏡架,又推了一下。
    “眼鏡君,別緊張。”
    江戶川亂步拍拍把他捎來的某位阪口司機。
    “……嗯。”
    名偵探好心地跟他說悄悄話,“深呼吸,四舍五入都是自己人。”
    “……?”
    亂步先生,你是懂四舍五入的。
    阪口安吾解釋:“不是這個原因,是我很少參加這種氣氛的集體活動……”
    好熱鬧。
    活得一板一眼的公務員抬頭。
    天花板飄著五顏六色的氫氣球,有的係成一束,有的單獨遊走;寫著“happy  birthday”的、一人高的圓形立牌豎起,上空點綴著小彩旗;亮晶晶的星星彩燈和仍在工作的白熾燈交相輝映,七隻烏鴉在沙發上跳來跳去,像模像樣地撞著氣球玩耍——
    “哪裏不對嗎?”江戶川亂步搖晃著腦袋,“亂步大人覺得很棒!”
    他大聲宣布,“我也要這樣過生日!”
    阪口安吾按住抽搐的嘴角,抑製住詢問福澤社長會同意嗎這樣的送命題。
    眼見江戶川亂步已經跑去和烏鴉搶氣球,阪口安吾挪到了織田作之助身邊,感覺氣順多了。
    “首領和太宰君還沒來嗎?”
    “應該快了。”
    “也不知道他們去哪了,主人比客人來得還遲。”
    阪口安吾隨口抱怨。
    在江戶川亂步和七隻烏鴉鬥智鬥勇,和烏鴉們進行著一場離奇的模擬足球比賽時——
    今日的主角總算姍姍來遲。
    打完招呼,太宰治就去了樓上;和他並行神代清和則一個轉向,去了廚房。
    還記得那準備良久的、要作為驚喜的全蟹宴嗎?
    既然是驚喜,自然不能事先被太宰貓貓知曉,而蟹是很講究新鮮的食材,神代清和本人又被拉出去約會沒有充足的時間待在廚房……
    怎麽辦?
    神代清和思考兩秒,果斷把問題拋給綠川光。
    一個合格的首領,不必事事親力親為,要學會把合適的工作安排給合適的下屬。
    而綠川光的應對——
    “都準備好了。”紮著小辮子的廚師展示著滿廚房已經處理了99、隻差最後一步的菜肴,示意他先看鍋裏的那道,“您隻要翻炒幾下就好。”
    他誠懇地道,“重在參與。”
    果然。
    辦法總比困難多。
    神代清和點了個讚。
    這是場算得上中規中矩的生日宴,除了客人的成分稍顯複雜,似乎和普通人的宴會沒什麽不同。
    綠川光坐在隊友阪口安吾身邊,將一塊舒芙蕾送入口中,體味著這因為食材格外優越而更顯綿軟的觸感,心情慢慢地放鬆下來。
    一隻烏鴉停在他麵前。
    “嘎!”
    “……”
    “嘎!”
    “你想吃這個?”
    綠川光猜測。
    烏鴉點頭。
    綠川光喂了烏鴉一塊舒芙蕾,莫名應征上崗成了烏鴉的專用投食器,開始給它找配菜和點心吃。
    世事真奇妙。
    換成以前,他大概沒法這麽心平氣和地和黑衣組織的象征和諧共處吧。
    “嘎!”
    格外大的烏鴉叫聲將大夥的注意力吸引,纏著人喂食的烏鴉都飛過去,在今日生日宴的主角麵前按照一定的規律跳來跳去。
    “……”
    阪口安吾又在推眼鏡了,“這是……舞?”
    “應該是吧。”
    綠川光心情微妙地回答,視線追逐著剛剛相處過一會的那隻烏鴉,很快分不清哪隻是哪隻——
    他的視線陡然凝住。
    等下。
    太宰大人怎麽戴著和首領同款的耳墜?
    所謂臥底,尤其是以傳遞情報為己任的臥底,往往有著極為出色的觀察能力。
    綠川光記得,神代清和的那枚鑲嵌琥珀寶石的單邊耳墜是在他加入afia時就在的,時常被佩戴;而太宰治的、一模一樣的單邊耳墜,是今天才戴上的。
    他眯著眼仔細端詳。
    ……一模一樣。
    他不懂工藝,但就細節來看,兩枚耳墜根本是一模一樣,與其說是兩枚,不如說是拆開的一對。
    ——現在會和了。
    神代清和的耳墜在左耳,太宰治站在他的左邊,耳墜在右耳,兩枚耳墜挨得很近。
    就像這兩個人一樣。
    進一步發現他們的白襯衫也是同款·綠川光忽然有個奇異的猜測。
    太宰治跟神代清和咬耳朵,眼中閃著調皮的光:“他們應該都發現了吧?”
    這裏的他們指的是阪口安吾和綠川光。
    神代清和:“你忘了織田作。”
    此處需要提一下,小七已經知道了,並堅定地把對太宰治的稱呼改成了夫人。
    “啊,我晚點告訴他。”太宰治快樂地端著酒站起,“幹杯!”
    “幹杯!”n
    眾人紛紛起身碰杯。
    繽紛的酒液四溢開芳香,然後,邀請了法國人的後遺症在此時顯露,根本不需要新出爐的小情侶或含蓄或直白地告知不知情的親友他們的關係,蘭堂抱臂:
    “親一個?”
    魏爾倫跟著搗亂,“親一個!”
    顯然喝高了的中原中也離地30和兄長肩並肩,抓了兩隻烏鴉當彩球,做啦啦隊加油狀大聲喊:“親一個!親一個!”
    小七帶領眾烏鴉試圖奪回同伴:“嘎嘎!嘎嘎!”
    鴉羽亂飛。
    酒杯翻倒。
    江戶川亂步瞪了懸浮的中原中也一眼,努力踮腳,擺好姿勢;阪口安吾高頻扶眼鏡;綠川光嘴巴張開,模樣有些呆滯;織田作之助的臉部像素艱難地拚出驚訝的神情;烏鴉們顧忌鴉質,奪回行動進展緩慢;在起哄三人組的簇擁下,太宰治和神代清和對視,似有脈脈情意流淌……
    哢擦。
    早已布置好的延時攝像機紅點閃爍,拍下了這群魔亂舞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