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2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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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衣組織接觸過琴酒的代號成員都知道, 琴酒是個多疑的人。
而與多疑相對應的,是他的敏銳。
琴酒的每一次懷疑都有理由。
比如這次。
綠川光不知道琴酒是怎麽懷疑上這個zr的,是從他一閃而過的神態還是細微的動作上發現了些許不對, 但在這個zr已經昏迷的現在……
在能麵對琴酒的隻剩下自己這個不被琴酒信任的公安、在afia隻有廚師頭銜的明牌臥底的現在……
伯萊`塔is watg yu
綠川光鎮定轉身,疾走兩步, 敲響了對麵宿舍的門。
——首領救命!!
雖然琴酒應該不可能直接下殺手,可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處理後續啊,難道要從平行世界講起?
琴酒肯定覺得他瘋了。
“怎麽了?”
afia宿舍的隔音優秀,神代清和事前並不知道這裏的動靜,開門時微微有些詫異, 待對門的場景映入眼中——
“嘎嘎!”
小七積極通風報信。
神代清和的表情變得古怪起來。
啊這。
雖然我知道是多方麵原因導致了現在的情況, 但怎麽說呢,今後“波本被琴酒嚇暈”該不會成為流傳在跳槽的酒們之間的經典笑話吧……
節哀,降穀前輩。
平行世界同位體的鍋最終還是你來背。
“綠川君, 麻煩你把安室君先帶到宿舍安置, 再給他叫個醫生。”神代清和看向琴酒,為他的敏銳讚許地點點頭, 語氣溫和地解釋, “出了一點小意外, 安室君這幾天的情況會有些不對,和異能力有關。”
在神代清和現身時就從座位上起身·收起槍·琴酒恭敬道:“是, 首領。”
小小的衝突歸於無形。
廚房裏又隻剩下兩個黑衣人。
——小七見廚師沒了, 果斷投奔主人了。
伏特加撓頭:“大哥, 要不我來煮點吃的?冰箱裏有綠川做的半成品……”
琴酒低低嗯了一聲。
宿舍門阻隔外界。
神代清和將剛去開門披的外套掛好, 喂了小七, 打開放好水的大浴室。
入眼霧氣氤氳,直徑2的圓形浴缸裏水麵平靜,神代清和邊脫衣服邊慢悠悠地等待,過了好一會兒,“咕嚕咕嚕”的氣泡聲仍然沒有響起。
神代清和無奈地搖搖頭,蹲在浴缸邊看向仰躺在水下練習憋氣的太宰貓貓,“不洗澡了?說好的困了呢?”
沒有回應。
神代清和決定自己先洗。
太宰治的眼睛並沒有閉上。
鳶色的眸子映出隨著人體動作震蕩的水波,透過波紋,入眼的軀體多了種朦朧的美。
或許是因為非人類的緣故,即使過了20歲生日,神代清和看起來仍然更像少年,偽裝高中生毫無壓力,而他的身軀,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既有少年的青澀,又有青年的日漸成熟,處在一個誘人的臨界點。
——像是藝術。
——這本就是由祭祀雕琢出的藝術品。
太宰治在水下翻了個身,圈住手感柔韌的白皙腰部,眷戀地蹭了蹭。
神代清和捧起他的臉,俯身,和他在水下交換了一個吻。
“洗澡。”
鏟屎官如此要求。
“哦——”
太宰貓貓慢騰騰坐起來,理直氣壯,“清和幫我洗。”
這世上乖乖洗澡的貓咪占少數。
在配合動來動去的搗蛋貓貓洗完澡後,兩人坐在了主臥的床上。
小七去找鴉群了。
太宰治問:“剛才誰敲門?”
神代清和歎氣,把之前的小衝突描述了一遍,感慨:“安室前輩的一世英名——”
太宰治慶幸:“幸好我沒有那種東西。”
——隻要我沒有形象,就沒人能破壞我的形象!
——此乃世間真理。
“清和,你覺得穿越世界的原因是什麽?”太宰治興致勃勃,說著調查結果,“安室先生是在飛機上被交換的,飛機沒有異狀,上飛機前他路遇了一場異能者槍戰,但繞開了案發現場……影響因素到底是什麽?”
“我記錄的異能裏沒有這個類型。”神代清和麵上流露出一抹深思,“不如說,這真的是異能者能做到的程度嗎?”
他沉吟:“如果這不是偶然——”
“所以你才想要問‘書’?”
“嗯。”
在降穀零問出有沒有和同位體交換回來的方法、神代清和說再過幾天沒有變化再嚐試解決方案的時候,太宰治就知道,男朋友說的解決方案就是“書”。
——即使這場跨越世界的互換和“書”無關,也能通過使用“書”讓錯位的靈魂回歸正軌。
……但這牽涉到另一個問題。
“種田長官願意?”
“如果我把平行時空的事情告訴他,應該能行。”神代清和向後倚在靠枕,又接過太宰治塞給他的抱枕抱在懷裏,把下巴擱上去,“之前我拿異能開業許可證的時候,不是和種田長官談過嗎?”
他有點心虛的眼神亂飄,“對了,我跟他講了我們談戀愛的事情。”
太宰治眼睛慢慢睜圓:“你沒告訴我!”
神代清和露出深思熟慮的表情,“我隻是覺得,這件事單獨說可能是件大事,但夾在一堆真正天崩地裂的大事裏說,就會很容易被接受。”
太宰治:“哼!”
貓貓生氣jpg
神代清和起身,把太宰治按在靠枕上,再把另一個抱枕塞進他懷裏,坦誠地說,“其實是這樣的。我那時候剛和你確定關係,本來想著保密,但又忍不住想對全世界宣布,跟種田長官見麵的時候氣氛太合適,就忍不住……”
太宰治抬眼看男朋友垂下的眸子。
仍是那樣清澈漂亮。
仿佛萬般世事都不能在其中留下痕跡。
那自己呢?
太宰治凝視著琥珀色瞳孔裏自己的倒影,突然有種握不住流沙的不安定感,讓他下意識地蠻橫起來,“那天你和種田長官都說了什麽?告訴我,一個字都不準漏!”
似乎察覺到他的脆弱,神代清和寵溺地輕笑:“好啊。”
黑發青年和鳶眸少年貼在一起坐著,擺好了長談的姿勢,順便說了一句:“治醬真可愛。”
“別轉移話題!”
“嗯嗯。”
時間回到6月20日。
太宰治生日的第二天。
居酒屋的包間裏,種田山頭火根本沒在異能許可證上花半點時間,他先將這張或許很重要又或許隻是個形式的牌照給了神代清和,隨即端起酒杯,平心靜氣地問:“昨天晚上到底是怎麽回事?你在電話裏肯定漏了不少。”
魏爾倫化龍的動靜不是那麽容易掩蓋的。
負責監察和管理全國異能力者的特務科裏、監測異能能量的儀器,發出了自異能大戰後最為恐怖的警報,那不斷飆高的能量簡直能將這座城市撕裂。
雖然很快消失,但種田山頭火不可能不重視。
就在他打算派人前往能量中心探個明白的時候,他收到了神代清和的郵件,說不要輕舉妄動,稍後會來電。
淩晨的電話裏,神代清和告知這是由原活躍在世界陰影處的“暗殺王”、現回歸法國政府的超越者保爾·魏爾倫鬧出來的動靜,而這位偷渡進入橫濱的超越者之所以鬧出這樣大的動靜,是因為中了軍方某神秘人士的暗算……
他這成長得愈發龐然的心腹部下說,自己就在現場,並給出了一個極其詳盡的、事情的來龍去脈的版本。
種田山頭火是知道中原中也的存在的。
以此為前提,當他知曉保爾·魏爾倫將中原中也視為親弟弟,這次偷渡橫濱就是為了給弟弟過18歲生日、順便再給神代清和跟太宰治過,沒想到被人以iic引誘下了暗手,仍然震驚地腦子一片空白。
日本不是歐洲眼裏的遠東小國嗎?!
怎麽會有法國的超越者悄悄來這種鄉下地方,還被暗算啊?!
軍方你是真的不要命。
種田山頭火有一肚子髒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cpu過載讓他當時即使知道神代清和肯定還有省略,仍然沒有過多追問,腦瓜子嗡嗡的掛了電話,隻記得安排人把能量監測儀和拍攝衛星的記錄刪除——這件事不宜鬧大,鬧大了日本根本扛不住法國……
又灌了杯茶,就坐在座位上默默發呆。
等到睡了一覺消化得差不多、又去現場參觀了龜裂的地麵、凝固的熔岩和倒伏的樹木後,才心情複雜地聯係神代清和約見麵。
“那個,魏爾倫先生是跟著他搭檔一起來看弟弟的。”
神代清和不好意思地笑笑。
“……”種田山頭火嘴角一抽,微微顫抖的手放下酒杯避免失態,“你不要告訴我,他搭檔也是個超越者?”
神代清和靦腆地點頭。
種田山頭火看他那模樣牙疼,“是誰?”
“阿爾蒂爾·蘭波,日本名算是蘭堂,在afia待過一段時間……”
神代清和小心翼翼地打量著長官的表情,將蘭堂被搭檔背刺失憶隔了七八年才恢複記憶的經曆說了,包括他和太宰和蘭堂交了朋友,又重點理了理蘭堂和搭檔和搭檔的弟弟這一家三口的關係。
種田山頭火臉上喜怒難辨,“好啊,這麽早你就瞞著我了?你還有多少事情瞞著我?”
神代清和:“……”
種田山頭火端起酒杯,淺酌一口,讓酒液沉澱激蕩的思緒。
包間內陷入尷尬的沉默。
良久,神代清和如實交待:“抱歉,種田長官,數不太清。”
“……”
種田山頭火簡直哭笑不得,“這點你倒是誠實。”
“我知道種田長官會原諒我的。”
神代清和認真地說,“反異能的太宰、荒霸吐中也、‘書’,都是戰略資源,橫濱不能出大事,不能把世界的目光吸引過來,否則日本保不住這些。”
種田山頭火:“……”
他什麽時候知道“書”的?
算了。
氣不動了。
“我承認我不該在摸準種田長官的底線後肆意妄為地屯底牌,但正是因為知道種田長官是這樣的人,我才能放心地建設橫濱、建設關東,和特務科一起為這個國家奉獻。”
神代清和似乎能感知他的內心,真誠地做起檢討,“我已經反省過了,不該覺得多一個人知道就多一份風險,以後再有這樣可能影響橫濱和日本的大事,我一定會提前和種田長官您通氣的,這樣可以嗎?”
種田山頭火:“……”
神代清和表情乖巧地說著軟話:“真的很感謝您這些年來的教導和照拂,如果因此和您生出嫌隙,我會非常難過。不管我有多大的成就,是否不再需要您的羽翼,我都很敬佩您,種田長官。”
“……”種田山頭火拿出扇子敲了一下神代清和,看青年詫異地睜大眼睛的樣子,氣才順了些,“話都被你說盡了。”
先是隱隱威脅,再是剖析內心,再打感情牌,可以啊這小子。
難怪能把afia搞得蒸蒸日上。
種田山頭火十分感慨地打量著眼前長成的青年,微黃的燈光倒映在琥珀色的眼底,色澤淺淡的眸子仿佛映照萬物,萬物卻不縈於心。
這樣的青年,看起來竟有種難言的神性。
藤原家的……神子嗎?
他想起曾聽聞的隻言片語,隻覺眼前端正秀雅的青年,不負此名。
這一頓晚飯吃得格外漫長,食物難以避免地變冷,好在時值初夏,溫度適宜。
反正神代清和有錢,種田山頭火豪放地點了最貴的幾瓶好酒,連喝帶拿,如果不是一絲絲作為上司的矜持作祟,他恨不得叫車把居酒屋的庫藏運走。
聊完公事聊私事,到快要散場時,種田山頭火看著青春年少、卻已有大組織首領氣度的神代清和,說出了作為長輩的關心話語:“也不要老撲在afia的工作上,有時間出門踏踏青、旅旅遊,你這個年紀,交些朋友、談個戀愛……?”
種田山頭火震驚地發現,神代清和的臉上好像在發光。
就在他說到“談個戀愛”的時候。
“你……”
“種田長官,”神代清和正襟危坐,輕快不掩喜悅道,“我和太宰在一起了。”
正要提酒走人的種田山頭火又坐了回去。
他的腦子裏自動播放著太宰治出道以來的種種豐功偉績,尤其是afia擴張時東京各個黑`道組織那一場場細究起來起因貌似十分正常、隻有發生時機不對的火並……
和操心師談戀愛?怎麽聽起來這麽不靠譜呢?
“這是偏見。”對此,神代清和一針見血,“種田長官,您可以看看科裏‘川上清和’的資料。”
種田山頭火啞火,“……”
很有道理。
就像每一個嘮叨的家長一樣,種田山頭火忍不住問:“你喜歡他什麽?”
神代清和思索著道:“我大概……更喜歡漂泊之人。”
就像是有的鏟屎官更喜歡流浪貓那樣。
“無依無靠、無牽無掛,從而能夠全身心寄托於你,以你作為他的支點和連接世界的錨。”
有那麽一瞬間,神代清和露出了柔和、卻令人不寒而栗的笑容,黑暗的掌控欲和占有欲在青年身上一閃而逝,“我和太宰是一體的,種田長官,如果有一天太宰聯係您,請將他視作我意誌的延伸。”
“你真是這樣想的?”
太宰治眨著眼睛,用一種怯生生的語氣問。
“一小部分。”
神代清和深知太宰貓貓多沒有安全感,他握住對方的手,望進那雙鳶色的、似有些彷徨的眼底,正色道:“世上孑然一身的人那麽多,我為什麽隻喜歡你?我們可是由‘書’認證的純粹的愛情。”
神代清和貼過去和男朋友蹭了蹭額頭,“我這樣說隻是讓種田長官安心,要是讓他知道你多任性,會愁禿的。”
太宰治不服:“哪有?”
神代清和從容舉例:“愛麗絲的蠟筆是怎麽丟的?久作的作業本去哪了?中也飆車的地方為什麽會有交警團建?”
“這些和我有什麽關係?”太宰治無辜地叫屈,撅起嘴巴很冤枉的樣子,然而終究在神代清和帶著笑意的、近在咫尺的注視下敗下陣來,哼哼唧唧地改口,“我的意思是,種田長官不是已經禿了嗎?”怎麽能再愁禿?
異能特務科。
加班的種田山頭火突然感到一陣寒流來襲,忍不住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總之,我和種田長官也算是開誠公布了,我知道‘書’的事情過了明路,又有不聲不響地瞞了兩個超越者的事情對比,到時候真要找‘書’,會容易一些。”
“知道啦知道啦!”
在睡著之前,太宰治敷衍地應聲。
翌日。
降穀零從夢中驚醒。
真是驚悚,他竟然夢見伏特加和琴酒朝hir要吃的——
?!
守在床前的綠川光擔憂地喚:“zr?”
不是夢。
降穀零從床上坐起身,盯著窗外白日的景象,“我睡了整晚?”
“算了。”
他揉了揉額頭,把細枝末節拋到腦後,目光灼灼地看向綠川光,“琴酒怎麽會在這裏?”
綠川光沉著道:“我從頭跟你講吧。”
降穀零邊吃早餐邊聽了一個驚心動魄的故事。
——內容大概叫《港口afia崛起》或《神代傳》。
在afia過著養老生活·綠川光對各類小道消息高度關注,經過他的拚湊,神代清和從少主到現在這位宏圖大略的首領的曆程清晰可見,即使肯定有不少疏漏,但已經是很連貫的一個版本了。
降穀零聽完前情,包括公安的兄弟部門異能特務科,和這個世界的幼馴染如何死裏逃生,沒留給他感慨的時間,便開始了震驚之路:
什麽,那個覬覦神代君的病老頭就是上任首領?什麽,神代君少主時就對黑衣組織念念不忘,繼位後步步為營,黑吃黑把黑衣組織吞掉了?!什麽,貝爾摩德庫拉索愛爾蘭這些酒居然也都在afia工作?!!
手裏三明治都掉了jpg
降穀零魂不守舍地啃著早餐,突然僵住:“等下,你說那個舉起高塔的中原幹部,全名是什麽?”
綠川光有點奇怪地回答:“中原中也。”
“……”降穀零麵無表情,“麻煩把afia重要人物的名字都告訴我。”
想起平行世界沒有異能,綠川光有幾分了然,爽快地告知了他知道的信息,附帶職位。
好家夥。
太宰治、中原中也、芥川龍之介、森鷗外、尾崎紅葉、廣津柳浪……
降穀零有種以頭搶地的衝動。
尾崎紅葉性轉什麽的,他真是毫不意外呢。
——文豪都混黑了性轉算什麽?!
“他們在我的世界都是作家。”
降穀零揉了揉額頭,喃喃分析,“在這邊是異能者嗎……”
紫灰色眼眸陡然閃亮,金發公安想到了某種可能,“hir,你知道他們的性格、經曆和人際關係嗎?你還認識其他的異能者嗎?”
他有個猜測。
如果猜對了的話,他就有足夠的籌碼,去和神代君交換屬於這個世界已然覆滅的黑衣組織的、hir接觸不到的那些機密。
——雖然不奢望完全一致,但既然是平行世界,總該有相似之處可供參考。
一小時後。
降穀零自信滿滿地敲響了首領辦公室的門,以背誦《人間失格》經典語錄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