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說.接下來的日子裏.即使相見.也是陌路.

    齊老大的言行.果然說一不二.

    可悲.可歎.可笑.

    秦陽苦笑.自己到底又在期待什麽.

    不是說好要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的麽.不是說好不想再繼續牽絆的麽.

    為什麽會下意識地去期待他呢.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這個時候.不管發生了什麽.那也是一個人打碎牙齒硬生生地吞下去吧.

    可是剛剛.自己卻居然把所有的希望.下意識寄托在別人身上.

    “媽的.冷水湯豬.死不來氣啊.”

    “這家夥.一瞅著就讓人來氣……”

    幾個人打的累了.見人意識開始迷糊了.又是一陣罵罵咧咧.這才開始動手將人拖到角落裏.

    “現在怎麽辦.”一人問.

    “還能怎麽辦.照計劃.扒了他灌酒.幹完這票.咱們就離開這裏好好去過日子.”

    “好.”

    說幹就幹.幾個人立刻就七手八腳的湧了過來.

    嘶啦的聲音.不住響起在耳邊.身上的皮膚一陣陣開始清涼.

    秦陽心中不住巨駭.可他的身體卻偏生迷迷糊糊的.怎麽也掙紮不過那幾個人.

    他們說幹完這票就好好去過日子.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來不及細想.冰冷的液體就被灌進了嘴裏.伴隨著火熱的灼痛感.那種近乎眩暈的感覺.頃刻間就蔓延到了肺腑之間.

    身上很疼.肺腑之間也仿佛點燃了一把火似的.整個人煎熬在這種矛盾的感官中.像是夢境一般.毫無半點真實的感覺.

    而最後的理智和感官.也在這個過程中.終於也都慢慢地全部消失了……

    醒來的時候.秦陽已經在醫院裏了.

    秦小雨兩眼發紅.正坐在一旁守著他.見他睜開眼睛.灰蒙蒙的眸子像是兩顆寶石一般.瞬間發起亮來.

    “哥.你醒了.”說著忙倒了一杯水.避開身上的傷口.小心地將人扶了起來.

    清涼的液體順喉而下.喉嚨焦灼的感覺瞬間好了不少.看了看周圍蒼涼的白色.秦陽怔了怔.

    “這是醫院麽.”

    “恩.”秦小雨眼睛一紅.忙點著頭道.

    “你昨天出去到底怎麽了.你知道我接到公安局的電話時.都嚇成啥樣了麽.”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哥……”

    秦小雨聲音微哽.搖了搖頭道：“你不可以出事.”

    心中微歎.秦陽麵上卻微笑著.

    “我沒事的.你放心.昨天……那隻是個意外.”

    秦小雨眼睛更紅了.

    意外.意外.沒有人會喜歡這樣的意外.

    “警察抓到那幫人了.可他們硬說是你喝醉了.撒酒瘋鬧事.他們為了自衛才對你動手的.”

    “什麽.”秦陽麵色一窒.

    “因為沒有證據.所以……”

    秦小雨頓了頓.繼續說：“我知道他們在撒謊.你從來就不是喝酒的人.可是哥.他們既然這麽說.那麽你想想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麽人.人家故意針對你.”

    得罪.他會得罪誰呢.

    這些年.唯一不算對付的也就是鄭晨一個.可如今鄭晨生死難料的.還有誰會對他下手呢.

    秦陽實在想不出來.最近的許多事情.實在太過於莫名其妙了.

    先是那不知道什麽時候被拍的莫名豔照.然後又是自己莫名其妙的被人攻擊.

    依稀記得.那幫人揍自己的時候說.幹完這票就金盆洗手.

    由此可見.這事兒和那照片事件.很可能都是有人主導的.更也許.對方就是一夥的.

    可偏偏自己從不知道.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到底是誰.

    “怎麽會呢.權當是被狗咬了的意外吧.沒事的.難道狗咬了你一口.你還要去找狗咬回來嗎.”毫不在意般地笑了笑.是安慰.也是秦陽無從下手的唯一選擇.

    “可是……”

    秦小雨還想說什麽.秦陽伸手打斷了她.

    “哪有那麽多的可是啊.”

    麵上依舊是雲淡風輕.可心中早已百轉千回.為了不然秦小雨擔心.他心中哪怕有再多的事情.也必須分毫不顯的自己暗暗受著.

    正說著.房門忽然砰砰的被人敲響了.

    沒給兩人多餘的反應時間.敲門的人見兩人發現了自己的存在後.立刻一本正經的走進屋.

    一邊走.一邊開口說：“秦陽是麽.醫生說你的身體沒什麽大問題.所以我們現在循例跟你錄一下口供.希望你配合.”

    陌生的麵孔.因著短短的一句話.成功讓兩人了解到他的身份.

    “好.”秦陽點點頭.

    “這……”領頭的警察看了秦小雨一眼.

    “小雨.你出去一下吧.”秦陽開口.

    “哥.”秦小雨眉頭微皺.終究還是轉身出去了.

    警方錄口供.向來需要避嫌.

    作為兄妹.他們倆的骨子裏終究是剛正守紀的.對於警察.更是不會生出什麽了不得的逆反.

    秦小雨走後.警察也直接開門見山的開始了.

    “想必你也清楚了對方的說辭……”

    秦陽心裏隻剩苦笑.

    短短的兩天之內.他兩次和警察直接溝通.這到底是什麽樣的運氣啊.

    ……

    “酒後鬧事.本來該循例……”對於秦陽並不否則醉酒的事實.警察並不覺得有任何意外.明顯他是經常處理此種案件的.

    “不過你已經付出了代價.甚至成為了受害者.對方的意思是把這件事揭過去不提.不知道你……”

    “那就揭過去吧.”秦陽輕笑.

    對方有備而來.他毫無準備.更沒有絲毫證據.根本不可能翻盤.

    與其喋喋不休跟個傻帽似的.不如就此罷手.權當吃了個悶虧吧.

    而且就算翻盤了.又能怎樣.難道真能查出來對方的身份嗎.

    萬一非但沒查出來.反而牽扯到了照片的事情……

    “哥.你怎麽了.”

    警察走後.秦小雨走進病房的時候.正好看見秦陽兩眼無神地望著窗外.

    那雙平日裏熠熠生輝的眸子.此刻一片迷茫與灰白.就仿佛籠上了一層涼薄至極的哀傷和彷徨一般.

    “沒怎麽.”輕笑間兩眼一眨.原本哀傷的情緒瞬間消失不見.

    “時候不早了.哥你……”

    打斷對方.秦陽輕笑著拍了拍秦小雨額頭：“我今天估計是出不了院了.最近你就得辛苦些了.”

    “說什麽辛苦不辛苦的.哥你怎麽忽然間這麽見外啊.”秦小雨皺眉.

    秦陽一怔.

    見外.

    他這是在見外嗎.

    “哥.咱們是一家人.有些事情.咱們為對方付出是應該的.是不需要理由的.我以為你知道這點.所以才一直心安理得地.做個你翅膀下的小米蟲.”

    秦小雨說著.話鋒微哽：“事情從來是相互的.沒有誰注定隻該永遠為對方付出.”

    沒有誰.注定永遠付出嗎.

    所以.齊慕繁倦怠了他們之間的關係.

    隻因為他一味的付出.從來得不到半點的回應.

    “一直這麽照顧我.你就不累麽.”秦小雨繼續說.

    累.

    怎麽會累呢.

    這是他的妹妹.他從小就知道他們血脈相連.他更一點點把她從個奶娃娃.拉扯成如今這個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是兄長.又是身兼父母雙職.一切早成習慣.他怎麽會累.

    “哥.這次讓我照顧你吧.你歇一歇.”

    “……”

    “好了.不要太感動了.這世上能讓我這麽對待的男生.目前可也就你一個呢.”

    “肉麻死了.”秦陽笑.

    秦小雨不置可否.隻是繼續：“你放心.你和樓下的三餐.我都會按時送到的.”

    “好吧.辛苦你了.”

    “還是這麽見外.”

    秦小雨皺眉.說：“你是不是對誰都這麽見外啊.”

    話音剛落.房間裏有片刻的沉默.

    秦小雨更瞬間有了一種.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感覺.她忽的想起來不過一麵之緣的齊慕繁.

    自家兄長.似乎從不曾跟他見外過.

    難道.真的像自己曾經腦補的那樣.

    這兩個人之間.真的是……

    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下自家兄長.秦小雨同學心中的小宇宙.再次洶湧泛濫起來.然而她終究還是不敢再問出口.

    如果他們的關係不是那樣.那她的節操真是碎成一地飛灰.萬能膠水都粘不回來了.

    如果他們的關係真是那樣.可現在這樣的失聯狀態.明顯是自家大哥被甩了.

    男人和男人之間.好麻煩啊.

    她還是先不管了.

    於是.忙扯開話題說：“知道我辛苦的話.你出院之後記得補償我哦.”

    “好吧.”秦陽仍舊隻是笑.

    秦小雨聳聳肩.轉身正要離開.忽的又轉過頭.

    像是想起了件事兒似的.開口問秦陽：“哥.樓下那個男生.是你朋友麽.”

    “恩.”秦陽不疑有他.老實地點頭.

    楚奇早已被楚雲漠.養成了那種十分難以相處的性格.也許自己妹妹的活潑程度.還真能多多少少幫上一些.

    “他叫什麽名字啊.”

    “你沒問他.”秦陽皺眉.

    “他不告訴我.”秦小雨擰眉.長這麽大.還沒幾個人直接不給她好臉.

    “額.是麽.”

    果然是楚奇的性格.

    任意而為.明明性格已經是不善交往了.還該死的繼續傲嬌自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