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今天的荒島甚是喧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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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倫是被飯菜的香味喚醒的。
憑借他對北原和楓的熟悉,&bsp&bsp光是在夢裏,他就能夠分辨出來對方所做的晚飯的味道。
比如他現在已經聞出來,今天肯定做了蒜蓉龍蝦,&bsp&bsp燉得和牛奶一樣白的香濃魚湯,&bsp&bsp說不定還有和海鳥蛋一起蒸的扇貝。
——最重要的是,&bsp&bsp還有甜點的味道!是加了樹莓醬的奶酪蛋糕!
超越者一臉興奮地睜開眼睛,也沒有多想對方為什麽在這一周難得又做了一次甜點,更沒有管那些亂七八糟的嘈雜聲音
說不定就是覺得自己今天開船太累了,特意來犒勞自己的呢?嘈雜的聲音肯定是下雨時候的噪音啦。
然後他就看到了自己親愛的旅行家正在山洞裏麵架著個小鍋,跪坐在鍋前麵,&bsp&bsp用小火咕嘟嘟地煮著奶白色的魚湯。
小鍋的邊上有一個平整的石桌,上麵放的小碟子裏是一大塊被分了一半的奶酪蛋糕。還有一個放著蒜蓉蝦的大盤子,蛤蜊蒸蛋的碗被放在最中間,&bsp&bsp撒了點小蔥花,看上去美味動人。
如果說一定要有什麽問題的話……
拜倫一個警覺地鹹魚翻身,&bsp&bsp從蜷縮成一個鳥團子的狀態裏恢複過來,&bsp&bsp“嗖”地竄到了北原和楓的身邊,扒拉住對方的腰宣示主權,&bsp&bsp用威脅的眼神看著對方邊上一臉無辜的兩個陌生人
“怎麽這邊多了兩個蹭飯的啊!”
“是他們給了我們一個躲雨的地方,接下來的日子可能還要打擾一下……”
北原和楓無奈地低下頭,&bsp&bsp熟練地伸手揉了揉拜倫的紅色頭發,&bsp&bsp得到了某位超越者一連串充滿不滿和占有欲的哼哼唧唧。
或許是因為異能帶來的溫度,對方本來被雨打得濕漉漉的卷發已經完全幹燥了下去,&bsp&bsp重新蓬鬆柔軟了起來,&bsp&bsp摸起來手感很好。
至少北原和楓心滿意足地吸了一口,&bsp&bsp就感覺自己今天的可愛能量被完美補足了,&bsp&bsp順便愉快地為拜倫介紹起了這兩個嘴裏還滿滿當當塞著蛋糕的家夥
“好啦,&bsp&bsp這邊是約翰·克裏斯托弗·弗裏德裏希·馮·席勒。這位是丹尼爾·笛福——你們應該都是鍾塔侍從的同僚吧。”
笛福敷衍地“嗚嗚嗯嗯”了幾聲,繼續忙著解決自己嘴裏的蛋糕,那對漂亮的紅藍色眼眸裏盈滿了感動的淚水,看上去就差抱著旅行家的大腿喊上一聲媽了。
實際上,在拜倫醒過來之前,笛福的確“嗷嗚”一聲就抱上去了,嘴裏念叨的全部都是“北原先生你帶我走吧”之類的話。
看上去好像恨不得和這位突然拜訪的旅行家融為一體,或者這輩子就當著對方的小尾巴蹭吃蹭喝了,直到拜倫醒過來才像炸了毛似的鬆手。
席勒看上去倒是矜持很多,吃完之後就繼續趴在蘋果堆裏麵,抱著自己的蘋果們滾來滾去,看上去很享受的樣子。
等到玩倦了,這位超越者就在火堆邊上懶洋洋窩著,眯著他那對眼神一深一淺的紅瞳,瞳孔裏倒映出明澄澄的火焰,像是隻慵懶到打不起精神的犬科生物。
如果之前在搶甜品的時候,他的動作能稍微慢上一點,說不定這種姿態還要更可信。
拜倫用警惕的眼神掃了一眼這兩個人,目光首先聚集到了笛福身上,表情瞬間切換成了一臉的高傲和不屑,發出一個嘲諷似的聲音
“哈,笛福?”
笛福有些不安地眯起眼睛,正想要回答些什麽,結果被某個人毫不客氣地噎了回去
“他現在可不是我的同僚了。真要說的話,他在鍾塔侍從裏頂多就是個湊數的。而且還不打報告就失蹤了這麽久……”
拜倫在北原和楓的身後歪過頭,露出一個帶著惡意的表情,薄荷綠色的眼睛裏似乎有著真實的火焰正在跳動,倒映出危險而明亮的光輝,連語氣也是帶著冷淡和嘲諷的
“你知道嗎,丹尼爾·笛福先生。在世界異能大戰,但是你沒有參與的那一刻起,鍾塔侍從內就沒有你的位置了。”
席勒瞥了一眼好像因為這句話瞬間緊張起來的笛福,伸手把人拉到了自己的身邊,異色的紅色眸子主動朝著拜倫看過去,把“護犢子”這個詞彰顯得淋漓盡致。
雖然他們自己也經常吵架,但這是他們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欺負笛福這個笨蛋。
“所以——”
拜倫好像沒有注意到席勒的眼神似的,用爪子緊緊地扒拉住北原和楓的肩膀,十足惡趣味地故意拖長自己的聲音。
最後忍不住“噗嗤”一聲,在如臨大敵的笛福麵前笑了出來,年輕而張揚的眉眼在火光下看上去肆意又明亮
“恭喜脫離鍾塔侍從!半退出鍾塔狀態的前輩在此祝賀你哦,笨蛋笛福!”
紅發的超越者得意洋洋地完成了他最新的惡作劇,在兩個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熟練地搶走了蛋糕盤子,然後在北原和楓無奈的表情下把剩下來的蛋糕一口吞掉,糊了一嘴的奶油。
“唔唔唔!”好吃!
拜倫一邊哼哼著,一邊開心地蹭了蹭旅行家的後背,整個人都趴在了對方身上,囂張又驕傲地對著表情都僵住了的笛福一笑,表情怎麽看怎麽欠揍。
所以,理所當然的,這個家夥成功得到了對方氣急敗壞甚至帶著點委屈的一聲大喊
“拜倫你個混蛋!你還我的蛋糕!還有我的島是不是也是你撞壞的!給我賠錢啊!你這個家夥能不能做點人幹的事情——”
北原和楓把終於煮好的湯盛出來,放在座子上,順便用“這群孩子可真活潑”的表情寬慰地欣賞了一會兒他們互扯頭花的樣子,隻感覺拜倫在遇見同鄉人之後果然精神了不少。
席勒這個時候終於挪動了一下自己的身子,湊到了飯桌邊上,把屬於自己的那一份湯拿走。
同時,這位德國的超越者也朝他們打得滾來滾去的地方看了一眼,語氣帶著微妙嫌棄
“不用管笛福,雖然他看起來好鬥得和個火雞似的,但實際上性格軟得要命,也很好哄。”
他想了想,補充道“丟一枚金鎊可以一個人高興地玩好幾天的那種。”
那的確很好哄。
北原和楓歪頭打量了一下這兩個氣勢洶洶地扭打在一起菜雞互啄,發色看上去還帶著幾分相似的人,突然想起自己的財產能兌換出的英鎊數量,於是忍不住笑了一聲“感覺挺可愛的。”
暫時占據上風的拜倫坐在笛福的身上,似乎也同樣聽到了這句話,頓時茫然又震驚炸起了羽毛,表情都委屈巴巴了起來,大聲譴責
“北原!你竟然說他可愛!你還沒有說過我可愛呢!”
什麽在家長麵前的大型爭風吃醋現場。
席勒喝完魚湯,愜意地眯了眯自己紅色的眼睛,感覺整個人都在這樣陰冷的天氣裏暖和了起來,於是矜持地把這位自我介紹是旅行家的普通人劃進了自己的保護範圍裏。
“晚上來我這裏住嗎?英國人太吵了。”
這位還不知道對方和自己的朋友歌德有關的超越者友好地問道,同時稍微用身子把對方和還在罵罵咧咧打架的兩個英國人隔開。
北原和楓抬頭看向表情溫和的席勒,突然想起來在德國,康德很偶然地一次對他所說的話。
“席勒的性格很有點矛盾的地方,就像是每個月都有陰晴圓缺的月亮。”
康德說這個的時候歎了口氣——從嚴謹過頭的作息就能看出來,他其實不怎麽喜歡變得太快的東西,不過他不會因此討厭複雜的人類
“比如他分析理性但又感情坦率,熱情激進而又保守沉靜,散漫而又嚴謹,很在意健康,但是作息時間完全是和正常人類倒著來,生活也過得亂七八糟……”
“但有趣的地方在於,歌德恰好可以與他在一切地方互補,甚至是彼此互相照料和安慰。講真的,我再沒有見過第二個能那樣激發那隻膽小鬼灰狐狸熱情的人了。”
——不過從目前來看,北原和楓感覺對方沒有一開始想象中那麽多變,感覺就是隻很好脾氣的大隻鬃狼某種白天懶洋洋的,隻有晚上才最會支棱起來的犬科生物。
感覺莫名還挺可愛的。
“好啊,正好讓他們兩個在一起敘敘舊。”
北原和楓笑著點了點頭,看向已經開始用異能打架的兩個人,感覺今天有點莫名的喧囂——也許吵吵鬧鬧是每一個英國人的習慣?
“英國人都是麻雀。”
席勒如是說道,有一種理直氣壯的味道,然後那對銳利的異色眼睛看向了旅行家。
“而且,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想要和我說些什麽,對吧?”
這位超越者用輕快的語氣說道,眼睛似乎隨著夜色的暗沉而逐漸明亮了起來,看上去與夜行性的動物一模一樣。
他注視著旅行家,最後露出一個很淺很淺的微笑“出去聊聊吧,我也很好奇,在我失蹤了這麽久後,到底還有誰惦記著我。”
“說不定是你一天能念叨五遍的歌德哦,某個想對方想得要命還不承認的蠢貨。”
再一次被拜倫打倒在地上的笛福虛起眼睛,幽幽地開口,然後又轉過頭,對拜倫進行了言語上的紮心一擊“還有你這個家夥,信不信雪萊要是知道你這個樣子是要來打你的?”
席勒“……”
拜倫“……”
北原和楓覺得自己在這個場景下笑出來有點不太厚道,於是幹脆咳嗽了兩聲,假裝不存在地看著外麵烏雲散盡後的月亮。
席勒沉默了一會兒,語調溫和地開口“拜倫先生,剩下的飯菜你自己拿走吧。我剛剛好像聽見笛福說他很想吃烤魚配蘋果呢。”
“我覺得非常不錯。”
拜倫非常讚同地點了點頭,眼睛愉快地眯起來“就在笛福麵前吃怎麽樣?畢竟看著吃也是吃嘛,我也不是什麽魔鬼啦。”
笛福張開嘴,迷茫地眨了眨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消化了這個悲慘的消息。
——“不要!不要烤魚陪蘋果啊!我都已經吃了那麽多年的烤魚配蘋果了!”
北原和楓站在半山腰上,腳下踩著雨後濕潤的草地,聽到這句淒厲的慘叫後有些擔心地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山洞,朝身邊的席勒問道
“笛福先生他……應該沒事吧。”
這個時候他們已經走了出來,在月光和星光下麵散了一小會兒步,把潮濕的落葉踩出稀碎輕柔的聲響,隨著白霜在地麵上留下的腳印走動。
“沒事,反正他經常說這種沒有經過情商處理的話。有時候我都懷疑發現他失蹤後,鍾塔侍從可能要鬆了一大口氣。”
席勒搖了搖頭,很隨意地說道,隻是那對漂亮的眼睛裏還帶著點促狹的淺笑,分明是知道自己的惡趣味成功了的模樣。
“所以果然是席勒先生你的惡趣味吧,實際上剛剛一點也沒有生氣。”
看出了這一點的北原和楓眨眨眼睛,最後隻是有點好笑地勾起唇角,沒有對這兩個人互相坑害的相處模式做出什麽評判。
“我為什麽要因為他提到歌德而生氣?”
席勒的腳步微頓,聲音裏卻透著灑脫“我的確思念這位朋友。但就算是我已經在荒島上隔絕生活很多年了,但我也知道,他肯定會在這個世界上活得很好,也很開心。”
“因為他本身就值得這一切,也可以輕易地擁有這一切,更何況還有康德陪著。對吧,我能看得出來,你也認識他。”
他轉過身,靠在一棵葉子還滴著水的大樹邊上,一根手指抵住嘴唇,眉眼微彎,朝北原和楓露出一個可以說得上是狡黠的得逞表情
“那麽吃驚幹什麽?我可是七個背叛者裏麵的智力擔當哦。”
在月光下,這位身高接近一米九的異能者的樣子看上去絢爛而又綺麗。一頭微卷的藍色半長發垂下,到發尾蔓延成優雅的綠色,讓人無端想到神秘而幽深的海。
罕見的異色眼睛一個深紅一個正紅,有點像是新鮮或者腐爛的蘋果,與眼眸中歡快而又活潑的笑意有些格格不入。
或者說,的確格格不入。
北原和楓收斂起臉上驚訝的神色,笑著搖了搖頭,解釋道“沒有啦,我倒也不是因為這個驚訝,畢竟去的地方多了,見過的聰明人自然也不會少。最主要的是……”
“你給我的感覺和歌德很像,席勒先生。”
他看向對方一下子茫然起來的眼睛,發出一聲很輕的歎息“真的很像。”
笑起來的弧度很像,眼裏友好而又熱情的情緒很像,歡快活潑的語氣也很像,就連在逗弄人時的促狹也很像。
像到什麽地步呢——就好像隔著時空,旅行家又看到了那隻和自己第一次見麵時笑盈盈的大灰狐狸,以及對方朝自己和安東尼討要甜品時的理直氣壯和狡黠。
席勒似乎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答。
於是兩個人就繼續站在半山腰上,任著秋冬日交界時的冷風灌滿衣袖,濕潤的海風把頭發一點點地浸泡到濕潤。
在夜色下,帶著濕氣的水珠和霜露於人們呼吸時悄無聲息地結網,網羅起和這個季節的溫度一般無二的回憶。
“也許吧。我自己都快要忘了。”
席勒露出一個有點倦怠的表情,這是他臉上一個難得完全屬於自己的表情。
或許它在某個時刻也屬於過歌德,但至少北原和楓可以肯定,自己沒有在歌德的臉上見過。
“不,在戰爭剛剛開始的時候,他天天就掛著這麽一張愁眉苦臉的樣子。”
席勒似乎猜出了北原和楓在想什麽,用有些懷念的語氣說道“喏,一副已經完全失去熱情的虛弱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為德國政府虐待他,讓他一個月都不吃甜品呢。”
北原和楓想著自己遇到歌德時對方向自己哭訴的話,忍不住笑了起來“不過他們後來似乎的確這麽幹了。”
“哈!”席勒發出一聲幸災樂禍的笑,“我就知道他那個吃法,遲早有人收拾他。不過連康德都管不住這個家夥,他肯定有自己的鬼主意……說起來,他們的關係應該還是很好吧。康德天天都去蹭飯?”
“說到這裏,我的確應該羨慕康德一下我可是天天隻能吃烤魚配蘋果,他卻可以吃到歌德親手做的當季蔬菜和香腸。”
“上帝都知道烤魚配蘋果我快要吃吐了,不過總比預料中的死了要強一點。不過就算我還在德國,估計也吃不到歌德做的飯——畢竟我的白天是用來睡覺的。”
席勒有些自言自語地說道,眼眸中是一種柔軟到近乎於水波的情緒,好像提到這些細細碎碎的回憶本身就是一件足夠幸福的事情。
即使這些幸福本身就已經遙遠得像是在另一個時空裏的回憶,即使這些人現在距離他太遠太遠,即使他們已經很久都沒有遇見。
即使他自己也清楚,這隻不過是在努力地用過往的幸福暫時麻痹現實的孤獨與傷痕。像是一個人在失去了一切後,隻能努力地提起他過去擁有的珍寶。
因為他的現在根本什麽都沒有,所以也沒有什麽東西可聊。
北原和楓垂下眼眸,有一瞬間突然有些不忍心聽他繼續這麽說下去。
太苦澀了……或者說越是幸福越是苦澀。
但他最後隻是歎息一聲,試探著握住了對方的手,沒有阻止眼前這個人的回憶,更沒有出聲打擾他回想那一段和朋友待在德國的時光。
作為一個背負著過往的旅行家,他明白回憶的分量,也明白回憶中所有的痛苦與幸福,更明白席勒同樣知曉這一點。
所以當個聆聽的人就好了。
“歌德有一段時間住在魏瑪。是的,我就和他住在一起。他不讓人打擾我,照料我的飲食,陪著我一起熬夜,到處找人治我的病,還要我好好呼吸新鮮空氣我發誓,這一點肯定是因為他自己受不了爛蘋果的味道。”
席勒碎碎念著自己和歌德相處的時光,時不時冒出來一句吐槽
“不過我也天天陪著他到處買糖果。天啊,你知道嗎,就兩天,我已經認識全魏瑪所有的糖果店了。甚至連它們的哪種糖最好都清楚。”
“有時候他很不安,或者突然犯懶,我就會陪在他的身邊督促他。我們有時候會一起交流詩歌,我們從彼此的文字裏麵聽到彼此的心跳,寫著同一首詩……你知道嗎?我們到最後甚至都分不出來到底哪個句子是自己寫的。”
席勒看著天空,突然笑了起來,語氣輕快得像是夏日裏螢火蟲飛舞的模樣
“瞧瞧,我們是如此深刻地影響著彼此,以至於我們也是彼此的一個部分。所以在思念對方的時候,隻需要稍微沉下心,我們就能感受到彼此在想什麽,會對自己說什麽話。”
“我們永不分離。”
超越者用另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心髒,笑容裏依舊帶著屬於歌德的狡黠,甚至轉過頭,朝著旅行家眨了眨自己的眼睛
“因為我們永遠都在這裏。”
“順便說一句,謝謝。感謝你願意握著我的手,聽我講一個過時的故事。以及明天的早飯有香腸嗎?你要相信我——比起歌德,我其實更懷念德國的那些美食。”
他輕輕反握住北原和楓的手,露出一個明亮而又燦爛的表情
“如果有的話,那就太謝謝你了,親愛的。我相信歌德一定把你當做很好的朋友,因為這至少說明你會請他吃甜點。”
“……我還以為你會提魏瑪的那封信呢。”
北原和楓愣了愣,最後用無奈而又溫和的表情說道“放心吧,明天我會做咖喱腸的。”
“什麽信?”
這下輪到席勒愣住了,眼睛一下子不可置信地睜大,嘴角下意識地抽了一下“等等,你說的是魏瑪的信?該不會是你拿的吧?”
“昂。”北原和楓無辜地點了點頭,“如果你要看的話,我記得我把它放在行李箱裏,保存得很好。如果你想要……”
“給我趕緊銷毀啊!!我當年是怎麽寫出來那麽肉麻那麽惡心的東西的!萬一要歌德那個混蛋看了怎麽辦?他肯定會笑死,然後在我回德國後當著我的麵念一百遍!一百遍!”
山洞裏,正在淚汪汪地吃自己做的烤魚配蘋果的笛福下意識地抬起頭,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奇怪的聲音
“好像是席勒的,所以發生什麽了?”
“可能是友好交流吧。”
拜倫美滋滋地喝掉最後一點魚湯,心滿意足地躺下來“說不定是因為北原答應他做一頓由香腸組成的德式早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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