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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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爾蘭在下雨後很常出現彩虹。
這大概是因為愛爾蘭的精靈們實在是貪玩的性格他們總是閑不住的,&bsp&bsp而且尤其喜歡在夏天的雨後,趁著新鮮的空氣放“彩虹”。
這就是他們世界的風箏。估計也是這個世界上最絢爛、最夢幻、也最虛無縹緲的風箏了。
“嗨!快過來幫忙拉一拉這條線!”
一個精靈拽著透明的絲線,努力地在雲朵間拍打著自己的翅膀,&bsp&bsp朝著自己的同伴喊道,&bsp&bsp聲音清清亮亮的“風太大啦!而且今天的彩虹有一點輕,&bsp&bsp它馬上要飛走了——”
“我們都在努力拉了!”
“可是我感覺也要飛走了!”
“風好大,聽不清!”
“好困……能在這上麵睡覺嗎?”
別的精靈們在下麵七嘴八舌地回答著,其中不免混入了一些不合時宜的聲音。
但總的來說,這一幕場景還是賞心悅目的這些小家夥在這條長長的線上麵掛了一串,&bsp&bsp齊心協力地想要“風箏”飄得正常一點,看上去就像是一串有著七彩光暈的鈴鐺。
甚至他們同樣能在空氣裏發出動人的音響。
最後他們還是沒能拉住自己的風箏,&bsp&bsp隻能遺憾地看著那條七彩的虹朝著上方飛過去,朝著白雲的深處飛過去,&bsp&bsp飛到遙不可知的宇宙裏。
“又飛走了……”
他們沮喪地齊齊歎了口氣,&bsp&bsp但是在下一秒就重新打起精神,變得快活起來,&bsp&bsp嘻嘻哈哈地手拉著手飛去蘋果園裏麵玩了。
王爾德就在自己的房間裏麵看著他們飛來飛去的快活樣子,&bsp&bsp然後笑著在畫布上畫上今天的最後一抹顏料。
一筆像是彩虹一樣清澈又美麗的金色,&bsp&bsp像是還沒有被分解成七彩模樣的陽光。
接著,這位畫家就用保護措施把它小心翼翼地收了起來,和自己其餘早就收拾好的東西都放在一起。
——他馬上就要出發了,&bsp&bsp在這個夏天。
不是去都柏林,而是回倫敦。
是的,&bsp&bsp“回”倫敦。
王爾德收拾東西的動作似乎停頓了一下,&bsp&bsp好像陷入了對那個城市的某種回憶之中。
那裏是奢靡的舞會與上流社會的觥籌交錯,&bsp&bsp是船隻來來往往的泰晤士河,&bsp&bsp是黑烏鴉與白天鵝,&bsp&bsp是那座高高在上地監控著所有人的鍾塔。
是濃罩著這座城市無數個世紀的大霧,也是一年四季都見不到幾次的太陽。
王爾德眯起眼睛,抬頭又透過窗子看了一眼愛爾蘭夏日耀眼的日光。在無數的蘋果樹間,它們燦爛到幾乎讓四周的場景失真,似乎最平凡的物品也被渲染出了屬於自己的光彩來。
今天的太陽真好啊。
回到倫敦後,他估計就再也看不到這麽好的陽光了。
畫家一時間說不上自己是什麽樣的心情,隻是安靜地沉默著,注視著這片與倫敦截然不同的翡翠之國。
王爾德在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總是顯得有些憂鬱,好像某種複雜的情緒銘刻在他的身上,固執而又古怪地困擾著他。
這個擅長偽裝自己的人類本身就是一個解不開的結,所以他也被自己身上的死結深深地困擾著。而且這種不算愉快的思考將永遠徘徊在他的靈魂深處。
“愛爾蘭的太陽太曬了……”
他沉默了半晌,最後嘟囔了一聲,似乎是找到了什麽安慰自己的方法,於是重新笑起來,把自己收拾好的東西都一個個搬出去。
外麵有人在等著他。
王爾德走出房子,看到外麵草坪上的長椅有三個人坐著,好像都在等待著什麽——姑且認為他們齊聚一堂是在等待著什麽好了。
喬伊斯拿著一束百合花,很嚴肅地坐在房屋外麵的長椅上,淺藍色的眼睛透著澄澈的天光,腦子裏思考的東西估計已經從花朵的基因表達變成了宇宙大爆炸和熵增說。
北原和楓還在屬於他的那個楓葉本子上麵塗塗改改,也不知道是畫畫還是寫字——畫家曾經抱著很不情願的姿態在上麵簽了名其實他更希望旅行家給自己準備一個專門單獨的本子,但他知道,對方是不會搞特殊對待的。
而蕭伯納則是正在看自己的計劃表,準備著蘋果樹花期之後的緊鑼密鼓的事項。打理果園的事情是很繁忙的,而且對於不怎麽想要雇傭人的蕭伯納來說也是個體力活。
雖然王爾德也不知道蕭伯納作為一個超越者級別的異能者,為什麽會在這裏打理果園,但他也無所謂他自己都還隻是個畫家呢!
“諸君早安,我要走了。”
王爾德按了按自己頭頂的畫家帽,挑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看上去傲慢優雅得就像是玫瑰和百合花“怎麽,不打算在我走之前祝一句一路順風嗎?”
“我還以為你會在走之前挨個來告別。”
北原和楓把手裏的本子合上,沒有繼續自己隨手畫在本子的一角的王爾德速寫,抬眸看著自己眼前站在陽光下的畫家,橘金色的眼睛裏帶著笑意“畢竟你似乎不怎麽能夠應付這種場麵。”
“喂喂,你說誰不怎麽能夠麵對呢?北原。”
王爾德下意識地虛起眼睛,露出一副自己被小瞧了的不滿表情,但卻還是下意識地避開了所有人的視線,嘟噥起來“而且一個一個地告別未免也太慘了點。把一場分別拆成三個流程肯定是淩遲的衍生應用吧……”
正在規劃的蕭伯納撐著下巴笑了一聲,似乎覺得這句話聽上去挺有意思的,但也沒有像以往一樣嗆對方一句。
而喬伊斯抱著自己懷裏麵的百合,依舊在思考熵增說的問題,而且思緒已經不知不覺間在朝著人類思維的長度這一哲學話題靠攏了。
王爾德有些不自在起來,不過他把自己內心的情緒都按了下去,像個真正的貴族那樣禮貌地微笑著,一點也沒表現出來。
貴族是一種擅長偽裝自己的生物,從古至今都是這樣。
雖然他比起這樣精致的偽裝,更喜歡那些坐在長椅上曬太陽,然後哼哼唧唧地假裝生氣,好讓別人來安慰自己的日子。
“奧斯卡!”
就在這個時候,喬伊斯終於把自己的思路拉了回來,眼睛亮亮地看著自己麵前的朋友,跑過去發出了一聲歡快的呼喊。
他本來有些沉靜的表情瞬間就變得鮮活了起來,親昵地擁抱住對方的手臂,接著把懷裏麵雪白的百合遞過去,湊到王爾德的臉邊上。
“給你的,也是給道格拉斯先生的。”
喬伊斯的聲音聽上去很輕快,似乎一點和沒有被離別時的氣氛影響。他隻是用明亮而又柔和的目光看著王爾德,聲音聽上去帶著柔和而又神秘的詩意
“放心,我們不會分別。隻要你還是都柏林的子民,隻要你還在做夢,我們就能在現實與夢境的間隙裏相見。”
這位愛爾蘭的超越者用真誠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朋友,然後露出一個柔軟的笑——盡管他害怕打雷,害怕狗和老鼠,有時候性格顯得脆弱又怯懦,但是他依舊是都柏林的守護者,庇護著每一個都柏林人。
“如果你高興的話,隨時都能回來看看的。”
他鬆開自己握著百合花莖的手,很認真地強調道,淺藍色的眼睛裏麵好像有著晃蕩的星星正在閃爍
“都柏林有很多很多星星,有一整個人類的曆史呢。如果你願意給這座城市的藝術方案增加一點自己的建議就更好了。我很喜歡你的畫,真的是這樣的,奧斯卡。”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接著跑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隻留下了原地欲言又止地張著嘴的王爾德。
王爾德很想說這是百合花不一定能夠盛開到他回到倫敦的那一天,也很想說自己這麽急匆匆地回去就是想逃離越來越近的都柏林,還想說他其實不是那麽喜歡……
但是他隻是抱緊了懷裏麵似乎還沾著露水的百合花,什麽都沒有說。
那對翡翠色的眼睛裏倒映著這種嬌弱而又純潔美麗的花束,好像倒映著皎潔的月光。
一如在他的靈魂光輝裏,那一輪被囚禁著的雪白色月亮。
北原和楓眨了一下眼睛,用近乎有些無奈的目光看著王爾德,最後主動站起身,走過去拉住了對方的手,接著回頭對蕭伯納笑道
“對了,蕭伯納先生,你就沒有什麽話想要對我們這位即將要走的畫家說嗎?”
好像一直都是對這件事表示得漠不關心的蘋果園的主人挑了一下眉毛,語氣顯得有點漫不經心“我?我想說的東西在他當年走之前已經說完了,如果這位王爾德先生的記性不算差的話,他應該還記得我說的內容。”
他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客氣,但是那對番石榴色的眼睛卻顯露出一種難得的溫和這顯得有些矛盾,但是沒有人對此發表什麽意見。
——所有人都清楚一點蕭伯納和王爾德之間的關係很複雜,複雜到他們兩個人都不願意提起,也沒有人能夠在他們之間插嘴的地步。
這絕對不僅僅是“實用主義者”與“藝術無用論”的追奉者之間理念上的矛盾,也不隻是生活習慣上的摩擦,而是某些更加一團亂麻的糾葛。
“……不管怎麽說。”
蕭伯納看著突然沉默的畫家,聲音不知道為什麽,也跟著平靜了下來,甚至可以說是平靜到了心平氣和的程度
“你既然因為畫家而拒絕了作為超越者的責任,那就去好好畫你的畫,王爾德。你至少得認真地畫些什麽——作為一個畫家。”
“當然,我就是一個畫家。”
王爾德幾乎是下意識地抿了下唇,接著就像以往那樣諷刺了回去,綠色的眼睛裏顯現出高傲的神色“我甚至會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畫家之一,這一點可要不了你操心。繪畫的事業和超越者的事業一樣偉大。”
沒錯,王爾德是一個優秀的畫家。他能創造出那些最動人的作品,能夠捕捉到一個人內心的思緒與全部的情緒,在畫裏通過一個側麵描繪出對方複雜的人格。
畫家傲慢地昂了昂腦袋是的,他憑借著自己的天賦,已經做到了足夠“優秀”。
然而一直注視著他的北原和楓則是無聲地歎了一口氣,看出來了王爾德在這個刻意為之的動作下所掩飾的心虛。
蕭伯納也看出來了。
所以他隻是用嘲弄的語氣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說道“好吧,足夠優秀的畫家。希望你能在這個世界上創造出一星半點的價值,能夠不靠弄虛作假讓後世的人高看自己一眼。”
說實在的,這句話實在不太像在告別裏麵能夠說出來的。不過蕭伯納本人就不怎麽在乎所謂告別的氣氛,他是一個實用主義者,不太喜歡迎合完全沒有必要的傷感。
但他對於這位自己認識了很久的人還是稍微有那麽一點包容的,於是開口問道
“北原,你要去送他一程嗎?”
“嗯。反正平時的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麽事情要幹,不是嗎?我也有很多話想要說。”
北原和楓看了似乎已經鬱悶起來了的王爾德一眼,有些輕鬆地笑起來,伸手去幫對方拉起沉重的行李箱拖杆。
“走吧。”
旅行家拽了一把因為行李被“搶走”,眼睛都迷茫地睜大了的王爾德,清朗的聲音裏帶著調侃的意味“接下來你要趕的火車可不會等你,我們偉大的畫家。我們得快一點。”
“可是我的行李……別把我真的當成生活三級殘廢啊!我也是會做事情的!”
王爾德看了看自己“軲轆軲轆”滾走的行李箱子,抱著剩下來的行李,大聲地抗議了一句,也不管之前自己在想什麽了,慌慌忙忙地追在北原和楓後麵“喂喂你等等我!”
這條離開的小道是雪白色的,隱隱約約地泛著粉紅的光芒,踩下去的觸感也是柔軟的。
這上麵全是蘋果花,很厚很厚的花鋪在這座蘋果園裏麵,像是一場遲到了太久太久的雪。
由於最近幾天下了好幾場雨、蘋果花的花期也基本上結束的緣故,蘋果園裏麵的花幾乎全部都落了下來。
這場盛大的舞會終於結束,所有的來客都已經落在了地麵上。她們不再飛翔,不再歌唱,隻是等待著一場長久的夢,夢裏她們還會開花。
北原和楓與王爾德就走在這樣的一條路上。
“你這麽一說我就想起來了。關於你的生活自理水平……我且不問你在遇到我之前到底是怎麽生活下去的,那天晚上的窗簾是怎麽回事?”
“我這不是想要你稍微多睡一會兒嘛!你以為我不知道啊,你每天的睡覺時間說不定比我還要少!要是你安慰完詹姆斯那個笨蛋,再來給我安窗簾的話,說不定又要熬一個通宵了。”
北原和楓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有想到這隻嬌生慣養的貓也能這麽體貼,感覺極度類似“鏟屎官終於有一天被自己家貓掖了被角”。
王爾德捕捉到了北原和楓的表情,頓時鼓起了臉,開始譴責起來
“北原你什麽表情啊!難道我就不能稍微靠譜一回嗎?我真的也是很靠譜的!”
“嗯,我知道。”
回過神的旅行家看著張牙舞爪的貓,忍不住笑了一聲,拉著對方的手在路上走著“不過我還以為,你會把‘照顧畫家是模特的義務’這句話一直當真呢。”
王爾德不說話了。
他隻是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北原和楓的眼神,確認對方沒有興師問罪的意思後才放鬆下去,拉住對方的腰親昵地蹭了蹭,顯然不想對方提起這個看起來就很蠢的話題。
別扭得就像是一隻貓。甚至他要是有條尾巴的話,估計現在都已經纏到自己腿上了。
北原和楓無奈地垂下眼眸,看著靠在自己身邊的人,這麽想到。
“對了,你說好要給我畫的畫呢?”
旅行家順手揉了把對方手感很好的金色長卷發,沒有把這個話題繼續聊下去,而是善解人意地換了一個。
王爾德表情有一瞬間是凝固的,不過很快就變成了毫不在乎的傲氣模樣“你說這個?當然是沒畫好啊。”
“……可是你馬上就要走了。”
“油畫嘛,短的一天就可以畫完,長的畫上十幾年也是有的。”
王爾德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目光卻不知道飄逸到了哪裏,顯然自己都感覺心虛“要是畫你這樣的人,我肯定是比較偏向後一種。畢竟北原你真的很複雜,真的。”
說到最後,他好像找到了自己畫不完的罪魁禍首,一下子理直氣壯起來“現在我已經打好了主意你能活多久我就畫多久,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我其實希望你死的比我早一點。如果我死的更早,那可就是個悲劇了。”
“你個真是個大聰明。”
北原和楓沉默了幾秒,最後按著自己的太陽穴歎了口氣“我都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
“其實我這樣真的是有自己的理由的。”
王爾德望向遠方的樹木和山嶺,眨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用盡可能輕鬆的語氣說道“我在尋找一種東西……在找到它之前,我不會把這幅畫完成。因為找不到它的話,我就還不配去完成這樣一幅畫。”
北原和楓似乎思考了一會兒,然後用帶著歎息的聲音問道“是情感?”
“你總是這麽敏銳。”畫家回答道。
“我需要成為一個名垂萬世的畫家,所以我畫畫。我需要用繪畫來完成對美的追求與飛升,所以我畫畫。就是這樣。”
王爾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似乎感覺就這麽把自己的目的性說出來有點糟糕“我的畫裏麵沒有熱愛。理性……是的,我把理性發揮到了極致,但是我還不知道怎麽找到那種對繪畫獨一無二的熱愛。”
“畫畫實在是太無聊了。我其實一點也不在乎畫什麽東西。我隻是想要……嗯,想要那些美麗的東西和我產生一點關係。”
王爾德的聲音很快,有一種在最終的審判日之前要一鼓作氣把自己的遺言交代完的感覺
“我其實沒有給你和蕭伯納畫過任何一副百分百完成的畫,因為我想把模特與畫家之間的關係保持得久一點——蕭伯納對此倒是挺生氣的。他覺得我很軟弱,的確是這樣。”
“你想知道我人生中最扯的事是什麽嗎?就是我的天賦都揮霍在生活中了,作品裏頭隻有我的才思而已。”
說到這裏,他嗤笑了兩聲,聲音裏滿是對自己的不屑“靠著智慧和理性建構的畫作……挺像個笑話。”
“但我覺得不是。”
北原和楓的聲音聽上去很平靜,他隻是抬起了頭,看著這個比自己要高上一大截的畫家,用一種近乎篤定的語氣說道“你很優秀,王爾德。你的藝術在於你自身就是藝術。”
王爾德沒有說話。他隻是安靜又沉默地吹落了視線,看著自己的百合花。
嬌美又柔弱的百合花。
“你曾經問過我有沒有猜到美學三個原則,現在我們馬上就要分別了。”
北原和楓用那對明亮的橘金色眼睛看著沉默的畫家,眸子裏好像落著燦爛的陽光。
旅行家勾勒下唇角,露出一個笑。是一種帶著悵然和追憶,但的確明亮溫柔的笑。
“按照約定,我給你這個回答。”
“美是至高無上的。”他輕聲開口,說出了第一個原則,也是他們都知曉的答案。
“其次,美是超越現實的。所有現實的觀念都無法為美套上枷鎖,也無法被現實所觸摸。”
“第三,美是有著獨立生命與靈魂的。不管追求它的人來來往往,它就在那裏。”
北原和楓給出了自己的、截然不同的答案,然後笑著伸手擁抱這個有些發愣的畫家,在蘋果園的盡頭把行李重新遞交回對方的手上。
“去找它吧。它是在天空上的,就像是太陽一樣,所以不管是在倫敦還是在愛爾蘭,其實都沒有什麽區別。”
旅行家微笑著,給出了自己的祝福“我們都是在追求某樣事物的人,王爾德。所以我能理解你,就像是我同樣希望我的旅程永遠不會有終止的那一天一樣。”
“所以,一路順風。”
有風從蘋果園吹落。最後還停留在枝頭的花紛紛灑灑地落下來,好像是下著雨,好像是蝴蝶撲朔著落向大地。
王爾德在紛紛落下的大雨裏看著旅行家,最後好像想通了什麽,於是也露出一個笑
“好啊,我知道的。一路順風。”
蘋果花落下來了。
看起來它們都要落下來了。
但是總是有一隻蝴蝶混雜在花裏跌落,然後在撞在地麵上之前起飛。
會飛的事物總是會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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