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老人與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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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出海以來第二次有魚上鉤,雖然還不知道這條魚到底能不能釣起來,但是聽到消息的人基本上都跑過來興致勃勃地開始了圍觀。
甚至於連別別扭扭的瑪格麗特都沒有壓下自己內心的好奇,站在艙口遠遠地看著,當然,帶上了自己用來擋住海風的傘。
倒是霍桑一副對此沒什麽興趣的樣子,在餐廳裏麵繼續抱著他那一本基本不離身的《聖經》看,像是對這件事不以為意。
“到底會是什麽魚呢”
“希望是馬林魚,馬林魚看起來感覺更好看一點。”
“我覺得鯊魚也很好看!說不定會釣上來一條大白鯊!”
“也有可能是金槍魚,雖然沒有馬林魚那麽帥氣,但也很美。”
歐內斯特米勒爾海明威一邊和海底的那條魚互相角力,一邊聽著耳邊各種各樣嘰嘰喳喳的聲音,他眯起眼睛,感覺自己好像是在一個鬥牛場上,自己的麵前是一個體型遠超過他的可怕對手,而四周是人聲嘈雜。
鬥牛場。海明威在心裏自言自語道。這個詞對他來說並不陌生,他有段時間就把自己的時光奉獻在那裏麵,那個時候他總是在試圖證明著什麽東西,當然現在也是一樣:他對於證明自己的強大與男性氣質有一種沒有辦法終止的渴望。
他渴望證明自己強大、堅毅、充滿硬漢氣質和壓迫感。
釣鉤卡在了它的嘴裏。海明威穩住自己的身體,另一隻手微微上移,指腹輕微地按在釣竿所拋出的線上,在幾乎無法察覺的顫抖中很快以嫻熟的姿態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很輕地呼出一口氣。
“它在朝前麵遊。”
海明威開口說道,他的聲音因為激動而略微顯得有些沙啞,那對鐵灰色的眼睛裏閃爍著興奮的火焰,但這火焰又是沉著的,就像是在剛剛升騰起的時刻被凝固成了剛直滾燙的鐵塊。
菲茲傑拉德也有著同樣的興奮,在欄杆邊看著不遠處,發現這條魚似乎沒有浮到水麵上,自己大概率也看不到後遺憾地歎了口氣,給這艘私人用船的船長打了個電話。
“看好探魚雷達,慢慢跟著那條魚消耗它的體力!記得左右方向不斷擺動,別告訴我你連字溜魚法都不會!”
船長冷汗直冒地點了點頭,也不好意思說自己真的不會這種溜魚方法。
畢竟他平時開的是豪華客輪,又不是真的漁船,這艘船這麽大的噸位和長度想要靈活轉向也很困難,至少肯定沒有那條魚來得靈活。
別到時候變成魚溜人了……
菲茲傑拉德掛掉電話,他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要求有點為難人,但是他對此也沒有什麽辦法。
按照常理來看的話,其實這個時候比較適合采取的策略是放線。但是麵對有可能是鯊魚、馬林魚的對手時,這就不是一個太明智的策略。
極快的速度,靈活的轉向,以及相比與其他魚類相當穩定的耐力,這都是放線時必須要考慮的風險。畢竟釣線也不是無窮無盡的,太長的釣線在大海中也很有可能攀扯到某些東西,造成纏繞和斷裂。
隨著船開始緩慢地跟向那條拉扯釣線的魚,海明威也感覺自己身上的擔子輕了很多,咧嘴笑了笑後從腰間向兩手猛地發力,把釣竿穩穩地提了起來,在快要落下去的時候猛地回收了幾米的線,順便將幾米長的釣竿背在了自己的身上。
真大的力氣,他這麽想著,感覺到自己的肩膀上的骨骼正在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當然也有可能是菲茲傑拉德的上等釣竿實在是太重了。
它本來應該固定在地上,那樣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會輕鬆很多。但是海明威不信任被固定在地上的釣竿,他隻相信自己,而且他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釣魚的時候把所有東西交
給一杆沒有辦法挪動的釣竿。
這是一場堂堂正正的戰爭,不需要那些過於侮辱對手的手段。
已經逐漸老去的人深深地喘息著,但是這種程度的疲憊對他來說習以為常,他扭動了一下自己的脖子,抬起頭看著周圍的人,有汗水從眉毛處滑落下來,滴在眼睛中的感覺帶著一種尖銳而又酸澀的刺痛。
他在微微有些模糊的視線裏,在人群裏身高顯得鶴立雞群的菲茲傑拉德臉上滿是信任和驕傲的表情。他身邊有兩個小姑娘躲在後麵,朝著他探出腦袋,看到他的視線後做出了握拳鼓勵的動作。紅頭發的小姑娘扭了下頭,但很快就忍不住看了回來,綠色的眼睛亮閃閃的。
抱著浣熊的青年似乎正在嘟囔著什麽“人類和變溫動物的耐力”,有著兩種顏色頭發的青年則是以期待的姿態注視著他的行動。紅頭發的青年坐在欄杆上高興地揮拳,看上去比自己釣上了魚還要興奮,他身邊有著金黃頭發的青年在朝自己露出微笑。
這是他第一次釣魚有這麽多人圍觀。
海明威這麽想著,內心有點古怪,感覺這件事情的發展似乎有點超越他的預料,不過他依舊努力直起了自己的身體,極度緩慢,但是極其堅定地一點點把自己脊背重新掰直回來。
他聽到自己骨骼的呻吟,像是火燒一樣的撕裂感從肺部湧到喉間,開始劇烈運動時常有的火辣辣的一陣疼痛。同樣的還有被釣竿壓著的肩膀,他可能肩膀已經被粗暴地擦破皮了。
海明威用手握住釣竿,在船隻換方向航行,試圖通過字溜魚法消除魚的拉力的時候,有力的雙手把沉重的釣竿轉動過去,牽製住這條力氣大得出奇的魚的行動。
這可真是一條有力氣的魚,也許它是一條漂亮的鯨魚。但是他似乎從來沒有聽說過會有鯨魚被魚鉤釣上來,捕鯨一般是用捕鯨叉。但它就算不是鯨魚,肯定也擁有著相似的漂亮——比如形狀最為優雅的流線型的身軀,有力的尾巴,還有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的耀眼姿態。
“需要這個嗎”
在這個時候,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暫時地打斷了他的思緒。
他抬起眼眸,看到旅行家不知道什麽時候從船艙裏走了出來,遞過來的手中拿著一塊厚實的布料,那對橘金色的眼睛在太陽下麵似乎有著明亮的閃光。似乎這片像是晚霞的湖泊裏麵倒映著一個太陽,不過不是初升的太陽,像是傍晚的。
初升的太陽總會刺痛我的眼睛。
海明威這麽想著:但是傍晚的太陽就不會這樣。它的光線要更溫暖強烈也要更加柔和一點,不會讓人的眼睛那麽痛。
想到這裏,他的嘴角露出了一點微笑,像是有點情不自禁似的。
“謝了。”他說,接過旅行家手裏的布,抬了抬肩膀,把釣竿翹起來,用手抵住,然後在縫隙裏把布料塞了進去。
釣竿又沉沉地落下,壓在有布料作為緩衝的地方,它不再顯得那麽咄咄逼人和磨損皮膚了,海明威對此感到了舒服的許多,於是很愜意地哼哼了兩聲。
“棒多啦,謝謝你,小夥子。”
實際上並沒有好很多,可能舒服了一點,但絕對沒有到達“棒多啦”的程度,但是海明威在某些時候——我是說某些時候,實際上指他在麵對一個必須嚴陣以待的對手的時候,比如說打獵、鬥牛與釣魚——他對於自己是十分樂觀主義的。
他堅信並且確信自己會勝利。
這是我第一次被叫做小夥子。
旅行家有些無奈地笑笑,但是沒有對這個稱呼真的發表什麽意見,而是看了一眼正在邊上的西格瑪,走到他的身邊將對方抱緊,然後繼續注視著這一場光是看著就足夠讓人感到一種緊張與激動的戰爭。
“這條魚現在怎麽樣了”菲茲傑拉德緊張地
看著被魚拉得左斜右欹的魚竿,以及即使被魚拉著,但也在往前走,給那條魚帶來巨大壓力的海明威,這麽詢問道。
“速度正在減慢。”
海明威手按住釣竿,肌腱似乎微微顫抖,但是動作卻顯得異常的穩。他仰起頭,呲開自己在大海上被打理得很好的白牙,其中蘊涵的是一個戰士的驕傲與自信,那對鐵灰色的眼睛被微微眯起,下一句話逐漸放緩變低了起來:
“它累了。”
海底,巨大而瑰麗的馬林魚扭動著身子,尾巴拍打著四周的水麵,努力地想要掙脫嘴上的鉤子,尖銳的前喙試圖纏住磨斷長長的釣線,但是強勁的鋼絲混編尼龍的線幾乎沒有辦法被它的嘴巴輕而易舉地磨斷。
它是一隻漂亮的青槍魚,也被人稱呼作馬林魚——有著比大海更加深邃湛藍的色彩,鱗片就像是鈷藍的寶石貼在銀白的肌膚上,尖尖的嘴巴根處有微不可查的鮮血正在擴散,眼睛裏有著極為人性化的憤怒與倔強。
這條魚的確累了,就算是青槍魚是一種耐力驚人的魚,但它也隻是一條變溫動物,比起恒溫動物,天生具有耐力上的缺陷。
“嗚!”這條魚把自己身上寬闊的背鰭折疊收攏起來,有些忌憚地看著海洋深處,擔心自己被釣鉤傷害擴散的血跡會引來敏感的鯊魚,於是很快便拍打了一下尾巴,費力地朝著花費力氣最少的方向掙紮著遊去。
這是一場戰爭。
青槍魚張開自己兩側的鈷藍色魚鰭,感受著口中的刺痛,用力地拍打著自己的尾巴。
它不止一次被人類釣上來過,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它也學習到了很多。它知道該怎麽對付人類,這是一種很有效的方法。
人類是一種嬌氣的生物,他們害怕受傷害怕得要命。雖然這個看上去似乎有點不太一樣。
青槍魚的腦海裏冒出這個想法,它穿過海藻群,希望釣線被海藻纏住,但是這個方法沒有管用,還有一次它用力地想要往海裏去,但是感到劇烈的疼痛和更加擴大的血跡——對方很固執地沒有鬆開釣線,像是決定要和它拚命到底。
最後是青槍魚妥協了,它害怕鯊魚群帶來的沒有必要的麻煩——在釣鉤的牽製下,它根本沒有辦法發揮出自己高機動性的種族天賦,所以隻好繼續往前遊,忍受著肌肉傳來的痛苦感受,繼續折磨著船上的那個人類。
也許拽著自己的不是人類。它有一個瞬間這麽想,聽說人類現在開始使用一種像是死去的珊瑚的龐大家夥把魚拽上來了。
那是一條被拽上船的劍魚告訴它的,這條劍魚當時用自己尖嘴戳傷了好幾個人類,趁他們慌慌張張躲開的時候撲騰回了海裏。不過它的尖嘴也受了傷,因為它戳到了那幾個人類的骨頭。
但很快,這條魚就拋棄了這個一閃而逝的念頭。它覺得對方是一個人類,一個自己從來沒有見過但異常熟悉的老對手,它能夠感受到釣鉤上傳來的每一個細微的力度變化與對方的意圖,一種奇特的感覺在向它蔓延,讓它在疲憊中重新擠出來了不知道在哪裏的力氣。
“我想它已經感受到了。”
海明威開口說道,他的鐵灰色的眼睛裏晃動著一種莫名的情感,手裏的釣竿突然猛地搖晃了一下,他不得不往前麵走了幾步,身子抵住欄杆為自己接力,但是臉上的笑容燦爛起來。
“好孩子,我的老對手!再加把勁吧,不過我相信我會贏你的,我會的。”
他的表情看上去是輕鬆的,但是手臂上有著過去戰爭和鬥牛打獵中留下來的舊傷疤,也有凸起的青筋正在鼓動著,讓人很擔心他是不是有在哪一刻抽筋的風險。
“誒誒要幫忙嗎,老爺子你現在看上去很累啊。”
馬克吐溫抱著跳到他懷裏擔心地“咪咪”叫的雪球,蹲在海明威身邊
的欄杆上,歪過頭這麽說道,那對藍色的眼睛很有孩子和天真氣質地睜得大大的。
馬克吐溫可能是組合裏麵性格最偏向孩子的男性,從他的異能就可以看出來。他就像是一個被時光停留在最期待冒險與無窮無盡的故事的男孩,對世界充滿興奮的期待,還有一點孩子的任性和自我主義。
——雖然本來就是組合裏很年輕的人,但這家夥比他還小上一歲的約翰幼稚多了。
自從海明威來了之後,這個性格跳脫的年輕人口中的“老爺子”除了麥爾維爾意外,又多了一個人,盡管海明威看起來遠遠沒有那麽老……
“沒必要。”
海明威對著蹲坐在欄杆上的青年挑了下眉,似乎從這個對冒險和各種各樣的戰鬥充滿期待的人身上看到了自己年輕時似是而非的影子,於是勾了下自己的唇角,開口說道:“這是我和它之間的戰鬥,年輕人。”
“就像是之前在捕鯨船上的時候一樣。我們的船長和那隻鯨魚搏鬥的時候也不會允許我們插手的。”
赫爾曼拿著自己的煙鬥,深深地吸了一口,眼前的煙霧彌漫開來,那對平靜而睿智的眼眸看向海明威的方向。
他微笑著說道:“這是它們之間的戰鬥。”
也是人類與自然之間的戰鬥。
人類憑借釣竿與工具,擁有了和這些比自己更加龐大和沉重的海中巨物互相搏鬥的資格,他們之間的每一次戰鬥,都有關於驕傲與榮耀,生命的掙紮與反抗。
赫爾曼拿著自己的煙鬥,撫摸著在自己身邊不敢看釣竿,隻顧著往自己的懷裏鑽的小白鯨,露出像是對待孩子一樣的溫柔表情,帶著白鯨離開了這個地方。
他已經厭倦了在海上和別的生物的廝殺,真真正正地愛上了鯨類這種美麗龐大的生命,放棄了對它們舉起捕鯨槍。但他也了解別人與大海中的生物搏鬥時的想法。
現在已經離釣上魚過了幾個小時,仍然停留在這裏的人已經很少了。大家都還有自己要幹的事情,有的人還要去廚房裏麵幫忙。
“說起來,總感覺這一幕應該配上什麽激昂的背景音樂啊。”
北原和楓從船艙走出來,甩了一下自己的頭發,看著還在和那條魚鍥而不舍地耗著體力的海明威,笑著說道。
剛剛他的工作被煮土豆奶油湯很熟練的約翰接了過去,所以有時間到甲板上麵透透氣,順便看看還在釣魚的海明威。
北原和楓走到海明威身邊,依靠在欄杆上,摸了摸下巴,感覺自己突然明白了眼前的場景缺少了什麽,於是一擊掌,眼睛亮晶晶地說道:
“或者說是球賽廣播”
“哦哦!說到球賽!”
馬克吐溫從欄杆上麵跳了下來——雪球緊緊地抓住他胸口的衣服,發出驚慌失措的“喵”的一聲,腦袋埋在少年的衣領口,邊上的湯姆和哈克連忙抱住了這隻膽子似乎不怎麽大的貓——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湛藍色的眼睛眨了眨,舉著手高聲喊道:
“今天有北美職業棒球大聯賽誒!”
“我敢賭下麵的這條魚是一條了不起的魚,洋基隊是不會輸的!”
海明威大聲地喊道,他的目光中透露出堅毅的神色,但是也有這一點孩童般的稚氣。
“紐約萬歲!”
馬克吐溫喊了一聲,然後歡快地在甲板上轉了一個圈,接著突然小聲說了一句:“其實我也很期待芝加哥白襪隊的表現啦。”
名字叫做雪球的貓跳到了他的肩膀上,哈克和湯姆圍著貓轉圈,也不知道該怎麽攔住這個小家夥。最後北原和楓伸手朝它招呼了一下,被這隻活潑的貓撲在懷裏了。
“你竟然覺得芝加哥白襪隊能贏”
海明威不屑地嘟囔道,從鼻子裏發出
“呼哧呼哧”的聲音,像是一隻被冒犯到的獅子或者公牛,很顯然在為自己心愛的球隊打抱不平。
“難道沒有一個人把球隊的直播放在這邊讓我聽一下嗎,天哪,這是什麽蠢話,竟然覺得洋基隊會輸給芝加哥的那一群打假球的傻瓜!你怕不是馬上又要覺得它要輸給那群靠對方打假球才當上了冠軍的辛辛那提紅人!”
北原和楓同情地拍了下馬克吐溫:他已經縮著脖子開始躲在了旅行家和貓後麵,看上去自己也有點心虛——誰都知道洋基隊是當之無愧的冠軍球隊,而芝加哥白襪隊呢它們已經好幾年都沒有奪冠了。
“我去馬上找一個收音機過來,或者一個用來實況轉播的手機。”
北原和楓任由馬克吐溫躲著,那對橘金色的眼睛很柔和地彎起來,對海明威這麽說道,得到了這個偶爾顯得有點暴躁的中年男人勉勉強強的認可。
“洋基隊是不可能輸的。”他自言自語道。
海明威看著這兩個人離開,這下船頭就隻有他一個人了。他呼出一口氣,重心從一隻腳挪到另外一隻腳上,突然感覺周圍像是冷落了下來似的,就像是鬥牛場和拳擊賽場上沒有一個觀眾正在注視著他。
他突然感覺自己老了,證據是自己竟然有點討厭起孤獨的氣氛。他抱著魚竿轉過身,看著釣線一直斜到水麵中,突然覺得自己大概還沒有這條始終不願意跳出水麵的魚沉得住氣。
“接下來就隻有我們了。”他對著魚竿開口說道,“你還不願意出來讓我看看你嗎”
魚沒有跳出來,那是一條罕見的穩重的魚。海明威在它身上看到了一種奇特的智慧,怎麽會有這樣的一條魚呢一般的魚不會這麽固執,也不會幾個小時都沒法釣上來,也不會安安穩穩地沉在水下,搏鬥的時候雖然煩躁,但不顯得十分的驚慌。
正在這麽想著的時候,魚突然加快了速度,海明威順勢放開了一點線——線到現在都沒有找到太多收起來的機會,這是很不利的事情,但這條魚餓了這麽久,遊了這麽久,總會累垮的。
海明威笑起來,用一種像是孩子那樣快活的含糊的語氣嘟囔道:“看呐,你已經打算和我鬥上一鬥了,可愛的小家夥。小家夥,是的,不過我敢發誓,你肯定比我重。但你還年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