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別卡夏後，齊暃拿著隱秘甲回到住處。
    他迫不及待地呼喚係統，終於看到自己的係統光屏。
    現在任務欄上新增了“卡夏的請求”，道具欄裏多了一個“隱秘”，然後隨從一欄中多了一個“京子”的狀態。
    從京子的狀態欄中，他看到京子正在“羅格營地”，想必是在執行站崗任務。
    這狀態欄與遊戲內的可大有不同，遊戲裏隨從都是跟在身邊，狀態欄中也不過是顯示身上的“武器”、“鎧甲”和“頭盔”三種裝備以及一些基本屬性。
    可京子的狀態欄中，他卻看到京子全身的裝備，簡直就像是玩家的狀態欄，或者是暗黑的隨從菜單一樣。
    隻是，係統菜單中，他自己的“狀態”與“技能”一欄還是灰色，無法啟動的狀態。
    齊暃想起剛才告別時阿卡拉的話，難道要找她才能覺醒職業嗎？
    想到這裏，齊暃走出帳篷，準備直接去拜訪阿卡拉。
    剛出帳篷，他就看到京子一路小跑趕到帳篷外，有些氣喘籲籲，但卻格外興奮。
    “大人！塔妮婭隊長說，從今天開始，我就是您的貼身護衛了！”
    齊暃看著京子這興奮的模樣，心中失笑。
    這小丫頭，就因為自己寬慰她幾句，說了一些漂亮話，就認準了自己嗎？
    將來走上社會可怎麽整！
    “給我當隨從這麽開心嗎？”
    齊暃問道。
    “開心！隻是……我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做好……我是不成熟的羅格斥候，她、她們都說我……我不行。我……我其實不配給大人做隨從的。”
    京子有些自卑地說道。
    齊暃終於想起京子的氣質有些像誰，像是剛走出山區，還沒遇到史今的許三多。
    擔心自己做什麽都是錯，反而什麽都做不好。
    當然了，長得是比許兵王好看得多的。
    由此可見，人的自卑感，有時候跟相貌無關。
    “沒那回事。”
    齊暃安慰道。
    “嗯……”
    她輕輕點頭，抬頭努力笑道。
    “我知道大人是安慰我的。我一定努力，不辜負大人的期待！我也相信大人一定會實現諾言！我願意一直輔佐大人的！”
    齊暃心裏一暖，不論何時，不論何地，被人相信和被人期待，永遠是最好的能量。
    這大概對於他和對於京子而言，都是一樣的。
    “好，我一定不會食言。”
    “嗯~！”
    京子甜甜一笑。
    “走吧，我要去找阿卡拉，陪我一起去吧。”
    “是！”
    京子二話不說，就跟在齊暃身後。
    齊暃忽然注意到京子身上隻穿著便裝，之前那套羅格斥候統一的皮甲不見了。
    明明剛才京子的狀態欄裏，她還穿著皮甲，拎著獵弓。
    雖說不算什麽好裝備，也是有武裝的。
    現在怎麽沒了呢？
    齊暃打開係統菜單確認，發現不是他眼花，現在狀態欄裏，京子就是毫無裝備的狀態。
    齊暃想起遊戲裏雇傭兵加入時，倒也是這個狀態……
    “京子，你的裝備呢？”
    齊暃忍不住問道。
    “啊……我們巡邏隊的裝備本來就不夠用。所以離開巡邏隊的話，就要把武器和護甲都交回去。要不然，巡邏隊的戰友就不夠用了。”
    京子回答道。
    齊暃想起開會時塔妮婭說過的巡邏隊現狀，忍不住感慨，她們真的是太艱難了。
    他忽然想到自己身上這套裝備，就想脫下來給先給京子穿上。
    但這畢竟也是她的一番心意，這樣還回去未必是好事。
    脫下去還給她，恐怕比起那幾點微不足道的防禦力，更會傷了京子本就脆弱的自尊心。
    還是穿在身上，再替她另謀裝備吧。
    齊暃點點頭，“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他決定還是先找阿卡拉覺醒職業技能，隻有自己能夠探索荒野了，才能有產出啊。
    齊暃來到目盲之眼修女會的營地附近。
    一頂最大的帳篷，簾外懸掛著一些用來驅魔的大蒜，門口還擺放著裝滿各種藥水的箱子。
    很明顯，這便是阿卡拉的帳篷。
    阿卡拉沒有像遊戲裏那樣時刻站在帳篷外。永恒夜色，氣候陰寒，誰也沒法一直在外麵呆著。
    齊暃習慣性想抬手敲門想要敲門，卻發現帳篷可沒法敲，剛想出聲時，就聽見帳篷裏傳出了阿卡拉慈祥溫柔的聲音。
    “您來了，請進吧。”
    齊暃和京子對視一眼，撩開帳篷的門簾，走進帳篷。
    帳篷內黯淡無光，隻有門口投進來的些許月色，還有桌上熏香發出的淡淡亮光。
    熏香散發著好聞的香氣，倒是讓齊暃的精神為之一振。
    “想探尋自己的可能性？”
    阿卡拉的聲音在帳篷深處的漆黑中傳來。
    她坐在暗處，月光隻能照亮桌子的這一側。
    “是。”
    “請坐。”
    黑暗中伸出一隻手來，桌子上的燭光忽然無火自燃，讓帳篷中瞬間明亮許多。
    阿卡拉的麵容也因此清晰起來。
    齊暃也可以借助亮光，看清帳篷內的擺設。
    他看到阿卡拉的身後懸掛著一幅旗幟，旗幟上畫著一隻眼睛的符號，眼睛周圍是羅格斥候和盲眼修女的剪影，彼此交錯保護。
    這就是“目盲之眼修女會”的標誌。
    代表著修女會和羅格斥候相互依賴的共生關係。
    而旗幟正中的眼睛，則象征著修女會的聖器“目盲之眼”。
    據說那是一件可以窺視未來和真理的法器，隻有最傑出的女祭司能夠發揮出它的威力。
    而修女會和羅格斥候的成員們，都或多或少地受過那個聖器的指引和啟發，才擁有“內視”的技能。
    所謂“目盲心不盲”，也許肉眼所見的一切並非真實，心眼所感知的才是真理——就是“目盲之眼”聖器以及修女會的教義。
    阿卡拉不知從何處拿出一個水晶球，擺在桌麵上。
    “請你將精神灌注到這個水晶球裏麵吧，可能性的大門將為你打開。”
    齊暃一直有些好奇，這裏的“冒險者”們都是如何覺醒職業的。畢竟遊戲裏可沒有這一步，都是建好了角色，直接登錄。
    原來是這樣嗎？
    齊暃用盡力氣，盯著水晶球，眼珠子都快瞪出去了，可全然看不到半點畫麵。
    “請放鬆……不是用眼睛，而是用心……”
    阿卡拉的聲音有一種奇異的音調，一種節奏，一種氛圍。
    齊暃的精神跟隨著阿卡拉的引導，配合著熏香的刺激，漸漸進入一種冥想的狀態。
    齊暃在這種狀態下看向水晶球……
    一些雜亂無章的畫麵開始閃過，像是被加速了幾十倍的遊戲片頭g，又像是遊戲畫麵剪影，或者是許多說不清道不明的符號。
    甚至他記憶中的，有關於自己原本世界的一些畫麵碎片，也夾雜其中。
    最後，一切散去。
    他看到一個身穿紅色鎧甲的亞馬遜戰士，手拿長槍，跨出一步，擺出戰鬥的姿勢。
    亞馬遜？
    我的職業難道是亞馬遜嗎？
    這他可沒想到，這不是妹子職業嗎？
    齊暃略一驚訝，水晶球內的畫麵又開始變化。
    這次出現在水晶球內的形象卻是一個渾身黑衣的刺客，她淩空踢腿，展現著靈巧的身法。
    刺客？
    水晶球的畫麵又開始變化，這次出現的是死靈法師。
    隨後，是聖騎士。
    野蠻人。
    法師。
    還有德魯伊。
    最後，七個職業的形象同時出現在齊暃眼前。
    齊暃瞪大眼睛。
    這……這不就是遊戲內新建角色，選定職業的畫麵嗎！
    齊暃剛要選定角色，卻見水晶球內的畫麵又一次開始旋轉、破碎、重組、變化……
    他甚至在那畫麵裏麵看到像是剛才七個職業，又略有不同的身影。
    獵魔人……巫醫……武僧……
    齊暃內心的驚訝更加劇烈。
    這……這不是暗黑的職業嗎！？
    還有一些黑色的剪影。
    齊暃無法看透剪影的真身，也無法理解剪影的含義。
    畫麵依然旋轉著，可因為內心的激動，齊暃似乎無法再控製自己的冥想狀態。
    他越是極力想要再看清水晶球的畫麵，水晶球內的畫麵就閃爍得越發激烈。
    最後，齊暃的腦袋深處忽然發出一陣劇烈的疼痛，像是燒紅的鐵棍插入頭重。
    齊暃痛哼一聲。
    畫麵消散。
    水晶應聲破碎。
    身後的京子立刻扶著齊暃，用便裝的袖子幫齊暃擦汗。
    齊暃大口喘著粗氣，過了半分鍾才平靜下來。他注意到破碎的水晶球，有些歉意地看向阿卡拉。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的。來，喝口藥劑，這會讓你的精神安定下來。”
    阿卡拉的表情不但沒有生氣，反而像是有某種欣喜。可她沒有明說，隻是拿出一個試管裝著的藥劑，遞給齊暃。
    齊暃看著著綠裏透白的不明藥劑，也有些不敢喝。
    可這畢竟是人家一番好意，想來阿卡拉也不至於害自己。
    齊暃擰開瓶蓋，一飲而盡。
    味道比他想象的好喝，雖然稱不上酸甜可口，但也不是想象中的粘稠苦澀。
    就像是一種無糖的氣泡水，倒是有些冰涼。
    齊暃發現係統一則提示。
    【新點數分配】
    齊暃有些詫異，點開一看，竟然是獲得了一點技能點。
    等一下，阿拉卡給的一點技能點……
    這不是通過邪惡洞窟之後的獎勵嗎？
    又是提前給我了？
    也是因為提前獲得了聲望的緣故嗎？
    齊暃把試管還給阿卡拉。
    “謝謝。”
    “不必客氣。”
    阿卡拉輕輕一揮，就用某種魔法能力收回了空瓶。
    與此同時，蠟燭也隨之熄滅，阿卡拉又回到黑暗之中。
    一言不發，隻是靜靜坐著。
    是逐客令嗎？
    “那……我先告辭了？”
    齊暃總覺得麵對阿卡拉沒有麵對卡夏那麽自在，對方身上總有種讓他摸不透的神秘感。
    雖說遊戲裏經常跟她對話回血和買卷軸，但在這裏，他隻是感到神秘感和壓力。
    不管怎麽說，阿卡拉畢竟是目盲之眼修女會的高階女祭司，是這個營地真正的靈魂人物。
    所以麵對她會緊張什麽的，應該也不是自己的問題。
    齊暃給自己找著原因。
    “那啥……水晶球真的不好意思，回頭我會賠給你的哈。”
    齊暃起身告辭。
    “不必多心，覺醒者大人。祝您平安。目盲之眼修女會……永遠歡迎你。”
    阿卡拉的聲音在身後傳來。
    離開帳篷後，京子有些關切地問道，“大人，您沒問題嗎？我……我還是頭一次見到那樣的情景。”
    “什麽情景？”
    齊暃有些好奇。
    “我也見過阿卡拉大人引導一些冒險者覺醒的場麵，他們一般就是看到水晶球的畫麵後，身上湧動起魔法能量，就……就覺醒了。可大人您……”
    “我怎麽了？”
    “您身上的魔法能量一直在變換，水晶球也亮得嚇人……要不是水晶球裂了，我……我都擔心大人會……會炸了之類的。”
    京子小聲說著，不敢把聽起來不吉利的話說那麽大聲。
    “炸了可還行……”
    齊暃有些想笑，他自己本也有些緊張，被京子這麽一說，反而好多了。
    “嗨，算了，沒事……就算是不成功，我就再想想辦——”
    齊暃一邊隨口安慰著京子，一邊打開自己的係統光屏。
    然後整個人愣住。
    這……
    隻見“職業”菜單中有著這樣的顯示——
    【職業】
    【亞馬遜級】
    【刺客級】
    【死靈法師級】
    【聖騎士級】
    【野蠻人級】
    【法師級】
    【德魯伊級】
    【——（封印中）——】
    七個職業均有顯示，而德魯伊的下麵似乎還有空格，隻是被一片灰霧覆蓋，無法看清內容。
    格子上麵用紅色的字體表明著“封印中”字樣，似乎意味著齊暃還有其他的可能性尚未挖掘。
    原來……是這樣嗎……
    我可以平行轉職？
    全職業共通？
    “大、大人，您……您沒事吧？”
    京子擔憂地看著齊暃，隻見齊暃的表情中，有興奮有激動，也有迷惑和不解。
    是每個“冒險者”都是這樣？
    還是隻有我如此？
    “大、大人？”
    “我沒事。先……先跟我回去吧。”
    京子點頭，齊暃帶著她離開阿卡拉的帳篷前，走向自己的住處。
    在齊暃和京子離開後，阿卡拉熄滅蠟燭，重新點燃熏香。
    她神色莊重地從身後拿出一個盒子，打開盒蓋。
    黑暗之中，借助熏香的些許光芒，才能些微看清盒中器物的反光，像是一麵巴掌大小的化妝鏡，而鏡中則倒映著一隻銀色的半閉眼睛。
    鏡麵像是水銀的湖泊，而那隻眼睛，就像是湖中的活物。
    如果齊暃看到這一幕，他就又驚訝又興奮地喊著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目盲之眼聖器嗎！？
    阿卡拉將“目盲之眼”聖器拿出盒子，同時輕輕摘下自己眼前的黑紗。
    一雙明亮的眼睛，在黑暗中映射著目盲之眼法器發出的銀色光芒。
    如果齊暃在場，他還會再次驚呼
    什麽？阿卡拉不是瞎子！
    阿卡拉伸出雙手，目盲之眼聖器發出某種微弱卻悅耳的嗡鳴聲。
    桌麵上破碎的水晶球殘渣開始在這種嗡鳴和顫動中，漸漸移動，匯聚，最終重新拚湊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看似“完好如初”的水晶球球體。
    隻是水晶球之中的裂紋仍然存在，裏麵的成像被裂紋分成了無數份。
    可如果現在還有旁人在場，盯緊水晶球，就會看到水晶球內被分割成無數份的畫麵中，無一不都是一個紅色的晶體——
    世界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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