扡
    齊暃忽然淚目了。
    看著那個外表看似初中生，但心智似乎過於成熟的李雙，以及她做出的這番熱血到完全不像她本人的發言，齊暃盡管還並不清楚這一切的來龍去脈，但他感覺得到，對方的真情實感。
    他明白這一切的分量。
    他可以反彈所有來自對手的嘴炮與嘲諷，但他真的扛不住這種真情以待。
    齊暃深吸一口氣，認真說道。
    “我不讓你失望的。至少……不會讓你接連失望兩次。”
    “嗬……那就開始吧。跟我來。”扡
    李雙不再廢話，直接雙手插兜走向微光閃爍的黑暗深處。
    “那是……”
    隨著燈光慢慢亮起來，齊暃看到了一個非常眼熟的大型機器。
    “……艾尼弗斯係統！”
    齊暃驚呼出聲。
    那東西是迄今為止給了他最大震撼的東西，也是外麵那個李雙用來奪走他“係統”的媒介。
    “有什麽可驚訝的，我不是說了嗎我是這東西的開發者，要不然你以為那個我是怎麽搶走你的‘係統’的”扡
    李雙走到機械旁邊，拉出一個虛擬屏幕，開始劈裏啪啦地熟練敲擊著上麵浮現的鍵盤。
    藍色的虛光影射在她的臉上，竟有一種別樣的魅力。
    “原來如此……那麽，你現在是要幹什麽”
    齊暃發現自己在李雙麵前，真的變成了一個隻會問十萬個為什麽的小笨蛋。
    “如果你家的電腦係統崩了，你會怎麽做”
    “重裝一個”
    “你還沒有笨到骨子裏。過來——”扡
    李雙一揮手，仿佛是能夠操控這個夢境空間一樣，瞬間讓齊暃淩空飛到機器旁邊伸出的一個固定臂上。
    固定臂固定了齊暃的身體，然後機器上又不知從哪探出來一堆金屬探針，紮到了齊暃的頭皮上。
    盡管是在夢裏，可齊暃依然被這種“改造”似的架勢搞得頭皮發麻，強撐著不雙腿發軟。
    “開始嘍”
    啪。
    李雙愉快地按下確定鍵。
    一陣強烈電流衝擊著齊暃的頭皮。扡
    “啊啊啊啊啊啊啊！！！！”
    齊暃感覺眼前世界都變成反色了。
    什麽中世紀殘忍電刑啊！
    你是幫孩子戒網癮的某教授嗎！
    真實電鬼！
    就在他感覺自己連意識都被電焦時，電擊結束了，齊暃癱倒在地麵上。
    “好了。”扡
    李雙輕聲說道。
    齊暃渾身顫抖著爬起來，這滋味真不是什麽人都能受得了的。
    “被這麽電完還能爬起來，你真的有點不簡單啊，在的方麵。”
    “……我……已經……又有係統了嗎”
    齊暃沒多餘力氣跟李雙拌嘴，顫抖著問他最關心的問題。
    “你可以試試看。”
    齊暃在心中默念“係統菜單”，眼前立刻浮現了淡藍色為底，充滿科技感的ui界麵。扡
    狀態、道具背包、技能樹、隊友……
    一切的一切，都那麽熟悉。
    雖然係統界麵有些不同了，但那就像是你曾經在某個遊戲內付出心血，然後中途退出幾個賽季之後回來時。
    哪怕版本變更，界麵變了，什麽都變了……但你知道，什麽又都沒變。
    還是那個味兒。
    “對了，我在這段時間也不是什麽都沒做。上次失敗後，一半的我選擇無能狂怒，而這一半的我選擇做一個聰明人。
    聰明的農夫在祈求下雨的溶蝕，也會準備農具。扡
    所以，我對這個係統做出了許多完善，你可以注意到右下角的版本信息。
    具體提升在哪裏，你就自己探索吧。”
    李雙的聲音傳來，齊暃注意到視野右下角一行小字。
    “ifsver”
    齊暃汗顏，什麽究極別扭人格啊
    一半的她奪走我的係統和一切，另一半不僅都給按了回來，而且還給升級了。
    跟她比起來，感覺京子的“兩麵”都沒那麽極端了。扡
    難道這個李雙才是口嫌體正直的最高境界
    也難怪……其實暗黑世界觀裏，最極端凶殘的女人，與最偉大的“好母親”，這樣的矛盾體就是莉莉絲嘛。
    當至高天堂和地獄意識到奈非天的威脅，都想要清除奈非天時，為了保護自己的孩子——她選擇殺死了所有的天使和惡魔——哪怕很多都曾經是她的部下。
    而殺了所有人的她，偏偏又放過了唯一的愛人伊納瑞斯。
    莉莉絲就是這樣……也許她永遠不是標準意義上的好人，但她絕對也不壞。
    “謝謝。”
    感受著力量重新回到身體中的齊暃誠懇地道謝，即便身上現在還殘留著被電刑的痛楚。扡
    “不客氣。以後我或許還會對這個係統進行定期維護升級，你完全可以期待它的後續版本。”
    李雙的語氣透著驕傲。
    “那啥……升級是挺好的，但我想問一下哈，以後升級係統都得這麽電一陣嗎我又不是的仲魔！我是真的受不了啊！人麻了！是真的麻了！”
    齊暃有些激動。
    “這個你不必擔心。重裝和升級其實都是瞬間完成的，甚至可以後台完成。否則那個我怎麽神不知鬼不覺的操作你。”
    “那太好了。等一下，那剛才的是……”
    齊暃有種不祥預感。扡
    “重裝係統這麽大的事，總要有些形式上的過程，你可以稱之為，儀式感。我從你的記憶中來看，你好像挺喜歡儀式感的。合體大招，救贖之雨，還有血的契約什麽的。”
    李雙語氣平靜地說了一堆讓齊暃社死的話，末了又補充了一句。
    “這就是電的契約。”
    “電你妹！契約你大爺！儀式感你大爺！你他媽就是在搞我是吧！”
    齊暃聽明白了，瞬間狂怒。
    “嗬嗬嗬……對，我就是在報複，你有意見”
    李雙不知從哪抓出來一個咖啡杯喝了一口，淡淡問道。扡
    但她那個笑出聲的瞬間，卻好像銀鈴一樣好聽。
    她是真的很開心地笑了。
    你可真是莉莉s啊。
    “……”
    想到現在有求於人，齊暃一句話屁話沒有。
    狂怒，但又沒狂怒。
    這就是無能狂怒。扡
    齊暃決定收回前言。
    莉莉絲……真的果然還是惡魔。
    大惡魔！！！
    “……那麽下一步呢”
    齊暃選擇忽略這個問題，向前看，問有建設性的問題。
    “我倒還挺想繼續看看倫理劇，看你和那個小姑娘的情感糾葛。但……外麵似乎有些來不及了。你得出去了。但，如果我就這麽放你出去，她恐怕一時半會兒恢複不了正常。你狠得下心嗎”
    齊暃猶豫了一下。扡
    內心確實覺得，對菲歐娜有些過於不公平。
    不管是一直以來的很多無心之舉，還是在這個夢境裏的刻意拒絕，換位思考的話，他很能明白菲歐娜的痛苦。
    但事已至此，他也隻能做最正確的事。
    “我不會拋棄她。但我也不會再在這裏浪費時間了。先讓我出去吧，我出去再想辦法。”
    齊暃對李雙投射堅定的目光。
    “嗬……分。算勉強合格的回答吧。那麽……到這兒來。”
    李雙又讓齊暃走到機械臂附近，在齊暃充滿狐疑和抗拒的目光下，不由分說地再次用機械臂固定了齊暃。扡
    “不是又要電我吧！”
    齊暃的眼神罕見的像是受傷的小鳥。
    看到齊暃可憐巴巴的模樣，李雙滿臉開心到不行的表情。
    “——對了，這個係統現在還沒有完全的展開權限。你要去崔斯特瑞姆的地下，取得原初魔盒。方法不用我說了吧石陣的密碼是，對，跟你印象裏不同，要點亮兩次才能開啟正確的傳送陣。記住，取得魔盒，那時你才會獲得完全的力量。”
    李雙沒有回答，隻是在按下電擊按鈕之前，對齊暃快速說了一大堆本來應該重點交代的事情。
    “喂——不是，等一下，什麽叫沒有完全權限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齊暃的“意識”開始冒煙，直到蒸發。扡
    ……
    齊暃睜開眼睛。
    眼前是黑暗的地下室，不再是光怪陸離和甜美幸福的夢。
    他扭了扭頭，看到自己身處實驗艙中，身體各處被簡單固定著，纏繞著各種線路與針腳。
    齊暃用力掙脫，然後不知從哪來的力氣，一腳踹開了實驗艙的門。
    他像是終結者降臨一樣，一躍而出，然後緩緩從地麵上站起。
    緊接著，齊暃就發現了敵情。扡
    三名手拿長槍的黑暗羅格出現在房間裏，對自己與另一個實驗艙裏的菲歐娜露出齜牙咧嘴的挑釁表情。
    隨即，兩名黑暗羅格抓著長槍向齊暃攻來，另外一名去捅菲歐娜的實驗艙外殼了。
    難怪李雙說來不及了。
    不知道是外麵泄露進來的怪物，還是有心者特意弄來的，總之這幾名黑暗羅格顯然就是衝著自己和菲歐娜來的。
    如果是失去意識的狀態被它們襲擊，那試驗艙可扛不住多久，很可能不明不白就死在夢裏了。
    不過……既然爺已經醒了，那麽區區三名黑暗羅格，爺還不放在眼裏。
    讓你們見識一下赫拉迪姆的傳人，還有升級版係統的力量！扡
    另外齊暃透過係統，還清晰地看到三者頭上頂著lv的字樣，等級後麵是個清晰的血條，就跟電腦版打了集成od似的。
    倒是真的有升級啊。
    那麽，我的能力模板，出來吧，久違了——
    電光火石間，齊暃開啟係統，檢視著自己的身體狀態。
    【id：齊暃】
    【等級：】
    【經驗：】扡
    【職業：無】
    【生命值】
    【魔法值】
    【力量：】
    【敏捷：】
    【活力：】
    【能量：】扡
    齊暃：
    等一下……這係統不對勁啊！！！
    不是升級了嗎！
    升特麽哪去了啊
    而且我之前的全部職業麵板呢！
    怎麽就變成無職業了啊！！！
    從零開始的無職轉生是吧！扡
    這什麽弱雞能力啊！
    沒有職業，所以比任何職業都弱是吧！
    眼看著一根長槍紮到眼前，齊暃完全沒有技能應對，隻能憑借“係統”強化的能力一個極限飛撲躲開。
    係統倒是真的，之前係統被剝奪時，他恢複凡人之軀，是絕對無法這樣閃撲的。
    可以感覺到，係統數值實實在在的加持。
    但……這個等級實在是打不過個級的黑暗羅格啊！
    齊暃忽然想起來李雙最後那一大段話，什麽沒開啟完全權限，什麽必須去崔斯特瑞姆找原初魔盒……扡
    這麽重要的話下回可不可以早點說啊！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盡管我的“係統”恢複了，但是“存檔”還沒恢複！我的等級和裝備都沒了，技能也沒了……
    那我拿什麽打三個級的黑暗羅格啊！
    這不等於是新建一個小號直接丟到高級地區嗎
    沒給齊暃過多猶豫的時間，一名黑暗羅格刺偏，另一名的攻擊馬上補上，對齊暃後背就刺過去。
    還好齊暃雖然失去了等級和技能，但之前的戰鬥所帶來的“經驗”是沒法剝奪的，這些黑暗羅格的攻擊動作他也不是第一次見了，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預判。
    齊暃就像是背後長了眼睛一樣，側身翻滾了一下，又勉強躲開了第二下刺擊。扡
    不行——不能單方麵挨打，得找個反擊手段啊！
    有什麽用得著的武器嗎
    嗯
    齊暃眼角一掃，視野裏忽然多出一個白色描框，一個手槍形狀的東西。
    那東西被壓在一堆紙質文件資料下麵，憑借齊暃的肉眼本來是看不見的，但係統卻把那東西識別了出來。
    齊暃將意識集中在其上，浮現出兩個灰色文字。
    “手槍”扡
    齊暃顧不上滿腦子的問號，一邊躲開背後的第三槍，一邊滾過去，瘋狂地扒開紙質資料，然後終於觸摸到了一個硬物。
    依稀可以看到這是個手槍形狀的東西，但卻似乎沒有實體一樣無法看清細節。
    齊暃顧不上那麽多，總之先抓緊手裏，雙手握緊手槍握柄，用以前在街機廳打《死亡之屋》時學會的標準射擊姿勢瞄準了朝自己襲擊而來的黑暗羅格。
    “呯呯、呯呯呯、呯呯——”
    齊暃接連扣動扳機。
    也不知道槍裏到底有沒有子彈，有多少發，總之是先開槍。
    最初的兩槍射偏了，沒有擊中，但齊暃憑借自己豐富的打手槍經驗很快矯正了射擊精度。隨後三槍命中了其中一名羅格，將其打倒。扡
    然後又朝著另一名開了兩槍，在發射這兩槍時，他的射擊已經可以穩定擊中黑暗羅格的軀幹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個原因，這次兩槍就將對方擊倒。
    兩名黑暗羅格停在原地，身上幾個血坑不停湧出黑血，然後渾身冒出黑煙，墮落的靈魂蹬著腿被吸向地獄。
    此時，第三名羅格還在攻擊著菲歐娜的實驗艙。
    齊暃好整以暇地將槍口對準它，深吸一口氣，鎖定了黑暗羅格的頭。
    “呯！”
    一發暴擊。扡
    黑暗羅格應聲而倒。
    房間重歸寂靜，齊暃這才有機會看向自己的手中。
    【破損的無形的劣質手槍】
    【投擲武器】
    【數量】
    【單手傷害-】
    【投擲傷害-】扡
    【無法維修與補充數量】
    齊暃愣了幾秒鍾，還是爆了句“牛逼”出來。
    牛逼的不是這把“無形的破手槍”本身。
    而是……他的係統，這次能識別槍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