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第 8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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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才還喧鬧不止的洛陽城內,像是突然被按下了暫停鍵,寂靜的落針可聞。
    無數震撼的熱烈的探究的視線針刺一樣落在麵色清冷的白發女子身上,像是要在她身上戳出個洞一樣。
    隻是一槍就擊退了邪王以及數位高手,並且如此輕鬆寫意,這樣的實力,比如今的天下第一人寧道奇及宋缺還要高出許多,此前怎麽從未聽說過這等神聖,她又是突然從哪裏冒出來的?
    徐子陵看著四麵八方而來的目光,濃眉微擰,溫和清潤的眼中多了幾絲冷色。
    他和寇仲都是孤兒,從小在市井長大,最會的就是看人的眼色討生活,因此,隻消一眼,他就看出了諸多好奇震驚的目光中,夾雜著形形色色的謀劃與算計,以及是個男人都能懂的那種眼神。
    他在心裏冷哼一聲,上前一步,擋在了美人麵前,寇仲見狀,也跟著他並排站在前麵。兩個人高馬大的青年往那一擋,窈窕纖細的美人瞬間被他們遮的連頭發絲都看不見。
    宋玉致的嘴巴終於能勉強合上,她的眼睛瞪得溜圓,一手無意識地扯了扯宋拾到的袖子,麵色呆滯地問道“哥,我剛才沒看錯吧,她隻抬了抬手,就打敗了邪王石之軒?到底是我看錯了,還是我在做夢?”
    宋師道聲音幹澀“你沒看錯,也沒在做夢,她的確用了一招都不到,就讓石之軒輸了……”
    武林之中,強者數不勝數,前有活了兩百多歲傳聞中早已破碎虛空的邪帝向雨田,再下有並為天下二雄無人能敵的寧道奇和宋缺,再往後有武林新秀師妃暄綰綰等人,邪王石之軒在這其中,雖說對上寧道奇和宋缺這兩大絕世高手有幾分吃力,但光從實力來說,絕對可以排在天下前三之列。
    即便是寧道奇和宋缺兩人聯手,不可能就這樣簡單地勝過他,而他在那名神秘的白發女子麵前,就像一個弱小孩童對上青壯大漢那般,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被打敗了??
    感慨良久,宋師道才低聲道“江湖上又要熱鬧了。”
    宋玉致讚同地點點頭,不說白發美人無人可擋的實力,單隻是光從她的樣貌來看,就足夠江湖中人津津樂道許久了。
    從前總覺得慈杭靜齋的師妃宣已經夠美夠仙了,但在這位美人麵前,她才知道什麽是真正的神女仙子。
    就是不知道,多了一位異軍突起的神秘高手,對他們宋閥來說究竟是好是壞?
    宋玉致心裏一連轉過許多念頭,思及方才寇仲向美人獻殷勤護著她的模樣,心中又是一陣氣苦,酸澀惱怒,幽恨暗生,不足表其萬一。
    李世民的心情此時暢快極了,拿到和氏璧,得到了慈杭靜齋的支持,還在天下人麵前大大的揚名,盡管這份名氣並不是因他而有的,但隻要申鶴站在他那一邊,在外人眼中,他們便會默認天下第一高手隸屬於他們李唐,而衝著這個名頭,以後不會少了來投奔他的人。
    想到往後的種種好處,李世民緩緩勾起唇角,那張年輕尊貴的俊臉上不經意間流露出一絲被隱藏的很好的野心,漆黑深邃的瞳孔越發深不可測。
    和氏璧一到手,他們沒必要在這裏繼續停留,李世民向場上眾人告別,正要帶人離去時,突然又被石之軒叫住。
    “且慢!”
    李世民微笑著轉身,從容道“前輩還有何指教?”
    石之軒卻沒看他,寒芒點點的星眸一瞬不瞬盯著他身邊的女子,麵色中帶了些罕見的恭敬,謹慎問道“前輩是何方高人,為何此前從未聽過有……您的名號?”
    盡管她的臉蛋看著很年輕,不過二十歲左右,但石之軒知道,這世上有些功法練至大成時,便可以將容貌一輩子都維持在最盛的時期,直至陽壽耗盡,才會霎時老去,因為不可能有人二十歲就強到這種地步。
    他在心裏猜測,或許這名白發女子就是一位已經修行百來年的老前輩,隻是臉上看著不顯,她的那頭白發不就是最好的證明。
    所以他稱呼她為前輩,總歸不會有什麽大錯。
    其實不止他有這種想法,在場大部分人都是這樣想的。
    小七冷冷瞥了他一眼,本來不想理會,不過有些問題,她覺得還是最好澄清,免得傳來傳去離譜得沒邊兒了。
    “修道之人,遠離紅塵俗世,久在山中隱居,諸位不知道我也是正常的。”清清冷冷的嗓音如玉石相擊,冰泉流過山澗。
    頓了頓,她繼續補充道“我修行至今不過二十歲出頭,並不是你的前輩,還請閣下不要胡言亂語。”
    雖然是清心寡欲的神仙弟子,但她也是個女人,對於平白被叫老這種事,她多少還是有那麽一點點介意的。
    此話一出,不知道震碎了多少人的眼球。
    場上再次變得寂靜無聲,隻能聽到無數吞咽口水的聲音,成百上千人一起做這樣的動作,有種現代喜劇默片的滑稽感。
    二十歲就成為天下第一,這是什麽天才?不,應該說,這是什麽怪物??
    石之軒的第一反應是不信,然而他仔細看向那雙眼時,卻相信了她說的話。
    人的年齡都藏在眼睛裏,不論外表再如何青春年少,一個曆經人世滄桑的老人,和一個妙齡少女,眼睛終究是不一樣的。那雙眼雖然冷漠疏遠,平靜到極點,然而的確是一雙年輕人才會有的眼睛。
    石之軒心中不由泛起一絲苦澀,他在三十多歲的年紀成為舉世無雙的強者,已經算得上萬裏挑一的練武奇才,然而還有人比他的資質強出十倍,甚至百倍,這叫人心裏怎能不沮喪鬱悶。
    難道,人與人之間的差距,真的就這樣大?
    短暫的念頭一閃而逝,石之軒已然恢複了以往的優雅從容,眉眼帶笑,仿佛剛才當著天下人的麵被打了一槍的人不是他。
    “原來是位仙子,請恕之軒眼拙錯將仙子認成前輩。”石之軒拱手致歉,“還未請教仙子芳名。”
    都說他為人恃才傲物,性格陰晴不定,喜怒無常,那都要看對象著誰。
    在這樣一位動動手指頭就能把自己按死的絕世高手麵前,縱然如石之軒這樣驕傲自負的人,也不由得收起往日裏的傲氣,將自己的姿態放低一點,態度親和溫柔得如同人格分裂。
    雖然剛剛打了石之軒一頓,不過小七對他並沒有什麽惡感,確切地說,她對大部分人都是這種感覺,不喜歡也不討厭,隻要不是過分地獻殷勤,眼神清正,她都不會對那人產生什麽不好的印象。
    眾生如流雲,在她不染塵埃的心裏很難留下什麽痕跡。
    “申鶴,我名為申鶴。”看著青衣飄揚的男人,她麵無表情地說道,“我隻是一介凡人,並不是仙人,還請不要那樣稱呼我。”
    她知道仙子隻是武俠中對美貌女子的一種讚揚,但她就是不喜歡自己被這樣叫,牙都要被酸倒了。
    石之軒從善如流地改口“申鶴姑娘。”
    小七微微點點頭,沒有再打算開口,出來大半天,該做的事都做完了,她答應李世民的事也辦到了,眼下到了該回去的時候。
    她看了李世民一眼,緊接著轉身就走,竟完全不等他發話。
    而李世民也對她這樣看似不尊重的做法毫無異義,隻是好脾氣的笑了笑,帶著眾人轉身跟上。
    剛走出四五步,卻不想又一次被叫住了。
    “申鶴姑娘,且等一等!”
    小七站定,回過頭去,說話的是一個氣質油滑的粉麵青年。
    不顧美人冷淡的神色,與李世民等人暗自警惕的眼神,青年搖著折扇緩緩走來,停在小七麵前,風流多情的雙眼深情地看著她,款款道“在下獨孤霸,對申鶴姑娘一見傾心,願捧上萬貫家財,獨孤閥主母之位,隻為求申鶴姑娘垂青。”
    小七還沒說話,寇仲徐子陵等人紛紛麵色大變。
    “做人最怕的就是沒有自知之明,獨孤少爺,你不僅連自知之明都沒有,甚至連臉皮都沒有。”跋鋒寒挑起嘴角嘲諷道。
    寇仲冷笑一聲,道“你怎麽敢的啊,有幾個臭錢就想這樣的好事,你還不如想想下一任皇帝輪到你坐比較現實。”
    獨孤霸沉下臉,有心發作,但礙於美人麵前,隻能苦苦忍耐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申鶴姑娘才貌雙全,獨孤閥也算名門望族,我獨孤霸更是武林翹楚,我如此誠心誠意,用獨孤閥一半家產求娶申鶴姑娘,哪裏有不妥的地方?”
    “獨孤霸?不認識。”小七冷冷撇了他一眼,就挪開了視線。
    寇仲噗嗤一聲笑出來,對她笑嘻嘻地解釋道“他是四大家族獨孤閥閥主獨孤峰的弟弟,母親是獨孤閥第一高手尤楚紅,家裏的確是有些實力,不過他本人卻是個不學無術的紈絝子弟,文采不出名,功夫也拿不出手,若是想配申鶴姑娘,還差得遠呢。”
    他說這話時絲毫沒有壓低聲音,像是特意說給獨孤霸聽的一樣。
    獨孤霸一張臉變得赤紅,眼中帶恨,盯著寇仲的目光是要吃人一樣。
    徐子陵突然道“獨孤少爺,若我沒記錯,你早在數年前就已經成了親,妻子是獨孤閥旁支一位小姐,她已為你誕下一兒一女,你現在說這樣的話,又將你的妻子和兒女放於何處?”
    獨孤霸臉上不驚不慌,理所當然地說道“山野村婦,如何能與我相配,若申鶴小姐答應,我回去就將那婦人和她生下的兒女趕出獨孤家,獨孤家主母的位置,自然隻有申鶴姑娘這樣才貌俱佳的女子才能配得上。”
    徐子陵怒道“負心薄幸之人,憑你也配?!”
    獨孤霸深情狀地盯著美人,繼續道“若有幸得申鶴小姐垂青,在下立刻就將選中所有姬妾盡數散去,餘生隻得申鶴小姐一人,有違此誓,天打雷劈,永世不得超生。”
    李世民麵色沉冷,盡管獨孤伐閥隱隱有倒向李唐的趨勢,這樣一個龐大的家族加入,李閥定會實力大漲,但就算如此,他也不允許有人對他心中的神女存了這樣的念頭,哪怕這個人是獨孤家的人。
    他看著獨孤霸的眼神越發冰冷危險,和看死人一樣已經沒什麽區別。
    小七冷眼看著他,這人外表偽裝得再怎麽溫文爾雅,那雙眼裏肮髒下流的yu念卻是怎麽也藏不住的。
    他的眼神遠比寇仲更直白赤uo,至少她看著寇仲的時候,頂多就是想打他一頓,而看著這個人的眼睛,心裏卻不可抑製的起了殺心。
    泛著白光的藍色符籙出現在掌心,如閃電一般打向十幾步之外的獨孤霸。
    數道驚呼聲自獨孤閥所在的人群中響起,兩道人影飛快地向著他奔來,然而他們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光和電。
    獨孤霸臉上的笑容甚至還沒消失就凝固了,他後知後覺地感覺到疼痛,緩緩低下頭去,這才看到胸口處多了個躺著血的洞。
    他要死了?慢半拍的腦子裏慢慢想到這句話。
    可是為什麽?他抬頭去看那個一見之下就勾走了他魂魄的神女。
    神女素裳白發,眸光冷淡疏遠,隻是漠然向他投來一撇,隨即又像看到什麽髒東西一樣,馬上移開視線。
    獨孤閥主獨孤峰抱著弟弟緩緩倒下失去生機的身體,神情悲痛地問道“申鶴姑娘,即便他有冒犯到您的地方,又何至於下此狠手?”
    “因為他髒了我的眼睛和耳朵。”高潔如仙鶴般的美人冷漠回道。
    這個天下就是以武為尊,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所以哪怕自己的弟弟因為幾句話惹來殺身之禍,獨孤峰也不敢露出什麽痛恨仇視的眼神,甚至連多質問一句都不敢。
    他隻能抱著弟弟的屍體,默默地看著李閥的人就這麽大搖大擺地離開。
    清理了讓人惡心的蟲子,小七的心情好了不少。
    說起來,這還是她第一次殺人,心情多少有點微妙,不過對於申鶴來說,這就像捏死一隻螞蟻一樣普通隨意。
    雖然名義上為仙家弟子,但她的本質卻不是真正的無欲無求與世無爭的仙人,紅繩縛住了命格中的凶煞與血性,也漸漸抹去了她對普通人應有的同理心與悲憫。
    看不順眼就打一頓,這就是她向來的行事準則,丟了性命也隻能怪他自找。
    李世民敏銳地察覺到她這會兒心情還不錯,心中對獨孤霸身死引起的種種後果也就沒那麽在意了。
    即便獨孤閥因此倒向其他勢力,也沒什麽可惜的,十個獨孤閥都比不上一個冠絕天下的第一高手重要。
    寇仲徐子陵跋鋒寒三人墜在身後,小聲說著方才的事情。
    “他雖然長得醜,想得倒還挺美。” 寇仲吐槽了一路,“獨孤閥也不是四大家族中實力第一的,竟然敢生出這種妄想,申鶴姑娘殺的好,叫其他人都看看,再敢跟獨孤霸一樣胡言亂語的,就是這個下場。”
    徐子陵點頭讚同“獨孤霸就是個欺男霸女的紈絝子弟,據說他的無數妻妾中,有不少是被他強擄而來的,這樣的人早點死了,也算是為民除害。”
    跋鋒寒突然道“獨孤霸一死,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洛陽的局麵。”
    如今洛陽勉強算是王世充的地盤,但他跟腳還沒徹底站穩,與他爭奪洛陽的勢力不在少數,獨孤閥就是其中最有實力的一支。
    獨孤霸本人對獨孤閥來說不算什麽重量級人物,但他卻是閥主獨孤峰的弟弟,母親更是獨孤閥如今的第一高手尤楚紅,這兩位當權者若是因獨孤霸的死而對李閥產生怨恨的情緒,難免會攪亂洛陽這一灘本就渾濁的水。
    三人中隻有徐子陵為或許會到來的混亂感到些許擔憂,跋鋒寒是突厥人,中原大地怎麽亂跟他也沒什麽關係。至於寇仲,他巴不得再混亂些,好讓他從中謀取好處。
    再說了,他和李世民雖然算得上是朋友,但李世民是李閥的子弟,而他還有自己的少帥軍,認真說起來,兩人之間是相互競爭的關係。情感上,他自然會為朋友擔憂,理智上,李閥徹底得罪獨孤閥,對他來說是件好事。
    不過這些都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寇仲一巴掌拍向徐子陵的肩膀,磨著後牙槽惡聲惡氣地小聲說道“我頂多就是想讓申鶴姑娘能多對我笑笑,多跟我說說話,多和我一起單獨相處一會兒,當然,要是能拉個小手什麽的就更好了。他可好,竟敢一開口就是求娶,申鶴姑娘不殺他,我也要找機會去宰了他的。”
    徐子陵咳嗽一聲,沒有接他的話,手指悄悄捅了捅他的腰,示意他看前麵。
    寇仲一抬頭,就對上美人回過頭來看著他的那雙冰冷無情的晶澈雙眼。
    不知怎麽,他的心裏突然就有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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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宅院內蟬鳴聲聲,綠蔭如蓋。
    李世民端坐於窗前,提筆寫完一封信,隨後將它裝在信封裏,蓋上印泥,交給在一旁候著的親隨,囑咐他快馬加鞭往太原送去。
    做完這事,他為自己倒了杯茶,一邊慢慢喝著,一邊看向窗外別致的景色。
    聽著耳畔殺豬般的嚎叫,李世民放下茶盞,勾唇笑道“寇兄弟,天氣炎熱,你還是省點力氣別叫了,多保存些體力,畢竟時間還長著呢。”
    寇仲被單腳倒吊在一棵樹上,像隻死魚一樣偶爾嚎幾嗓子撲騰一下,或者稍微用些力氣讓繩子吊著他緩緩晃動,像是蕩秋千一樣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綁著他的繩子是符籙幻化而來,除非主人出手,旁人根本不可能解開,寇仲早就放棄掙紮了。
    寇仲白了他一眼,恨恨道“世民兄你站著說話不腰疼。你坐在屋裏吃著水果喝著茶,還有侍女給你打扇子捏肩膀,我在這裏被吊在樹上,還要看著你們吃喝玩樂,你還要求我連叫都不要叫。”
    李世民挑眉笑道“寇兄弟雖然這樣說著,但我看你好像還挺樂意的。”
    寇仲腰上一用力,扭身就坐到一根樹幹上,頗為享受地摸著下巴,道“就算生氣要罰我,申鶴姑娘也細心地給我選了處陰涼地,她心裏有我。”
    李世民涼颼颼看他一眼“但願寇兄弟在申鶴姑娘麵前也有這樣自信樂觀的心態。”
    寇仲回嘴“你當我是獨孤霸那個沒品的小子嗎?”
    正說著話,突然聽到前院傳來擠到腳步聲,寇仲急忙一個猛子紮下去,又恢複成了被倒吊在樹上蕩秋千的模樣。
    進來的是跋鋒寒和徐子陵。
    跋鋒寒左手一塊甜瓜,右手一大塊鹵肉,吃得滿嘴流油,看得一上午沒進食的寇仲肚子也跟著響。
    “老跋,快給我一口。”寇仲看著跋鋒寒雙手的眼睛快要冒出火星子。
    跋鋒寒將甜瓜拿到他麵前,等他張嘴去咬時,又猛地移開。
    寇仲這才明白,這兩人根本不是看他可憐過來送溫暖的,而是專程來看笑話的。
    他恨恨地盯著肆無忌憚大笑的跋鋒寒,又看向自己的好兄弟“陵少,快給我拿些吃的,我要餓死了。”
    徐子陵麵露猶豫,十分為難“可是……申鶴姑娘說要吊夠你六個時辰,也就半天時間,仲少,你忍一忍吧,睡一會也就過去了。”
    寇仲可憐兮兮地看著徐子陵“既然沒吃的,那給我些水總可以吧。”
    徐子陵想著,隻是給他喝些水,申鶴姑娘應該不至於生氣。
    他轉身回屋捧了一瓢井水回來,寇仲將自己的身體翻過來,咕咚咕咚地牛飲著。
    李世民看了一會兒,悠哉說道“寇兄弟,我勸你還是少喝一點。”
    寇仲一口氣喝了大半瓢進去,才抹著嘴問李世民“世民兄,為何這樣說?”
    李世民神秘一笑“寇兄弟一會就懂了。”
    戲弄完寇仲,跋鋒寒帶著徐子陵回去了,李世民依舊坐在窗前,時不時朝樹下看一眼,眉眼帶笑,像是在期待什麽有趣的事一樣,一看就心情十分不錯。
    半個時辰後,寇仲也終於知道李世民為什麽要那樣說了。
    他夾緊雙腿,哆嗦著嘴唇,顫抖著說道“世民兄,快、快幫我喊一下申鶴姑娘,再不放開我,要出人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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