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第 9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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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缺一醒來,就被告知要修補屋子。
    他看著蹲在自己麵前,嘴唇一張一合說話的李世民,最先感受到的是身上和臉上的疼痛,以及被打得發暈的腦袋。
    從地上坐起,他皺眉看著堆在身邊小山一樣的各種材料,以及不遠處被自己那一刀毀得七零八落的屋子,腦海中第一時間就回憶起昏過去之前的場景。
    戰敗是意料之中的事,但讓他萬萬想不到的是,自己竟會以這樣一種屈辱的方式,被按在地上暴打一頓,這完全不是高手之間比武應有的風範。
    他沉著臉看了看四周,眼中暗藏怒氣“修屋子?此等小事,我賠她一座大宅子不就行了?”
    李世民幹巴巴一笑“這個……申鶴姑娘應該不會同意。”
    看著宋缺那張無比腫脹滑稽的臉,李世民微微側過眼。
    真的不忍直視。
    嘴角微不可查的抽動一下,他微笑著說道“宋閥主,稍後會有侍女前來給您安排住宿,您身上還有傷,應當多加休息,晚輩就不打擾了。”
    說了兩句話,李世民趕緊撤,主要是他對著那張臉,真的很難不帶任何情緒的心平氣和地正常交流。
    待他走後,宋缺冷哼一聲,稍加整理著裝,就向著庭院外走去。
    畢玄老神在在地打量著他,悠然道了句“宋閥主慢走。”
    宋缺回過頭擰眉看他“畢兄留在這裏,是想繼續跟申姑娘請教?”
    畢玄似笑非笑遞了個眼神,拿著花鋤在田裏雙模作樣刨了兩下,臉上盈滿興味“不,本尊隻是突然厭倦了打打殺殺爭來爭去的日子,若是能放下一切紛擾,在此做個小小花農,也未嚐不可。”
    宋缺眼神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就像在看一個失心瘋的病人。
    東突厥的大將軍跑李閥的地盤上幹農活,是個人聽了都會覺得這人定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
    不過對方是走是留,跟他也沒有關係。
    宋缺淡聲回了句“畢兄好興致。”
    緊接著,畢玄就看見宋缺將自己幹過的事情全部重複了一遍,包括從正門離開,從牆上從屋簷上飛出去,跟著侍女往外走等等,每次都原模原樣的又回到了庭院內。
    畢玄土也不刨了,鋤頭一撂,看好戲一樣盯著宋缺的身影,視線跟著來回轉,看著他用手觸摸那道看不見的空氣牆,忍不住開口問道“宋兄,可發現什麽?”
    宋缺神情嚴肅“困住我們的應該是某種陣法,若是能破解此陣,或許可順利離開。”
    畢玄揚眉“這麽說,宋兄心裏有些眉目了?”
    “暫時還沒有。”宋缺誠實搖頭,隨即又道,“但世間的原理總是共通的,所謂一力降十會,不論是怎樣巧妙的機關陣法,在絕對強橫的力量麵前,也無計可施。”
    說著,他揚臂高舉長刀,目光堅定地看著將他阻在這處庭院內的無形之物。
    天刀八訣刀法是宋缺自創的武學絕技,施展時如天仙乘風,精妙絕倫,這是在無數實戰中千錘百煉出來的刀法,被譽為天下不敗之刀,宋缺也因此得了天刀的美譽。
    每訣十刀,共八十刀,越往後威力越大。
    宋缺起手就是第七刀,縱橫刀氣似雷霆萬鈞,呈勢不可擋之勢向前砍去。
    下一瞬,他連人帶刀被重重彈回去,狠狠摔在庭院內,落進池子裏,順帶砸壞了幾株開得正好的芙蕖。
    剛才有多瀟灑,現在就有多狼狽。
    畢玄的笑聲再一次響起,起起伏伏連綿不絕,大嗓門敞亮得有些過分。
    人的心理就是這樣,當自己倒黴時,如果有一個比自己還倒黴的,心態瞬間就平衡了,也不會覺得自己遭遇的那點事兒有多嚴重了。
    通俗來講,就叫幸災樂禍。
    宋缺渾身濕漉漉地從池子裏爬上來,單薄的布衫被水打濕緊巴巴貼在身上,精壯強健的體魄顯露無疑。
    他盤膝打坐,將翻湧的氣血一一撫平,順帶著運功將臉上的腫脹也治了一番。
    一個時辰後,他再次睜開眼,身上基本都是皮肉傷,連骨頭都沒斷一根,傷得最重的反倒是臉,可見那人下手時專挑臉來打。
    這點小傷,如果不是實在有礙觀瞻,任何一個江湖人都不會把它放在心上。
    思索了片刻當下的困境,他抬眼看向不遠處百無聊賴的畢玄,道“畢兄是為何留在這裏?”
    畢玄這會趁著人不在,光明正大地偷懶,田裏昨天是什麽樣,今天就還是什麽樣,完全沒把此間主人說過的話當回事。
    他看著還沒完全搞清狀況的同僚,笑著道“你是為什麽,我就是為什麽。”
    宋缺看著他腳邊的花鋤,以及院子裏這一堆修補屋子的材料,眉頭擰得越來越緊。
    兩人的腦回路是一樣的,同樣的,他也不信自己被強製留在這裏,隻是因為砸壞了一間屋子。
    這裏不過就是處普通的行宮,雖說裝飾豪華貴重了些,對宋缺這種世家大族出身的人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何況他也不是賠不起。
    已經說過願意十倍百倍的賠償,為何還是不同意,執意要將他困在此處,難道真的隻是為了折辱於他,做這種下人做的活計?
    想了想,他又問道“她可有說過,什麽時候放我們離開?”
    畢玄看著他微笑,那笑怎麽看怎麽有些不懷好意“我把這些花種活就可以走,至於你麽,需要把屋子全部修補好,眼下恐怕還得再加個水池。”
    修屋子?宋缺皺眉看著那片殘垣斷壁,他從小錦衣玉食,地位尊崇,何曾幹過這種活。
    他哪裏會修屋子,隻會拆屋子。
    神色不定地看著地上那些青磚黃土,眼中散出森森冷意,手指輕輕撫上破裂的唇角,感受著被觸碰到的地方傳來刺痛,宋缺的麵色不由更沉。
    畢玄看著他那副樣子,就知道還是不死心,又在盤算著怎麽脫身。
    試吧,盡管試,自己什麽招沒用過,再過上兩天,他就認清現實,乖乖地拿起工具幹活了。
    不幹還能怎樣,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了,難道真要為了這種事去跟對方硬磕以致送了性命?
    兩人各想各的事,沉默良久,宋缺突然說到“畢兄,若是你我二人聯手……”
    畢玄眼中精光一閃,唇角微勾“可以一試。”
    二人都是天底下武功最拔尖的那一群,合力之下的威力到底有多大,誰也不敢想,因為此前也從來沒有兩位同等重量的高手這樣幹過。
    即便聯手可能依然打不過那個恐怖的女人,不過卻可以試著找找陣法的破綻和薄弱之處。
    二人暫時摒棄了心防,合力對著空氣牆的每一寸挨個打過去,試圖找到破陣的點。
    “你們在做什麽?”
    清冷淡漠的嗓音如響雷般落在二人耳邊,宋缺和畢玄心頭同時一震,不約而同回身望去,高高翹起的屋簷上,立著一個謫仙般的身影。
    她是什麽時候來的,他們竟半點也沒發覺!
    宋缺和畢玄隱晦地對視一眼,心頭驚駭,神情間多了幾分凝重。
    隻是一眼,他們便同時下定了決心。
    “隻是對這處封印有些好奇,隨便看看。”宋缺道。
    小七站在院內,冷冷看了一眼二人,再看看原封不動的殘局,提步往屋子裏走去。
    這間屋子再也不能住人了,她需要換一間,不過還是在這個院子裏,因為整個行宮,這個院子內的景色是最宜人,也是最讓她喜歡的。行宮很大,光這一處院子,就有七八間屋子,她隨便換哪一間都行。
    繞過滿地的青磚碎屑,她走到桌旁看了看,看到自己要找的東西正壓在斷裂的橫梁之下。
    緊跟隨後的宋缺和畢玄二人,看著她盯著那本露出一角藍色封麵的書,手中暗自蓄力,麵上卻微笑著道“申鶴姑娘是想取那本書?我和宋兄合力,將橫梁抬起來一些,你可以趁機取出來。”
    小七掃了他倆一眼“不用。”
    還沒等畢玄想明白是怎麽個不用法,就見那個清瘦而不失嫵媚的身影彎下腰,素白的手掌探出,手指放在橫梁之下,單手將重達數百斤的實木輕輕鬆鬆拖起。
    宋缺“……”
    畢玄“……”
    他們臉上一片木然,兩雙同樣深邃霸道自信的眼中,露出微不可查的呆滯和茫然。
    緊接著,他能看到她抱著橫梁扔到屋外,從被壓著的地方又取走了幾樣東西,然後頭也不回地離開,沒有多看二人幾眼。
    良久,畢玄的腳先動了。
    他若無其事地向花田走去,口中念念有詞“侍弄花草是風雅之事,本尊向來身居高位,倒不曾親手做過這些,眼下有機會,正好可親身體驗一番。”
    宋缺跟著他走出去,神情認真地盯著那堆材料研究,像是在學習什麽高明的武學秘籍一樣。
    等到小七再次出門,已經是第二天了。
    有了前一晚的巨力震懾,原本還心裏藏著各種念頭的二人,總算認命的認真幹活。
    畢玄那邊還好,隻是種個花,將花苗全都種上,然後埋上土,等待它們成活就行了。
    宋缺那邊問題就太多了,建屋子第一步該幹什麽,每塊青磚之間怎麽粘合起來,軸承怎麽安裝,尺寸距離要怎麽測量,這些他一概不知。
    他感覺這輩子從來沒有這麽茫然無措的時候,即便是學習再高深的武功,再晦澀難懂的學問,都不如眼下這樣兩眼一抹黑,什麽也不知道。
    畢玄看他皺著眉頭走來走去的模樣,被他晃得心煩,有心想過來指點兩句,隻是臨到頭了,他也是一樣什麽都說不出來,隻能瞪著滿地的材料,幹巴巴扔下一句“多試試。”
    四五天過去,宋缺這邊進度基本為零,畢玄裏邊不知是根埋得太淺,還是水澆得太多,清晨起來一看,花瓣枝葉比昨天還要蔫,氣得他忍著滿肚子火,當下就把其中一部分看著活不了的盡根拔去。
    為了避諱,李世民和李秀寧這幾天也不怎麽來了,設身處地想想,要是他們也被扣著做這種事,自然也不會希望被熟人看到,何況他還存著與宋閥交好的心,對宋缺的麵子上就不由多了幾分照顧。
    小七高高站在屋簷上,俯瞰著偌大的太原。
    不比洛陽的頹敗,太原一地處處透著生機,雖然經曆了大大小小的戰爭,不過在當權者的有效統治下,百姓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再過上幾年,這裏或許又會陷入一片戰亂,北有東突厥,東有王世充李密,還有寇仲的少帥軍,下有苟延殘喘的大隋,若不是依靠天然的地理優勢,太原這種交通樞紐之地,早就打成一鍋粥了,哪有如今這份平靜的生活。
    她淡漠地看向人群,落日餘暉灑在那雙冰晶般的眸子中,冰冷之餘添了分暖色。
    傍晚起了風,輕薄的衣裙在風中飄揚,如雪的長發在身後輕輕搖曳,她就這樣淡淡的看向萬家煙火,看著這片她從不曾參與進去的人間。
    浮光一瞬,人生百態。
    紅塵煉心,心映紅塵。
    她的心裏突然有了一絲明悟,刹那間,隻覺靈台清明,心思澄淨,隱隱約約中好像明白了些什麽。
    從行宮底下路過的百姓,看著屋簷上臨風而立的神女,無不恭敬的低下頭,有的隻是遠遠一拜,誇張一些的則跪在牆下叩頭祈禱。
    發現自己無意中引來這麽多人,小七皺了皺眉,從屋簷上飛身而下。
    看著幾乎為零的裝修進度,她冷下臉色,斥問道“為何還不動手?”
    宋缺閉了閉眼,臉上閃過隱忍的無奈之色“申姑娘,不知可否找個匠人給我教一教,光靠我一個人在這兒琢磨,就是到了明年,我也建不起一座屋子。”
    小七冷聲問道“你連這都不會?”
    宋缺奇怪地反問她“我應該會?”
    看了一眼對方身上的衣著飾物,低調但不簡單,處處可見匠心,就知道是個和畢玄一樣身份尊貴的人。
    反正她把人揍了一頓,氣也出了,隻要把屋子給她修好就行,並沒想著刻意為難他,讓他靠著自己一個人幹完這件事。
    想了想,她說道“去找李世民,讓他找人帶你學習。”
    宋缺舒了口氣,嘴角勾起一抹笑容“多謝姑娘海涵。”
    說完後,他才突然反應過來,分明是自己在這裏被拘著做粗活,為什麽他還得感謝對方?
    第二天一早,李世民就帶了一個泥瓦匠過來,經過一番指點,宋缺才知道,原來建一個屋子還有這麽多的學問。
    他按照工匠所說,兌水攪拌了三合土,將青磚一塊塊壘上去,然後用三合土做粘合,接著測量門窗等等,修繕工作總算一步步展開了。
    畢玄有些不滿“李家小子,你為何隻帶了一個泥瓦匠,沒帶花匠過來?”
    李世民歉意微笑“前輩,申鶴姑娘隻提了讓在下找個泥瓦匠,沒有多說其他的。”
    畢玄再怎麽不滿,也隻能自己生悶氣,又不能真的跑過去所以這種小事質問。
    他抹不開這個麵子啊。
    -
    又是十天過去。
    畢玄的花活了死死的活,宋缺的牆壁塌了重建然後繼續坍塌。
    李世民過來問小七,要不要找人幫幫忙,他實在快看不下去了。
    “這麽大人了,怎麽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她皺著眉頭,顯然對那兩人十分不滿。
    李世民心中無力吐槽。
    再怎麽嫌棄,她終究是讓經驗豐富的匠人過來帶著二人幹,活幹完了趕緊把這倆人趕出去,兩人成天往那一蹲,像門口兩尊石獅子一樣,存在感極強,看著就讓人糟心。
    又是幾天過去,畢玄的花眼看著快要成活了,宋缺的屋子也修了個大概,二人臉上不約而同露出一抹如釋重負的笑容。
    相處的日子久了,原本看見他們隻有冷臉的人,現在多少也能說上幾句話。
    恰好小七在院中賞景,宋缺見了,上前跟她交談“不知申鶴姑娘是何方人氏?”
    小七側臉掃了他一眼,淡聲道“璃月。”
    璃月?中原大地上有這個地方嗎?宋缺心中暗忖。
    恰好進到院子裏,聽到這句話的李世民也這麽想著。
    畢玄走過來,摻進話題中“璃月又是什麽地方,此前怎麽從未聽聞過?”
    “你們就當它是片未曾現世的土地吧。”
    聽著她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幾人十分有眼色的不再追問。
    但是她身上的秘密實在太多了,對她好奇的人也實在太多太多了,眼見著她似乎並不排斥被問到以前的事情,在場幾人哪能放過。
    宋缺看著她的手若有所思“姑娘那招憑空變出槍是什麽障眼法?還是仙術?”
    畢玄則問道“我並沒有在你身上感受到氣功的流動,這太古怪了,還是說你已到了返璞歸真的境界,所以旁人才無法從你身上感受半分?”
    李世民動了動嘴皮子,他的心裏也有一大堆想問的,隻是鑒於以往對她的了解,他還是將所有疑問吞進肚皮,選擇閉嘴不言。
    果不其然,聽著二人的追問,方才臉色還算柔和的女子,轉眼間又變得冷漠疏遠“你們問得太多了。”
    畢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感歎“我果然還是喜歡溫柔又聽話的女人。”
    宋缺掀了掀嘴角“尚且還輪不到我們喜歡不喜歡。”
    畢玄被噎得神色一滯“……那倒也是。”
    李世民跟著小七步入房內,在後者疑問的眼神中,他笑著說起剛剛得到的消息。
    “寇兄弟和子陵兄好運氣,楊公寶庫內的財寶,竟叫他們二人盡數得了,隻是……”
    說到此處,李世民臉上有些猶豫,麵色間多了幾分凝重。
    “隻是什麽?”小七抬眼問道。
    “邪帝舍利卻被石之軒奪去了,雖說這本就是魔門之物,但魔門的勢力若是再壯大,必定會對中原武林產生巨大的威脅,我擔心,吸收了邪帝舍利的石之軒,會不會有其他的動作?”
    沒有她插手,楊公寶庫如劇情中所講那樣,被雙龍得了。豪強財閥們看中的是其中的財富,武林中人看的卻是能讓人功力大增的邪帝舍利。
    小七卻完全不放在心上,不過一件死物而已,能對天下局勢有什麽影響,何況石之軒再厲害,也厲害不過有著主角光環的雙龍。
    當然不是現在的成長中的雙龍,是後期武學大成的雙龍。
    而這些所有人加在一起,都打不過自己,每人服用十顆邪帝舍利也白搭,力量根本就不在一個層麵上,所以她還有什麽可擔心的。
    看著完全不以為然的女子,李世民在心中暗笑,突然覺得自己這擔心有點太多餘。
    石之軒又怎樣,不也是被一槍打飛了嗎,就算吸收了邪帝舍利,又能厲害到哪兒去。
    如此又過了十來天,畢玄和宋缺總算幹完了自己欠的帳,小七檢查過後,勉強也算滿意了,便撤了禁製,讓二人離開。
    周圍的空氣似有一瞬間的扭動,他們敏銳的察覺到,頭頂像是有什麽東西被掀開了一樣,風聲的流向都與方才有了些許不同。
    他們試探著從洞門走出去,這一次,再沒有遇到任何阻礙。
    心心念念的時刻就在眼前,畢玄和宋缺卻不約而同的沒了離開的念頭。
    這裏的主人實在太過神秘,實力太過強橫,他們共同相處了這一個多月,都沒有摸清楚她真正的實力到底在哪,就這樣離開,實在有些不甘。
    超越世間認知的武學,破碎虛空的契機,習武之人夢寐以求的境界,無論是哪一樣,都足以引起世人的熱烈追逐,他們怎麽能就這樣,來了挨了頓打,幹了一個月粗活,什麽也沒領會到,什麽也沒學到,就灰溜溜的走了。
    “還不走?”看著站在門口麵色不定的二人,小七疑惑地開口。
    畢玄颯然一笑“本尊不走了,要在這裏再住些日子,申鶴姑娘不會舍不得一間屋子吧?”
    “別問我,去問李世民,這不是我的房子。”小七神情冷淡地掃了他一眼,“別跟我住一個院子,天天晃來晃去招我煩就行。”
    畢玄“……”
    他咬牙忍耐幾息,臉上露出一個僵硬的微笑“行,我去問問李家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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