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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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著印記指引的方向,二人來到城郊一個荒廢的村子裏。
    這裏是一片廢棄的農屋,共有十來間,小七指了指其中最大的一間,追命立即帶著她輕飄飄地落在屋頂上。
    從破了洞的房頂看下去,溫常明被綁著雙手癱倒在地,臉上滿是青腫的瘀痕,嘴角還掛著血跡,眼睛緊閉,不知是昏迷還是死了。周圍站了四五個人,臉上蒙著黑布隻露出兩隻眼睛。
    她沒料到這夥人動作這麽快,從印記被觸發,他們已經一刻不停地趕來了,而且那枚印記還有一定的保護作用,雖然不多,至少能擋幾次兵刃的傷害。
    而溫長明為什麽還會受傷,估計是這幾人在刑訊逼供時,發現沒有傷到他,才會一次又一次地在他身上做實驗,打碎了印記。
    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將人從溫府帶到這裏,還完成了一係列逼供,要麽溫常明就住在這附近,要麽這裏麵有人輕功比追命還要好。
    她靠近追命耳邊,一手搭在他肩上,嗬著氣小聲道“這些人裏有高手。”
    帶著水汽的神秘幽冷香氣從帷帽下絲絲縷縷地傳過來,溫熱的氣流噴在耳邊,柔軟的嬌軀靠得極近,倆人之間幾乎沒有任何距離。
    追命的喉結滾動著,胸腔內的心髒劇烈地跳動了一下,一時竟忘了要說什麽。
    短暫的呆怔後,他很快回過神來,心裏啐了自己一口,暗罵一聲出息!
    此時,溫長明呻吟著醒來,他看著這些帶給他噩夢的人,掙紮著跪好,腦袋抵在地麵上,以一種極度卑微順從的姿勢哀求道“大人,能說的我都說了,我真的不知道你們說的密信和賬本在哪裏,求大人饒命啊!”
    其中一人冷聲威脅道“你這老奴才,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爺們再給你最後一盞茶的功夫,再說不出來密信和賬本的下落,你養在外麵的那個兒子也別想活了。”
    “密信?”小七再次湊到他耳邊悄聲問道,“我們好像在溫府沒找到什麽信件?”
    追命撓了撓喉嚨,又扒拉了下酥麻的頭皮和脊椎,嘴唇動了動,眼神裏閃過一絲為難。
    小七見他囁嚅著嘴唇不說話,心中明悟,抬手布下一層透明的結界。
    她將距離拉開了些,說話的聲音恢複了正常“這個結界可以防止我們說話被他人聽到,結界內的一切聲音,外麵都聽不到。”
    追命好奇的戳了戳眼前的水膜,手指碰到的一瞬間,像是陷入某種凝膠狀的物質中,軟滑彈嫩,觸感極佳。
    他隨意戳了兩下,又將視線轉向屋內,口中不忘回道“或許是溫嶠與那個京官往來的信件,咱們沒找到,他們也沒找到,很可能這些密信還在溫府中。”
    蒙麵人一直在逼問,溫常明翻來覆去的不是求饒就是說不知道,其中一人耐心告罄,一刀砍下他兩根手指。
    追命臉色驟變,黑亮的瞳仁燃起洶湧的怒火。
    他正要衝進屋裏救人,胳膊卻被一隻白嫩纖細的手掌拉住。
    “先別急,再等等。”小七拉著他重新蹲下來,“隻要人沒死,我都能救的,別擔心。”
    追命按耐著火氣,雙眼一瞬不瞬盯著屋內,渾身肌肉繃緊呈蓄勢待發狀,準備情況一不對勁就衝進去。
    溫長明抱著斷指慘叫連連,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不敢欺瞞大人,我已經在府裏找過很多遍了,真的沒有找到密信和賬冊,我絕對沒有欺騙大人啊!我兒子都在你們手上,我怎麽敢對諸位大人撒謊!”
    追命眼中的怒氣一滯,濃黑長眉緊皺,雙眼如雪亮的刀光,變得冰冷而鋒利。
    “看來溫常明也不盡全然無辜。”小七側頭說道。
    追命沉聲道“繼續聽下去。”
    一個蒙麵人道“既然你什麽也不知道,那就去死吧。”
    他舉起長刀,作勢要砍下,溫常明急得連連大叫“我是江大人的人,江大人還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你們不能殺我!”
    蒙麵人道“姓江的又算什麽,在大人麵前,還不是像條狗一樣跪在地上討食吃。”
    “不不不,你們不能殺我,江大人十分信賴我,還說要把我調去他身邊做事……”溫常明語無倫次的求饒,邊說邊往後退去。
    眼看著溫常明就要喪命於刀下,小七急忙說道“我找機會在那幾人身上留下印記,你別抓人,故意放他們走。”
    追命點頭道了聲好,然後破開房頂從中跳下去,和屋裏幾人打了起來。
    溫常明像見了主心骨一樣急忙躲到他身後,追命以一對上五個一流高手,頗為吃力。
    小七一直關注著屋裏的戰況,因為還要保護溫長明,追命打的束手束腳,漸漸地落了下風。
    她伸出手掌,幾隻水元素幻造成的遊魚出現在掌心,悄無聲息的向著屋裏幾個蒙麵人飛去。
    幾人的身形同時一僵,追命抓著這個空隙,修長有力的雙腿攜著萬鈞之力從他們胸口一一踢過,他刻意放慢了腳步,受傷不輕的幾人當機立斷選擇了撤離,追命做勢追了一段距離後,又繼續返回來。
    小七從房頂跳下去,等著追命給溫長明鬆了綁,輕聲道“帶他回去吧,這裏不能久留。”
    追命點了點頭“我也是這麽想。”
    溫長明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之色,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被追命點了穴道昏睡過去。
    帶著他,二人避開人群,趁著夜色回了客棧。
    敲開隔壁房間,看到無情穩穩當當站在地上,追命當下也顧不上案子,滿臉驚喜地笑道“大師兄,你已經全好了?”
    無情的眼中含著淺淡卻真實的笑意,一襲白衣長身玉立,站著時個頭比追命還要高出一點點。
    “嗯。全好了。”他淺笑著頷首。
    追命提著溫常明進屋,小七跟在他身後。
    無情看著隱在帷帽下的少女,墨玉般的雙眼沉靜而專注“心海姑娘,你的大恩,我無以為報,你可以對我提任何要求。”
    潔白如雲的手掌將帽子摘下,美得不真實的空靈似夢的容顏重現於眼前。
    少女笑吟吟地看著他,瑰麗的眼中有著溫和而清澈的善意“既然無以為報,那就不報了吧。”
    無情一怔,嘴唇微微動了動,想說他不能白拿了這樣大的好處什麽也不做,然而再一想,他的確沒有任何可以回報的。
    他沒有富可敵國的財富,也沒有萬人之上的權勢,甚至連動聽的話都不會說幾句,他還能有什麽可以回報的?
    他能給的,也就這一身性命了。
    不等他想個明白,少女指了指他腳踝,笑眯眯說道“你的衣裳該重做了。”
    無情順著他的手看下去,下擺那裏短了一截,露出完整的銀白色靴子和一小段白色長褲。
    他抿著唇淺淺微笑,眼中一汪寒潭瞬間化作暖陽湖泊中的細碎流光,萬裏冰封一點春,足以令世間任何少女怦然心動。
    “你說的是。”他輕聲說道。
    追命將溫常明放在一邊,暫時沒去理他,興致勃勃地湊過來,雙手捏著無情的肩膀和手臂,滿臉驚歎“腿好了就算了,怎麽連身上都長肉了,大師兄現在這身板,完全不比老四的差了。”
    無情將他的手撥下去,嘴角帶笑“還是說說你們今天遇到了什麽事,溫常明又是怎麽回事?”
    一提起正事,追命立刻收了滿臉的玩笑,將他們在荒屋裏遇到的情況全盤交待出來。
    無情慢慢分析道“如此說來,溫常明早就背叛了溫嶠,他真正的主人是江大人,江大人讓他跟在溫嶠身邊,趁機尋找某些東西,或者利用身份之便幫他做一些事情。”
    小七接話“姓江的官員多嗎?”
    “不多。”無情搖頭,“京官加地方官,七品以上的共六人,而有這個條件與溫常明聯係的,隻有一人,福州通判江元祿。”
    小七恍然大悟“原來是他?所以,江元祿也是那位大官的人,溫嶠負擔不起每年給大官的上供,便在信中威脅說有往來的賬冊和書信,本想借機讓大官少要點錢,卻沒想到因此引來殺身之禍,而溫常明被江元祿收買,或者用他的家人威脅,在溫府一直幫他找溫嶠說過的賬冊和書信,東西還沒找到,反倒先把自己嚇瘋了。”
    無情勾了勾唇角“應當就是這麽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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