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第 2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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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江的官職落實之前的這段時間,行秋都要在東京城裏一直待著。
    趙佶的態度他不擔心,唯一放不下心的,是宋江身上還背著人命官司,目前來說是畏罪潛逃的狀態,山東那邊已貼滿了他的通緝令,在身份這一關可能會引起一些人的非議。
    等待的空隙,他去了趟書局,將《俠客行》的第三冊帶過去雕版印刷。
    他和書局采用的是單冊限時買斷的模式,也就是在前三個月內,他不得把書稿再賣給第二家,以此來保證書局的利益。三個月後,他想賣幾家就賣幾家。
    雖然這種模式得到的錢比依照銷售數額來提成要低不少,但勝在省時省力。最重要的是,他沒那閑工夫時刻在書局盯著,賣多賣少還不是人家說了算。
    又進賬一筆,行秋滿心愉悅。
    算算他名下的資產,再加上趙佶賞賜的那一萬,都夠他招募一支三千人左右的隊伍。
    當然他不會把錢用在這種地方,大宋的全方位防造反製度不是擺設,趙佶也不會樂意見到一個本身就頗具神異色彩的人沾一下軍事。
    他在街上隨意走著,饒有趣味地打量著街道兩旁琳琅滿目的商品。
    繞過兩個巷子,在一家藥材店門口,行秋看見一道在那裏駐足觀望的熟悉身影。
    “花榮?”他有些驚喜,“隨便走走就看到你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花榮見了行秋也有些高興:“我正要進去買點藥材。”
    “你生病了?”行秋上下打量著他。
    “不,不是給我用的。”花榮咳嗽一聲,俊臉稍微偏過去一點,“下午要去……拜訪,空著手上門不合適,所以想著買兩支上好的老山參帶上……”
    行秋意味不明地長長哦了一聲,笑嘻嘻說道:“還好你遇上我,我可是這方麵的行家,藥材的好壞,我看一眼就能分辨。一會我幫你挑,保證不讓你吃虧上當。”
    花榮勾著唇角微笑:“你小小年紀,還懂得這些?”
    行秋雙手環臂:“容我提醒一句,你也是小小年紀,咱們兩誰大誰小還不一定呢。”
    花榮挑眉:“我今年十八,虛歲二十,你呢?”
    行秋盯著他好一會,很不情願地吐出一個數字:“……十七。”
    花榮哈哈一笑,長臂一伸勾著他的脖子將人帶進店裏。
    行秋報複似的一把拍下他的爪子,隨後在眾多品質參差不齊的人參裏選了兩支最好的,仔細包裝後,他們來到了解決午飯的地方。
    “可有商定成婚的日期?”他問道。
    花榮笑著搖頭:“這才哪到哪,今天不過是作為多年未見的小輩,上門拜訪一番,最後到底能不能成,還要看人家看不看得上我。”
    這種事本該由長輩出麵,不過花榮父母皆逝,事事隻能自己出麵。雖有些不合規矩,但也是沒辦法的事。
    行秋溫聲安慰他道:“以你的樣貌,財富,人品和能力,女方家沒有任何理由不選擇你。”
    花榮敬了他一杯:“借你吉言。”
    拜訪的時辰還早,兩人就著酒菜天南地北的慢慢暢聊。都是同齡人,且各自的人生閱曆也足夠豐富,不管誰說了什麽都能迅速接上話。
    “原來咱們兩個都是父母雙亡之人。”花榮歎了口氣,眼中憑添幾分悵惘,“合該你我二人在東京相識,或許這就是上天送來的緣分也說不準。”
    行秋笑了笑:“既然這麽有緣,不如咱們就此結拜,先叫我一聲哥哥來聽聽?”
    花榮噗嗤一聲:“結拜可以,這聲哥哥我不能答應你。”
    行秋意興闌珊地嘟囔一句:“一句稱呼而已,叫了又不會少塊肉。”
    花榮笑著看他一眼不說話,專心夾自己喜歡的菜吃。
    “對了。”行秋突然想起什麽似的,“你要是近期回青州,咱們還順路呢。”
    花榮停下筷子:“你去那裏做什麽?”
    行秋:“我在山東有點小生意,該到時間過去看一看了,說不定運氣好,還能順帶抓個懸賞的犯人,給一千貫呢,頂我累死累活忙好久了。”
    花榮瞬間打起精神:“我知道你功夫不弱,但能讓官府發懸賞的,大多不是好對付的,你到時一定要當心。”
    “放心,隻是一個會些槍棒功夫的小小押司,在我手下連三個回合都走不了。”行秋自信一笑,“若是我運氣好抓到那人,到時候賞金分你一半。”
    “無功不受祿。”花榮笑著搖頭。
    不過在聽到山東和押司這兩個詞時,他突然有種一閃而逝的猜想,於是隨口問了句:“那個逃犯叫什麽?”
    行秋支著下巴:“唔……我想想,似乎叫宋江,這名字聽著倒是耳熟,總覺得在哪聽過。”
    “宋江?!”花榮大驚失色,噌地一聲從椅子上起身,“你沒看錯?是鄆城縣的宋江宋押司?”
    行秋奇怪地看著他:“你認識他?”
    花榮重重點頭,沒說到底認不認識:“他犯了什麽事,為什麽會被官府通緝?”
    “他殺人潛逃,通緝他的文書已貼得到處都是了。”行秋拉了把花榮胳膊讓他坐下,“你若知道他的下落,不如直接去官府告發他,賞金我就不跟你爭了。”
    “我不可能做那樣的事!”花榮沉著臉,“他曾救過我的性命,在我走投無路時拉了我一把,我若是為了點錢去告發他,那真是豬狗不如了!”
    “咦??”行秋睜大眼睛,“你們兩居然還有這層關係?”
    “公明哥哥素來樂善好施,重情重義,不管誰向他求助,他都能不圖回報地施以援手。”花榮皺著眉滿臉擔憂,“我不相信這樣一個人,會無緣無故殺人,這其中一定有什麽隱情。”
    行秋若有所思地點頭:“你這麽一說,我想起來了,曾經跑生意路過鄆城時,是聽茶館裏的人提過一嘴,難怪我總覺得在哪聽過。可惜,這樣一個大好人,怎麽就做出這種糊塗事來呢。”
    花榮又一次站起來:“弟弟,我有要事回青州,咱們來日再聚。”
    行秋錯愕:“你不成親了?”
    花榮冷靜道:“我會上門跟伯父伯母告知一聲,將日期後延,他們會諒解我的。”
    行秋頭痛地再次拉著他:“你趕緊坐下,事情都沒說清楚呢,急著回青州幹什麽。”
    花榮抿了抿唇:“公明哥哥不知在哪受苦,我……我這心裏實在放心不下……”
    “我就知道。”行秋沒好氣地歎口氣,“讓我猜猜,你心裏肯定在想,在被官差四處抓捕的情況下,他說不定會憑著你們曾經的交情去清風寨投靠你,你想趕緊回去,別讓你公明哥哥跑個空是不是?”
    花榮眼神不停變換著,冷冽與戒備交替閃過,方才還談笑風生的好友,似是一瞬間變成了需要警惕的對手。
    行秋假裝看不懂他的眼神:“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或者這個案子另有隱情,我可以幫他這個忙。也好過你將自己再搭進去,變成窩藏逃犯的共犯。”
    花榮一怔:“你能幫忙?”
    “我騙你做什麽。”他從懷裏掏出那塊金鑲玉的腰牌,“我在官家那還算能說得上話,等證實了他的清白,我可以替他跟官家求個情從輕發落,或是免於罪責。”
    花榮盯著腰牌看了好一會,又將目光緩緩移到笑眯眯看著他的少年身上:“你真能幫公明哥哥這個忙?”
    行秋立刻將腰牌收回去:“不相信就算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花榮以拳抵唇咳嗽一聲,“我隻是有點不敢相信,這麽大的事,竟然這麽輕易就解決了。”
    行秋似笑非笑看著他:“別高興太早,他的罪到底能不能赦免,還得見了麵問清楚再說。”
    花榮跟著露出笑容:“不會的,我知道公明哥哥,若非萬不得已,他不會冒著失去押司一職的風險殺人的。”
    雖還沒當麵問過緣由,但他對宋江就是有這種莫名其妙的自信心。
    行秋笑道:“這一點,咱們兩的看法一致。”
    事情還沒徹底解決,但有了行秋的保證,花榮也不覺得有多嚴重緊迫了。
    他放寬了心繼續吃喝,行秋看著他調侃道:“這下總能放心去相親了吧?”
    花榮又咳嗽一聲:“方才太衝動,讓弟弟見笑了。”
    說完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急忙岔開話題問道:“弟弟不是說寫了不少書,不知能否給我講講書中有趣的內容?”
    提起這個,行秋可就來勁了。
    他挺直腰板,裝模作樣地撣了下袖口不存在的灰塵,清了清嗓子,道:“你既然想聽,我就從第一冊給你講起吧。從前有個叫璃月的國家……”
    行秋滔滔不絕地講著,花榮剛開始不以為意,聽著聽著,不由自主地隨著對方的講述陷入到曲折離奇的冒險故事中。
    …
    “說時遲那時快,沉秋大俠伸手一指——真相隻有一個!”
    “後來呢?”花榮急忙問道,“沉秋找到真正的凶手了嗎?”
    “別急,聽我細細道來。”行秋慢條斯理道,“隻見人群嘩然,一個貌不驚人的老嫗突然——”
    看著行秋猛地停下,花榮奇怪問道:“怎麽不接著講了?”
    行秋摸了摸桌上早就涼透的茶壺,又看了眼窗外逐漸西沉的天色:“那個……你是不是忘了什麽?”
    花榮先是茫然看了他一眼,然後……
    “壞了!”他猛地一拍桌子,身後像有誰在追趕似的大步向外跑去,跑到樓梯口時又匆匆折回來拿走被遺忘的藥材。
    行秋:“……”
    怪他,花榮要是因此被未來老丈人嫌棄,他絕對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