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6 第 246 章 俠骨織書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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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趙楷,  行秋才算是徹底鬆了口氣。
    但這隻是個開始,將禁軍的無能通過對比的方式殘忍地揭露出來,讓天子、文武百官以及百姓們都好好看看,  拱衛京都重地的禁軍到底是個什麽德性。
    然而大比之後呢?趙佶到底會不會改革,  朝臣是否支持,這些都得打個大大的問號。
    說到底,趙佶搞這一出,並不是為了弘揚國威增強軍隊素質之類的,而是為了滿足被吹捧的虛榮心,以及喜歡大場麵的奢侈愛好。
    至於如何改製軍隊薪餉與貪腐的問題……
    行秋可以斷定,  在趙佶還活著的時候,這件事幾乎不可能完成。
    因為他既舍不得這個能源源生財的錢袋子,  也沒有那份與在軍隊薪餉一事上得利的諸多官員們鬥爭到底的心氣。
    他那般自私無能又懦弱,一心隻顧自己享受的皇帝,是擔不起這個重任的。
    行秋將目光瞄準了趙楷。
    這個極有可能會繼承大統的下一任天子,  他想探一探對方的想法。
    …
    舉行閱兵一事在朝堂上沒有遇到任何阻攔,皆因這次隻是小規模閱兵,參與者隻是從禁軍裏挑選出來的幾支隊伍,各地廂軍邊軍無須勞師動眾地赴京會師,  不需要朝廷承擔一路花費。
    看在不怎麽折騰地份上,  官員們也沒什麽可阻攔的,  就當是像以往那般“彩衣娛親”,  哄皇上開心了。
    三日後,  宮中傳出口諭,  著教頭花榮領三都兵卒,暫行新式操練之法,其他各軍一切照舊。
    大比的時間定在來年三月,  時間很充裕。
    為了讓自己朋友帶兵更順利,行秋特意進了趟宮。
    “官家,軍隊裏的操練之法是一代一代延用下來的,多年來未曾變更,突然提高訓練的難度和強度,可能會讓士兵們橫生怨憤。”
    趙佶不當一回事地說道:“不是已經將指揮權交給花榮了,有不聽話的,拖出來打上幾板子就老實了。”
    行秋微微搖頭:“治軍需用重典,小懲大誡恐怕起不到效果。尤其花榮年少,平日裏多的是暗中不服他的,官家您又一下子交給他三百人,臣擔心,這次練兵恐怕不會那麽順利。”
    趙佶想了想,點著頭道:“花榮的確太年輕,光從外表來看的確難以服眾。”
    行秋歎了口氣:“本來這事臣不該管,但一來,花榮到底與臣有交情,臣見他為此事煩惱,免不了過來跟您討個恩典。二來,新式操練之法怎麽也是從臣的書裏學去的,到時大比的效果如何,臣怎麽也要擔幾分幹係,哪怕為了麵子上好看些,臣也得多花點時間看顧幾分。”
    可能身邊多是高俅蔡京那種一句話裏套三個彎的人精,因此,趙佶就很喜歡行秋這種直來直往有什麽說什麽的講話方式。
    明澈,清爽,風雅博學,有林下之風的俊秀少年,無論提出怎樣的要求,都不忍讓人拒絕。
    更何況還是自己信賴的國師呢。
    趙佶一聽關係顏麵大事,立即做出承諾:“你讓花榮放開手去幹就是,該打的打該罰的罰,若有那頑劣不堪不聽勸的,殺上三五個,當是殺雞儆猴了。”
    行秋要的就是這句話。
    驟然大幅度提高訓練難度,禁軍裏這些懶散慣了的兵油子們,怎麽可能會乖乖聽話?保證不到一天就能生出事來。
    花榮一個新進的教頭,平日裏隻管帶手下那幾十個士兵操練,其他的事沒他的份,哪怕是懲戒士兵,也隻能小小意思一下,稍微嚴重一點就要往上匯報,不可越級行使上級的權利。
    但這種懲戒對兵油子們不痛不癢,挨上十幾棍子,打完了該是怎樣還是怎樣,不配合的照舊不配合。
    若再有其他看不慣的軍官們作梗,花榮這次練兵很難搞出什麽成績。
    …
    鄆王趙楷這幾日一直宿在宮外的宅子,一方麵忙著監辦運動會的事,一方麵也是好奇馬上要試行的新式操練之法。
    怎麽也是經過自己的手報上去並實行下來的,他也想親眼看一看,新舊之間的區別到底有多大。
    翌日清晨,天際還泛著魚肚白,趙楷就帶了侍衛出門了。
    他準備去郊外校場看看情況,剛出大門,就碰上登門拜訪的行秋和時遷二人。
    趙楷笑得開心:“行秋,我正想著找你一塊去呢,你就過來了。”
    行秋彎了彎唇:“我本想去校場看熱鬧,過來是想問問王爺去不去,難道王爺也有這打算?”
    趙楷指了指門口的馬車:“看到了吧,我一早就讓人備好了,咱兩同乘一車,去看一眼校場那邊的具體情況,若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回頭我也好說給父親解悶。”
    行秋聽話地跟在趙楷身後鑽進豪華寬敞的馬車裏,時遷和其他侍衛步行隨行左右。
    行秋和趙楷到校場的時候,就看到花榮臉色很差地站在一個方陣前說著什麽。
    行秋打眼一瞧過去,軍姿還算整齊,但士兵們的精氣神就差了許多,皆因花榮此次帶兵隻能從下等軍裏挑,上四軍他暫時還沒資曆去染手。
    不管從軍容,人員素質,作戰能力,還是裝備等方麵,下等軍都要差上四軍許多。
    看到二人過來,花榮和其他各級軍官教頭們急忙前來見禮。
    打發走其他人,隻留下花榮一個,趙楷好奇問道:“花教頭,辰時已過,怎麽還不見開始操練?”
    花榮一臉為難地拱了拱手:“回王爺,卑職本想讓他們自願報名,誰知喊了半天,竟無一人出列……”
    行秋適時說道:“這有何難,你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再把名冊取來,隨機念到哪個,就把哪個編到隊裏,這樣誰也不能有怨言。官家賜予了你絕對的指揮權,有違抗的,直接拖出來打就是,無須顧慮太多。”
    趙楷讚同地點著頭:“沒錯,花教頭,就這麽辦吧,本王在這看著呢,看哪個敢公然抗命。”
    花榮對一旁的士兵喊道:“去將所有人員的名冊取來。”
    士兵急忙跑去向軍官請示,很快,一軍官小跑著上前來回話。
    “王爺,可是軍中有什麽不妥之處?”軍官姿態恭謹。
    趙楷皺著眉,神情不悅:“把所有士兵的名冊拿過來就行,其他休要多問。”
    到底是皇子皇孫,臉一板氣勢十足,看著就讓人先在心裏怵了三分。
    行秋微笑著道:“我記得戶部的官員昨天才過來發過餉銀,發放的名冊應該還在軍中,你把它拿過來就是,不用再去忙著找旁的名冊了。”
    軍官額頭涔涔冒著冷汗。
    他把腰彎得更低,頭頂幾乎與地麵成平行狀態,眼睛不敢與眼前之人對視片刻:“借閱名冊一事,還得……還得問過諸位長官……”
    行秋看了眼趙楷,對方也正好向他看來,眼中閃過與他相同的疑惑。
    “本王想看個軍中人員的名冊,難道還得向誰請示?”趙楷冷著臉叱責,“你一再推三阻四,不遵本王的命令,到底存了什麽居心?是不是要本王去請一道聖旨才行?”
    軍官滿頭汗地跪地請罪,趙楷不耐見他這模樣,冷聲打發他速速去取名冊過來。
    “奇怪,隻是一個名冊而已,為何會有這麽大反應。”行秋低著頭喃喃自語,“難道名冊有什麽古怪?”
    冒領空餉這事,趙楷當然也是知道的,作為權柄最盛的實權王爺,他多少還是參與了些政務,但冒領了多少,究竟到什麽程度了,沒人向他稟報,趙佶也不會告訴他,畢竟不算什麽光彩事。
    但他一時間沒把軍官的異常行為與空餉這事聯係起來,隻覺得一個小小軍官都敢違抗他的命令,花榮一個新進的教頭,沒有半點身家背景,在軍營裏果真是舉步維艱,沒人肯聽他的話。
    他跟花榮沒交情,但花榮是行秋的朋友,看在這層關係上,他怎麽也得多關照著些花榮。
    沒一會,軍官取了名冊過來。
    他麵色忐忑地站在一旁聽候差遣,趙楷看了他一眼,冷聲道:“去把所有士兵都叫過來。”
    軍官不敢耽擱,指揮各教頭們帶了各隊人員聚在一起。
    數千人列成十幾個方陣,手持長矛,身披硬甲,腰板挺直地站著,乍一看過去很有些氣吞山河的氣勢。
    花榮手持名冊站在隊伍最前方,大聲宣告了以隨機點名的方式選人後,便對著名冊一個個喊名字。
    各級軍官和教頭們雖然心裏老大不高興,但有趙楷在,沒人敢多說什麽。
    “孫平!”
    無人應答。
    “陳陽暉!”
    無人應答。
    “柳浩!”
    一個士兵從隊列裏走出來站在一邊。
    花榮繼續念:“朱斌!”
    無人應答。
    ……
    厚厚一本名冊,花榮念了兩刻才湊齊三百個人,平均每十個人裏,應答的隻有一兩個。
    也就是說,在編率連百分之二十都不到,空出來那麽多全是沒有實際到崗,但餉銀還在繼續發放的假人。
    行秋心裏早就有數,趙楷就實實在在被驚到了。
    “怎會有如此多人不在崗?”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幾個軍官,“難道他們全都被太尉調撥過去種地修宅子了?”
    軍官們低頭不敢看他,訥訥無言。
    這是你知我知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擺在明麵上卻還是頭一遭。
    這麽堂而皇之的問出來,叫他們怎麽回答呢?
    趙楷當然知道出現這種情況的原因,但他以為,缺編率能有個十分之二三就差不多了,軍隊裏免不了這種現象,隻要別太過分,上麵的人往往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幹什麽離不開個錢,各級官員們撈點錢不算大事。
    誰想在編的都才這麽點!
    趙楷年紀小,心中尚且存了遠大的抱負和理想,老子的缺點還沒完全繼承過來,對於這種危害社稷的國之蛀蟲,他打從心底裏感到憤慨。
    但隨即一想,父親對此肯定一清二楚,多年來也沒見處理,可見壓根不願意改變,或者暗中還默許這種行為,他就算說了也無濟於事。
    這麽想著,趙楷心裏原本想著要上奏的打算慢慢淡了下來。
    行秋暗中觀察著他的臉色,心中暗道,還能感覺到憤怒就是好事,怕就怕對這一切習以為常,或是根本沒有知覺,連情緒都不會產生。
    湊齊了三百人,終於可以操練了。
    趙楷精神一振,目光炯炯地看向校場,誰想等了半天,看到的都是來回走動排列方陣,他想看到的,諸如行秋府上那種程度的精彩操練,一個都沒看到。
    行秋也看得無聊了,便道:“前幾日都是這樣的,沒什麽看頭,不如我們過幾日再來?”
    趙楷忙不迭點頭同意,兩人乘坐馬車離開。
    不比來時的歡聲笑語,回去的路上,兩人沉默了許多。
    趙楷歎了口氣:“京師裏的禁軍都是如此,各地廂軍邊軍,恐怕情況還多有不如。”
    行秋微微一笑:“王爺是想改變這種現狀?”
    “這……”趙楷猶豫了,“父親不會同意的。”
    行秋問道:“那王爺覺得這樣下去好還是不好?”
    這個問題有些不好回答。
    軍中缺編率這麽高肯定是出了大問題,是個長了腦子的人都能想明白,何況受過高等精英教育的皇子,但另一方麵來說,皇帝的錢袋子的確因此而充盈,富得流油,作為最直接的收益者之一,他又說不出個不好。
    趙楷沒有回答,反問他:“既然你能算到未來之事,能否算一算,這事在未來會產生怎樣的影響?”
    行秋卻搖頭拒絕了他:“王爺,我近來時常感知到一股異常的氣息,正從北方向著東京而來,我心中不安,要留出足夠的法力來應付即將到來的禍事,不好再隨意浪費了。”
    趙楷聞言大驚:“這話是何意啊?從北方向著東京,難道是遼兵要在這時候南下?不對,宋遼修好已有百年,無緣無故的,他們絕不會貿然出兵。不是遼國,難道是西夏?可是西夏也是大宋手下敗將,根本掀不起風浪……”
    行秋心中歎氣,皇子們的政治教育和敏銳度可以說失敗至極。遼國都丟了好幾座城池了,竟還沒意識到北方崛起了怎樣一個恐怖的新對手。
    他踟躕片刻:“不是遼兵,也不是西夏兵,是幾個人。”
    趙楷驚訝:“隻有幾人?”
    “是,隻有幾人。”行秋臉色沉肅,“但我冥冥中有種直覺,這個人的到來,會為整個北方掀起一片血雨腥風。”
    趙楷震驚地眼睛瞬間瞪得滾圓。
    能讓整個北方都陷入腥風血雨的,那不就是,戰爭?!
    他下意識想反駁,立刻又想到,眼前的少年,是十幾次預警從無一次失言的真正的高人,說出去的話沒有不應驗的。
    過了許久,他才白著臉說道:“茲事體大,我必須要進宮向父親稟明此事,好早做打算。”
    緊接著,他心事重重地一把抓過行秋的手:“在見到這人之前,你千萬不要動用任何法力了,一定要保存實力,千萬別隨意浪費啊。”
    行秋笑著拍拍他的肩安撫道:“王爺放心,我心中都有數。”
    趙楷坐回去了些,攥著手看向對麵的人,指甲有一部分鉗進肉裏,帶來些微的刺痛感。
    斑駁的光影透過車簾折射在少年白皙如玉的臉上,他神態安然,唇角含著仿佛與生俱來的淺淺微笑,半眯著眼看向手中的書本。
    好像再大的難事,都比不過眼前一本小說。任何解不開的難題,到了他這裏都能輕鬆化解。
    趙楷盯著他看了會,問道:“這場禍事一定能避免吧?”
    行秋抬頭笑著看他:“當然。”
    趙楷也跟著笑。
    莫名的,他的心中突然安定許多。
    有行秋國師在呢,不會有任何事發生的,他這麽想著。
    …
    趙楷進了趟宮,差點沒將趙佶也嚇出個好歹。
    父子兩頭碰頭商議了許久,把所有可能從北方來的災禍根源全想了個遍,終於想到了女真人頭上。
    但趙佶想也不想地就否認了:“金國與我大宋素無嫌隙,兩國之間沒有恩怨,他們有何理由攻打大宋。”
    趙楷的腦子比他爹還是強上一點。
    他想著,兩國之間的戰爭不都是說打就打,還需要理由嗎?高粱河之戰打起來前,宋遼兩國不也是相安無事,結果後來還不是打出狗腦子。
    他輕聲說道:“也不一定就在這方麵,說不定是哪個賊人又造反了。”
    趙佶嗯了一聲,心裏覺得也是這樣:“一切等枕玉消息就是,事情沒來之前,咱們說再多都是閑的。反正天塌下來還有他在,無需擔憂。”
    趙楷一想是這個理,心中的焦慮慢慢褪去。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多,但莫名其妙的,他對行秋就是有一股強烈的信任,覺得他不管做什麽事都那麽靠譜。
    從殿裏出來沒多久,他遇上前來奉送丹藥的公孫勝。
    公孫勝如今是趙佶身邊最紅的道士,連林靈素都要退避三尺。
    因為公孫勝是真的有本事,不管是呼風招雨,還是利用雲霧快速穿行,這些他都能做得到,不像林靈素,全靠一張嘴,一套哄騙江湖草莽的把戲來來回回就那麽幾個,被公孫勝當場拆穿以後,便受了趙佶的冷落,如同後宮裏被打入冷宮的妃子般,再不複從前的風光。
    想著同樣是修行有成的得道高人,或許兩人從前相識,自己也好打聽些行秋的事跡。
    “見過鄆王。”公孫勝一甩拂塵,單手做掌向他作揖,神情雖冷淡似水,態度之間卻不見任何自負矜驕,隻能讓人感覺到,紅塵之外的修道之人就該如此。
    趙楷見了更滿意,往常那個林靈素,對他雖然也很恭敬,甚至可以說恭維,但他就是喜歡不起來。
    或許是那雙眼裏透露的算計太多,又或許即使在行禮的時候,都能隱約察覺到那股令他惱怒的高高在上的俯視,趙楷本能地對他不喜。
    趙楷笑盈盈問道:“公孫道長從前在外行走,不知可曾聽說過國師行秋的名號?”
    公孫勝微微一笑:“沉秋劍,枕玉先生,不管是哪一個,貧道都是聽過的,貧道甚至還買了他的書回來拜讀。”
    趙楷追問:“那他的師門呢?”
    “這倒是不曾。”公孫勝平靜說道,“國師是幾百年都難得一見的真正高人,得了天地造化,有大神通大智慧的人物,貧道不過是從天道那裏偶爾得了點機緣的無名小卒,螢火之光怎能與皓月爭輝,他的師門,又豈是貧道能知曉的?”
    趙楷被他說得愣了愣:“這、這麽厲害……”
    公孫勝點了點頭:“想貧道勤勉修行幾十年,也才得上天垂憐,被告知了睦洲方臘這一樁禍事,而國師一年就能預警多次,且沒有一次錯漏,兩者相比,貧道不如國師太多。”
    睦洲方臘這事趙楷知道。
    被公孫勝這麽一說,趙楷再次深刻意識到,自己的小夥伴到底有多牛逼了。
    不過公孫勝這種謙遜不自傲的態度也很能引起他的好感。
    誠實地承認自己的不足與同行的優秀,光是這一點,就不是林靈素可以比較的,難怪父親如此倚重他,的確有能讓人信賴的本事。
    從公孫勝之處聽了許多誇讚的話,趙楷猶如吃了顆定心丸,心中對行秋的信任更深。
    …
    府中私兵們連著訓練多日,從不間歇,行秋給他們放了一天假,好調整一天明日再戰。
    閑來無事,他準備再去花榮那看看,兩天過去了,也不知他那邊情況如何了。
    時遷沒事做,要跟著去,隨後武鬆提出也想同去,再是魯智深,楊誌,都想跟過去湊熱鬧。
    行秋無所謂,閑著也是閑著,出去逛逛也好。便讓人準備了馬車,一行人向著郊外校場駛去。
    他們過去的時候,正好看到花榮在訓練持槍齊步走。
    十人一組排成一列,以此前進,每列之間保持相同的距離。
    行秋走近了,看到花榮滿臉鐵青,正納悶著,就看到幾個士兵走路的姿勢明顯跟旁邊的人不一樣,同手同腳,笨拙地仿佛手腳都長在了別人身上。
    “噗!”原諒他實在憋不住。
    笑過之後,花榮臉色更黑了一分。
    他提著鞭子陰森森看著隊列裏那幾個害群之馬,大喊一聲:“都停下!”
    原本還算整齊的隊列瞬間亂成一團,甚至有幾個不知在神遊還是想心事,沒有聽見命令,腳步不停,一頭撞上了前麵的人才被迫停下。
    看著快被氣得冒煙的花榮,行秋心有戚戚焉,小聲對武鬆說道:“還好咱們的人沒這麽笨。”
    武鬆默默看了他一眼。
    其實都一樣,隻是自己差點被氣死的時候沒被你看到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