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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我一個人在廚房裏深深歎氣。
我手邊有在回家路上買的紅蘿卜及白蘿卜。因為都是早上才采的新鮮蘿卜,所以上麵都還沾著泥土。我把這些上麵沾有泥土的外皮削掉之後,用菜刀將它們切成半月型。雖然我人在廚房,可是卻完全心不在焉。
「呼」
這下該怎麽辦才好?
我無法了解自己目前的狀況。不,應該說是處於雖然腦袋了解,可是情緒卻無法接受的不平衡狀態。
我把折價八十日幣的雞肉隨便切切之後,將它們丟人鍋裏。
現在我所能做的就隻有這些,雖然這隻能夠維持現狀,而不是使狀況好轉,不過總比什麽都不做來的好.
而且,現在做些什麽,可以避免自己想太多.
我把事先剁碎的蔥花丟人鍋裏,蓋上鍋蓋,扭開瓦斯爐。
隨著一陣啪的聲音,藍色的火焰映入了我的眼簾。
搖啊搖.藍色的火焰就像在跳草裙舞一般。
我眼睛盯著火焰看,腦子裏想的還是剛才的事。
「大哥哥,不好了!姊姊她姊姊她!」
美夏打來了一通電話。
而這就是她冒出來的第一句話.
「姊姊她姊姊她!」
美夏的聲音透露出前所未有的驚慌失措——
沒想到春香竟然會發生那樣的事.
這是春香發生事情之後,所衍生出來的結果。
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就應該親自送春香回家.不對,即使如此,我想結果應該還是一樣。因為就算我在場,也一定無能為力。所以現在的我,隻能慌張地靜觀其變。
「唉]
我再次歎氣。我真的是完全幫不上忙。
不過,歎氣也無濟於事。
一味懊悔,任何事都無法開始。一直為過去的事情耿耿於懷,也不會改變現狀,難怪會有句成語叫「悔不當初」。
總之,我現在該做的事,就是把眼前這鍋菜完成。
我換了個想法,正想從廚具中拿出高湯,醬油和味醋調味時,
「喂,裕人,還沒好啊?」
瑠子的聲音從客廳傳來。
「我們已經等得不耐煩了!手腳快點,大家都在等你啦!做什麽菜要費這麽大工夫!」
聽到瑠子帶有酒氣的聲音,讓我身心俱疲。這家夥已經喝起酒來了啊
[這種像火鍋的東西,把所有的材料都切一切,一起煮一煮就可以了。動作快點!別讓客人等太久!]
「像火鍋的東西?」
實在很不想被連「像火鍋的東西」都不會做的人這樣大放闕詞.
「肚子餓死了啦!小裕,快啦快啦!」
連某位音樂老師(我想這一位也已經帶有酒氣了)也來胡鬧了,唉
[剛才不是說了嗎?請再等一下,湯還沒滾。]
[哎呦~~小裕,你真是沒用耶~!]
「夠了,限你三分鍾內讓湯滾!我不想聽任何理由!隻要你有心,湯就會滾!知道了嗎?」
[」
這兩個女人已經醉得開始胡言亂語了。
我一邊在心中大發牢騷(如果真的說出來,一定會被狠狠地踹),一邊用勺子在鍋裏攪。
[如果方便的話,讓我來幫忙好嗎?」
背後響起了一陣說話聲.
不知何時,那位沉默寡言的女仆長,已經站在廚房門口了。
「葉月小姐——啊,不必啦,我自己來就好。」
我真的沒有碰到什麽困難,所以才這麽說。而且葉月小姐現在是客人,我沒道理讓她做廚房的工作。
「葉月小姐,請你坐著等吧!」
[——裕人少爺,雖然這裏是你家,但是身為女仆的我,如果什麽都不做]
無事可做的葉月小姐,看起來好像有點別扭。什麽都不做反而無法冷靜,這應該是一種職業病吧?
「什麽事都行,任何事情都好」
葉月小姐的表情真的非常誠懇。
唔她既然都這麽說了,如果我再拒絕,那就是我的不對了。
「啊,那麽,能不能請你把這個拿過去?」
「好的,請交給我。」
我請葉月小姐幫我把已經做好的菠菜拌芝麻這道小菜拿出去。葉月小姐一聽到我的請求,便立刻采取行動,而且顯得相當開心,這個人還真的是渾然天成的女仆.
「喂,三分鍾過去了。我不要小菜,快點把火鍋端上來!」
「餓死了啦~」
客廳再次傳來催促聲。混帳,吵死了!事到如今,我就把食材尚未熟透的火鍋端出去算了!
反正不關我的事,應該是吃不死人的。
我抓起掛在瓦斯爐旁的隔熱手套,將似滾非滾的鍋子拿起來。
一走進客廳,就看到眼前有一幅從天花板垂下來的布幕。
上麵鬥大的字是「祝!初次外宿~](八成是由香裏老師的傑作)。
[」
布幕下麵是不可一世地仰坐在沙發上的瑠子、已經開始脫衣服的由香裏老師、靜靜地把盤子擺在桌上的葉月小姐,以及
[啊,裕人,辛苦你了.]
說這句話的人,是一臉抱歉、麵露苦笑的春香(才剛洗好澡,全身還暖烘烘的)。
唉
真是的,事情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大哥哥,不好了!姊姊她離家出走了!]
美夏在電話那一頭連喊了十三次的不好了之後,朝話筒這麽大叫。
「梨佳粗肘?」
一瞬間,我還不知道美夏在說什麽,所以回答得很愚蠢。
「離家出走就是離家出走嘛!就是RUNAWATFROMHOME!.就是突然跑出家門了啦!」
美夏扯著嗓子大聲叫嚷.
這下子,我終於了解狀況了。
「你是說春香離家出走了?]
[我從剛才到現在一直是在說這個啊!」
美夏再次提高嗓門.
「啊,對喔,說得也是。」
「大哥哥,你振作點啦!」
「抱歉」
我道了歉,可是
「為什麽她會突然離家出走」
「因為」
對於我的問題,美夏有點吞吞吐吐的,莫非真的發生了什麽令人難以啟齒的事?
「——姊姊好像和爸爸吵架了,原因大概是今天的那個什麽夏季同人誌展售會吧?我想爸爸已經知道姊姊今天去參加那個活動了。」
「咦」
被那位伯父大人知道了?
「詳細情形我也不太清楚。和大哥哥道別,回到家之後,比我們早回家的爸爸跟姊姊不知道在說什麽」
電話那頭傅來美夏啜泣的聲旨。
[因為這是我第一次看到姐姐頂撞爸爸,所以我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然後,姐姐就這樣衝出家門了。雖然爸爸什麽都沒說,不過因為我看到地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海報跟書本,所以我想八成是因為那件事。」
這如果從現場的狀況來思考的話,美夏的推斷應該沒錯。
「怎麽辦雖然葉月小姐跟在後頭去追人了,但是到現在還沒找到怎麽辦」
「美夏」
美夏從話筒另一頭傳來的聲音非常焦躁不安,這是我未曾聽過的。唔再怎麽說,她畢竟隻是個小孩子(十四歲)。
「不會有事的.]
我用盡可能溫柔的口氣安慰她。
[一定不會有事的,葉月小姐也已經去找她了對吧?春香不是小孩子,你不需要這麽擔心.」
「大大哥哥]
「喏,所以你要冷靜下來。」
[但但是姊姊完全不懂人情世故,閱曆淺得就像個幼兒園的小朋友,這一點大哥哥也知道吧?」
[]
姐姐(十六歲)被妹妹(十四歲)說成閱曆好比幼兒園小朋友。不過,這點我真的完全無法否認.
「——總之,我現在也馬上出去找她.」
「咦?真真的?」
「是啊,無論如何,我總不能放著這件事不管吧?」
我覺得春香的情形應該不至於像美夏所說的那麽糟糕,而且那位性能高超的女仆小姐也已經出馬了,或許根本輪不到我登場。不過,這種狀況下要我待在家裏,我也會坐立難安。
「我們先想一下春香有可能會去的地方」
就在這個時候,
喀嚏!
我覺得大門的另一側好像有人。
難道——
這隻是我的直覺。
「美夏,對不起,晚點我再打電話給你!」
「咦?等一下,大哥——」
我還沒等美夏把話說完,就把話筒丟下,然後衝過去把門打開——
[啊]
著香就像迷路的小狗那般在玄關前徘徊:「我我」
春香一臉慌張,此時她的穿著和一小時前道別時完全一樣,看
來她真的是直接衝出家門的.
[那個我我]
春香吞吞吐吐的,好像想說什麽,不過好像就是說不出來。
所以我先開口了:
「——啊,你不用勉強自己說那件事。」
「咦?」
「該怎麽說呢剛才美夏已經在電話裏告訴我大致的晴形了,所以你現在不需要勉強自己提出那件事.]
「我::」
春香話才出口,鬥大的淚珠就從眼睛裏滾了出來。
[對對不起當我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衝過家門了,因為以前我曾經翻過班上的聯絡冊,所以記得你家的地址——]
「啊,無所謂,不需要跟我解釋。]
我把手放在春香不斷抽動的肩膀上:「沒關係,你別哭了。]
「裕裕人」
春香依偎在我的胸口嚎啕大哭。柔軟的觸感和一股香味。不過真的很不可思議,我竟然完全沒有任何邪念唉,畢竟發生了這麽嚴重的事。
我輕撫著春香顫抖的背部。
我們現在這個樣子,如果被鄰居看到了,一定會引起天大的誤會。(「太太,聽說綾瀨家的那個裕人,在玄關前把一個女孩弄哭了耶!」「這件事我是第一次聽說呢。」「看他一臉老實的樣子,想不到竟然會做這種事!」「我們也得小心點才是。」「跟他眼神交會的話就會懷孕哦。)不過事到如今,這已經不重要了。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
「——我去夏季同人誌展售會這件事,爸爸已經知道了.」
終於,依偎在我懷裏的春香喃喃低語。
「我不曉得他是怎麽知道的,不過我一回到家,就看到爸爸板著臉在等我他問我;今天你和什麽人到什麽地方去了?我一時答不上來爸爸看我不作聲,就一把將我手上的紙袋搶過去。爸爸看了裏麵的東西之後臉色大變」
[」
原來他看到「迷糊姑娘小秋」、「傻丫頭小惠」那些東西了啊
如果是對這些商品完全沒有任何認知的伯父猛染看到這些東西,或許真的會臉色大變吧?
[他就這樣把所有的東西都丟到地上。我今天剛買的書、CD,海報,全部都被他他根本就是把那些東西當垃圾嗚]
春香非常難過,可能是因為想到了當時的情形吧?春香的聲音開始哽咽。
「而且而且還不隻是這樣。」
「咦?」
還有別的嗎?
「不隻是這樣裕人,爸爸對你也]
「我?]
[是的,爸爸說:你被那個男生騙了,這全部都是卑劣、低俗、沒有價值的俗書,根本不值得你看可惡,讓你對這種莫名其妙的東西產生興趣的一定就是那個混帳家夥!]
[]
天啊,我竟然變成了混帳家夥。
[另外他還說了好多好多很過分的話他要怎麽說我都可以,如果隻是這樣的話,我還可以忍耐。但是我不能原諒他胡亂批評大家為了夏季同人誌展售會而費盡心血創造的作品,以及今天陪伴我的你所以]
春香突然抓緊了我的衣服。
[當我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衝出家門了在這之後,我發現沒有其它地方可以去,沒有其它人可以依賴,所以才」
[」
「對對不起突然不請自來,然後又跟你說了這些事情,一定給你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可是」
「春香」
原來是這樣。
剛才隻聽美夏說,有些地方我還是不太明白,現在我對整件事總算一清二楚了。說得也是,要是真的發生這種事情,也難怪春香會想要離家出走了.
先別談這個了,一直待在這裏(玄關前)也不是辦法。
「我們先進去再說吧!」
關於這件事情更詳細的部分,還有之後該如何解決問題等,很明顯並不適合在這個地方(玄關前)談論.
所以我請春香進家裏。
[你果然在這裏。」
此時,門邊響超了一陣似曾相識的聲音。
「葉月小姐]
我一看,乃木阪家的女仆長就像影子般佇立在那兒。奇怪,春香也就算了,怎麽連這個人也知道我家的位置.不過,如果我開口問這件事就太不懂人情事故了.
「春香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
[你你是來帶我回家的?」
春香的眼神變得相當可怕。
「我我不回去,我還是不能接受爸爸所說的話,所以在爸爸的想法改變之前,我不會回去。即使是葉月小姐的勸說,也隻有這件事我絕不」
[不是的。]
然而,麵對春香所說的話,葉月小姐輕輕地搖頭回應。
「如果這是春香小姐的意思,我就會服從。既然春香小姐說不想回去,我就不會強迫你。」
「咦」
「但是,我不能丟下小姐一個人不管,所以請讓我一起陪著你,這樣可以嗎?」
[這」
「我是侍候春香小姐的人。]
[葉月小姐」
月小姐的這番話,春香再度淚眼汪汪,而葉月小姐則是以溫柔的眼神回應她.哇,這
場麵真感人
「喂,裕人!」
此時,從家裏傳來一陣說話聲。
「你從剛才就一直在玄關搞什麽啊?會打擾到鄰居的!」
然後,瑠子就像是從冬眠中醒過來的大熊那般,踏著慢吞吞的步伐出現了。眼前這個動人的場麵,立刻被破壞殆盡。,
「我真是搞不懂你耶,如果是來推銷報紙的,直接用手刀把人攆走就是了,我準你這麽做!倒是我快要餓死了,趕快進來作飯唔,這一位該不會是」
「啊,你你好。」
春香深深地鞠躬。
一看到春香,瑠子的臉上便露出了笑容。
「喔,原來是乃木阪小姐啊,好久不見了不過好像也沒多久就是了.」
「恩,大概是一個星期左右.」
「唔.是啊.]
瑠子笑得很開心。剛睡醒(八成是)竟然會有這樣的笑容?看來她好像還滿喜歡春香的.
「——那這一位是?」
瑠子的視線落在春香身旁的女仆小姐身上。
「我的名字是櫻阪葉月,是隨侍春香小姐的女仆。」
「喔,這樣啊,我叫綾瀨瑠子,是裕人的姊姊。」
「瑠子小姐,請多多指教。」
「哪裏哪裏,也請你多多指教。」
即使麵對地道的女仆,瑠子也能麵不改色地這樣說。我不禁懷疑這個姊姊是否神經脫線了.
「對了,今天怎麽會跑來?你們是來找裕人這家夥的嗎?」
「呃,這這個」
春香低下頭。
「咦?怎麽啦?」
「啊,關於這件事」
我向一臉詫異的瑠子做了簡單的說明。當然,我也巧妙地避開了春香秘密的具體內容,以及我和春香之間的關係等。
「原來是這樣啊」
聽我說完之後,瑠子沉思了兩秒鍾。
「——我知道了。既然如此,今天晚上就住在我們家吧!我們家雖然什麽都沒有,不過就是有多幾個房間。」
竟然說出這麽嚴重的話!
「瑠瑠子,你說什麽」
「什麽是什麽?」瑠子不了解我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說,你剛才說什麽?」
「我不是說了嗎?如果她們沒有什麽地方能去,就可以住我們家。反正爸媽因為工作的關係很少回家,房間也是空著。這樣有什麽問題嗎?應該沒有吧?」
瑠子回答得很幹脆。
「不」
有問題吧!
姑且不論瑠子和葉月小姐,我和春香都是正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耶!雖然說我們並非獨處,但是在同一個屋簷下過夜,也未免太那個了吧!這個笨姊姊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啊?
「這沒什麽稀奇吧?由香裏跟信長他們就經常過來住啊!你該不會想告訴我,那兩個人就可以,乃木阪小姐就不行吧?」
瑠子八成還是不懂我的意思.
[我不是這個意思]
瑠子竟然把春香和由香裏老師及信長放在同一個類別裏!我隻能說,她對我們的基本認知偏離程度,有如馬裏亞納海溝那麽深。
[你到底想說什麽啦?想說什麽就說清楚啊!我最討厭別人說話吞吞吐吐的。」
[就是」
「那那個」
春香戰戰兢兢地開口了。
「非常感謝你的好意,但是我不能再給裕人添更多麻煩了]
春香看著我們說了這句話。
「不,沒這回事!」
我連忙答腔。
「但是」
春香此時的表情,就像一隻窺視主人臉色的吉娃娃。
並不是是我不顧意讓春香她們住在我家.隻是如果站在春香她們的立場來思考這件事情的話,就會衍生出各種問題,所以我才會提出異議。
「總而言之,一點都不麻煩!真的一丁點麻煩都沒有!不但不麻煩,我們反而很高興!」
「這」
春香睜大了眼睛:「呃你的意思是」
「啊這」
咦?剛才我最後到底說了什麽?我竟然情不自禁地說出內心的話了?
「——唔。那就這麽決定了。」
瑠子用力點頭表示滿意。
「裕人,你還有其它的事要說嗎?」
[」
怎麽可能有.
「那麽,你們兩人就安心地住下來吧!」
「真的可以嗎?」
春香抬頭看著我.
「是啊,隻要你願意就好。」
「謝謝謝!雖然我是個不懂事的女孩,但還是請大家多多指教!」
春香猛然一鞠躬,同時還說了這句有點怪的台詞反正船到橋頭自然直希望如此。
「——那麽,就從火鍋開始吧,」
「什麽?」
那個笨姊姊又說了一句意義不明的話。
「要相互了解就必須從火鍋開始,這是常識吧?對了,我把由香裏也叫來好了,人多才熱鬧。總之乃木阪小姐,還有櫻阪小姐是吧?兩位請進。」
「啊!好的,打擾了.」
「不好意思.」
春香和葉月小姐在瑠子的邀請下,踏進了我們綾瀨家的屋內。
[好了,裕人,你去準備火鍋吧!現在立刻去做,這是命令~]
「火鍋真的要吃火鍋?]
現在是盛夏,所以我不認為她是正經的。
「是啊,因為之前你害我沒吃到螃蟹火鍋.不過這次是突發狀況,所以我不要求螃蟹火鍋,什麽樣的火鍋都可以.你應該做得到吧?」
我是做得到,隻是
「對了,我們就用這段時間先洗個澡吧,飯前洗澡可以適度活化腸胃機能那麽裕人,其它
的事交給你了,乃木阪小姐、櫻阪小姐,我們走吧!」
子說完她想說的話之後,就推著春香和葉月小姐走向浴室,然後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看來我好像沒有拒絕的權利。算了,這也沒啥好計較的,反正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我在姊姊麵前就沒有任何地位可言。
總之,春香她們住進我家,還有舉行歡迎火鍋派對這件事已成定局了。
「來!大家的杯子裏都有酒了嗎?」
整個客廳響起了由香裏老師(瑠子打電話之後才五分鍾就到了,這個人還真閑)快樂的聲音.
「現在我們就開始舉行小春香和小女仆住進綾瀨家的派對!今天大家一定要痛痛快快喝個過癮,把平日的鬱悶丟到遙遠的伊斯坎達爾行星(注:日本動晝宇宙戰艦大和號裏所出現的行星)!當然拉,這是一場不拘身份的輕鬆排隊,即使出現輕度的性騷擾行為也是OK的~!耶!~]
這實在不是身為一位教育者該有的言論另外,什麽小女仆啊?
「好了,為慶祝小春香第一次來這裏住,我們幹杯!」
「唔,幹杯!」
「幹幹杯,」
[(悶不吭聲地舉起酒杯)」
[幹杯。」
五隻酒杯碰在一塊兒.
然後,派對就正式開始了。
「我是上代由香裏,今年二十三歲,現在要一口氣喝光這一瓶!」
「喔!加油!」
衣服已經脫了一半的音樂老師站起來,一隻手拿著一升酒瓶,另一隻手像喝牛奶那般叉在腰際,然後毫不猶豫地將瓶口對準嘴巴。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眼看著酒瓶裏的酒迅速減少,
「哦?速度比以前更快了,是新紀錄嗎?看來你好像在哪裏做了特訓哼,我不會輸的!」
我那個笨姊姊也有樣學樣,抓住身邊的一升酒瓶站起來。
「咕嚕咕嚕咕嚕咕嚕」
果然還是口就瓶地喝。
已經酒精中毒的這兩個人開始互相較勁,而且愈喝愈快。
她們所在的那個角落,仿佛形成了難以靠近的異空間。
噗哈一聲,她們兩個同時放下了酒瓶。
酒瓶裏當然是空的。
總共隻花了三十秒。
「瑠子,你很不錯嘛!」
「嗬,由香裏,你也不差啊!」
這兩個人緊緊地手挽著手,站在空空如也的一升酒瓶旁邊。
這就是爭鬥之後所產生的友情
總之,
我決定永遠不再理會那個異空間了。
「那那個裕人,這」
看到失控的笨姊姊,以及其死黨音樂老師的這副模樣,春香的表情像極了第一次看到澳洲鬥蓬蜥暢的生物學家。
「啊,這個嘛」
唔該怎麽說明呢?姑且不論由香裏老師,春香隻看過我那個笨姊姊好的一麵(秘書模式)。我不希望我的說明,會毀了春香的夢想(?)。
不過
「——真是了不起。」
[啊?」
「瑠子小姐的酒量真好嗯,果然如果要當秘書。就必須有好酒量。為了要有好酒量,平時就要常鍛煉瑠子小姐真是個勤奮努力的人。」
春香說這些話的時候,眼睛還閃爍著感動的光芒。鍛煉我想那種舉動裏(享樂式的飲酒)應該沒有任何一絲這麽高尚的情操吧?
「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夠有那樣的風範。」
算了,先就這樣吧!
春香就像是個作夢中的少女,我想說什麽都沒有用的,而且即使我不說,總有一天她一定會發現那家夥的本性。我不相信那個笨姊姊永遠都不會露出破綻.
[啊,別管她們了,我們吃吧!]
相較之下,吃東西比那檔子事(評價瑠子)重要多了。
火鍋裏的肉如果煮太久,肉質會變硬,所以我做了這樣的提議。
「我想這邊的料應該煮得差不多了。]
「啊,裕人,你不介意的話,我幫你夾肉好嗎?]
春香單手拿著小碗問我。
「啊,不好意思,那就麻煩你了。]
「好,我順便幫你夾一點蔬菜。]
春香一邊點頭,一邊神情愉悅地接連將肉與蔬菜放進我的小碗裏。
「春香小姐,這種雜事就由我]
女仆小姐開口,不過春香卻搖搖頭。
「沒關係,這種事情就讓我做吧!裕人那麽照顧我,而且我自己也想這麽做。]
[可是]
葉月小姐好像想說什麽,不過春香緊接著又笑嘻嘻地說了幾句話。
「葉月小姐,有時候你也休息一下吧!這裏不是我家,稍微放鬆一下不會遭天譴的。來,我也替你拿一份。」
[我明白了,既然你都這麽說,那就麻煩你了。」
葉月小姐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這個人好像不工作就無法穩定情緒。這應該叫做工作狂,還是女仆狂?不,這兩個字的意思好像不一樣。
「來,裕人,請用。」
「喔,謝謝!」
「葉月小姐,這是你的。」
[謝謝。」
春香把盛了肉和蔬菜的小碗遞給我們之後,再替自己盛了一碗,接著在桌前雙手合掌。
「那麽,就開動咯!」
[開動了。」
葉月小姐緊跟在後頭說。
說到這個,我好像還沒有說餐前的招呼語。因為今天的派對是突然從「幹杯!」開始的,那兩個已經到另一個空間去旅行的笨蛋,造成的影響還真不小啊!怪不得我會將餐前的招呼語完全忘得一乾二淨。
「這個菜好好吃喔!」
春香邊吃白蘿卜邊說。
「是啊,這好像是沒有噴灑農藥的.]
[沒有農藥?」
葉月小姐的眼睛在剎那間發光了。
[裕人少爺,請問你是在哪裏買的?如果可以的話,我想把這種蔬菜引進乃木阪家的廚房。所以如果方便的話,請告訴我」
看來,女仆的血液已經在葉月小姐的身上騷動了。
「對了,裕人,這火鍋是你做的嗎?」
「嗯,是啊,這沒什麽啦,」
在眾多家事中,烹飪技術是我最早接觸的一個理由很簡單,因為在這樣的家庭環境裏,這項技術攸關我的生命,如果不會做,我就會餓死。
[不,沒這回事。這火鍋的味道真的非常好,我覺得會做菜的男生都非常了不起。]
春香的眼神閃爍著光芒.
「是是嗎?」
「是的。裕人,你真了不起。」
「啊恩謝謝你。」
雖然這隻是匆促完成、沒有任何特色的雞肉火鍋,但是能夠得到讚賞,我還是很高興.我難為情地將視線從春香身上轉移到坐在麵前的女仆小姐。
[很適合當夫婿。」
葉月小姐突然小聲地說了這句有點爭議的話.
「咦?你說什麽?」
「沒什麽」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啊
算了,就這樣吧!
總之,這種悠閑的晚餐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不過
「嗬嗬嗬!小裕,」
這種寧靜的氣氛卻維持不久。
「你們才三個人就很有家庭的氣氛耶!應該說,就像是一男配兩女的小型後宮吧?唷唷唷!也讓我們加入吧~!]
「唔可以擠一擠嗎?」
可能是玩膩一口氣喝幹的把戲了吧?這兩個醉到茫茫然的人加入我們之後,狀況就改變了。
[小裕,我有好多事情想問你呦~]
慢慢靠近的由香裏老師,看看我又看看春香的瞼之後咧觜而笑糟了,我有不好的預感.
[嗯。例如你和春香的事,還有你和春香的事,以及你和春香的事,]
[]
果然被我料中了.
「因為我關心嘛!瑠子找我來,但是我發現春香也在。春香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我大概已經知道了,但是啊,你們兩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要好了?我想知道詳情拉~~快說快說!不要隱瞞了,把一切都告訴大姐姐吧!嗬嗬嗬~]
由香裏老師把酒瓶當成麥克風,然後以像八卦新聞節目的影劇采訪員般的笑臉逼問我。
[沒有,我和春香沒有什麽特別的]
[唉呀,?春香?你直接叫她的名字耶!]
[唔]
老樣子,她老是直接攻擊我的弱點!如果她能把這份敏銳用到別的方麵,或許她現在已經交到男朋友了吧?.
[由香裏老師,這種事我為什麽一定要告訴你?」
「恩因為我畢竟是你們的級任導師啊!而且我喜歡你,我對你有興趣嘛!」
[」
「你不相信我嗎?我很愛你哦~~」
[」
這個人最可惡的地方就是會睜眼說瞎話。真是的!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誰會相信啊
「哇?由香裏,真的嗎?」
「呃什麽?」
「裕人少爺,原來你是師奶殺手。」
[」
她的話,好像有三分之二的人相信了。
剩下的那一位(春香)還談不上信不信,因為她好像還聽不懂由香裏老師說的話(好迷糊)。
「總而言之小裕,你認為春香怎麽樣呀~?」
由香裏老師繼續糾纏不休地逼問。
[我和春香隻是普通的同班同學]
[隻是普通的同班同學?]
我看到春香的表情流露出微妙的悲傷。
[隻是普通的同班同學]
也不必連說兩次嘛。
[啊,不對,也不能說隻是普通啦」
「到底是怎麽樣呢?果然還是很特別咯~~?]
[唔,對於這件事,我也有興趣。」
[我同意。]
瑠子興高采烈地揚起嘴角,葉月小姐則以筆直的視線盯著我。
[來,你還是乖乖招了吧,招了就輕鬆了!]
[由香裏當我的弟媳,或是乃木阪小姐當我的弟媳,兩者的差別有如天堂和地獄那麽明顯。]
[我是侍奉春香小姐的女仆,有義務知道裕人少爺的心意,恩,並不是出於多管閑事的好奇心才這麽問.]
年長三人組都將眼睛閃閃發亮的臉逼近我.
而且
[(噗通噗通)」
連桌子對麵的春香,也像等待餌食的小鳥般,帶著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我
看來在這種情形下,沒有人會是我的戰友了。
[嗚」
這四個女人窮追猛打糟糕,再這樣下去真的會被屈打成招,得想個辦法轉移話題
正當我努力尋找解套之路的時候
鈴鈴鈴!
我聽到走廊的電話(複古式鈴聲)響了。
「啊,我去接個電話。」
這通電話真是降臨地獄的大佛,或者說是救世女神啊!我絕不能錯過這個機會!於是,我就用熱帶草原上的黑斑羚羊掙脫獅子般的速度迅速離席。
「啊,?怎麽逃走了啦!」
聽得出來由香裏老師非常不滿。
「唔,臨陣脫逃必須槍斃!」
[應該要坐電椅(小聲)。」
對於接下來的那幾句危言聳聽(FROM瑠子與葉月小姐),我決定先當作沒聽到。
[喂——」
「大哥哥~」
我才把聽筒附在耳朵上,就聽到了如雷貫耳的聲音。
「喂喂?大哥哥!你聽得到嗎?」
「啊,是美夏啊!你怎麽這麽大聲?發生什麽事了?]
原來救世的女神,就是那位紮著兩條馬尾的小姑娘。
「居然還敢問我怎麽了,你剛才突然掛掉電話,說等一會兒要跟我聯絡,結果一通電話也沒打來,我當然很擔心啊!]
對喔.因為各種突發狀況陸續報到(春香的到來、葉月小姐的尾隨而至、下廚做火鍋等),搞得我焦頭爛額,把這件事全忘了。
「啊,對不起,我這裏忙昏頭了,所以]
[不用解釋了啦!現在最重要的是姊姊怎麽了!你那邊有沒有任何線索?]
美夏在話筒的那一頭喋喋不休。
「啊嗯,其實——」
我將目前為止所發生的事情,向美夏做個簡單的說明。
[太好了,你找到姊姊了」
我聽到話筒那一頭傳來打從心底鬆了一口氣的聲音。美夏真的非常擔心春香。我遲遲沒有跟美夏聯絡,這一點真的是我不對。
「那麽,姊姊接下來打算怎麽辦?」
「這個嘛我想她今天晚上會暫時先住在我家.」
以後的事我不知道,但至少這件事是確定的.
「這樣啊,嗯那我知道了,我這邊會負責替她隱瞞。隻要她在大哥哥那兒,我就放心了。啊,不過]
[?]
「這該怎麽說呢?兩個正值青春期的年輕男女住在同一個屋簷下,這樣反而更危險吧?」
「你啊」
「短期同居?你想一口氣當我的姊夫?還是想要一口氣升格當爸爸?唉呀,~~」
這是哪門子的跳躍式思考啊!美夏剛才那些話,根本就和由香裏老師的水平沒兩樣
不對,在這種情形下,因該說由香裏老師的水準和美夏沒兩樣.
我默不吭聲。
[唉喲!啊哈哈,我是開玩笑的啦!]
美夏笑著這麽說。從講話有點沒大沒小這點來看,她好像已經比較有精神了。與剛才消沉的她相較之下,我還是喜歡恢複本色的她——
「啊,不過我的話有一半是認真說的喔!畢竟大哥哥也是男人嘛!]——
這句話好像有點問題?不,是大有問題.
[如果沒有什麽其它的事要說的話,那我要掛斷了。]
我突然覺得好累,所以才這麽說.
「啊,等一下!我這邊還知道一些事情.]
美夏的聲音是認真的.
「我先前有請那波小姐做了一點調查,因為我還是無法理解爸爸怎麽會知道夏季同人誌展售會這件事.看這情形,爸爸似乎派出密探了。]
美夏突然告訴我這件事。
[密密探?]
「是啊,密探。]
這是一個在和平的現代日本社會裏不常聽到,或者應該說不願意聽到的名稱。
「嗯,爸爸有一支叫做黑犬而且直接由他管轄的黑衣軍團.這支部隊的詳細內容我也不太清楚,不過好像有這批人就是了。我覺得啊,爸爸可能是從鋼琴比賽之後,就開始派這些人調查姊姊了。」
那應該是一個星期前左右的事情吧?不過,世界上竟然會有父親派人調查自己女兒的行蹤,而且還是由直接管轄的「密探」來進行!乃木阪家的規模果然依舊不同凡響不,現在不是我該感歎的時候!
「但是,你爸爸為什麽要這麽做」
「嗯或許是見了大哥哥之後,才決定要這麽做吧?」
美夏說得很幹脆咦?我?
「因為在這之前,姊姊不曾請過男生出席她的音樂會,爸爸當然會特別注意這件事,而且他好像本來就對姊姊的興趣有點懷疑了。我覺得他一定想利用這個機會,將你們雙雙擊潰。」
「擊擊潰」
我會被擊潰嗎?
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幅想象圖,內容是一隻螞蟻(當然就是我)被印度象踏扁麵對這種幾乎是單方麵屠殺的狀況,我應該怎麽辦?
[恩總之.請先把握二十三小時的黃金時刻.]
當我一邊握著話筒,一邊陷入絕望的時候,美夏突然這麽說.
[大哥哥,你有辦法爭取到接下來的二十三個小時嗎?]
[什麽意思?]
[嗯簡單來說,就是從現在開始到明天晚上的二十三個小時內,請你把姐姐藏在那裏,這樣有問題嗎?]
「我想應該沒問題]
反正今天晚上已經決定要住在我家了,要把期限拖到明天晚上,應該沒有什麽大問題。
不過,為什麽要爭取這二十二個小時(而且是不完整的時間)啊?我還是一頭霧水.
「明天就會有很強的援軍到這邊。]
這是美夏給我的回答。
[援軍?]
「是啊,是一個超強的無敵最終兵器。隻是,我還不確定這支持軍究竟會在明天的什麽時候到達,所以如果有餘裕的話,麻煩你把姐姐藏到明天晚上,這樣會很有幫助的.]
原來是因為這樣,不過
[最終兵器?]
那是什麽啊?春香的父親就像大魔神一樣,我不認為這個世界上有東西可以對付得了他
「嗯,那是秘.密~~」
話筒另一頭傳來了美夏淘氣的笑聲.
「這支援軍是可以期待的,我保證一定有效果.」
[」
雖然我還是忐忑不安,但是無論如何,為了不被擊潰,我也隻能依賴這支援軍了。
「那就這樣了,我還得忙一些事情.要掛斷咯!」
「好,再見。」
「掰掰~」
我正想放下話筒的時候——
「啊,對了,大哥哥;」
「恩?」
「這是你們的初夜,一定要對姊姊溫柔一點哦~.」
[」
[」
[美夏。]
[什麽事?]
[你懂的還真多耶!]
丟下這句話之後,我就掛斷了電話。
我實在很不想回到客廳再繼續接受各路人馬像剛才那樣的逼問,可是我又不能把春香一個人留在那裏徑直回房,所以我句在有所覺悟之後,鼓起勇氣返回有兩個醉女人以及一個女仆長在那裏等我上鉤的客廳,結果
「咕咕」
「呼呼」
[]
「嘶嘶]
客廳裏一片烏漆抹黑。
應該說,大家都已經睡著了。
我覺得自己好像被遺棄了[也別四個人全都睡著嘛」
[我還醒著.」
[哇啊!?」
突然有聲音冒出來!
「葉葉月小姐?」
「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隻有春香小姐一個人睡著。至於其它兩位,我想應該說是因為攝取過多酒精所以失去知覺比較適當.」
[」
不需要把這兩者的不同說明得這麽清楚吧!
先不說這個,倒是這個人幹嘛要在我回到客廳之前,一直在黑暗中一動也不動,像一座蠟像那樣,悶不吭聲地坐在沙發上?
「對不起,我擔心開燈或是發出太大的聲音時,會把春香小姐吵醒。」
這是葉月小姐的回答,她真的凡事都以春香為優先考慮但即使如此,我覺得還是可以采取其它方法.
「這樣啊我知道了。」
「你能了解真是再好不過了。」
[話說回來,我們得先照顧一下春香。」
那兩個醉女人可以不管,但是總不能讓春香就這樣睡在這裏吧,
接著,葉月小姐用很慎重的口氣說:
「關於春香小姐能不能麻煩裕人少爺?」
「我?」
「是的.」
「可以是可以]
不過這個請求還真是出入意料之外,我先前一直以為,眼前這個女仆無論如何都會把所有的事情纜下來,親自去照顧春香.
或許她已經從我的表情裏,解讀出我心中的疑問了吧,所以她說:
「我也很希望能夠親自照顧春香小姐,不過現在我還有事情要做]
葉月小姐說完便轉身,女仆裝的裙角隨之飄動。
[我要到這附近去巡邏。」
「巡邏?」
又是一個聽不慣的詞匯。
[是的,確保春香小姐周遭的安全,,也是我身為女仆的責任。這裏畢竟不同於乃木阪家,在保全係統上好象還是有些不安之處]
[也是拉]
與其說不安,其實是因為我家沒有保全係統這種資產階級用的東西.真要說的話,大概就隻有瑠子收藏的刀劍吧!
「就是這樣,那我走了。」
「好,你慢走。」
[春香小姐就拜托你了.」
葉月小姐平靜地交代了這句話之後,就準備靜悄悄地走出客廳.
咚!
她的臉不偏不倚、重重地撞到了緊閉的門(我剛才進來時,順帶把門關上了)。
[嗚!」
她的身體往後仰.
眼鏡從臉上飛出去。
這一撞好像非常痛。
「你你不要緊吧?」
[沒事。」
不過,我看到鬥大的淚珠在她的眼眶裏打轉。
[我完全沒事。」
葉月小姐彎腰撿起掉在地上的眼鏡之後,再度重申她沒有問題。
[我剛才的舉動看起來實在不雅觀,就請你忘了這件事吧——」
「啊,好」
「——謝謝,那我走了。」
葉月小姐對我深深一鞠躬後,再度踏出步伐,可是
[葉月小姐。」
「是.」
[那邊是廚房。」
[]
葉月小姐先是停止不動,然後就以這個姿勢,硬是將身體調整至麵對門的方向,接著鄭重其事地說:[剛才那是假動作。]
喂喂喂,什麽假動作啊?
[葉月小姐,你是不是喝醉了?」
[]
[不,沒這回事.]
剛才一定發生了什麽事。
仔細想想,在我去接電話的那段時間,葉月小姐身陷惡質醉女人的糾纏漩渦裏,被迫喝幾杯也是很正常的。
但葉月小姐就是死不承認。
[沒什麽,剛才隻是有點幻覺用英語來說就是HALLUCINATION.」
[」
先別提英語了,她的幻覺還真嚴重。
[」
[」
[那我走了。」
說完這句話後,葉月小姐就打開客廳的門,往「和玄關相反的方向」走去了唔她還真是一位讓人難以完全理解的人。算了,那個性能超強的女仆長,不論碰到什麽狀況應該都是不要緊的。
這件事就先不管了。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現在我也該好好照顧春香了。其實就算葉月小姐不拜托我,我也不打算讓春香睡在這種地方(酒味彌漫的惡劣空間)。不過
春香躺在沙發上,好像睡得很熟。
在黑暗中,橫躺在月光下的春香,宛如一個女神。
.我走向她的時候,她完全沒有蘇醒的跡象.今天發生了那麽多事情(參加夏季同人誌展售會、離家出走等),她一定累壞了。如果硬把她叫醒,豈不是太可憐了
我雖然有點猶豫,不過還是伸手抱起春香。
和上次在秋葉原玩抱公主遊戲的時候一樣,我做夢也沒想到竟然還有機會再玩這種遊戲。
我抱著輕如鴻毛的春香走向樓梯。
目的地是位於二樓的和室。那是我家唯一的客房.
木製樓梯發出嘎嘰嘎嘰的聲音,正當我一步步爬上樓梯的時候
「恩」
春香的身體微微扭動。
[嗯啊這是我」
「對不起,把你吵醒了。」
「咦?啊?這是怎麽回事?裕人,你的臉怎麽離我這麽近咦咦咦?]
春香終於發現自己就像是被抱著的公主,頓時滿臉通紅。
「這這這這這是怎麽」
「啊,你別亂動。」
「這這該不會是啊,我我沒問題,我可以自己走,請請你放我下來。」
春香著急地亂揮手腳.
雖然春香這麽說,但是在樓梯上把人放下來是非常危險的。
「總之你別亂動啊,要是摔下去就慘了,而且馬上就到了。」
「可可是」
「沒關係.」
「好好的」
不知道是想通了,還是死心了,春香終於乖乖不再亂動了.
我繼續爬樓梯上樓。
[這是我第一次::像個公主一樣被人抱著。」
春香感慨萬千,在我的臂彎中輕輕歎氣.
其實,這已經是第二次了,不過我決定默不作聲,因為我也覺得很難為情.
二樓的和室已經在事前鋪好被褥了。
由於事出突然,來不及把這些被褥拿出去曬,但是春香決定要住下來的同時,我就換了床單,所以春香睡起來應該會覺得很舒服吧!
我輕輕地把春香放在被褥上。
「啊]
春香輕輕地叫了一聲。
「總之就先用這套被褥吧!」
「啊,好的。」
「我已經替你準備好瑠子的衣服讓你換,尺寸可能會有點不合,隻能麻煩你將就一下了。]
我替春香準備了好幾款睡衣和襯衫,應該可以派上用場吧!
「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如果有什麽需要,你可以叫我。]
「好的,我知道了。」
坐在被褥中間的春香點點頭。
「那就晚安嘍!]
說完這些事後,我立刻走出和室。雖然這麽做有點冷淡,但這也是不得以的,公主試抱法》放上被褥》兩人獨處.在這個恐怖的連段之下,我不知道自己能夠保持理性到什麽時候,老實說我覺得自己的信心有如水虱的眼淚那麽微小.
不過就在我準備關上拉門的時候,
「——恩,裕人。」
春香從背後叫住我。
噗通!我的心髒很明顯地發生異常了。
「什什麽事?」
[我知道這麽說很難為情,可是」
「啊恩」
「但是如果現在不說,我一定會後悔的——」
春香難為情地低下了頭。她她到底想說什麽啊
麵對焦急的我
春香她
認真至極地看著我說:
「請問——被褥該怎麽睡啊?我隻睡過床,所以不知道該怎麽睡被褥」
於是,我就從頭開始指導春香使用被褥就寢的方法(一開始春香還把鋪在下麵的墊褥錯當成了枕頭,或許是因為墊褥的大小,和春香的房間裏那個附有絲綢頂篷的豪華大床枕頭差不多的關係吧)
然後,我就火速衝回自己的房間。
雖說這是再當然不過的情形,但我就是無法平靜下來。
因為春香就睡在距離我不到幾公尺的地方。盡管我們中間隔著一道牆,不過對於一個正值青春期的正常高中男生來說,應該沒辦法維持平常的精神狀態吧?
噗通噗通我的脈搏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很明顯地異常跳動。
再加上春香柔軟而溫暖的觸感,直到現在還留在我的手上
啊,完了完了!
我覺得自己愈來愈往溢滿一方泥的泥沼裏(而且還是無底的)深陷了。
趕快睡吧,
我像個修行僧甩頭拋去無聊的想法,拉起毛巾毯蓋在頭上,就在此時——
嗆嗆!
我聽到了輕輕的敲門聲。
[——裕人,你睡了嗎?」
[!?]
是春香的聲音。
「啊,是我,我是春香」
這這是怎麽回事?
對於春香的突然造訪,我心裏產生了微妙的動搖.
「恩你已經睡了嗎?如果你已經睡了,那我就要回去了,請你回答我。」
[]
這種情形和老師點名時,請沒出席的學生舉手是一樣的。
我覺得有點沒了勁兒。
[你好像真的睡了。對不起,那我」
「不,我還沒睡。」
我這麽一回答,就聽到門的另一邊傳來一陣鬆口氣的聲音.
「啊,太好了我現在方便進去嗎?」
「可以,門沒鎖(更正確的說法,是自從春天門被瑠子踹壞之後,就一直是這樣子),請進。」
喀嚓一聲,我的房門被輕輕地打開了。
[打擾了」
春香客客氣氣地走進了我的房間。
瑠子的尺寸果然不合,她的罩衫式睡衣穿在春香身上時顯得非常鬆垮,而且春香的手腳還伸不到袖口。春香雙手抱著枕頭盯著我,然後像隻企鵝一般低下頭。
「對不起,這麽晚了還來打擾你」
「不不要這麽說」
麵對春香像孩子般天真無邪的模樣,我的心再度像澳洲原產袋鼠那樣噗通噗通地跳,因為老實說——春香真的是太可愛了。
「啊怎麽啦?還是不會用被褥嗎?」
我掩飾著有如鳴門海峽漩渦那般洶湧的情緒開口這麽問。
「啊,不是的,我已經知道要怎麽使用被褥了]
「那有什麽問題嗎?」
「呃那個」
「嗯?」
「我]
春香把枕頭抱在胸前,露出一副忸忸怩怩的模樣,我完全不知道她想說什麽。
我一臉納悶地傾著腦袋.
[——房間好暗哦!]
春香終於大膽地說揣了.
[因為現在是晚上啊]
[是是的,不但暗]
[?]
[而而且真的非常暗]
奇怪,我怎麽覺得春香的話在無限循環.
看到我露出了非常驚訝的表情,春香又開口了
[一一個人在黑漆漆的地方,你不會覺得很孤獨嗎?]
[夷?]
[應應該會吧?]
春香很認真地問我.
我終於感覺了.
[該不會]
該不會春香不敢一個人睡?
我看著春香的臉.
[(點頭)]
春香無言地點點頭,在點個不停的時候還淚眼婆娑.
[在家裏的時候,有泰迪熊灰熊王陪我睡,葉月小姐她們也會在我房間周圍巡邏,所以我一點也不害怕,但但是今天]
[]
這裏的確沒有灰熊王什麽的,說到這個,這名字實在是取的不怎麽樣.
春香抬起頭看著我說:
[我我不能在這裏睡嗎?]
她兩眼濕潤地提出這個問題.
如果要從剛才的談話導出一個結論,那麽的確是如此
[真真的不行嗎?]
[唔]
[我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請讓我待在你身邊]
[嗚]
春香的眼神裏充滿了請求,麵對這種眼神,我也無法拒絕了.
[我知道了.]
[夷?]
[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
別想太多了——這也是情非得已.本來我應該請琉子或由香裏老師陪春香一起睡的,但是在目前的狀況下(那兩人爛醉如泥)根本不可能,而另外一個人選葉月小姐又去巡邏了,所以用消去法判斷之後,就隻剩下我一個人——這是我告訴自己的理由.
[謝謝謝你!]
春香的表情突然整個亮了起來.
「那我去把被褥拿過來,你稍等一下。]
我把被褥從和室拿過來,然後鋪在我房間的地板上。
等確定匆忙的春香鑽進被窩之後,我開口了:
「那我關燈咯?]
「啊,好的。]
關掉電燈之後,房間裏一片漆黑,沉默的窗簾也完全垂下,唔像這種時候,應該說些什麽呢?不對,應該問是不是要說些什麽,還是什麽都不說,閉上眼睛就睡?這是我頭一次麵對這種另人怦然心動的狀況(半夜和女孩子兩個人睡在自己的房間裏),完全不知道應該怎麽辦.
[裕人.]
從春香的被窩裏傳來一陣細細的說話聲。
「恩?」
「如果如果你方便的話」
春香的聲音帶著些許嬌羞。
「恩能不能牽著我的手?」
「咦]
我不禁脫口冒出愚蠢的聲音.
春香剛才說了什麽?牽手是指握手嗎?春香要我握她的手?
因為這個建議太突然了,我的突觸一時之間還無法立刻傳達情報。
可能是因為我的反應,讓春香以為我拒絕了.
「啊那個不行的話也沒關係,我隻是無意間想到這件事而已」
「啊,不是的」
「對::對不起,我講了很奇怪的話」
就在春香連忙拉上毛巾毯的同時——
「喏。」
我默默地伸出了我的手.
「咦?」
「手你不是想牽手嗎?」
「啊,是是的」
春香謹慎地握住我的手。
她的手正在微微地顫抖。
原來,春香也是很膽小的。
不論是和父親吵架,或是離家出走,對春香來說都是大事。根據美夏的說法,這是春香第一次頂撞父親.
[春香。]
我回握春香柔柔的小手。
我雖然有點猶豫,不過還是開口了:
「唔我」
[]
「——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支持你。」
[]
[]
靜悄悄。
春香沒有回話。
啊!糟糕,我八成是說錯話了.我帶著一股難為情和後悔的心情打滾,朝春香瞥了一眼。
「嘶嘶(熟睡)」
春香已經睡著了。
她睡得又香又甜。
[」
遠處傳來了汪汪的狗吠聲。
唉呀
算了.
翌晨。
一陣香味把我喚醒了。
有烤東西的香味,還有味噌湯的香味.
「嗯」
怎麽回事?
基本上,在這個家除了我之外,沒有人會做菜。瑠子的水平隻到會做出認真地把生雞蛋丟進微波爐裏的舉動,而且爸媽一年還不一定會回來一次.能夠看到爸媽出現在廚房的時候,頂多就隻有過年而已。
因此在這個家裏,一般來說,應該不可能在我起床之前,就能聞到食物的香味.
真神奇啊,我想著想著,就離開房間走下樓梯。
我走過有兩個人因為醉倒而像屍體般癱在裏麵的客廳。
然後往廚房而去。
接著就看到——
「啊,裕人,早安。」
「春春香?」
穿著圍裙的春香單手拿著勺子,笑嘻嘻地站在那兒。
「我正在做早飯,馬上就好了,你稍等一下哦!]
[」
這副讓人聯想起新婚妻子的模樣與台詞,讓我不禁一陣暈眩。應該說,這情境真的是正中要害了。
「我已經做好幾道菜了,不過有幾道需要再花點時間啊,方便的話,可以過來幫我試試味道嗎?」
「喔,好啊。」
「謝謝,就是這個」
春香做的是蔬菜湯。
春香用高湯燉煮紅蘿卜、白蘿卜、洋蔥、馬鈴薯與其它的蔬菜之後,再用鹽巴與胡椒調味。
光看一眼會覺得這是一鍋平凡無奇的蔬菜湯。
但是
「真好喝」
湯頭真的是超級香醇。
看上去雖然隻是一鍋普通的蔬菜湯,事實上卻是極品清燉高湯.所謂披著羊皮的大野狼,指的就是這種情形吧(風馬牛不相及),
「謝謝,我加了好幾種味道察覺不出來的佐料喔!」
「味道察覺不出來的佐料?]
[是的,不過這個食譜是我的秘密。]
春香的語氣有點頑皮.
唉呀——這真的是太好喝了啊!這種等級的食物如果擺在店裏賣,絕對可以賺錢啊.我想起來了,春香的烹飪技術也是職業級的,她已經擁有廚師執照,而且早已擁有法國某著名美食家的五星級之類的評價了.
[]
這讓我再次體認到春香是個超級完美的女孩。
春香正在我的麵前,以目不暇給的速度,展露超快的刀工.
「啊,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嗎?]
光在這裏等總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所以我這麽問。
「啊,那就麻煩你把我已經做好的東西拿到客廳好嗎?不好意思,我現在走不開.]
「沒問題。]
我依照春香的吩咐,把蔬菜湯和做好的菜端出去.
[唔什麽東西好香啊]
[~肚子好餓哦~~]
香味的刺激下,那兩個醉倒的女人好像開始清醒了。她們就像兩具剛從墳墓裏爬出來的僵屍那般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然後看著桌上的料理(我排的).
「喔!吃的耶!」
「哇!好豐盛!」
她們兩人一起發出了就像小孩子般的歡呼聲。
「啊!等一下!」
「咕嘟咕嘟」
「卡滋卡滋」
大概是餓壞了吧?這兩個人竟然就像兩頭饑餓已久的山豬那般,抓到什麽就吃什麽.如此恐怖的食欲,讓人完全想象不到這是酒醉之後的第二天。我總覺得這兩個人之所以會是人,應該是上錯天堂投錯胎.
[我回來了。」
喀嚓一聲,女仆長打開客廳的門現身了。
「啊,葉月小姐.」
「裕人少爺、瑠子小姐、由香裏小姐,早安。」
葉月小姐一看到我們,就以傾斜四十五度的絕妙角度,向我們鞠躬打招呼。
她還是和平常一樣麵無表情,不過看起來卻是一副愛困的模樣。莫非她
[難道你一整個晚上都在巡邏?」
「是的。」
葉月小姐若無其事地回答:「因為沒有人手可以換班。」
葉月小姐竟然穿著女仆服,在這附近走了一個晚上!唔希望這件事不要變成「嚇死人了!午夜時分,竟然有女仆的靈魂在這附近徘徊,」的靈異傳聞.
[裕人少爺,有件事我想向你報告。]
葉月小姐一聲不響地來到我身邊。
「什麽事?」
[事實上,我在巡邏的時候,有好幾次感覺到奇怪的動靜]
「奇怪的動靜?」
「是的。」
「會是」
難道有心理變態的人在附近徘徊?
但是葉月小姐搖搖頭。
「不,我想應該不是,很可能是黑——」
就在葉月小姐想進一步說明的時候
鈴鈐鈐!吵死人的電話鈴聲響了。
「喂,裕人,快去接!哪個家夥在吃飯時間打電話來,真沒禮貌!」
「吵,死,人,啦,」
瑠子和由香裏老師當場發牢騷。搞什麽,電話靠你們比較近,自己去接不就好了但是,我把這句話吞回肚子裏(反正說了也等於是對牛彈琴)。
「抱歉」
我對葉月小姐道歉之後,就去走廊接電話了。到底是誰一大早就打電話過來?
「喂——」
「大哥哥!不得了了!」
我才把話筒放在耳邊,就聽到了美夏的聲音.
「美美夏?」
「大哥哥,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什麽不得了了?」
「總之就是不得了了!」
[」
昨天的對話也是在這種模式下層開的。
[我知道你很急,但是先冷靜下來吧,來,深呼吸。」
「啊,嗯好。呼、呼、哈,呼、呼、哈,」
[這根本不是深呼吸啊」
「咦?是是這樣子嗎?」
至少我知道這就像日本貓跟西表山貓是不同的。
總而言之,剛才的行動(拉梅茲呼吸法?)(注:女性以呼吸減少生產痛苦的精神性無痛分娩法)似乎真的讓美夏冷靜了一些(雖然我覺得有點怪)。
「你說不得了,到底是什麽不得了了?]
「姊姊還在那邊嗎?」
[是啊,還在,不過這跟你說的有什麽]
「行跡敗露了,」
「啊?」
「爸爸知道你家的位置了.我本來以為今天應該不會有事的,可是那些密探的能力好像比我想象的還厲害,說不定你昨天在回家的路上就被跟蹤了總之,爸爸已經帶了好幾個人離開我家了,可能馬上就會到你那邊」
[等一下,這究竟是怎麽——」
咕咕咕~~
話還沒說完,玄關就傳來了外國雞的叫聲。
接著,隻見一支類似小型電鑽的器具從門把旁邊鑽了個洞.然後,有個看起來像是某種詭異器具的東西就透過洞伸進來,從門的內側把門鎖撬開了。
接著
「抱歉!」
春香的父親——乃木阪玄冬先生,就像警察強行攻堅那樣,從門的另一側闖進了我家.
「我按電鈐了,可是無人響應,所以我就自己進來了!把這裏的負責人叫出來!」
在六位穿黑衣戴墨鏡,裝扮酷似魔鬼終結者的人員護衛之下,春香的父親大聲地咆哮著。
「你說無人回應」
從電鈴響起到破門而入,中間根本不到三秒鍾吧?而且這很明顯就是內側解鎖闖空門(犯罪行為)啊
[你你這家夥」
春香的父親狠狠地瞪著我。搞什麽啊,他竟然一開口就叫我「家夥]?
[哇,已經到了啊怎麽這麽快啊,對喔,如果是搭直升機的話就差不多]
雖然美夏在話筒的另一頭這麽說著,但是我的耳朵隻聽進去不到一半的內容。
「總總而言之,盡量爭取時間吧!連一分一秒都不能放過!我會盡可能想辦法!]
美夏說完之後,便掛斷了電話。
「啊喂,美夏」
要在這種情況下爭取時間談何容易。要我怎麽辦啊?
我拿著話筒,陷入了不知所措。
「——春香在哪裏?]
春香的父親跨過水泥地,帶著恐怖的神情逼近。他的額頭青筋爆露,一把揪住了我的後頸。
[我已經調查過了,春香就在這裏,現在馬上讓春香出來!你膽敢不聽的話,我就會用武力解決!」
「嗚」
他抓住我後頸的手勁變得更強了.
我企圖掙脫,但是以我的力量,根本拿這隻又粗又壯的手臂沒輒.
唔這應該算是武力鎮壓吧?
盡管如此,我還是手腳亂揮,努力地掙紮。
「——在搞什麽啊!」
「瑠瑠子」
可能是聽見吵鬧聲的關係,瑠子從客廳走了出來。
[晤?]
瑠子的視線停留在春香的父親和黑衣人身上。
[你們是誰啊?穿著鞋踏進別人的家裏,不妥吧?」
瑠子話說得很尖銳。
「而且你揪住的人是我的弟弟你知道無禮這個詞匯嗎?」
「哼,我的字典裏沒有這個字。」
「哦」
瑠子立刻瞇起了雙眼。
可能感覺氣氛不對,原本乖乖站在春香父親後麵護衛的黑衣軍團,此時靜靜地移到了前麵。
總覺得這裏的氣氛一觸即發。
此時,晚一步來到這裏的由香裏老師和葉月小姐也現身了.
「哇!惹上什麽麻煩了?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是哪個幫派的?」
「玄冬老爺」
她們兩個看了看正在對峙中的春香父親和我們之後,就呆住了。
接著——
「爸爸爸]
春香出現在我的背後,她好像是在烹飪中過來看看的樣子,所以一隻手上還拿著平底鍋(裏麵是蛤蜊意大利麵),身上還穿著圍裙.
[爸爸,你怎麽會在這裏?啊!這你對裕人怎麽了?]
[喔!春香,你果然在這裏啊~]
春香(手上還拿著裝了蛤蜊意大利麵的平底鍋)一出現,春香的父親就一把放開了我。
[裕人!]
「我一直在找你,過來吧,」
春香的父親對春香(手上還拿著裝了蛤蜊意大利麵的平底鍋)張開雙臂,完全不理會跌坐在地上的我。
「我來接你了,和我一起回去吧!我們一起回家去。]
「夷]
[昨天的事我已經不放在心上了,既然你好像也反省了,我就不會再責備你。那隻是一時衝昏頭了對吧?那種東西不可能會吸引你的。」
春香一聽到父親說「那種東西」,臉色馬上就變了。
「走吧!我們快回家。昨天你沒練鋼琴吧?休息一天得花一周的時間才補得回來,而且今天還有花道課,你沒有多餘的時間可以浪費在這種地方。」
[」
「不要再耍小孩脾氣了,快恢複你平日乖巧的樣子。」
[」
「春香!」
春香的父親因焦急而提高了嗓門。
但是春香卻
[我不要。」
斬釘截鐵地拒絕了。
[什麽?」
「我不要。我我不回去,我不想回去!雖然爸爸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可是我還放在心上,因為我我不認為我有錯!」
[你說什麽?]
[爸爸,你完全不了解,我喜歡你說的那種東西,我喜歡害羞的三角形我喜歡迷糊姑娘小秋我也非常喜換《InnOCEntSmiIe》!]
春香用力地握著我的手呐喊。
[春春香,你在說什麽]
「這不是一時衝昏頭絕對不是,所以,爸爸,隻要你否定這一點我就不會聽你的,」
看到平日乖巧的小動物(例如倉鼠)突然露出有如威嚇行動的模樣,春香的父親愣了好一會兒,不過
[我不會認同的。」
接著,他宛如野獸低吼般地開口這麽說。
[我不會認同那種低俗的興趣。那些什麽動畫、漫畫的東西,都是小孩子看的玩意兒吧,你應該不是一個會執著於這種東西的女孩你果然是被這小子騙了對吧?是這樣子的吧?都是這個可惡的家夥]
題外話,雖然不需要特別說明,不過春香父親口中所說的這小子可惡的家夥就是我.
「爸爸」
看到自己的父親沒有意願認同自己的看法,春香的表情變得更凝重了。
這是一定的。因為對春香而言,這些興趣並不是從昨天或今天才開始的,從她還是小學生的時候——也就是大約十年前起,這種興趣就已經是春香的心靈支柱了。
「當我心情低落,或者碰到不愉快的事情時,我就會借著看它來鼓勵自己。」
「所以這本書對我而言是特別的,它是我最最最珍惜的寶貝。」
這是之前春香讓我看《INNOCENTSmilc》創刊號時所說的話。當時春香的表情相當真摯。
春香很重視自己的興趣。
她真的是打從心底重視這種興趣。
自己的興趣被如此一概否定,春香當然不會屈服。
但是春香的父親在激動之下,似乎完全無法體會春香的想法,說出來的話愈來愈辛辣。
聽到父親的這番話,春香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看到春香這樣的表情——我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股無名火。
我非常清楚我根本沒有立場說話。事實上,的確如春香的父親所說,我就是將春香推向秋葉原係的最直接原因,而且後來肯定春香、幫春香各種忙的也是我。這一切,都是不爭的事實。
而且追根究柢,這是別人的家務事,身為外人的我,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是的,我心裏非常明白這一點。
但是——
「——那些東西有那麽糟嗎?」
當我回過神時,發現自己已經開口了。
[你說什麽?」
[春香的興趣有糟到需要否定得這麽徹底嗎?那些是那麽壞的東西嗎?」
但是那個時候我就已經決定了.不過才大約一個月前,當我看到春香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哭泣的時候,我就下定決心了。
我不想再看到春香哭泣的臉龐。
所以,
不論在何時,
不論在何地,
不論在什麽狀況——
我一定都會支持春香.
「裕裕人]
[怎麽樣?請你回答,春香的興趣有那麽]
「那些東西當然很爛!」
然而,春香的父親想都不想,當場就這樣回答了。
「像那種低俗下流的興趣,根本不適合乃木阪家的長女,這用膝蓋想應該就可以知道了吧!我不懂什麽動畫、漫畫,但是把這種完全沒有生產性及創造性的東西稱為興趣,根本就是一件非常愚蠢可笑的事情,不對嗎?」
「低俗下流?」
我感覺得出春香的肢體更僵硬了這個人對於秋葉原係的偏見也太深了吧?
我回握春香顫抖的手,繼續說著:
「你憑什麽一口咬定這種興趣是低俗下流的?」
「什麽?」
「事實上,你了解春香的興趣嗎?你想過春香為什麽會這麽喜歡這種東西嗎?你想過春香是以怎麽樣的心情喜歡上這些東西的嗎?」
這是春香對秋葉原係的一份感情。他不了解這一麵,也不想了解這一麵單純憑外在感覺就否定一切,是不是太自私了?
「春香為了自己的興趣投入心血,和其它人為了其它的興趣而付出努力,並沒有什麽不同。她既專注、認真又努力你為什麽不認同她這份用心,還要批評她的興趣低俗下流?」
「唔」
「你這麽做,未免太不合理了吧,」
春香的父親無言以對。
「少少羅唆!小孩子不要不懂裝懂!你這家夥又懂什麽!又知道什麽!」
[——總之,我要帶春香回去!你不用再廢話連篇!夠了!你們都給我滾一邊去!誰敢阻止我,我就要誰好看!黑犬!]
春香的父親震怒的同時,黑衣軍團也像畫圓一般,慢慢縮小了和我們之間的距離。
糟糕,這就是所謂「來硬的」嗎
「哼!好像要玩真的了?」
「春香小姐、裕人少爺,兩位請退下.]
瑠子和葉月小姐往前跨出一步,擺出備戰姿勢。
就在黑衣軍團準備對我們動手的那一瞬間。
「夠了!到此為止啦!」
門口傳來了一陣口齒不清的聲音。
「哈羅,爸爸,姊姊跟其它人,都先冷靜下來吧!BCquict!」
多麽從容不迫的聲音啊!緊張感蕩然無存!
接著,現場所有人的視線都集中在露出不適合現場氣氛的笑容的美夏(旁邊站著那波小姐)身上。
「美美夏」
「啊!大哥哥!呀荷!我終於在緊要關頭趕上咯!恩專程跑到機場去接人,總算有代價了!太好了,太好了!」
美夏朝著我猛揮手。雖然這麽說對拚命趕來的美夏實在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認為美夏的出現,並不會改變眼前的狀況(一觸即發)
「美夏你在搞什麽?」
「咦,?]
[我問你,你來這裏做什麽?」
春香的父親帶著疑惑的表情問道。
「做什麽?當然是來阻止爸爸啊!因為我早就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
「阻止我?」
春香的父親聽到美夏那句話之後,表情就像是誤吃貓食的狗兒那般驚訝。
[——我不知道你在開什麽玩笑,但是你給我退下,這不是小孩子在玩扮家家酒!]
「咦,?為什麽~?]
「不為什麽。總之,現在不是你登場的時候]
[——我想,該退場的應該是你吧?]
春香的父親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安詳而恬靜的聲音打斷了。這個聲音來自美夏和那波小姐的後麵。
「不管怎麽想,我都覺得你比較理虧。」
「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春香的父親帶著驚愕的表情,朝聲源的方向看過去。
他的視線前端站著一位長得和春香一模一樣的女人。怎麽回事?她是誰?
這個女人笑盈盈地看著我。
[你好,你就是裕人同學吧?聽說你平日非常照顧春香跟美夏,真的很謝謝你.]
「啊!不會,彼此彼此。]
這個女人的心平氣和,讓我幾乎忘了眼前的狀況,開始氣定神閑地打招呼。
[請問你是春香的姊姊嗎?」
我沒聽說春香她們有姊姊,但是我能猜的角色就隻有這個。要不然就是堂姊或表姊吧?
「唉呀,謝謝你,嗬嗬嗬」
聽到我的問題之後,這位長得和春香一模一樣的女人笑得非常典雅,接著說——
「你好,我的名字是乃木阪秋穗,是春香和美夏的母親]
這是她的回答。
「——咦?」
「裕人同學,以後我們就會熟稔了,請多多指教。」
瞬間,我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麽
母親?
母親——就是媽媽
「是的。」
眼前的大姊姊——春香的母親笑著點點頭。
「這這」
可是我怎麽看都覺得她隻有二十歲左右啊?
「嗯那是因為我媽有張娃娃臉。」
不知何時溜到我旁邊的美夏笑著回答。不,我覺得這應該不隻是因為娃娃臉的關係
「——親愛的。」
我的表情與其說是目瞪口呆,不如說是驚愕,而站在我身旁的春香母親——秋穗女士,則轉過身去麵對春香的父親.
「秋秋穗」
「你幹脆就認同這件事吧?不管怎麽看,我都覺得春香她們有理。」
「少少羅嗦,你不要多管閑事」
[多管閑事?」
我覺得秋穗女士四周的溫度立刻下降了.
「春香是我的女兒,我認為我關心春香是理所當然的有什麽不對嗎?」
「啊,沒有,你說的對」
春香父親的氣勢,顯然已經被秋穗女士安詳恬靜卻不容置疑的氣氛壓製住了。這種感覺與其說是青蛙被蛇盯上,更像眼鏡蛇被貓鼬盯上.
秋穗女士繼續說著:.
「我想你心裏其實已經明白了,春香跟裕人同學說的都沒有錯。」
「唔那是]
「就相信他們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動畫跟漫畫是什麽,但這是春香自己挑選的東西,也是春香第一次自己選擇去接觸的東西,我們怎麽可以不相信春香呢?」
[這這個不用你說,我也知道!」
「唉呀,那就好。」
「唔」
秋穗女士滿麵笑容——
勝負已分。
才現身短短的五分鍾,秋穗女士就讓春香的父親完全閉上了嘴。
「看,我就說嘛!我會把無敵的最終兵器帶過來。]
[的確如此。」
果真是無敵.碰到春香的父親這種對手,再也沒有人比秋穗女士更可靠了。
「好了,我們也該回去了,驚動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啊,對了,春香。]
「啊,是!]
「晚上之前你得回家一趟咯,我們好久沒見麵了,媽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媽要好好跟你談談你第一次那麽熱衷的事。」
不知為什麽,秋穗女士瞥了我一眼,還對我眨眨眼。
春香見狀,便難為情地點點頭.
「嗯,那麽,回頭見了——裕人同學,請保重。」
一句溫柔的叮嚀之後,秋穗女士怡然自得地離開了.唔,這個人真是了不起。
[打擾各位了。」
留在現場的春香父親,向我們深深地一鞠躬。
「我想針對這件事情向你們道歉.我的確太衝動了,看來我也有不成熟的時候。剛才對你們說了那麽多蠻橫不講理的話,真的很抱歉。」
「啊,不要這麽說」
剛才還劍拔弩張,像阿修羅般狂怒的人,突然對我這麽柔順的說話,還真有點泄氣。
「我也耍向您道歉,剛才我也說得太過分了」
[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
話是這麽說,但他的表情好恐怖。
[因為這是你的地盤。」
是是這樣啊
「那麽,我回去了——你們也走吧!」
春香的父親一聲令下,黑衣軍團朝我們行注目禮之後,就像正規軍隊那般齊步行動了。
他們以春香的父親為首,一個接著一個列隊而行以客觀角度來看,他們給人的感覺根本就是黑手黨老大及其家族成員出巡。
「——啊,對了。」
正要走出玄關的時候,春香的父親再次回頭盯著我的眼睛看。
「什什麽事?」
「唔,我隻想說一件事。我碰過形形色色的人,不過你是第一個敢用那種方式,當著我的麵陳述自己意見的人。」
「咦?這」
「我以為現在的高中生個性都很軟弱,但是沒想到還是有很帶種的人。綾瀨裕人嗎?我記住這個名字了。」
後會有期!留下這句話之後,春香的父親便頭也不回地登上停在馬路正中央的「軍用」直升機(上麵還裝有飛彈).
從很多方麵來說,這個人真是可怕。
「太好了.大哥哥,爸爸好像還滿喜歡你的。」
美夏笑得非常天真。
「媽媽從一開始就OK了,所以現在就隻剩下爺爺那一關了吧?大哥哥又朝姊夫之路邁進一大步了哦~~」
[」
雖然有很多地方想吐嘈回去,不過現在我隻覺得好累,這些事就以後再說吧!
[呼!」
無論如何,事情總算結束了。
從昨天起就接連不斷地發生各種狀況與麻煩(夏季同人誌展售會、離家出走、夜宿我家、襲擊事件),讓我連喘口氣的時間都沒有,現在終於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是這樣想的,不過
[恩?對了,美夏,你們怎麽還在這裏?不回家嗎?」
我認為美夏她們應該會跟春香的父親他們一起走的,可是
「嗯,我不回去啊,因為我要住大哥哥家。」
美夏這麽回答.
[啊?]
「你怎麽可以隻讓姊姊她們住呢!我們也想住住看。那波小姐,對吧?」
「對啊!」
女仆小姐笑嘻嘻地點頭:「這樣太狡猾了!」
「雖然你們這麽說,但我們也有我們的」
「要待在我們家?沒問題啊,這個小不點也是乃木阪家的人吧?這樣的話我就不反對。」
「當然我也OK!」
瑠子和由香裏老師這麽說著。
站在一旁的春香則笑著附和:
「由於我們晚上必須回家一趟,所以美夏她們就麻煩你們了。」
接著,她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思,大哥哥,那就這麽決定咯!」
「打擾了!」
「嗯,進來吧!今天晚上也來吃火鍋好了!」
「火鍋,火鍋~~」
[]
看來
如果我想好好休息,似乎還有得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