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管，反正你們運動會都得積極報名，不然我會很丟臉，你們的日子就會很難過。”蒼錦裏頗有些自暴自棄的意味。
    “嗯嗯。”
    “好好。”
    “哈哈。”
    “再說吧。”
    “有空聊。”
    台下敷衍五連。
    蒼錦裏：“……”
    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臉上鬱悶的神情一掃而空，如同雲開見日，頗有些得意，“你們不積極報名也沒關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體育組老師已經想出辦法治你們了。”
    顏羅好奇還有什麽方法能作為選拔運動員的依據，舉手提問，“老師，什麽方法？”
    蒼錦裏思索片刻，想著這應該也不算是什麽機密，於是坦然回答底下的疑惑，“體育組老師準備調出幾棟食堂的監控，聯合數學老師和食堂阿姨，利用概率統計來篩選出平均最快去食堂的幾位人才。”
    哦豁，完蛋。
    顏羅和蒼術對視一眼，頓感不妙，立刻從桌洞中抽出一張草稿紙，隨意拿出一支筆，開始演算，“第一天南食堂一樓二號窗口的有什麽菜來著？”
    南食堂是最便宜的一座，一樓又是最平民的一層，其中以二號窗口的打菜阿姨和她混得最熟，菜打得最多，她隻在二號窗口吃。
    除了挑剔的兩位少爺顏南摯和顏北槐每天中午都回去吃專門聘請來的大廚做的營養午餐，跟著顏羅的容糖簇蒼術等人不挑食，也和她一起吃二號窗口。
    蒼術想了想，“鹵雞腿，炸雞排，蒜苔炒肉……”
    顏羅鬱悶“啊”了聲，“我喜歡吃鹵雞腿，這天我肯定最快衝出去。”
    蒼術抿了抿唇，眼中有同情，“第二天是香菜牛肉，白菜炒火腿，土豆牛腩，清蒸鱸魚……”
    顏羅一顆心又放下來，“這天吸引力對我不高，應該不是飛過去的。”
    他們繼續盤算，結果出來她鬆了一口氣，“五天裏，我們隻有四天是衝在第一的，隻有20％的概率落選。”
    蒼術眼底露出茫然，怎麽聽顏羅的語氣像是很想要參加運動會的樣子。
    疑問還沒問出口，就聽見顏羅自暴自棄又像是精神失常的恍惚出聲，“哈哈，我們完蛋啦！”
    蒼術：“……”
    嚇死人了，還以為顏羅破天荒想參加運動會，幸好隻是瘋了。
    “好了，題外話說完了，我們接著上課。”蒼錦裏恢複正色，打開教案。
    ——
    今天是星期五，顏羅熬啊熬盼啊盼，總算熬到了放學。
    周圍的同學三三兩兩告別離開。
    “顏羅，蒼術，回家。”
    一到星期五放學，麵無表情背著書包的顏望準時出現在教室門口。
    顏羅的眼珠子機靈地轉了一轉，要是被旺旺知道了，她一次性吃五根澱粉腸的計劃必定會破滅。
    老實說不健康不健康的，那健康的東西它能好吃嗎！
    人不用太長壽，活得越久越遭罪，指不定哪天就掛了。
    她隻能隨意扯了個借口，“你先跟蒼術回去吧，我跟我哥他們回去。”
    話剛一說出口，她心裏就猛地一沉，暗道:壞了。
    果不其然，顏羅一抬頭，就對上了顏望的眼神:哀怨，灰敗，絕望，不可置信，傷心欲絕……像是總裁文裏被綁架二選一棄選的苦情女主。
    女主後悔又失望地看了她一眼，板著臉扭頭就走。
    “誒，誒。”顏羅倒吸一口涼氣，連忙放下手中的動作，一路奪門而出，還得彎著腰才能攥住他的手腕，“你聽我解釋。”
    顏望:“我不聽。”
    顏羅:“你聽我解釋。”
    顏望:“好，你說。”
    顏羅還沒反應過來，“你聽我……”
    顏望清淩淩的眼神直看著她，如同含著水汽的鹿眼，等她能狡辯出個什麽花來。
    “我的意思是，你先帶著蒼術回去，我……有空去找你玩！”
    顏望眉目這才舒展開，整個人顯而易見的精神愉悅，“那我等你。”
    “嗯，你走吧。”
    蒼術戀戀不舍地和她揮手告別，一步三回頭，顏羅心不在焉點點頭，魂都被澱粉腸勾走了，“嗯，拜拜。”
    顏羅站在門口目送他們回去，等到背影消失在拐角，她才轉身回教室收拾書包。
    顏北槐和顏諾也收拾好了，站在教室門口等他們。
    顏羅頭埋在桌洞裏找東西，抬頭看了他們一眼，“哥，小諾，你們吃澱粉腸不？”
    顏北槐和顏諾搖頭，“不吃。”
    “那你們先走吧，我和顏南摯蹭糖簇的車回去。”
    “可以。”顏北槐溫聲回答，“需要幫你們把書包帶回去？”
    “不用。”
    顏北槐道好，帶著顏諾走了。
    “走，姐帶你們買澱粉腸去。”
    顏羅一邊收拾書洞裏的東西，一股腦往書包裏塞，一邊頭也不抬地招呼顏南摯。
    顏南摯早在下課十分鍾前就準備好了東西，大咧咧地背著書包坐在她附近的位置等她。
    他隨口一問，“你剛才那麽說不怕小蒼望生氣啊？”
    “笑話，我怕？”顏羅冷哼一聲，“我讓他往東他不敢往西，我讓他追狗他不敢攆雞，我會怕他？”
    剛放完了狠話，還不忘悄悄往門口探了一眼，鬆了口氣，沒回來。
    容糖簇笑眯眯地托腮，一臉的“我都懂”，沒有揭穿她。
    顏南摯看她的眼神滿是懷疑，“真的嗎？”
    “噓。”顏羅不讓他說了，“走走走。”
    聖鶯中學的門口豪車一輛一輛地飛馳而過，一個個穿著黑西裝白手套的司機管家早早立在門口等候，身子挺得一個比一個板正，離宴會就差一張紅地毯。
    即使見這大場麵不是第一次，顏羅還是發出感歎，“真是萬惡的有錢人啊。”
    除了小說裏，哪還能見識這大場麵？
    顏南摯還在狀況外，瞥她一眼，“你說你自己啊。”
    顏羅滿意地眯起眼睛，這話她樂意聽，她最喜歡被罵“你除了幾個臭錢還有什麽？！”
    三人熟練地拐進不遠處的一處窮巷，左拐右拐繞到學校背後，穿過彎彎繞繞的小巷迷宮，眼前豁然開朗，儼然是另一幅場景。
    這裏是學校與燈紅酒綠的大都市隔絕的一片鬧市，小攤上的煙火氣吹散了這座高速運轉的城市的冷清感，像是一位不食人間煙火的精英下班後脫去西裝，摘下金絲框眼鏡，在一個最平常不過的夜晚中和家人一起在路邊攤吃夜宵。
    當然這些小攤販不會出現在像聖鶯中學這種貴族學校附近，主要是在這附近還開著一間小學，規模不大，占據著好地段。
    但是因為校長咬死不被拆遷，招標計劃屢屢破滅，發展得並不好，因此學費也低，是許多普通家庭孩子就讀的好去處，也有不少攤販在這裏支起小吃攤。
    “喲，來啦。”
    忙得熱火朝天的大娘匆匆抬頭看她一眼，熱情招呼，“這次還是要七根？你們學校放假放得早啊，要再晚來十分鍾，那些孩子就要放學了。”
    “九根。”顏羅把二十塊錢放到攤子麵前的透明零錢箱中，自覺給自己找開兩塊錢。
    顏南摯把書包背到身前抱著，眉梢一挑略有得意，恨不得把尾巴翹上天，“這次她請我們一人兩根哦。”
    等了一會，手腳麻利的大娘很快幫他們把九根熱氣騰騰的澱粉腸打包裝好，遞給顏羅。
    顏羅一人分給他們兩根澱粉腸，自己提著塑料袋，走了幾步來到另一處賣各種花花綠綠小零食的攤子上。
    “大爺，這是什麽？”顏羅指了指放在一堆辣條中最頂上的烏漆嘛黑的手雷樣式的東西，不恥下問。
    攤主大爺正坐在自己的小馬紮上看報紙，聞言推了推眼鏡瞥她一眼，言簡意賅，“飲料。”
    “做得還怪逼真的。”顏羅拿起來顛了顛重量，做工精致質感高級，有些重量，裏麵是液體。
    “你以為現在的小學生那麽好忽悠啊？質量不行誰看得上。”大爺對她笑了笑，“飲料喝完了還可以重複利用，那些小朋友們都用它來裝水喝，很威風的。”
    顏羅可恥地心動了，“這怎麽打開？”
    “瞧你們，土了吧唧的。”大爺的眼神中寫滿了對三個土鱉的嫌棄，還是拿起了一個給他們講解，“看到保險栓了沒有？一拉開就有個噴霧頭，對著嘴噴，酸酸甜甜的。”
    土鱉三人組滿眼驚歎。
    顏南摯拿起旁邊的黑色手槍，一樣的有分量，他搖了搖發現裏麵還是液體，不由得發出沒見過世麵的讚歎，“這麽炫酷的水杯！”
    這要是拿去學校喝水，誰還能分得清他和黑幫老大啊！
    最後顏羅給自己和容糖簇一人各買了個“手雷”，給死纏爛打撒潑打滾的顏南摯買了個手槍飲料，付完錢統統塞進空蕩蕩的書包裏，準備找個地方吃了再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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