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猛捂著臉從裁縫鋪出來。
    臉上也一個鮮紅的巴掌印。
    算是扯平了。
    天地良心，他真不是故意調戲柳葉，真是說禿嚕皮了。
    在後世，諸如此類的話，真不算什麽。
    救人一命，還挨一巴掌。
    這算什麽事？
    陳猛鬱悶的在小商品市場一通瞎逛，很快就買齊了需要的東西，一個煤氣灶，四張小桌子，十幾個小板凳，包括鍋碗瓢盆等等雜七雜八。
    全部買齊，一共花了七百塊錢。
    隨後又花了三百塊錢買了個三輪車。
    兩千塊錢才花了一半。
    這讓陳猛喜出望外，九十年代的物價真的低。
    從小商品市場出來，陳猛就把自行車架在三輪車上，直奔人民廣場。
    他之前已經打聽好了。
    縣城中心的廣場，一到晚上，就成了遠近聞名的夜市。
    但是那時候的夜市，小吃非常單一，除了燒烤就是餛飩，拉麵，川式火鍋串串香之類的都還沒開始流行。
    即便這樣，到了晚上，依舊人山人海。
    陳猛來到廣場邊上……所謂的廣場，就是個挺大的平地，中間是一個水池子。
    兩旁栽滿了一些大樹。
    天氣熱。
    也沒什麽人在這裏休閑納涼。
    陳猛看著空蕩蕩的廣場，他知道，這一片區域隻怕早就被各種商販占了，各有各的地盤。
    如果自己貿然占了，隻怕生意做不成不說，還得惹事。
    初來乍到，還是先老實點，拜拜碼頭再說。
    想到這裏，陳猛便朝廣場邊上一個相對偏僻的角落處的小賣店走去，“老板，給我拿瓶冰凍汽水，再拿包阿詩瑪。”
    老板是個胖乎乎的大姐，看起來四十多歲，很尋常的一個人。
    但是陳猛知道，能在廣場這種黃金地帶開店做買賣，都不是一般人。
    “天氣真熱啊，我能坐一會不。”陳猛找話跟老板娘套近乎。
    “可以，隻管坐。”老板娘見陳猛穿著像是鄉下的農民，三輪車上也拉著亂七八糟的東西，不像是壞人，便很客氣。
    這年頭，人們的思想都很淳樸。
    往上數一代，家家戶戶都是農民，所以見了農民，也沒有歧視。
    “大姐，生意還不錯吧？”陳猛點上一根煙，邊抽邊聊。
    “一般。”
    “我看這位置很好，應該生意不錯。”
    “不行……你看這附近，很多家小賣店，人家的位置都比我好。”
    “做生意嘛，做的是人，大姐一看就慈眉善目，店裏收拾的也幹淨利落，生意肯定能做起來。”陳猛說道。
    他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家店的貨架還是新的，應該是剛開沒多久。
    位置的確不算理想，生意應該馬馬虎虎。
    正因為這樣，才方便接下來跟老板娘談談合作的事情。
    “大兄弟，你真會說話，借你吉言。”老板娘眉開眼笑。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是這個道理。
    “我看大兄弟這車裏拉的東西，像是擺攤做買賣的？”老板娘心情好，主動攀談起來。
    “大姐好眼力，以前在鄉裏擺攤，客流量小，生意不好做，我就尋思著來縣裏擺攤……找來找去，好位置都被別人占了。”
    說到這裏，陳猛裝作眼睛一亮，“咦，大姐，你門前這塊地正好空著，要不我就在這裏擺攤。”
    “這……”
    老板娘一下子猶豫起來。
    門前這塊空地算是她最大的優勢，做生意講究的是寬敞明亮，如果陳猛在這裏擺攤，堵住了門口，客人進來不方便，影響很大。
    “老板娘放心，我隻做晚上夜市，白天不占你位置。而且，我不白用你的位置，每天給你20塊錢租金如何？你要是不相信我，那就一天一結賬。”陳猛說道。
    “20？”老板娘狐疑，上下打量陳猛，“大兄弟，你做什麽生意這麽賺錢？一天二十都可以租個位置很好的鋪子了。”
    陳猛也不是瞎出價的。
    90年代初。
    工人月工資不到三百，公務員也才三百出頭。
    房地產還處於萌芽階段。
    老百姓消費普遍不高，人們還沒有實體消費的意識。
    沿街的商鋪，除了發廊，歌舞廳，遊戲機廳，錄像廳，五金店，最多的就是雜貨鋪。
    連後世多如牛毛的服裝店，現在都還沒有流行開來，老百姓還是習慣性的去小商品市場購買便宜貨。
    所以，商鋪價格還沒被炒起來，像廣場這種中心地帶，20平米的商鋪，月租金也不過五百左右。
    陳猛出價一天20，等於把老板娘的房租承包了，她不心動才怪。
    “做夜市特色小吃。”陳猛笑答。
    “夜市倒是很賺錢，可是你就這幾張桌子，能行？”老板娘依舊保持懷疑態度。
    “大姐，你小看了現在的消費能力，那些個做生意的老板，最喜歡晚上帶著小姐們出來吃宵夜，個個大方的很，隻要味道好，做出特色，不愁沒錢賺。”陳猛笑道。
    很難想象，在人均工資不到三百的年代，酒店裏一頓飯消費三四百，舞廳裏一晚上消費大幾百都是常事。
    之所以造成這種畸形的消費現象。
    跟經濟高速發展，造就了一大批率先富起來的人群有很大關係，還有就是政府機關的人，他們才是高消費的主力軍。
    “你這家夥，也不老實，是不是也經常去發廊舞廳這種地方？”老板娘翻個白眼。
    顯然對陳猛說的這些現象，非常不滿。
    所謂的笑貧不笑娼，就是從這個年代開始流行起來。
    很多鄉下來的小姑娘，沒有文化，沒有技能，第一份工作往往都是去歌舞廳坐台。
    陪酒陪舞，一天三十。
    絕對是高工資。
    “大姐，你太看得起我了，那些地方可不是我這種窮人消費得起的。”
    陳猛撓撓頭，“大姐，我看你也是痛快人，行不行的給個話，行，我今天晚上就來擺攤，不行，我就趕緊另外尋摸個地方。”
    “一天20，把我房租包了，傻子才不幹。”
    老板娘也是爽快人。
    沒了房租的壓力，等於她每天賺多少，都是淨賺，當然幹了。
    “那行，我現在就回去準備材料，三輪車就先存放在大姐這裏，咱們晚上見。”
    陳猛高興壞了，雖說大姐這裏的位置略顯偏僻，但是酒香不怕巷子深，就憑後世能風靡全國的麻辣小龍蝦，他有十足的信心。
    隨後騎上自行車，急匆匆往陳家溝村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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