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蘭酩微笑著說。
    鬼域的時限隻有5分鍾，蘭酩沒有浪費時間的習慣。
    惡鬼和北山都在他的鬼域控製之下。以他的力量，無論是惡鬼還是北山都可以將鬼域破開。
    “不要亂動。”蘭酩對北山說，“除非你想我死。”
    鬼域如果被破壞，以蘭酩虛弱的身體，恐怕立刻就會咽氣。
    北山立刻不敢動了，眼睛發紅地瞪著蘭酩。
    “為――什――麽？”
    “你要做什麽？”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質問蘭酩。一道聲音急促憤怒，另一道低沉壓抑。
    惡鬼伸出的手臂從後麵攔住蘭酩的腰，鬼域發動後，這兩條冰冷蒼白的手臂就僵在那裏，一動不動。
    蘭酩輕輕一撥，惡鬼的兩隻手軟綿綿地垂下來，他側過身，將惡鬼禮服裏的領帶勾出來，在惡鬼的脖子上繞了一圈，然後將領帶的尾部攥在手裏。
    “你會知道的。”
    白發青年的眼睫上還殘存著晶瑩的淚水，但他正在進行的動作卻與他迷蒙的雙眼毫不相稱。
    蘭酩本來是伏在祭壇上，惡鬼跪在他的身後。此時隨著白發青年起身，被脖子上的領帶禁錮住的惡鬼也不得不仰著頭起身，又因為它身材太過高大，所以當蘭酩站直了身體，它卻隻能上身挺直，雙膝前傾。
    簡直……像用領帶把惡鬼吊起來把玩一般。
    惡鬼的表情也變了，被金綠色領帶纏住的喉結滾動了一下。
    蘭酩雪白的手先是撫上惡鬼的臉，仔細端詳著，像是打量貨物般，然後他輕佻地拍了拍，“你很喜歡我？”
    惡鬼直勾勾地看著蘭酩，“我愛你。”
    啪！
    蘭酩突然給了惡鬼一個巴掌。
    “這樣也愛嗎？”
    惡鬼偏過頭，臉上出現一個淺淺的掌印，它低低笑了下，以為妻子是想故意折辱它。
    對於妻子的羞辱，它樂意之至。
    惡鬼慢慢張開口，鮮紅色的蛇信嘶嘶沿著光滑的絲綢領帶舔到青年粉白色的指尖。
    “愛……你對我做什麽都可以。”
    它右腿的膝蓋緩緩滑下，蒼白的腿骨磕在神壇上，脖頸仰到最大角度，做出了臣服的姿態。
    “這是你說的。”
    剛才還言笑晏晏的白發青年忽的變臉，惡鬼的肢體就在這眨眼間被蘭酩控製的鬼域壓縮成像紙片一樣薄的存在。
    絲綢領帶輕飄飄的從蘭酩指尖飄落，跌到山神廟浸著血汚的地麵，被染髒。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北山被蘭酩的鬼域壓製得最狠，它哪怕隻動一根手指頭，都可以讓蘭酩反過來被鬼域所傷。
    雪白的手沒入了北山的額頭，將壓縮了的惡鬼送了進去。
    “蘭――酩！”
    已經明白了蘭酩要做什麽的怪物睜大了眼睛，但它連後退都做不到，蘭酩用他的生命化成了項圈，牢牢地拴住這隻怪物。
    隻要它動一下，被破壞的鬼域反彈到蘭酩身上，那麽怪物就會親眼見到蘭酩死在它的麵前。
    隻有眼珠和嘴巴能動，明明屬於神明的麵容，卻表現出屬於凡人的情感。
    北山狂怒地嘶吼著，它惡狠狠地瞪著蘭酩，簡直想把蘭酩撕碎了吞到肚子裏。
    它能做到，它可以將蘭酩撲倒在神壇上一片片嚼碎，吃個一萬遍。但蘭酩的手已經殘忍地沒入了它的頭顱，它卻仍然保持著撲在神壇上的姿勢。
    這是它以為蘭酩被惡鬼嚇到，飛撲過來拯救蘭酩的姿勢。
    北山的表情逐漸由憤怒轉化為祈求。
    “蘭――酩――不――要”
    蘭酩把惡鬼送到它的身體，它會由邪怪化為山神，立刻升仙，再也沒有辦法做蘭酩的丈夫。
    蘭酩清晰地看見，這邪怪瞪圓的眼睛中，一顆又一顆淚珠在滾動，它的表情也變成了哭泣的怪模樣，既邪惡又古怪。
    【邪怪北眠對你的惡意已達到恨之入骨――】
    【正在隨機抽取邪怪北眠的一項技能――】
    【再次獲得【邪化】，技能【邪化】更新，冷卻時間24h，增幅達到100％】
    啪嗒！
    淚珠終於滾落。
    “為――什――麽”北山喉嚨裏咕嚕咕嚕地響，“我――那麽――喜歡――你！”
    它說話越來越順暢，但表情卻越來越絕望。
    這說明惡鬼和它的融合已經開始了。
    “為了――和你――在一起，我殺死了自己！”
    窟頂山神埋葬自身的壁畫驟然亮起。
    山神為了和妻子在一起，祂主動打斷升仙的進程，用毒蛇殺死了自己分離出惡鬼和邪怪。
    “為了獨占你，我將自己的頭顱關進神像。”原來祂連自己都會嫉妒，祂無法忍受白天的蘭酩屬於另一個自己。
    隱藏的壁畫悄然浮現，黑夜，惡鬼走近沉睡的邪怪，將它的頭顱偷偷藏進神像。
    兩種不同的聲音混合在一起從北山的喉嚨裏發出。
    啪嗒！
    怪物的眼淚砸落在神壇上，將神壇腐蝕出一個小坑。
    小美人魚的眼淚能化成珍珠，蘭酩原本有些好奇山神的眼淚有沒有什麽特別的，一看神壇上正呲呲冒煙的坑，什麽想法都沒了。
    “所以，這和我有關係嗎？”蘭酩微微歪頭，嘴角翹起似笑非笑。
    類似的話語，他已經聽得太多太多了。
    “蘭酩，我把我之前所有的關係都有斷了，我隻想要你，你和我在一起好不好？”一身花哨西裝的青年單膝跪在麵前，誠懇地說。
    “哥哥，我為了今天來給你表白，把比賽都放棄了，你可憐可憐我啊。”陽光少年眼巴巴地望著他。
    ……
    太多了。
    自己做出的選擇，打著愛他的名號，就要他來償還了。
    無聊。
    “我隻是個遊客啊，另外，這麽惡心的村子，不會再想來了。”
    青年緩緩從神壇上站起來。
    這場戲劇對蘭酩來說已經落幕，一切都索然無味。
    【通關條件是在惡鬼的手中存活，現在惡鬼已經沒了，我算通關了嗎？】
    血紅的遊戲界麵彈出。
    【正在核實……核實中……】
    【恭喜玩家，經判定，惡鬼正在融合中，融合過程不可逆，你已順利通關，可隨時結束遊戲。】
    遊戲頁麵多了一個退出的選項。
    北山仰望著微笑的蘭酩，黃金雙瞳裏的光逐漸熄滅，歸於木然，但祂的身軀卻發出無盡的光輝。
    【退出】
    “那……那是什麽……山裂開了”
    “怎麽會……不是已經給山神娶妻了嗎？”
    “是山神不滿意嗎？這是祂親自選的啊！”
    山民一個個抬起頭，呆愣地望著正在崩塌的北眠山，嘴唇顫抖著，他們從喉嚨裏擠出聲音。
    轟――
    所有的聲音全部被山崩掩蓋。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