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痕跡

字數:11317   加入書籤

A+A-




    “噗”的小小一聲,  陶酥將嘴裏最後一口牙膏沫吐了出來,而後又再打開水龍頭用手捧住幹淨的水流就往嘴裏送,進行著最後一遍梳洗。
    這是她第二次刷牙了。
    許是覺得今晚隱約會發生點什麽事情,  所以陶酥格外鄭重的對待。
    整個屋子裏安安靜靜的,  水龍頭放水的聲音被無限放大,掩蓋掉了夜晚的其它動靜。
    浴室裏“嘩嘩”的水聲在不久前已經停止,  沒有再傳出來了,  這說明宋桑池現在應該已經洗完澡,沒一會兒就要出來——兩人晚上是一同回來的,  陶酥洗在宋桑池的前麵。
    將嘴裏的泡沫都漱了個幹淨以後陶酥才緩緩抬頭,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端倪著這張臉,  然後伸手隨手扯過一張麵巾紙,將臉上沾了水珠的地方擦幹。
    也是這時,連接著陽台的洗手間門被打開了。
    宋桑池帶著一身潮氣從裏麵走了出來,濕噠噠的長發這樣隨意地披在肩後的毛巾上,正穿過陽台,  朝室內走來。
    兩人回來得有好一陣了。
    關於“癖好”這件事,宋桑池始終沒有給陶酥一個準確的答案。
    倒不是不想說,隻是有些事情要用語言文字來形容的未免有些單薄了,  畢竟很多事情都不是三言兩語能夠說得清楚,道得明白的。
    說,  哪有做來得實際?
    這種事情,  還是自己去親自體會得好。
    以至於對於陶酥的提問,宋桑池的回答隻有一句話。
    她說:“這是個秘密。”
    還是保留一點點神秘感,  自己去探索吧。
    一次性問個明白,  哪有自己一點點探索來得有意思呢?  就像是開盲盒一樣,因為未知,  所以才驚喜刺激,戀愛也同樣如此,過早的就把自己的所有盡數袒露於人前的話,隻會徒失了樂趣。
    所以,陶酥決定自己親自求證了,就在今晚。
    陽台上的人出了洗手間以後往室內走來,沒一會兒,陶酥便瞧見鏡子的角落裏宋桑池身影被納入進來,她的視線緊鎖著鏡子裏的那個人影,然後將手裏的洗臉巾往旁邊的垃圾桶裏一扔,轉身朝人走去。
    “準備睡了嗎?”宋桑池正在客廳找吹風機準備吹頭發,看到陶酥走過來,下意識問了句。
    這麽晚了,洗漱完畢之後自然是要休息的。
    “嗯,有點累了。”陶酥的回答也確實如她預料的那樣。
    “那……今晚是睡我這邊還是你那邊?”宋桑池又問,這回眼神閃爍了一下。
    明明是順理成章問出口的話,這會兒忽然覺得有些心虛,就好像她在圖謀不軌似的。
    可她們既然已經確定關係在一起了,自然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樣各睡各的,以後大約會有一間房長期空出來沒人睡。
    睡在一起是早晚的事。
    一起睡覺,也是早晚的事。
    “睡你那邊吧,我一會兒把我的枕頭拿過去。”陶酥幾乎想也不想就回答了,相對於自己的房間,她顯然更加偏愛宋桑池的私人領域,有點愛屋及烏的意思。
    似乎是真的累了,和宋桑池寥寥說了幾句以後陶酥便回到自己的房間裏抱著枕頭走了出來,然而轉身,鑽進了另外一間房裏。
    宋桑池舉著吹風機站在原地,怔怔望著陶酥人影消失的地方。
    很快,她按下了手裏的開關鍵開始吹起頭發來,這會兒心情多了幾分迫切。
    “嗡嗡嗡”吹風機運作的聲大約是深夜裏唯一的噪音了,這陣噪聲並沒有持續太久的時間,宋桑池習慣性的將頭發吹到七分幹,然後隨意搭在肩後,將外頭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以後,她終於來到臥房門前,輕輕推開了虛掩的門。
    這個房間此刻變成整個屋子唯一亮著燈的地方。
    宋桑池抬眸往床上看去,隻見陶酥已經找好了位置規規矩矩躺下,柔軟的被子遮蓋住了對方小半張臉,隻瞧見一雙水漉的眼睛露了出來。
    宋桑池在看陶酥的時候,陶酥顯然也在看她。
    “你睡裏麵嗎?”她問。
    被子裏傳來甕聲甕氣的聲音:“我喜歡睡裏麵。”
    “好,那我關燈了。”
    燈光應聲熄滅。
    小小的房間頃刻間便被無邊的黑暗所籠罩住,宋桑池站在門口的位置,稍稍適應了那麽一會兒忽然暗下去的光線以後,才抬腳往床邊挪去。
    好在今晚有月亮,不算伸手不見五指。
    宋桑池很快爬上床,鑽進了被子裏。
    公寓的家具都是學校統一定製的,一米五的床,她鑽進被窩以後很容易就能碰到陶酥的肢體部位,更何況陶酥本身就沒有要離多遠的意思。
    柔軟的腰肢被人伸手攬住,宋桑池都還未來得及翻身就已經感覺到有人十分主動地貼了過來。
    像是蓄謀已久。
    “宋桑池,我今天晚上其實還有一件事情想問你,”陶酥收緊雙臂,將半邊側臉貼在對方的後背上,她用指腹輕輕摩挲著宋桑池的手背,緩緩開口,“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一起過夜的那天晚上嗎,你喝多了酒,也是在今晚這個酒吧……”
    陶酥先拋了一個小鉤子出去給宋桑池咬,看她到底是主動上鉤,還是一定得要自己親手去捉。
    有些事情憋了一整晚沒說,等的就是這個時候。
    比如,程遇假扮酒吧服務生的這件事。
    陶酥不是傻子,這事其實隻需要稍稍細琢磨一下便能夠想通了,當時事情發生的時候兩人表麵上的關係都還隻是關係稍微好一點點的同事而已,對方手機裏那麽多電話,怎麽就偏偏打到了她的手機上?
    對方那麽冷靜理性的一個人,怎麽可能在酒吧自己喝醉?
    當時不覺得,如今回頭一看才發現處處都是漏洞。
    將所有的事情都串聯起來,那麽得到的答案隻有一個——就是當天晚上的醉酒,根本就是一場設計。
    不過設計這一出目的是什麽,設計人到底是宋桑池本人還是程遇,陶酥就不得而知了。
    她不是很在意這些,因為她從這一係列的是情理提取到了一個很重要的信息點……那就是宋桑池喜歡上自己的時間,似乎遠比自己想象的要早。
    光是這一點,就足以打消被欺騙的那點不悅感了。
    為了想方設法來靠近自己而絞盡腦汁,陶酥很喜歡這種被在意的感覺。
    隻是她不生氣是一回事,要不要讓宋桑池輕易過關,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兩者不能混為一談。
    不在意歸不在意,罰卻還是要罰的。
    現在罰的程度輕重就看宋桑池到底是自己坦白,還是等她去戳穿了。
    “我記得。”話題繞到這上麵,宋桑池立馬就警覺了起來。
    陶酥的指尖在她的手背來回打著轉,帶起絲絲的癢意,使得她不得不分神,在麵對對方提問的時候,回答也自然顯得有些力不從心。
    宋桑池幹脆一把捉住對方那隻亂動的手:“那天晚上你在我家睡的,照顧了我很久……”
    她開始回憶著當晚的細節,怎料話未說完,就被打斷。
    “所以你是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對嗎?”陶酥問。
    手指被捉住,陶酥也不惱,她隻是繼續開口詢問,引導著宋桑池開口說些自己喜歡聽的話。
    節奏的主導權從這一刻開始,徹底落到了陶酥的手上。
    “是,我喜歡你,”宋桑池沉默兩秒,倏地長舒一口氣,“我從很早之前就喜歡你了,想靠近你,了解你。”
    事實如此,她也隻能這麽答,不然的話故意醉酒這件事沒法圓上。
    宋桑池確實是從很早以前開始就注意到了陶酥,從單純的好感進階到喜歡的階段也並沒有多長的時間。
    有時候就是這樣,一旦遇上了那個人要墜入愛河隻需要一瞬間而已。
    對話的走向精準地落在陶酥所預料的地方。
    在宋桑池看不到的地方,她彎起自己那雙漂亮的眼眸,無聲地笑了笑,而後繼續道:“那……宋桑池,身為一個老師,你可不可以告訴我如果班上有同學對你撒謊故意欺騙的話,應該要怎麽辦才好呢?”
    話題跳轉得莫名其妙,但宋桑池就是聽得懂。
    拐彎抹角,最後還是繞回了今晚這件事情上。
    宋桑池隱約已經猜到陶酥這番彎繞地折騰,是為了什麽了——  和她想的一樣,也正是程遇說的那樣,是要借著一個小口子肆無忌憚的開始發作,要補償,要安撫,要……她。
    是了,要她。
    僅僅隻是想到這裏,宋桑池的身體就已經開始發僵,她的指尖輕微地顫動起來。
    有些事情容不得細想深思,一旦細想,那遭罪的大約是她自己。
    畢竟宋桑池也曉得,在□□這方麵,她從來都難以做到自控。
    一米五床,按理說也不小了,睡兩個成年女性綽綽有餘,此刻兩人貼得如此緊,旁邊就餘下很大一塊空處,宋桑池不知道陶酥貼住自己後背的時候,有沒有聽到那瘋狂亂動的心跳。
    反正她自己聽到了。
    她聽到了自己一下又一下心髒跳動的聲音,又沉又重,她努力想要按捺住這洶湧襲來的情緒浪潮。
    然而很可惜,並不管用。
    就像即將噴發的火山口,堵不住,一旦噴湧出來,炙熱的岩漿會將所可以觸碰到的一切盡數融化成灰燼,做再多也都隻是徒勞而已。
    長久的沉默似乎要將兩人一同吞噬。
    忽然,陶酥收緊的雙臂鬆了鬆,她將手抽了回去。
    正當宋桑池疑惑之際,隻聽後方傳來對方的指令聲:“宋桑池,你轉過來看著我。”
    平日裏瞧著沒什麽教室威嚴的陶酥到了這時候,反而似模似樣了,也不知往後這到底是好還是壞。
    宋桑池動了動身子,依言轉了過去。
    如此,兩人便是麵對麵一個側臥的姿勢了。
    “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陶酥逼近過來,忽然支起上身將人按倒,半虛著眼眸透出幾分威脅的味道。
    姿勢變轉,此刻又成了一個上,一個下。
    和平日裏全然不一樣的風格,這樣的陶酥恰好戳中了宋桑池癖好裏的某個點,使得她整個人無法自抑地興奮了起來。  情緒和狀態被拉滿到了最高點,宋桑池覺得自己現在像是一個脹滿了氣的球,而陶酥,就是那個給她打氣的人。
    一直打氣卻不放氣,長此以往下去……
    她感覺自己快要壞掉了。
    “我……回答。”好不容易,張合著唇瓣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聲音出口,宋桑池自己都被嚇了一跳。
    她微微喘氣,稍稍平複了一下自己內心洶湧的情緒,清過嗓子以後將未曾說完的後半句話補充完畢:“要說我的話,騙人不好,是該罰的。”
    宋桑池知道,這便是陶酥想要聽到的答案了。
    既然對方想聽,那她就說給對方聽。
    果然,陶酥聽完之後露出了極為滿意的笑,片刻之後,她又再將注意力放回到了宋桑池身上,似是在思量自己下一步要做的事情了:“是該罰……”
    她的眼神在宋桑池身上來回移動著:“那你說,應該怎麽罰才好呢?”
    她湊到宋桑池的耳旁,低聲咬字:“是輕罰,還是重罰?”
    房間裏開著空調,明明是極為涼爽的冷空氣此刻不知為何竟然隱約有了溫度上升的趨勢。
    明明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份上了,陶酥偏偏還不依不饒的揪著宋桑池不放,非要將人逗個盡興才要好,和平日裏乖巧甜美的模樣大相徑庭,到了夜裏,竟變得如此惡劣了。
    她以為自己下一刻便能看到宋桑池難得羞赧的模樣了,誰想……
    宋桑池斂了斂眸子,忽然抬手繞過了陶酥的肩膀來到了脖子後方,輕輕貼在了對方的後腦勺上,將人往下壓了壓,說話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示弱:“陶酥,別玩了。”
    她的眼神都快要漾出水來。
    燎原之火,是陶酥親手點的。
    可是點火的人卻遲遲不準備滅火。
    彼此的氣息相互交纏著。
    火勢更大,更凶猛了。
    宋桑池用自己的行動向陶酥詮釋了什麽叫做“主動受罰”。
    她牽住對方的手,與之共舞。
    肆-虐的野火席卷而來,灼燒著她們彼此。
    深夜的公寓裏,夜色下藏著壓抑極深的動靜,這裏是學校,是教師公寓,尚存一絲理智的宋桑池死咬著唇瓣。
    刻意而隱忍最為動人。
    極致的綻放最為美麗。
    這樣的宋桑池讓陶酥不能自已。
    是隻有她見過,不一樣的宋桑池。
    是宋桑池啊,是那個清冷溫柔,行事嚴謹,不苟言笑的宋桑池。  可是這樣的宋桑池,向她展露了太多自己不為人知的一麵,好的,壞的,令人心動的,讓人驚訝的,太多太多。
    宋桑池把例外給了她,偏愛,也給了她。
    陶酥也不知道……她是如此地憐愛今晚的宋桑池,也為這樣的宋桑池而深深著迷,她從未見過對方如此美麗動人的時刻。
    淡淡的月光穿過窗簾的縫隙灑落到被褥上,凝成一層薄薄的白霜,隱約可見女人性-感的背脊。
    月影下,兩人的影子疊合在了一起。
    月光光照地上,誰不愛夜長。
    -
    一夜難眠,架不住第二天還是工作日。
    金色的陽光替代了如霜的月光,也跟著悄悄鑽進了房間,灑落在了被褥上將人叫醒。
    宋桑池剛好排了本係最後一場監考,需要早起。
    是以在陶酥還賴在床上不想起來的時候,她就已經拾掇好自己,準備出門了。
    落地鏡裏的人氣色不錯,看起來精神煥發,絲毫沒有一點熬夜的樣子,看模樣……昨晚是睡得很香甜的。
    宋桑池滿意地勾起紅唇,忽然想起程遇之前說過的話。
    女朋友,確實是比玩具好用很多。
    一夜的糾纏難免在身上留下些痕跡,宋桑池站在鏡子麵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確保無誤後,才放心出門。
    一整個上午,她都在第四考場。
    這是最後兩堂考試了,隻等今天過完,數學係的學生們就算是正式進入到這期的暑假,老師們的工作也跟著告一段落,會輕鬆不少。
    近兩天的氣溫都有些高,今年夏天升溫出奇的快,短短三天的時間溫度就已經從十八度升到三十五度了,陽光炙烤著大地,今天是萬裏無雲的大晴天,又恰好碰上她們監考的這間大教室裏空調壞了還沒找人來修,是以一整個上午,老師和學生都被迫待在這間教室裏,隻得靠頭頂幾頂吊扇的風來解暑。
    像是一個巨型蒸爐,而她們這些人,就坐在蒸爐裏。
    清晨太陽光還不那麽熱辣的時候尚好,越是臨近中午,就越是叫人覺得難熬。
    宋桑池倒沒覺得有什麽,她這個人,有耐性,耐得住冷也耐得住熱,隻是一個上午的監考而已,她還受得住。
    可是和她一起的女老師就沒那麽厲害了。
    她眼瞧著對方出了一趟教室門,再回來的時候,手上就多了一把不知道從哪拿來的小扇子。
    人拿著小扇子在教室裏晃悠了一圈,不知道怎的,想著往講台上自己這邊來了:“宋老師,我給你也扇扇吧,我看你也出汗了……”
    女老師和宋桑池不是一個辦公室,但平時工作上也有過幾次交集,關係還算是不錯的那種,不過突然這麽熱情要給她扇風,宋桑池有點不太能受得住。
    她條件反射地退開兩步,禮貌地拒絕:“不用了,謝謝,我不熱。”
    誰知女老師一點不留麵子戳穿了宋桑池的謊言:“我就是看你冒汗了才想著過來給你扇會兒風的,真是!”
    “你自己摸摸嘛。”隻見她抬手,用扇子遙遙指了一下宋桑池的後頸脖處,這片地方明顯已經冒出了細細密密的汗珠。
    宋桑池下意識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一手濕潤。
    她有些愣怔,自己竟然沒發現。
    正出著神,這時,站在一旁的女老師又低喊了一聲,一臉不得了的樣子。
    “哎呀!”
    “宋老師你的後脖子怎麽了?”
    “你這裏好紅一塊像是被什麽東西咬到了……”
    “後脖子?”宋桑池很快反應過來女老師說的地方是哪,她立馬抬手捂住了那處地方。
    昨晚的記憶很快從腦海裏浮現出來,是她。
    明明早晨出門的時候還特意照過鏡子,卻沒想到咬的那處地方是自己的視角盲區,以至於被忽略掉了。
    這點痕跡,無傷大雅,看不出是人咬的,大可以說是晚上睡覺被蟲子咬了,左右現在入夏有一陣子了,學校裏蛇蟲鼠蟻也多了起來,可這麽明晃晃掛在後頸上叫人看去總覺得有些怪怪的。
    思及至此,宋桑池麵不改色地朝女老師望去:“我去一下洗手間,麻煩你一個人看會兒。”
    說完,她匆匆朝著教室外走去。
    學校洗手間的位置處於每層樓的左右盡頭,一層兩個,宋桑池選了離自己較近的那個去。
    掌心一直捂在後頸處,天又熱,這麽一會兒的時間下來,等到廁所的時候她的手心都已經捂出了一層薄薄的細汗。
    好在這個時間點樓層的廁所空無一人,學生們都在考試。
    宋桑池對著洗手台的鏡子,扶住自己後頸將腦袋大幅度側過去了些,果然就在鏡子裏看到了那處明顯的痕跡。
    是令人羞恥的痕跡。
    宋桑池伸出指腹,輕輕按壓著這處痕跡,反複摩挲著,很快,皮膚底下很快傳來一陣明顯的痛意提醒著她用力過度了。
    正是這陣痛意,又將宋桑池帶回了昨天晚上的時候。
    她的眼中晦澀莫名,微微閃爍著一些讓人難以捉摸的光芒,似是在回憶著些什麽。
    那樣的陶酥,她真愛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是【互攻】
    l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101novel.com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