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夫子？”
    楚寒是第一次聽這麽新鮮的詞匯。
    “就是挖人祖墳的，盜墓賊。”劉德道。
    林若微點頭：“江南一道悍匪，基本上都是盜墓起家。”
    “兵荒馬亂的年代，沒吃的沒喝的，就有人想出把老祖宗墳墓裏的東西刨出來，賣給當地軍閥或者是外國人換吃的。”
    “戰爭時期，除了發國難財，商人想賺錢就隻能靠盜墓，國難財這東西不靠譜，戰亂結束後容易被清算，當時的冀中北”商會想繼續發展下去，就隻能拉這幫盜墓賊入夥。”
    “這就是吳家成為冀中北商會創始人之一的原因，而吳家難搞的地方在於，吳家出過一位戰爭英雄。”
    “你知道的，大家族嘛，從來都不會隻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裏，而是多方下注，把家族中的年輕成員分散出來，有的加入商會，有的成為土匪，有的給外國人當狗，有的給軍閥當狗，還有的…進入正規軍，實現利益最大化。”
    “雖然吳家那位英雄不是出自咱們正規軍，但當年在冀北那塊抵禦外敵，為當地做了不少貢獻，當地人都承吳家這個情，以至於吳家現在，則是有人在冀北總督府任職，且職位不低，比稽查大隊風總隊還高兩個級別。”
    “正，正司級？！”
    楚寒兩眼瞪大，下意識咽了口唾沫。
    章大海退休後是副司級別，上次他說他比風天奇高一級，那特麽吳家那位不就是正司嗎？！
    正司啊，都特麽有調動半省之全部資源了，這尼瑪怎麽玩？
    楚寒手有點抖：“你繼續說。”
    林若微點頭：“吳家那位正司級存在其實還好，為國為民，身先士卒，風天奇都佩服他，而且他很早前就宣布徹底跟吳家斷絕了關係。”
    “主要還是吳家本身，這個家族出身本就不正，再加上成員複雜，有的爺爺是當漢奸的，有的父親是給軍閥當走狗的，大部分不是什麽好東西。”
    “冀北那邊的稽查大隊一直想把吳家給辦了，可就算吳家那位宣布跟吳家斷絕了關係…真把他全家辦了，這是個人都得管啊。”
    “一直拖拖拖到了現在，吳家又是販毒又是搞房地產玩強拆，手還試圖往警務係統裏麵伸。”
    “就去年，吳家想辦法弄了個當地代表出來，提了條意見說罪犯也應該具有人權，稽查大隊不應該對罪犯采取過激手段。”
    “這話其實放在各地警察局還行，因為警察局處理的大部分都是小偷小摸這種案件，確實是應該給予罪犯最基本的尊重，吳家可惡就可惡在他們偷換了概念，模糊了問題。”
    “問題是稽查大隊處理的都是販毒、走私，械鬥這種動輒幾百人火拚的大案，你跑去跟一個舉著槍殺紅眼的人說要他冷靜，連續警告好幾遍之後才動手，到那時你早就被打死了。”
    “吳家自己本身就販毒，所以他們是用了一個偉光正且正確的提議，然後把這個正確的提議放到了不正確的地方來掩蓋他們的真實目的，他們的目的其實就是想讓稽查大隊減弱對販毒的打擊，甚至是不打擊販毒。”
    林若微一口氣，喝了口水道：“吳家的提議在冀北通過了，確實是減弱了當地小偷小摸這種小事情的犯罪率，但卻讓販毒變得更嚴重了。”
    “但吳家閉口不提，隻瘋狂宣傳這個提議減少了犯罪率，以至於奉北這邊也不得不效仿。”
    “但他們現在已經觸犯到了稽查大隊，甚至是還上麵一層的底線，就在幾個月前有一條鐵令下來，要風天奇不惜一切打掉吳家，徹查吳家那位正司存在。”
    “如果有問題，一並拿下。”
    楚寒聽得驚歎連連。
    如果不是有人解釋，他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才能弄懂這裏麵的彎彎繞繞。
    沉吟片刻楚寒開口：“如果這樣說，周立去奉北總督府應該是要跟總督府聯合演一場苦情戲給冀北吳家看，讓冀北吳家覺得，官方重視他們那個什麽應該給予罪犯人權的狗屁提議，周立因為沒重視所以要挨處罰，讓冀北吳家誤以為官方並沒有動他們的意思，所以之前周立走時說的危險，其實並不危險，因為隻是演戲。”
    說到這，楚寒眯起了眼睛：“但老章去冀北吳家，卻是真的羊入狼群，人入虎穴，一不小心就得喪命。”
    楚寒的話聽得劉德有點愣神。
    不是因為楚寒猜錯了，而是因為楚寒猜得分毫不差，而且是在林若微說完，立馬就猜出了所以然來。
    愣神過後劉德會心一笑。
    老章，你培養的這個接班人，當真是合格的有點過分了。
    而楚寒卻已經冷笑了起來：
    “章大海啊章大海，他不提前告訴我，是覺得我跟他情意很深，所以絕對不會同意他一個人去冀北吳家嗎？”
    楚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這狗東西就喜歡瞎想，老子跟他認識這幾個月，不是老子坑他就是他坑老子，老子巴不得他死呢，還特麽擔心他？擔心個屁！”
    “老子就是單純的不喜歡他有事情瞞著老子，這狗屁東西，吃飯！”
    楚寒點了根煙猛吸一口。
    剛拿起碗筷又立馬放下，擺手道：“聯係下武和尚，問問他從吳莫寒那女人嘴巴裏有沒有套出東西來。”
    “算了，我自己給他們打電話。”
    楚寒陰著臉起身：“你們這些章大海的人我是真特麽的不敢用，指不定什麽時候就又有事情瞞著老子。”
    電話撥通，楚寒開口就是：“吳莫寒開口了嗎？沒有？沒有一槍把她給我斃了，想到她就煩！”
    “你小子當隊長的手底下有幾十號人吧，奉北離冀北幾百公裏，你聯係交警大隊或者警局的兄弟讓他們幫忙攔一下章大海的車。”
    “風天奇不讓？！我可去他祖宗的吧，你給老子告訴他，他特麽敢阻攔，老子連夜趕過去把他家給炸了！”
    “不好意思，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楚寒的手機突然響起提示音，頓時兩眼血紅的將手機砸在了地上：“草尼瑪的武和尚，關鍵時刻你就是這麽對老子的？”
    楚寒手撐在桌子上喘著粗氣，兩眼血紅如同一匹孤狼，顫抖道：“林若微，你手底下有人吧？”
    “你就眼睜睜看著他送死？他可是你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