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龍方，你見哪個國家軍隊以保護群眾為己任的？”
    “你見哪個國家遇到洪水地震，軍隊是趕過去救援，而不是趕過去鎮壓暴亂的？”
    說話間，楚寒掏出一塊腕表放在手心摩挲著。
    一邊關注時間，一邊幫武和尚理清局勢。
    “基本盤不一樣知道吧？”
    “全球大多數國家，都是家族、資本甚至是地方武裝大行其道，官方不管，也管不了，沒有背景的普通人，活得不如豬狗是常見的事。”
    “隻有龍國是在大體上，將群眾當做基本盤，以人為本這個詞，是雙向奔赴的。”
    “其一，需要官方高層自願放棄對權利的，才能將製度往以人為本上發展。”
    “其二，群眾整體思維得是家國主義，且整體相對克製。”
    “當然，具體情況會比我說的更複雜，但大體就這幾個點。”
    每次楚寒說這種話的時候，武和尚都是靜靜的聽著，一直到楚寒說完。
    但這一次，他並沒有選擇裝傻。
    而是淡淡道：“第二點群眾因素，是龍國與生俱來的的。”
    “幾千年文化傳承，龍國人的家國主義思維根基深重，再加上儒家思想的傳承，龍國人更為克製與服從。”
    楚寒樂嗬道：“就拿國來說，國人是家族主義，國家對他們來說，就相當於無數個大家族聯合在一起組成的聯邦。”
    “最重要的還是第一點，官方高層自願放棄權力。”
    “要知道，龍國以前，可是有皇帝的。”
    說到這裏時，楚寒遙望東方，眼神中罕見對某一個具體的人，透漏出欽佩之情。
    “建國前，按照慣例，打下江山的人，就該登基稱帝了。”
    “縱觀千古，再厲害的英雄豪傑，也不免落俗到對皇位垂涎三尺，舍棄一切都要去爭取一番。”
    “可見放棄權力對人來說有多難。”
    “就算用現在的目光來看，也無法相信龍國居然會出一個自願放棄權利的偉人。”
    “而且還不止一個，出了一群，你說這事魔幻不魔幻？”
    武和尚若有所思：“這麽說來，龍國確實是那個最魔幻的。”
    “在國外用龍國人的思維看待事情確實是不行，不過你都說到這個地步了，我有個疑問。”
    楚寒眯眼。
    沒有生氣也沒有多疑。
    隻是笑著道：“什麽？”
    “你覺得龍國的魔幻，是好是壞？”
    “沒人說的清楚。”楚寒實話實說道：“製度的好與壞隻能交給曆史與時間來驗證。”
    “我這種生在當下的人，隻為龍國當下的事情感到擔憂。”
    “擔憂什麽？”武和尚趕忙發問。
    注意到楚寒在看時間，生怕楚寒來一句下回再說。
    狐狸難得說回心裏話，下回恐怕就是下輩子了。
    楚寒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麽著急的武和尚。
    似笑非笑的望著他，淡淡道：“龍國太安定了。”
    “這種安定並不是體現在一個地方，無論是群眾，警局，軍方，各個官方機構都太安定了。”
    “安定不好嗎？龍國人生在龍國，不用擔心自己出門會遇到槍擊，不用擔心遇到大型騷亂，有困難就找警察，不挺幸福的嗎？”武和尚道。
    楚寒搖頭：“安定是麻醉藥，當所有人都沉醉於表麵美好的時候，暗處的波濤便會愈發洶湧，一直洶湧到某一天噴湧而出，將整個國度拽入深淵。”
    “龍國現在很美好，非常的美好，往下發展下去，理想情況是所有龍國人都知道居安思危，知道外麵的世界很殘忍，知道這個世界弱肉強食依舊是主旋律。”
    “可真實情況呢？真實情況是飽暖思淫欲，吳家吃飽了，就開始大肆販毒，搞房地產強拆違建，拖累冀北一城之發展，擾亂冀北一城之安定；網上的垃圾吃飽了，就開始外國的月亮比國內圓，把牛奶倒了給我偶像哥哥打榜，禍害幼年一代之思想；那些個犯法的、貪汙的，哪個不是吃得飽飽的，都快把肚皮撐破了，還再往裏吃！”
    “你覺得如果不是因為龍國足夠安定，這些垃圾雜碎，能一邊吃到肚飽，一邊幹禍國殃民的蠢事嗎？”
    武和尚搖頭。
    並且開始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
    “龍國大體確實是比較安定，以至於現在如果稽查大隊出去跟人說，說稽查大隊的刑警辦案是連販毒者一家老小全滅，普通人還覺得做的過分了，覺得稽查大隊不幹人事，太邪了。”
    “這個你怎麽看？”
    “分時期。”楚寒望著武和尚，翻著白眼道：“實話跟你說吧，我們，稽查大隊，老章這些人，最終的歸宿要麽是死，要麽是老死在國外，這是我們最好的歸宿。”
    “我們說白了，就是龍國的汙穢，現在龍國普通人就已經無法接受我們了，龍國再安定個二三十年，等安定將普通人的博愛心養肥到一定地步，我們現在做的事在普通人眼中就是犯罪”
    “理解我的意思嗎？是普通人在知道我們這樣做，是為了徹底根除罪犯二次犯罪，依舊會覺得我們做的是錯的，我們是在犯罪。”
    “聖母眼中，罪犯拿起刀架在受害人脖子上，隻要還沒朝受害人心髒捅進去，隻要受害人還沒流出血來，我們擊斃罪犯就是不對的。”
    “當然，還有一種更絕的聖母，罪犯殺了人，我們為了一個死人把罪犯殺了，就是不對的，因為死人怎麽能跟一個活人比呢，所以不應該有死刑這東西。”
    “以上，就是可以預知的，三十年後的龍國現狀。”
    楚寒咧嘴嗤笑：“所以和尚你可千萬別想著什麽你現在為國為民拚命，以後回龍國找個地方安心養老什麽的。”
    “你回去後很大概率不是養老，而是被一堆聖母抓進監獄審判。”
    “話我說完了，你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了嗎？”楚寒笑著詢問道。
    武和尚歎息一聲後，默默點頭：“得到了。”
    “可，這種推測是不是太武斷了，我覺得龍國的安定，應該不會導致這樣一幕發生。”
    楚寒擺手：“人性就是這樣，這已經是中科院最保守的推測了。”
    “是嗎？”
    遙望著東方，武和尚喃喃自語。
    用楚寒聽不到的聲音道：“至少我不會讓這一幕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