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天下黃河第一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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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5章 天下黃河第一橋

    “橫亙百丈,連艦千艘!如今這天下黃河第一橋,不遜於盛唐之時吧?”

    山西蒲州城西門外,黃河自北向南流。再往南不遠,就是渭水匯入黃河的地方。從那裏再往西,便直達西安城。

    這西安府之名,還是從太祖時代才有的。隻因蒙元時,那一帶叫做奉元路,太祖便將之改名為西安。

    而如今,剛剛從西安那邊過來的幾個人,抵達了山西蒲州城西的蒲津渡黃河西安,見到了這些年再經修繕的蒲津橋。

    天下黃河第一橋?

    麵對同伴的詢問,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士子笑了笑:“熔鐵鑄牛為墩,冶鐵結鏈為纜。若論產鐵之多,昔年盛唐玄宗時,又如何能與今時今日相比?聽聞往昔開元年間,為再造蒲津橋,所耗生鐵可是費了盛唐一年產出五之其四。”

    現在,這幾個士子都嘖嘖稱奇地看著麵前的蒲津橋。

    這樣一個地方,自然是談古論今最好的場所。

    顯露自己學識廣博的,講述這裏最早有橋那還是春秋時。其時,那是竹索連舟而為浮橋。但黃河夏有洪峰,冬有淩汛,年年都得修,勞民傷財。

    而唐朝開元年間,這才在這裏修建了真正的蒲津橋。

    對韜略頗有些心得的,就在這裏講解唐玄宗為什麽要耗費那麽多修建蒲津橋。李唐自山西而興,這蒲州在開元九年還被升為中都。若長安有變,退守中都,那麽山西就能成為再起根基。

    另外,唐有鹽池十八,其中蒲州一帶的鹽池歲得鹽萬斛,是供應長安的戰略要地。而蒲津渡作為黃河一大渡口,在這戰略要地、鹽產地和經濟流通要地,建一座橋就很有必要了。

    “誠哉學甫此言!”有個士子附和了那二十多歲的,望著如今的蒲津橋說道,“兩千餘載,哪怕盛唐時,大明開國後重修毀於金元戰火之蒲津橋,莫不以鐵鏈連舟,仍是浮橋。如今這橋,卻是懸於河麵了,真不知如何造就。學甫,你是山西人,可否細細講來?”

    “我等邊走邊說吧。”那個被稱作學甫的微笑著,“家姐便嫁在蒲州張氏,要說這蒲津橋改造之事,山西不少人家都出了力。”

    一行人沿著新建的蒲津橋過黃河。

    幾百年來,這蒲津橋的兩端最引人注目的隻有各四尊巨大鐵牛。橫亙在黃河水麵上的鐵鏈就係於鐵牛上,鐵鏈之下再一路連接著一些舟船,這就是原本天下黃河第一橋的麵目。

    但如今,兩岸的鐵牛倒不是重點了。鐵牛仍在,但旁邊有了高聳的水泥石墩,其內也有鐵柱。那鐵鏈,卻是從鐵柱頂端吊向橋麵的。

    而那橋麵,其下雖然仍有鐵索連舟,卻不再是一直延伸向對岸。往往相隔百來步,才有一片方圓數丈的橋墩。

    舊日年間是浮橋為樁,上麵架著橋麵,離水麵不能很遠。一路上,還有鐵人、鐵柱、鐵山等來穩固重心。

    但如今,數丈方圓的橋墩底下,看得出竟是鐵舟。這鐵舟裏外,既有漆,還塗了一層黑黝黝的物事。這鐵舟又被連起來,其上先鋪鐵板,再於中間處有混了鐵筋的水泥石墩,而後便又是鐵柱衝天,鐵鏈斜吊。鐵舟形成的墩台上,四麵八方還有粗大鐵錨數個墜入河麵。如此一來,橋墩雖仍有晃動,卻不算劇烈。

    這自然還因為黃河之中那將黃河一分為二的沙洲上更高、更堅固的橋墩,左右再拉著橋麵。

    “偉哉此橋!”

    行至沙洲,眾人不由得感慨。

    “如此巨柱,這許多鐵索,如何運至此處,如何立起來啊。”

    “聽聞,隻是實驗橋。”那個叫學甫的,又解釋起來,“大同有煤鐵,懷來那裏是軍械園,這蒲州則是重工園了。諸多新鐵,運送至此倒不難。立起來,也有一種用於碼頭的滑輪吊。主要還是這些鐵索。”

    他指著從橋墩鐵柱頂端延伸往兩邊,漸次拉得越來越遠的鐵索:“聽聞這是博研院中研算了許久的,有分擔巨力之妙。這蒲津新橋雖何止萬斤之重,但有了諸多物理奧妙,卻安穩更甚從前了。諸位豈不見,那河上橋墩,乃是鐵舟浮水?鐵能浮於水,下有錨定其位,上築墩台壓而不沉,見者稱奇。”

    “著實令人驚奇……”

    木浮於水那是尋常,鐵船怎麽浮在水上的?

    有人說那大約是木船外包了鐵皮,這樣木船不會被輕易泡壞、常常得維修。

    有人多關注了一些皇明大學院和博研院,便說如今已有研究,說了什麽密度、浮力等等新詞匯。

    這樣一來,他們的話題又變了,開始討論起明年的會試。

    這些人,都是山西、陝西兩地的舉子。結伴遊學入京,如今先到了山西。

    蒲州地處山西的西南端,和陝西相鄰。隨著河套邊區設立,從這蒲州溯黃河到河套,或者從路上去往宣寧,已經是四川、湖廣、陝西關中一帶許多人的選擇。

    既有商旅,也有百姓。

    而蒲州有新發展,既得益於皇帝對於蒲津橋實驗改造這個項目的認可,更得益於晉商們這幾年的支持。

    從最早的特別國債開始,到後麵得到了邊貿行商的許可,山西商人名聲漸漸越來越大。

    因為大同開始開采大量煤鐵,蒲州這裏又有鹽業和造紙業的基礎,更有黃河古渡口的交通流通優勢,於是這裏也形成了一個工業園區。

    “彼澤之陂,有蒲與荷。有美一人,傷如之何?”蒲草可不止是唯美,更是上乘紙張的一種原材料。蒲州因蒲草得名,這裏的蒲紙由於如今印刷業的興盛,已經又煥發生命力。

    而這名叫學甫的年輕人,正是當初被唐順之召去買特別國債的山西王家子嗣王崇古。作為王家中最有希望出仕的年青一代,他從去年就先遊曆去河套,拜訪了唐順之。而後又到了陝西,結識了不少“準同科”,再一同相約進京。

    不僅僅隻是遊學,他也順帶了解了一下王家在河套、陝西甚至青甘邊區西寧邊市的生意。

    現在到了蒲州,他的大姐嫁在這裏的沈家,二姐嫁再這裏的張家。

    這蒲州沈家和張家也不簡單,一直便曾是鹽商。如今大明的鹽生意由寶鹽局負責,他們仍舊與之合作。

    在朝廷有京廣直道建設壓力的情況下,蒲津橋仍舊改建了起來,自然本身也是這些晉商團體的訴求。

    這不,如今蒲州城更加繁華。晉商在這裏去關中、青甘,去四川、雲南,還有原本的宣大邊貿生意,這蒲州都能成為一個商路起始點。沈家、張家,如今也不隻經營鹽業,造紙、鐵器、糧食、牛羊、皮毛,都有涉及。

    作為半個東道主,王崇古帶著朋友們到了張家。都是未來的進士苗子,張家一頓好招待自不必多言,王崇古則被他的二姐和二姐夫抽空請到了後院。

    “舅舅!”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向王崇古恭敬行禮。

    “子維,還沒恭喜你茂才高第,不錯。”王崇古隻比他大十一歲,但現在卻是老氣橫秋的模樣。

    “區區生員,舅舅莫要取笑了。這次舅舅進京應試,定然金榜題名,那才是值得恭賀的。”

    王崇古笑而不語,自己這個外甥七歲時就聲名遠揚,少年老成。

    今年以十五虛歲先有了生員身份,也算順利踏出科途第一步了。

    當然,王崇古自己已經是舉人,他這回也是誌在必得的。

    這時,王崇古的二姐夫張允齡才說出他把王崇古請到後院的目的:“學甫,這次與你結伴而來的士子裏,有沒有家世才華都不錯、尚未婚配的?四維的姐姐也十六了,陛下隆恩,我張家如今也不再是軍籍,伱看是不是幫著……”

    張四維無奈地看著自己的父親,原來是為這事嗎?那把自己也喊來做什麽?

    “……姐夫,我雖薄有才名,畢竟出身商人之家。這一路交遊,要好的大多也不是官宦世家。依我看,以張家如今之富,該尋的不能仍是商賈之後。”

    王崇古的出身決定了,他目前能交到的朋友大多也都是這樣的出身。

    真正的官宦世家和書香門第,和他還無法成為真正的朋友,至少這交遊過程中的短暫接觸不足以讓他們做出決定,與他交心。

    他知道姐姐和姐夫在糾結什麽,另外一兩個貧苦出身的,才華雖有,但王崇古覺得不合適。

    “姐姐,姐夫,你們也無需著急。我左右是要進京的,入了京後,我會留心的。以張家如今的身份,以玉蟬的姿容教養,何愁找不到好人家?”

    “你放在心上便好。”張允齡開心了,而後便道,“四維也有了生員出身,趁這幾天,你可得與你的朋友們,一起指點指點他。”

    “那是自然。”

    王崇古和張四維這對舅甥,而後便領著王崇古這些朋友在蒲州遊曆。

    蒲津橋附近的普救寺,如今因為曲藝司的著意推廣而更加紅火的《西廂記》裏就有張生在此巧遇崔鶯鶯的戲碼。

    相傳,蒲州也是舜帝都城。

    如今,蒲州也因大明工商業的發展而大興,城裏城外熱鬧非凡。

    張四維是本地人,有意結交前輩,又是本地知名的“神童”,他的刻意表現自然得到其他士子的交口稱讚。

    士林之間不就是這樣嘛?名聲漸漸就能被帶到京裏去。

    此時,還有一個身形挺拔的漢子也來到了蒲州,他要在此改行陸路,前往歸化城。

    入京參加明年的武舉會試之前,他得了四川總兵官的引薦,要前去歸化城拜訪河套邊區總兵官、平湖侯紀維民。

    紀維民在四川呆過,劉顯自然知道他。

    同樣二十六歲的劉顯,當年從江西南昌獨自一人徒步到了四川。這麽多年過去了,他已經有了武舉的身份。

    但現在,他仍是一個小人物。

    雖然在四川總兵官帳下任了一個小小中尉,領著一個百人隊,但軍改之後,腹地諸省已經很平靜,沒有多少建功的可能。

    要想有一番功業,隻有繼續再考。考中武進士,去了邊區,才有機會。

    劉顯沒準備在蒲州呆多久,次日他就到了城外的通驛局驛場。

    如今,幾乎每個通驛局的驛館,都成為了一個小城鎮。

    除了旅邸、酒樓、茶肆,還有車馬行。

    這次劉顯並沒有官方任務,他是以私人身份出行、準備進京應試的,因而他要自己掏錢。

    “去歸化城?”通驛局蒲州站的員工在櫃台後抬起了頭,“蒲州並沒有直接通往歸化城的馬車,尊駕到了朔州再轉一道吧。”

    “朔州?”劉顯想了想,“也好。”

    通驛局也經營著不同站點之間的馬車隊路線,價格不算貴,劉顯也能負擔得起。

    如果囊中寬裕,最好的法子自然就是租一匹馬,沿著驛路自己過去。但劉顯在四川都不知道怎麽艱難長大的,中了武舉被募入了四川軍伍,如今攢下的餉銀並不多。

    蒙長官看重,雖然贈了他三十銀元作為資助,這筆錢卻至少要用到明年武舉會試之後,劉顯自然不敢浪費。

    去了京城,花費更大。

    到朔州的“班車”也不是立刻就有。運氣不太好,三日一趟的馬車隊,劉顯還要等兩天。

    左右無事,他就像當年小時候討生活一樣,到了蒲津渡的碼頭,準備做兩天力工。

    黃河之上的舟船不大,這蒲津渡倒不像廣州、寧波或者運河之上的碼頭上一樣,已經大規模用上了滑輪吊。

    力工在這裏還是有活計的。

    搬運貨物之餘,在旁人的交談中,也能聽到一些事情。

    “聽說張家、沈家還有好些在碼頭貨多的東家,如今都在勸官府用滑輪吊。”趁繁忙活計的間隙,有個力工坐在那裏掄著臂膀活動著,嘴裏說道,“有了那玩意,咱們這些力工就隻需要留下兩成。一邊在岸上,一邊在船上。這口飯,不知道還能吃多久。”

    “不行去河套唄,東家他們在那邊也買了好些田,韃子隻懂放羊,不懂耕田。”

    “說到河套,聽說那裏如今韃子女人比男人多很多,說不定能討到個韃子老婆。”

    “你也不怕髒了祖上的種!”

    “讀書人都說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總比一輩子要打光棍強吧?”

    “你小子,要是把賣力氣攢下的錢多留一些,少去戲樓聽聽戲,早就討著婆娘了!”

    “嘿!你這麽一說,我跟你們講,那蒲雲社小崔娘子的身段……”

    劉顯默默聽著他們的談論,心裏想著四川那邊的情形。

    陛下推行新法這麽多年,尋常百姓家的日子確實比自己小時候印象裏要好一些了。

    但是耕田的仍舊耕田,討生活的仍舊討生活。那些徭役采買、中小學、企業公司,尋常百姓家雖然多了很多出路,卻哪比得上原本的官紳富戶能夠多享其利?

    一方麵,官紳富戶也需繳賦役稅銀了。但另一方麵,他們因為早就門路更廣,反而也能賺得更多。

    買田買地、雇人耕種、偷逃賦役,那點錢與如今拿下省府徭役采買的利潤比起來,實在不算什麽,何況買田買地的事情仍然可以做,隻要規規矩矩繳了稅、以後每年也別逃了稅便好。

    如今《明報》傳授務農經驗技巧多年,鐵農具、肥料、良種,諸多措施下來,田地裏能收的莊稼是見漲的,定額的賦稅卻沒跟著漲,帳也算得過來。

    反而另一方麵,自六年前禮交部設了曲藝司,各地雜書多了,戲樓戲院多了,茶樓裏的說書人也多了。尋常百姓家日子稍微好過了些,卻會多花錢在這些方麵。

    每個縣的小學雖然越建越多,三五天能喝上一回奶、吃上肉而且學費還不貴,但辦得更好的仍舊是一些官紳大家一起辦的私學。而尋常百姓家縱然有好苗子,在小學、中學裏學有所成後,再要考舉人、考進士,仍舊需要尋常百姓家準備不少錢,畢竟得專心讀書。

    然而家底稍殷,城裏琳琅滿目的衣裝、巧器,還有這聽書、聽戲、聽曲,著實也讓不少生出了好苗子的人家抱憾沒多攢下一些錢。

    生員也能在官府謀碗飯吃確實不錯,但以劉顯如今的閱曆,自然也瞧得出隱憂。

    碼頭上,一群衣著光鮮的士子過來了。今天雇傭劉顯的東家忙不迭地迎了過來,彎著腰討好:“少爺,王公子,船已備好了。”

    “好。”其中為首的人笑著對其他人說道,“如今驛路四通八達,大家既有興,便一同再溯河而上,到那塞上江南一覽邊情,而後再到大同。唐督台一向樂於提攜後進,我已冒昧去信,引薦了諸位。隻憾家中有事,需先回太原一趟,就先拜托諸位照料好子維了。八月中秋,大同再聚。”

    “學甫不能同行,實乃憾事。”

    “家父有召,不敢不回。諸位一路順風,子維,你一路多向長輩們請教。”

    “舅舅放心。”

    碼頭上,這些人登上了客船。劉顯看到了不少仆男仆女,或挑擔子,或提盒子,一同上了船伺候。

    這條船,之前劉顯還搬了不少貨上去。有酒,有糧食,有鮮菜、幹肉,還有筆墨紙硯。

    原來就是為了讓這些讀書人一路遊玩。

    他知道自己東家的背後便是蒲州張家,默默地看著這條船離開了蒲津渡的碼頭。

    送走他們之後,他的東家則又到了力工這邊:“都起來,都起來。等一下有一船貨,那都是山東章丘張家要的上等蒲紙。裝船一定要小心,別刮破了桐油紙。”

    說話間,外頭已經有車隊喧鬧著來了。

    這東家迎了過去,對著另一個下車的掌櫃作揖寒暄。

    “彭掌櫃,您親自去紙廠看,如今放心了吧。”

    那掌櫃倒有點倨傲地點了點頭:“若是你張家的蒲紙好用,既為同宗,以後便會多用的。”

    “彭掌櫃放心,定然好用!”劉顯的東家連連鞠躬,“今年萬壽大典,貴府姑爺也重任在肩吧?有什麽需要我們老爺幫忙的,您盡管開口。”

    “那倒不必了。”彭掌櫃輕笑了一聲,“曲藝司自然是重任在肩的,然而陛下萬壽大典何等大事?姑爺雖素得陛下信重,這事卻是嚴國老親自操辦,哪需你我費心?”

    “彭掌櫃這話可就見外了。嚴國老、李總司忙的自然是大事,但總有些小事,我們可以幫著辦嘛……”

    兩人邊說邊往碼頭的鋪行裏走了,劉顯接下來就隻是搬運那些裝了紙的牛皮箱子罷了。為了防水,外麵還都封了一層桐油紙。

    他心裏聽到嚴國老和李總司,心裏一凜。

    那自然是嚴嵩,還有做過禦書房伴讀學士、如今是曲藝司總司的李開先了。

    那個彭掌櫃,是李開先嶽丈家的?

    這蒲州張家口中的王公子,是他們家少爺的舅舅,與靖邊侯唐順之有往來。張家的生意,也與曲藝部總司的嶽丈家有往來。

    官與商……劉顯默默地賣著苦力。

    大明確實已經與過去很不一樣了,尋常百姓的日子好過了一些,但有些東西,也從來沒變過。

    甚至於,商人不再像過去那樣被輕賤,官與商之間,來往也更加密切了。

    劉顯隻是個武舉人,他不用管這些。

    他也想不明白這些。

    搬著他的貨,忽然有人跑著到了碼頭這邊,驚慌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蒲津橋的一個橋墩上鐵船破了,已經扯斷了三條鐵索!要是橋塌了,怕是要有大禍!知州有命,碼頭力工都去幫忙!”

    劉顯愕然看著那邊。

    如此大的工程,難道沒考慮好這些萬一情況嗎?還是當初督辦和造辦的人偷工減料?

    事情容不得他多想,很快就有軍官騎馬過來,緊急征調碼頭力工們前去搶修。

    到了劉顯麵前時,劉顯走上前去說道:“四川總兵官標下中尉劉顯,碼頭上這些力工,我統領他們一同出出力吧。”

    那軍官看著他同樣碼頭苦工的打扮,見他儀態沉穩,稍微猶豫片刻就點了點頭:“好!事急從權,速速趕到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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