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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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鬆原剛想張口回應,告訴對方他還在,卻又猛地想起自己還浸泡在蟻後的體/液裏,根本說不出話。
“……”他忽然有些後悔,自己怎麽沒有弄到些類似於可以在水裏說話的能力。
雖然這事仔細想想還挺詭異的。
謝鬆原推著體外的蛛絲罩子,努力往蟻後的肚子邊上遊去。
隔著一層蛛網與蟻後厚厚的腹壁,謝鬆原的拳頭用力砸在麵前的“牆”上,試圖靠發出些沉悶緩慢的砰砰敲擊聲來引起白袖的注意力。
外麵一時半晌沒有回應,隻傳來一陣劈裏啪啦、響個不停的打鬥聲。
蟻後肥厚的肉壁阻擋住了聲音的傳遞,謝鬆原隻能聽個大概。
但根據對方身軀時不時擺出的搖晃幅度,謝鬆原也能多少猜得出來,蟻洞內此時的戰況恐怕很是激烈。
這巨型雌蟲的體表肌膚像是能見度不高的毛玻璃,謝鬆原方才從外邊朝裏看,雖能隱約看見一些器官形狀,但也隻是大概的影子。
此時他藏身蟻腹,眼前更是一片抓瞎,隻能通過一片片飛速掠過的黑影來判斷那剛從他眼前跑過去的“東西”究竟是人還是動物。
想起那隻蚯蚓的異常舉動,謝鬆原總覺得不妙。
那蚯蚓原本正和蟻後麾下的紅火蟻大軍糾纏打鬥,一副要與其不死不休的模樣,為什麽會中途轉變目標,毫無預兆地攻擊人類?
就好像,被蟻後操控了一樣。
謝鬆原回憶著之前的一幕——
被紅火蟻們撕咬得血肉模糊的變異蚯蚓趴在地上喘息,眼看著元氣大傷,卻又不知為何回光返照,突然恢複了活力。
謝鬆原想起對方那直直地在地上豎起來的高大身軀,以及蚯蚓一邊搖晃著身體,一邊衝蟻後俯首稱臣的模樣,竟微妙地覺得,它們之間的關係就像是訓蛇人和被掌控的蛇。
每當訓蛇人吹奏起笛聲,溫馴的寵物蛇就會跟隨著主人的命令而行動,衝著獵物露出嗜血的可怖本性。
而巨型蚯蚓接下來抓住謝鬆原、投喂蟻後的舉動,無疑也印證了這一點。
他緊接著聯想到,任天梁之前對他們說過,地下極有可能存在著一種神秘又強大的生物,能夠掌控並命令其他族群,讓它們成為自己的部下,阻攔那些試圖逃出溪城的人類。
現在想想,蟻後如果真的擁有這種能力,這個說法完全是講得通的。它的身形越來越龐大,眼看著連當下這個蟻穴都裝要不下它,胃口也將會變得越來越恐怖。
從蟻後體內的這隻巨胃體積來看,它如果想要吃飽,一頓飯起碼得吞下少說上百個謝鬆原。
——更何況它吃進去的部分食物甚至還要分給那些寄生在它體內的嬰麵魚。
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半個溪城的人估計都不夠蟻後塞牙縫的。
或許正因為它事先預知到了這點,蟻後開始有所行動。它要將整個溪城都變成自己一個蟲的培養皿。
思路捋到了這裏,謝鬆原依舊感到了一絲不對勁——或者說,邏輯不那麽通順的地方。
螞蟻的思想是非常簡單的。它們的大腦構造堪稱簡陋,蟻後的生理需求更簡單到除了吃了睡外隻有繁育。
那些紅火蟻效忠它、為它工作,是因為蟻後身上肩負著它們整個種群繁衍後代的重任,它們要盡全力保障蟻後的生活條件。
可其他動物卻和蟻後之間沒有這種羈絆和責任。
它要如何做到,又怎麽會有能力去讓不同的物種聽話呢?
謝鬆原同時也想不明白,明明在場有那麽多人,為什麽那隻蚯蚓偏偏一下抓住了他,甚至都沒猶豫一秒。
簡直像是……早就鎖定好了目標,有備而來一樣。
難道這些地下生物都已經精明到了這種地步,看出來他是這群人裏最不能打的,所以先撿軟柿子下手?
想到這裏,謝鬆原不免感到有點鬱悶。
他已經在蟻後的體內待了好一會兒了。
謝鬆原向神提議過要不要打開蛛罩,想辦法讓小桃把蟻後的肚子啃破,直接鑽出去,對方卻否決了他,隻說了兩個字:【等等。】
等什麽?
謝鬆原不知道它又有什麽鬼點子,隻覺得迎接自己的不會有什麽好事。
神沒有正麵回答他:【噓,別打擾我。】
謝鬆雲:“?”還拽上了是吧。
他想不出來對方有什麽事情要忙,也不知道這個自稱為神的家夥究竟在做什麽。
想到對方之前那個呼叫場外救援的舉動,謝鬆原忍了忍,還是將沒說出口的話憋了回去。
萬一這家夥真有什麽想法呢。
雖然神總是在搞騷操作,但此時回想起來,謝鬆原也不得不承認,對方當時叫來的角蜥還真是神來之筆。
如果不是它打亂了大王蛛的節奏,消耗了對手的體力,甚至最後和大王蛛一起玉石俱焚——
他們這群人還真沒那麽容易逃脫。
他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漁翁得利,獲得了大王蛛的生物天賦。
道理,謝鬆原都懂。隻是身邊同時被這麽多不懷好意的食人魚凶相畢露地盯著,誰也不能保持完全淡定。
聽著那不斷在身體周圍響起的哢哢啃噬聲,謝鬆原有那麽一瞬也會短暫懷疑,這些醜魚最後不會真能把外邊的罩子咬破吧?
想到此處,仿佛是為了尋找些心理安慰,謝鬆原忍不住又向上方遊了一截。
在一片令人膽寒的寂靜裏,小桃似乎是渴了,忽然開始喝起蛛罩內的體/液。
那咕咚、咕咚的痛飲聲很快引來了謝鬆原的注視。意識到小桃在做什麽的時候,謝鬆原臉都快青了:“小桃!”
他不能開口,隻能用意念訓斥小桃——
好在小桃早已成為了他身體的一部分,能聽到謝鬆原內心的話。
小桃霎時僵硬地停下了嘴上的動作,像是被主人發現在做壞事的寵物。
神似是不滿謝鬆原的叫停:【你喊什麽?蟻後的體/液是高濃度的營養液,看看它現在長得多肥,還有肚子裏這些醜魚繁衍得多好就知道了,讓小桃喝兩口怎麽了。】
謝鬆原的臉色依然不好看:“可這池子裏全是蟻後吃過的東西。”
……誰知道這些殘存的骨架裏,有多少曾經是活生生的人類。
一想到小桃居然把這麽惡心的液體喝了進去,謝鬆原就覺得胃裏一陣翻江倒海。盡管神告訴過他,小桃吃進去的東西不會進到他的肚子裏,可謝鬆原就是覺得別扭。
【矯情。】神發出了今天以來的第無數聲冷笑,【不吃東西,你的力量從哪來?小桃,別理他。他還能讓你吐出來嗎?你最好多喝幾口,氣死他算了。】
謝鬆原也沒想過讓小桃吐出來。吞都吞進去了,還指望小桃一張嘴自己催吐不成。
但聽到神這麽對他冷嘲熱諷,謝鬆原心裏也不舒服,於是斬釘截鐵道:“不行。我才是小桃身體的主人,小桃要聽我的。”
氣氛出現了詭異的停滯。
或許是感覺到謝鬆原的語氣很是嚴肅,小桃有點害怕。
它左右為難了半晌,緊張到牙齒都開始發抖。
最後竟是委屈地癟了癟嘴,張大嘴巴,做出嘔吐的動作,把剛喝下去的東西全都“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那淡黃色的液體裏還摻雜著好幾片紅火蟻幼卵的碎片。
“……”這場景倒是謝鬆原沒預料到的。
意想不到的錯愕之外,謝鬆原居然還有一絲感動。
孩子的心還是向著他這個自家人的。
謝鬆原想說些什麽,不料蟻後的身體再次晃顫起來——這一次的震感要比上次更為強烈。
謝鬆原在蛛罩裏根本站不穩,軟綿綿地滑落下去。
蟻後的肚子外突然爆發出一陣驚呼。
幾秒鍾後,謝鬆原頭頂的食管入口猛地動了一下。
再然後,一道人類的身影居然出現在了他的視線內。
終於有人下來陪他了?謝鬆原一愣。
他本來還想仔細看看,是哪個倒黴蛋和他一樣流年不利,也被蟻後塞進了肚子裏,結果下一秒,就看清了對方身上的衣服。
……那是謝鬆原之前交給白袖的外套。
謝鬆原:“?”
他掐了小桃嘴邊的肉一把。從手心處傳來的疼痛感告訴他,眼前所見的確是真實的。
白袖怎麽……也被吃了嗎?
謝鬆原飛快地遊了過去。
半透明的管道裏很快就顯現出了白袖冷淡的麵孔。
他此刻的狀態有些奇怪:
雖然整體還保持著人身,但四肢都紛紛變成了雪豹的形態,從厚重羽絨服外套裏伸出來的毛絨前爪上帶著黑色的花斑。
身經百戰的白袖明顯要比沒練過的謝鬆原老練沉靜多了。
即使已然成為了蟻後的“腹中之餐”,這個雪豹變種人的臉上依舊不曾出現片刻的驚慌失措。
——他同樣和先前的謝鬆原一樣,以一個倒吊著的姿勢,順著蟻後的進食管道不斷滑落。
白袖才掉進食管沒有兩米,就瞅準了一處食管內部的嬌嫩肌膚。
他那兩隻強悍有力的前爪像綻開的梅花一樣奮力張開,亮出一根根暗器般的堅硬指甲,深深紮進那片黏膜,再猛地收合抓緊,當做借力點。
然後下身猛然發力,蹬著蟻後的食管便往下躍——
噗呲!
白袖一下便在狹窄的空間裏完成了一個極為柔韌的高難度轉身動作,瞬間擺正了自己的身體。
他片刻不停,又將一隻獸爪挪到了另一邊,整個人以一個“大”字形扒附在食管壁上,充滿爆發力的四爪直接把蟻後軟黏的食管黏膜劃拉出了肉眼可見的裂痕。
刺啦——刺啦——!
白袖在蟻後的肚子裏下沉。
它的每根鋒利的獸甲都要比成年男人的手指還長、還粗:
它們殘忍地沿路劃開了那依稀可見神經脈絡的黏膜封層,將蟻後賴以進食的肉壁徹底刮成了漏風的管子。
數不清的透明液體瘋狂湧進管道,衝著白袖臨頭澆下。
那些原本圍在謝鬆原身邊的嬰麵魚發現了意外闖入的獵物,頓時對謝鬆原失去了興趣,紛紛調轉身體,朝著白袖遊去。
——相比起來,這個身體外邊沒有“保護罩”,並且看起來比謝鬆原更為纖細的人類青年瞧著可好拿捏多了。
這些嬰麵魚也不傻,眼見自己和同伴們始終無法碰到謝鬆原半根頭發,幹脆暫時放棄前者,轉而決定對白袖下手。
謝鬆原也趕緊朝白袖靠近。
他來到食管外邊,像敲門似的,隔著蛛網拍了拍食管外壁。白袖應聲回過頭來,在看到謝鬆原的瞬間愣了一下。
任誰看見一個自己朝他跑過來的球,恐怕都會心生詫異與警覺。
更何況白袖也已經發現了那群正躁動地圍在他的身邊,似乎正伺機一擁而上、將他分食的……奇怪醜魚。
他對四周的環境充滿了警惕。
直到看清了繭球裏麵的人影,白袖才將自己隨時準備出擊的爪子收了回來。
他想問這是怎麽回事,現在又是什麽情況——謝鬆原怎麽會在一個球裏?
白袖剛要張嘴,才想起來自己正在蟻後的肚子中央。
謝鬆原似乎也看出對方想做什麽,衝白袖接連打了幾個手勢,示意他先想辦法出來。
白袖盯著他看了幾秒,點了點頭。
謝鬆原湊得離食管外壁更近了,蛛罩的一端就緊貼在食管外邊,試探性地操控著小桃——準確地說,是對方嘴裏的紡器,逐步改造著蛛網的形狀與結構。
很快,橢圓形的蛛罩在靠近白袖的那一麵緩緩打開了一個開口。
看到這一幕的白袖禁不住露出些許驚訝的表情。
此時,已經有不少眼尖的嬰麵魚發現了食管上的縫隙。
它們搖擺著自己扁平而肥、被蟻後喂養得極好的身體,甩動尾巴,想通過這些縫隙鑽進食管內部,提前享用美食。
白袖見狀,也知道自己沒有其他選擇,在好幾條嬰麵魚同時朝他竄來的那一刻,他陡地撕開了麵前的食管外壁,朝著謝鬆原的方向跳了過去!
在他身後,身形小巧的嬰麵魚如同幽靈一般緊隨其後。
謝鬆原操縱著掌心間的蛛絲,飛快關閉了蛛罩。
砰!速度最快的一尾嬰麵魚又一次撞在了罩子上方,被謝鬆原拒之門外。
謝鬆原暗暗鬆了口氣。下一秒,麵前就撞來一個比他矮了半頭的身影。
白袖收不住自己的力道,直接跳進了他的懷裏。
“……”謝鬆原下意識地摟住了對方的腰肢,抱了個滿懷。
白袖頓了頓,才從他的身前退出來,雙手還撐在謝鬆原的手臂上,眼神中洋溢著遮掩不住的驚詫。
可以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中一定有著許多疑問。
比如謝鬆原這個可以隨意控製大小和開關的罩子是怎麽回事,比如他為什麽和自己想象中的不一樣,看上去幾乎可以說是毫發無損——
可惜在有限的環境裏,兩人唯有沉默相對。
似乎是感覺人到齊了,神再次發話:【這隻雪豹不像你一樣,不能在水裏呼吸,待太久了,他會缺氧的。好了,上去吧。我有一些頭緒了。】
謝鬆原用意念沉默地敲出了六個點:“上去?去哪?”
【當然是有空氣的地方。別廢話了,到了正確的位置我會告訴你的。】
謝鬆原:“……”
他知道,神說得對。隻要外邊這層蛛罩還在,謝鬆原就不會受傷。就算沒人來救他,謝鬆原也起碼能在裏麵苟上三天三夜,可白袖不行。
雖然還不清楚神到底要他做些什麽,不過,姑且可以一聽。
他說不出話來,繼續衝著白袖比劃,用手指了指上邊,示意對方和自己一起走。
白袖點點頭。因為憋氣,他白皙的麵龐上止不住泛起了大片淡淡的紅暈。
兩人一起往食管的盡頭遊。
白袖加入進來後,謝鬆原就特意將蛛罩調節得更大了一些,不過為了長久的發展考慮,他依然沒有使用太多蛛絲。
嬰麵魚始終陰惻惻地尾隨在他們身側,醜陋而又幼嫩的麵龐上露出不甘的陰狠神色。
……那模樣實在是太像人了。
白袖忍不住在遊動的途中偏頭看向罩外的魚,有些分心。
很顯然,這位在末世裏曆經磨練的白長官也不曾見過這麽驚悚得遠超人類認知的生物。
等他回過神來時,他們已經來到蟻後腹部的頂端。
因為轉化成了蟻後,雌蟻腰部往下的位置都直接變成了一個碩大的白色肉囊。
它那上半身和腹部相接的地方像是一個狹窄的通道,裏麵捆束著從蟻後腦袋一直連通到尾部的食道、背血管、神經索……
宛若一把老舊的電線。
而那就此結束在蟻後腰部處的外骨骼則如同用來捆綁和固定他們的絕緣膠帶。
一到這裏,謝鬆原就明白了神想讓他們做什麽。
是的,他們要離開蟻後的肚子,到“上麵”去。
謝鬆原衝白袖指了指那外骨骼的部分,對方也瞬間意會。
蛛罩在他們頭頂上方打開一個圓孔,剛好足夠一個人通過。
白袖借著水中的浮力漂浮起來,輕飄飄地觸碰到外骨骼的表麵。
下一瞬,他露出自己刀鋒般鋥亮鋒利的獸類指甲,直朝著瞄準的部位狠狠砸去!
哢嚓、哢嚓!
蟻後腰部處的外骨骼頓時像分崩開裂的塑料一樣碎成無數碎片,撲簌簌地掉進周圍的□□裏。
它好逸惡勞了太久,又始終沒有遇到能傷及到它的天敵,因而全身上下的營養都被拿去投入在生/殖與繁育上,沒有了攻擊性。
蟻後的外骨骼遠比白袖他們想的要酥脆,像是上個世紀的危房,沒費太多力氣,就被人類撬出了開口。
幼年嬰麵魚好像察覺到了二人的意圖。
它們意識到掉到嘴邊的食物正準備逃跑,烏泱泱的成型魚卵更加加倍凶猛地層層圍繞在蛛罩外邊,齊刷刷地嘴啄著罩麵——
遠遠看去,簡直就像一朵巨大的、湧動的水中之雲。
那嘈雜的噪音弄得二人耳根發麻,不由越發加快速度。
與此同時,謝鬆原也注意到,白袖好像已快憋不住氣了。
人類最長的水下憋氣記錄大概是二十多分鍾。
謝鬆原不知道進化後的獸種人的肺部有沒有經過特殊強化,但白袖激烈地哐哐砸了半晌外骨骼,消耗胸腔內部氧氣的速度肯定也會更快。
他們不能再拖了。
外骨骼的表麵終於被白袖砸開了一個足夠讓他們通過的洞口。
白袖一手探了進去,摸到了足以站人的堅硬表麵,眼看著就要撐起身體,爬進蟻後的上半身內。
然而,那些嬰麵魚怎麽肯讓他們輕易逃跑。
那層蛛罩本就不是嚴密倒扣在外骨骼上的,白袖這一動身,蛛罩立刻在蟻後的體/液中浮動起來,露出一截可以偷襲的空隙。
刹那間,接連四五條凶殘成性的嬰麵魚抓住了可乘之機,猶如飛速掠過的閃電一般,以人體肉眼都看不清的速度,從無數個方向飛撲而來。
它們看著體形不大,力道卻大得令人難以想象。白袖隻覺自己的腰上一瞬間像墜著鉛球——
那些嬰麵魚直接咬住了他身上的羽絨服,齊齊拖著他的身體猛往下拉,讓白袖不受控製地重新下落!
白袖頓時猛烈地嗆起水來。
他在水下待著的時間本就不短,方才砸“牆”的時候就覺十分費力,完全是靠著自己的意誌與忍耐力在堅持。
誰想嬰麵魚們的這下襲擊消耗光了他體內的最後空氣餘存,叫他的呼吸徹底亂了套。
謝鬆原見勢不對,趕緊把白袖拉了回來。
半開的蛛罩緊急合攏,謝鬆原的手心中頓時噴出了無數股飛射出來的雪白蛛絲——
它們啪、啪摔打在跟進蛛罩的嬰麵魚身上,無比利落地將那些幼年醜魚裹成一個個纏緊的毛球。
魚卵們紛紛從白袖的身上掉落下去,驚愕地漂在水中,變成了可有可無的“裝飾品”。
而謝鬆原根本沒有心思對它們多看兩眼。
白袖已經因為缺氧,在他的麵前下意識掙紮起來。
謝鬆原遲疑了一瞬,還是將白袖拉回他的懷裏。
他稍微低頭,捧住對方的臉,貼上了白袖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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