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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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有花粉的致幻因素做前提, 謝鬆原竟然一時忘了,曼陀羅花本身的毒性也不容小覷。
其強烈的毒性甚至可以讓人發紺、昏厥,乃至死亡——
再在對方製造出來的幻境中待下去, 他和白袖恐怕都沒有好果子吃。
白袖目前看著倒是還好, 畢竟大貓身強力壯,抵抗力也比他強大得多,一時半會還不會有事。
不過照目前這個狀況來看, 毒發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他們必須得想辦法離開這裏。否則他們就算發現了毛蟲變種人的花粉幻境,也依舊與那些前人沒有不用, 還是會被生生耗死在原地。
可是, 到底該怎麽做?
趁著身下的雪豹還在奔跑閃避的功夫,謝鬆原迅速從手心中重新摸出了兩塊蛛絲織成的寬型布條。
他先給大貓毛茸茸的大腦袋係好, 確認那東西捂住了白袖的口鼻, 這才為自己也戴上。
謝鬆原沒有告訴對方自己流鼻血了的事情,怕白袖擔心, 而且……這事聽起來也不怎麽酷。
那隻裳鳳蝶被包裹住觸角, 阻隔了更多的花粉影響後,很快就從幻境中清醒了過來, 應該隻是因為它體量小,吸收到的花粉少。
蝴蝶和人類的嗅覺處理方式不同, 它們隻是通過頭頂的觸角來感知味道, 而謝鬆原他們是真正將那些花粉吸入到了鼻腔裏的, 接觸範圍更廣,深度也不一樣。
盡管知道就算戴上“口罩”, 他們也無法和那隻裳鳳蝶一般, 很快就從幻象中掙脫出來, 但起碼聊勝於無, 可以阻擋住一部分的花粉攝取,減輕中毒跡象。
身後,嗡嗡的惱人噪音很快追了上來。
謝鬆原回過頭去,就見那隻足有一輛小轎車大的甲蠅轟然飛至,襲到了近前,居然距離他的後背隻有不到一米。
就在他看到徐峰身影的一瞬,對方已然高舉起自己那殺人凶器般的翠綠鐮刀,朝著謝鬆原重重切來!
謝鬆原一驚。
他竟然對甲蠅的靠近沒有絲毫察覺。
他側身想要躲避,緊接著從手心中釋放出大量蛛網,直朝徐峰射去,欲將其就地捕捉。
然而那道背著甲殼的笨重身體卻是靈活地當空一閃,再一次躲開了他的攻擊範圍。
正當謝鬆原以為對方又要卷土重來,繼續襲擊他時,突然隻見眼前的巨型甲蠅身形晃動,就這樣在他麵前毫無征兆地消散成霧。
是幻覺!
下一秒,那陣陰魂不散的噪音陡然出現在了謝鬆原的左肩後方。
謝鬆原眼皮一跳,回身抬手,想要攻擊。
頂著一對巨大複眼的甲蠅嗡嗡地叫囂著,早在他還未發覺的時候,便悄然來到了他脆弱而沒有防備的後背處。
代表著死神的長鐮手起刀落,快到化成一道綠光,直衝謝鬆原砍下!
砰!……
謝鬆原猝不及防,彎身想躲,左肩上還是被人毫不留情地砍了一刀,瘋狂地湧冒出洶湧鮮血。
他身子一歪,因為失去身體重心而徑直從白袖的背上墜落下來,掉到了身下雜草瘋長的地麵,接連滾了有好幾圈。
肩頭傳來劇痛,謝鬆原眉頭緊皺,咬牙忍住不發出聲來。
徐峰這一下下手極重,如果不是謝鬆原反應速度夠快,恐怕已經被砍下了半片胳膊。
饒是如此,他現在也依舊不怎麽好受。肩上的傷口足有三四厘米深,那鋒利而沉重的螳螂臂刀直接砍到了他的肩關節韌帶。
謝鬆原試圖抬起手來,然而靠近肩膀處的肌肉每繃緊一下,周圍就要傳來一陣幾乎令人動彈不得的酸痛。
他用另一隻手按緊了左肩上的傷口,防止它繼續朝外滲血。
身體強大的再生能力起了作用,重新生出肉芽,卻也不能讓他一下就恢複原狀。
謝鬆原躺在地上,來不及再坐起來,忍著劇痛舉起手臂,試圖對準正衝向自己的巨型甲蠅。
他的心中突生出一股不確定。
這是幻覺,還是真的?
徐峰聞到了血腥氣,簡直要殺紅了眼。當下立刻放棄了前邊的雪豹,調轉身體,像是一隻戰鬥飛機,向著謝鬆原凶猛砸來。
威風凜凜的大貓竟在這時從旁一記飛撲,騰空跳躍,兩隻強健有力的爪子狠狠撈住空中的甲蠅,將他掀倒在地。
雪豹舉起爪子,悍然襲向徐峰背後的甲殼,將他那還沒來得及收進殼裏的脆弱膜翅狠狠撓爛,並立刻撕扯下了半邊。
“啊!!!——”徐峰登時發出了一聲慘叫!
他猛烈地在雪豹身下掙紮起來,想要翻過身子,和白袖正麵對戰。
大貓在玩弄獵物這方麵上,不需要任何提前練習,就足以變得相當殘忍。
白袖這時也管不了什麽惡心不惡心了。
趁著徐峰還被鉗製在他身下、沒法使用那兩隻碧綠的大鉗子擊打他的功夫,張嘴便要一口啃下徐峰的螳螂臂刀。
咬斷他的雙手,看他還怎麽傷人。
尖利的獸牙剛剛嵌進徐峰的左臂,毛蟲變種人恰好趕到現場。
她沒有翅膀,跑得也不如白袖他們快,落在後麵十好幾米。
此刻見到自己的同伴麵臨危險,她幹脆在原地直接團成一隻彩色的肉球,順著地上的雜草咕嚕嚕地滾動過來,渾然如同個巨大的肉製帶刺炮/彈,向著白袖惡狠狠地撞去。
嘴巴裏同時還在叫罵:“廢物男人!讓你殺個人你都辦不到,還是得讓我來!”
說罷,她長滿肉瘤和毛刺的身體一甩,以迅雷不及之勢竄向雪豹。
大貓低吼一聲,向後跳開了好幾米,險險避開毛蟲那有毒尖刺的襲擊。
毛蟲變種人眯起眼睛,繼續對著白袖緊追不舍,眼中透出了貪婪又垂涎欲滴的光芒。
她一定要把這具雪豹的殼子拿到手!
毛蟲張大嘴巴,嘶吼起來,從口器中噴出的氣流吹拂得上下顎旁的觸須都開始顫抖蠕動。
她就像個憤怒的野牛,擺動著自己龐大的重量級身軀,鍥而不舍地再次猛撞上來。
白袖也是直到這時候才知道,原來毛蟲一旦開始“狩獵”,它的前行速度也可以變得相當的快。
毛蟲平常悠然行走的時候,整個長條形狀的身軀基本是保持在平展狀態的,無數對圓乎乎肉足均勻發力,前後擺動,以此來幫助它移動。
可當它被人類所激怒,維持在一個相當活躍的戰鬥狀態時,它的運動模式就變了。
毛蟲變種人的每一下移動都會高高弓起自己極度柔韌的圓滾腰身,導致她的身體在一瞬間變成個類似於歐米茄Ω的符號形狀,讓自己的尾巴直接追上前邊的腦袋,大幅度地縮短她與獵物間的直線距離,加快她的前進速度。
然後她繼續將頭部放平,如此往複……
就這樣拱動著自己巨碩臃腫的身軀,一反毛蟲的笨拙外表,凶悍又精幹地追上白袖,和他你一下、我一下地糾纏在了一起。
“白袖!”謝鬆原叫了一聲,試圖讓白袖離開那隻有毒的大毛蟲。
然而說著容易,做起來難,毛蟲變種人的靈活程度遠超過他們二人的想象,進可攻退可守,來勢洶洶,殺傷力一級,還不怕對方還手:
紮到一手的刺都是小事,一旦毒液順著刺尖進入到生物體內,那就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不過到了危急關頭,實在沒有退路,也管不上那麽多。
白袖聽到了謝鬆原在叫他,卻沒有時間回應。想要從幻境中出去的最直接方法就擺在眼前,並且,也可能隻有這一個方法。
那就是殺死眼前的這隻毛蟲!
白袖的眼神猛然閃過一瞬寒光,變得無比凶狠而專注。
他像是所有精於捕獵的凶殘捕食者,即使在不斷跳躍、躲閃著對方的進犯的過程中,白袖也不忘微微眯起自己明亮澄淨的藍色大眼睛,注視著對手的一舉一動,尋找著毛蟲每一絲有可能暴露出來的破綻。
就是這裏!
體型龐大白色大貓瞬間撕掉自己高貴優雅的外皮,趁著毛蟲驟然在他麵前立起上半身,擺出進攻姿態,卻反而露出自己最為柔軟脆弱、沒有絲毫尖刺生長的腹部的那刻,毫不猶豫地不退反進,撲上前去。
他揮起自己碩大結實的雪豹利爪,在毛蟲青綠色的肥軟腹部“噗嗤!”——
留下至少三道足有一公分深、長有接近四十厘米的可怖抓痕!
毛蟲變種人登時慘叫起來,肥厚的身軀抖如篩糠,傷口中噴出透明體/液。
因為白袖這一下太過用力,他甚至順帶著將巨蠶蛾毛蟲傷口附近的兩隻肉足都一起剜了下來,變成兩坨再也接不回去的死肉。
“我殺了你!”
毛蟲毛茸茸的口器憤怒地一張一合,這驚悚又遠超人類想象的蟲臉上明明沒有長著眼睛,卻無時不刻不在散發著激劇的憤恨與怒意。
她扭動著自己肥厚的身軀,大叫道:“徐峰,那個男的留給你,我們一人一個!”
說完,終於不再對麵前的雪豹掉以輕心,怒吼著朝他撲送過去!
……
另一邊,徐峰踉蹌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白袖帶給他的,折斷翅膀的疼痛感還沒消散,痛得他那倒三角形狀的蒼蠅蟲臉都像是斷了電的機器人般抽動不止。
死貓,早晚有他受的!看著另一邊瘋狂纏鬥起來的一豹一蟲,徐峰的眼裏湧上一抹冷冷的狠色。
因為丟掉了四分之一的翅膀而暫時不能飛行,徐峰轉身,幹脆就以甲蠅的方式站了起來,六條長毛細腿在地上不斷倒騰,朝著地上的謝鬆原走去。
謝鬆原此時也正從地麵坐起,一隻手依然捂著自己的左肩,麵無表情地看著麵前的巨大蒼蠅。
徐峰冷笑一聲,道:“看我幹什麽?剛才嘴皮子不是還挺溜嗎?我勸你一句,少試圖掙紮了。你除了這個蛛絲,還有其他能力嗎?沒有吧?我看你連個蜘蛛的形態都變不出來。嗬,果然隻是低賤的殘次品。”
聽到這句話,謝鬆原的眉梢動了動。
他想說你正常點,不是每個人都喜歡自己變成蟲子的樣子的,我不喜歡,我家的貓也不喜歡……
謝鬆原剛要開口,神情卻是一怔。
他好像在風中,在空氣裏,聽到了一些不一樣的、奇特的聲音。
青年的大腦放空了兩秒,沒有說話,似乎相當震撼。
徐峰還以為他被自己的語言震懾,抑或是產生了一絲身為“殘次品”的羞赧,於是接著“循循善誘”:
“再怎麽樣,你都打不過我的。不如乖乖就範,這樣還能少受點苦。畢竟我的任務也隻是把你抓回去。你如果缺胳膊少腿,我都不好交差。隻要你乖點——”
“隻要你乖點,你不會像那隻雪豹一樣,在這裏就被殺死。所以,別試圖反抗。”
徐峰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至於將謝鬆原帶回去後,鼠男會不會還允許他活著,那就不好說了。
多半還是被直接吃掉的悲慘下場。
不過當一個人明知道自己早晚要死,是選擇在死前保持一個相對體麵的狀態,還是被螳螂的臂刀砍得破破爛爛再死——這就不是一個困難的問題了。
想必沒有人會考慮後者。
謝鬆原的臉上沒有絲毫波動,甚至在聽到對方這句話後,表情變得更加冰涼森冷。
他開口,用一種平和的語氣微微戲謔道:“隻有一種能力,也變不成蟲子,就是殘次品?這麽說,你和那邊那隻毛蟲一樣,都是高檔貨?可我看你現在這幅樣子也不怎麽高級。你晚上起來照鏡子,難道不會覺得害怕?”
貓貓看了都會害怕。
“你媽的。”徐峰恨不得指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
這人嘴也太賤了,怪不得是個隻會吃幹飯的小白臉!
男人還沒意識到謝鬆原是想從他口中詐出信息,強壓下火氣,不怒反笑。
“你這個殘次品懂什麽。多重基因,變種疊加,這才是人類未來的進化方向。隻能容納有限變種基因存在的身體不是殘次品是什麽?你們注定會被時代淘汰!”
“隻有我們這些,永遠走在變化前沿,不斷增強自己的實力的人,才可以在末世中生存下來!”
說到這裏,徐峰的臉上緊跟著露出一些遺憾又豔羨的饞色。
他不加遮掩地打量著謝鬆原這整個人,視線最後落到他的左手手心:“雖然不知道你這種殘次品為什麽也能擁有這種能力,但它放在你身上,實在是太浪費了……”
徐峰頓了頓,發自內心地歎了口氣:“要是能給我該多好。”
可這小白臉偏偏是鼠男點名要要的角色。真他媽煩。
太暴殄天物了。徐峰甚至還在憤憤地想,那隻老鼠的身體脆成那樣,就算吃了又有什麽用?還不如留給他。
加上這個能夠自由控製和噴射的蛛絲,他的實戰能力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徐峰甚至都已經想好自己到時候要如何在其他人麵前耀武揚威了。
可那臭老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明明前幾個能力都給得很痛快,等到徐峰跟他要第三個時,卻又怎麽都不肯給。
總是跟他說快了,時機還不成熟,無論他怎麽死乞白賴地懇請都沒有用。
他陰惻惻地端詳著麵前這個生得煞是俊美出挑的小白臉,想不明白,明明是個殘次品,怎麽他就看著幹幹淨淨,一點狼狽相都沒有。
他發射蛛絲的開口不在肚子上,也不會像真正的蜘蛛那樣,會長出一個圓滾滾、毛茸茸的肚子,更沒有生著數對醜陋螯齒的腥臭口器。
徐峰都要氣死了。
剛才那段話不僅是說給謝鬆原的,也是說給徐峰自己聽的。有誰希望看見自己變成一隻醜陋肮髒、人人喊打的蟲子?
想他徐大少從前雖說不上是什麽人中龍鳳,但也好歹人模人樣,長相端正,算是個不錯的小開,要錢有錢,要女朋友有女朋友。
誰想一到末世,別說從前那群總往他身邊湊的狐朋狗友跑沒了影兒,現在他身邊的這些人裏,就沒幾個瞧得起他的。
拿實力說話的世界裏,誰他媽還有心情看臉。
徐峰隻能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安慰自己,長得再好看又有什麽用?不還是隻有被人殺死的份。
順應天命,適者生存,日後等他越來越強,也可以找個好看的獸種基因吃掉,到時候什麽蒼蠅,什麽螳螂……通通都見鬼去吧!
謝鬆原就坐在地上,冷冰冰地看著徐峰這番微妙又顯而易見的心理變化,嘲弄的眼神中甚至包含著些許憐憫。
雖然他並不認識那個椋城的徐首長,但也聽過旅館裏的刀疤男他們對徐峰的評價。現在看看,的確沒什麽毛病。
窩囊而不自知,自大還又愚蠢。
不過聽徐峰這麽一解釋,他倒是又想起了什麽。
殘次品,多重變種……好像有什麽東西串連上了。
一陣從遠方傳來的聲音打斷了謝鬆原的思考。
差點忘了,救兵來了。
謝鬆原一直緊繃著的嘴角旁終於露出了個還算輕鬆的弧度。
他彬彬有禮地說:“謝謝你幫我解決了一部分腦海中的困惑,但是,恐怕你不會有那個機會。”
畢竟,上一個對他這麽說話的易覃已經死得不能再死了。
謝鬆原實在想不明白,為什麽這群人就這麽篤定,這種能力放在他們的身上才算合理利用呢?
在謝鬆原身後微微隆起的草坡後方,發出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
徐峰表情一怔,似乎還不明白謝鬆原話裏的意思。
直到兩秒後,謝鬆原的肩上,忽而冒出一隻黑色的幼年大王蛛。
像是直接撕裂了毛蟲變種人製造出來的幻象幕布一樣,憑空出現在徐峰的眼底。
它睜著自己幾顆圓溜溜的黑色眼睛,歪著腦袋,看了徐峰幾秒,嘴裏嘰裏咕嚕了些什麽。
隻有謝鬆原能聽見小蜘蛛們的對話,如同在做戰前部署一樣,你來我往。
而第一隻闖進幻境裏來的小蜘蛛明顯是個前線情報員,正幾字一頓地衝同伴們匯報著當前戰況。
“……媽媽。”
“媽媽,找到媽媽,確認!”
“大蟲蟲,打貓貓。媽媽的貓貓,不能打。”
“打蟲蟲,救媽媽,over。”
“衝!”
話音一落,刹那間,近千隻黑色的幼年大王蛛宛若聽到了預示著戰爭的號角,紛紛撕開並衝破了麵前的幻象一隅。
它們就如同流動著的黑色潮水一般,轉瞬便從謝鬆原的身後湧了過來,一小部分蜘蛛直接包圍住了麵前的徐峰。
然後,跳起來打他的膝蓋……不是,圍毆他。
你可以永遠相信小蜘蛛。
幼年大王蛛的戰鬥力,謝鬆原是見識過的。
這些小蜘蛛的外形看似溫順可愛——雖然隻是媽媽麵前限定版,但其殘忍的嗜殺性絕對不容小覷。
謝鬆原絕對不會因為被其一時迷惑,而忘了它們那曾在短短十幾秒內將一整個成年人都吃空了的可怕獵殺史。
“這、這他媽是什麽……啊啊啊啊!滾開,滾開!”徐峰已經開始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黑色的小蜘蛛無孔不入,順著甲蠅張開的鞘翅縫隙鑽進他的甲殼下邊,用自己善於啃咬獵物的口器深深咬住大型昆蟲身上任何一處暴露出來的柔軟部分。
“不要吃人!”眼見情況不對,謝鬆原趕緊開口製止並警告,“我們事先說好了的。”
對於謝鬆原而言,借蛛殺人與自己動手無異。
而他明顯還沒有失去人性到這種份上,在任何人真正危及到他的性命之前,他不會借用不知道何為道德的動物來進行殺戮。
趴在徐峰身上的小蜘蛛們同時身形一頓,然後,一起小幅度地點了點頭。
“知道了媽媽。”
徐峰睜大了眼睛,驚恐著看著這一幕,卻說不出話,嘴巴裏隻剩含混而沒有意義的胡亂大叫。
他匆匆跌倒在草地上,痛苦地打起滾來。
另一群小蜘蛛徑直越過了地上的男人,朝著更遠處正瘋狂打鬥著的一貓一蟲飛奔過去。
“貓貓,貓貓!”
“媽媽的貓貓!”
謝鬆原也終於有了喘息的機會,從地上爬了起來,跟在大王幼年蛛們的身後跑向白袖。
“白袖!”
白袖和巨蠶蛾毛蟲扭打得激烈又凶猛,根本抽不開身去看謝鬆原情況如何,心中正著急著。
此時聽見謝鬆原在叫他,心中的一塊石頭才仿佛終於落地,匆匆回過頭去,就見……
一大群黑黢黢的小型爬蟲正朝自己歡快地爬來。
毛蟲:“?”
白袖:“。”
他很快就認出了這是什麽。
這是謝鬆原的那群……蜘蛛兒子。
烏壓壓的幼年蜘蛛群仿佛勢不可擋的強悍大軍,衝著毛蟲變種人吹響了衝鋒的號角。
從一開始就不在幻境內的小蜘蛛們,自然也不會受到花粉的控製與蠱惑。
而它們本就是毒性極強的肉食性蜘蛛,甚至可能還對毛蟲身上那點毒性看不上眼。
它們一個接一個地跳上毛蟲變種人充氣氣球般肥大的身軀,特意避開對方身上的有毒尖刺行走,毫不畏懼地攀爬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角落,簡直像在遊山玩水。
當然,它們瞄準最多的,還是毛蟲那張看樣子毒刺最少、最為無害而好下嘴的悚然麵龐。
毛蟲變種人驚恐地停下了手上所有攻擊白袖的動作,控製不住地驚叫。
“這是什麽,這是什麽……怎麽會!怎麽會有外邊的東西能闖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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