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 1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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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  剛好前兩天的草莓籽也曬幹、收集好了。
    謝鬆原幹脆打算做一個實驗。把草莓籽和種在底層的青紅椒籽全都各自分成兩份。
    一份就放在謝鬆原平常休息的房間中,一份還是留在底層的院子裏。為了盡量控製其他變量,全都裝在盛著同種泥土的相同尺寸花盆裏。
    實驗結果出來,  果然是那兩盆和謝鬆原一起生活的幼苗生長得更加精神旺盛,拔個兒也更快。
    那一叢叢綠油油的小苗齊刷刷地在花盆中綻開了芽,  尤其令人賞心悅目。
    謝鬆原陷入了沉思。
    他隱隱約約有點頭緒,但又說不上什麽所以然來。
    就算他真是個貓薄荷不假,可其他除了都有綠葉子外毫不相幹的植物又怎麽會受到他的影響,  長得更好呢?
    照這樣說,  難道集齊五十個植物係變種人,  他們就可以集體建設一個蔬菜大棚帝國?
    ……有些玄幻了。
    肯定還有其他因素在影響著這些植物的生長和發展,  可那到底是什麽?
    按道理講,  房間裏除了謝鬆原外,還有白袖也在這裏每天住著。可兩人都同時默契地覺得,這個影響因素還是出在謝鬆原身上。
    “難道是因為你是精神變異者嗎?”兩個長相出色,  年齡也相仿的青年一塊兒蹲在臥室地上的巨大花盆邊,神情肅穆。
    白袖小心地用他纖細的手指輕輕撫過一層剛冒出來的新鮮草莓嫩芽,仿佛已經想象出了自己日後吃到草莓的場景。
    他如今已經不再穿鞋的毛發濃密的厚厚後爪從寬鬆運動褲的褲管下邊冒出了頭,  光溜溜地踩在地上,  粗長的尾巴從美人的尾椎處鑽了出來,在空中彎成一個下沉的鉤子,  時不時在他的身後左右掃動。
    好奇的小蜘蛛們像是找到了漂亮的玩具,在後麵興高采烈地追著大貓貓的尾巴亂跑,玩得不亦樂乎。
    “貓貓,貓貓的尾巴,  長長。”
    謝鬆原聽了白袖的話,  不由得一怔:“我還有這個功能嗎?”
    末世前人類的確也有相關實驗,  如果每天為植物奏放音樂,或者堅持和植物交流,表達讚賞或者鼓勵之意,植物生長的速度,亦或是存活的概率,都會比對照組的植物更強。
    與此同時,人們也發現,當他們試圖通過儀器監測植物的反應,在人類和植物對話,表達自己的想法時,植物的確會釋放出非常明顯的電信號。
    人類大腦中的神經元在活動時同樣會產生出電信號,這形成了他們的腦電波。
    因此植物盡管沒有人類這樣溝回分明的結構性大腦,但兩種迥然不同的物種依舊可以通過最基礎的電磁響應搭建起某種微妙的橋梁。
    生物之間當然是可以交流溝通的,隻不過植物所散發出來的那種能量或是反應很難被人類感受到。
    謝鬆原忽然意識到,他確實應該擁有這種能力。
    人類的大腦產生了腦磁場。而大腦經過進化的精神變異者,明顯會擁有更加強大的,感知其他生物磁場的能力:
    甚至可以定向捕捉到單獨某個,或者某群目標的生物信號,對此進行信息傳遞乃至控製。
    這些都是他從神和老鼠身上觀察到的。
    如果電信號是共通的生物活動,那麽他理所應當能夠驅使植物。這也說明了為什麽雙頭蛇他們當初為什麽能在山洞內操縱榕樹根藤。
    在汙染源的影響下,他們所產生的電信號達到了相當一致的頻率……
    等等。汙染源。
    謝鬆原的腦海中猛然靈光一閃,好像想到了什麽。
    但他緊接著又感覺到了一陣強烈的懷疑。
    不會……吧?
    其實自溪城以來,謝鬆原的心中就一直有兩個未曾解開的隱隱謎團。
    一個是從易覃的骨灰裏撿到的那塊“軟金屬”:如今已基本被判定為每種變異生物的體內都有的病變組織。
    還有一個,就是謝鬆原當初在蟻後的體內發現的那隻完全和宿主的大腦融合在一起的怪魚。
    在生死關頭之際,小桃張大嘴巴,吃掉了一個生長在嬰麵魚腦中的東西。
    那東西被血水和肉膜包裹,像是早已深埋並嵌入在怪魚的腦體深處,謝鬆原一度並不知道它究竟是什麽。
    但它給謝鬆原帶來了無窮無盡的能量。不再拮據,不再窘迫,不用再因為擔心能量耗盡而畏首畏尾。
    這難道不就是靠近汙染源後的種種現象嗎?
    因為太過接近這種危險物質,蟻後和雙頭蛇都變得無比碩大。就連靠近他們的山洞生物,都要比自己的同類進化更甚。
    如果按照這一點來理解,那就可以解釋為什麽這些草莓和椒類的幼苗會出現這種靠近了謝鬆原就生長迅速,離開了他又蔫巴的狀況了。
    謝鬆原也不是沒有懷疑過什麽。隻是每當他抱著異樣的心情詢問小桃,小桃都是一副裝傻的模樣。
    它本來就不能說話,在蒙混過關上是一級好手,不管謝鬆原怎麽逼問,或者要挾它把嘴巴裏的東西吐出來——如果對方真的能的話,小桃都隻是緊抿嘴巴。
    長此以往,謝鬆原實在沒有辦法,也快把這件事忘在腦後了。
    再次在白袖麵前提起自己的猜想,在花盆對麵和謝鬆原麵麵相對的美人輕挑眉梢,和青年一起低頭看向他攤開的掌心間的小桃。
    似乎感受到了二人灼灼的注視,小桃有些緊張:“阿巴,阿巴阿巴。”
    一隻大膽的小蜘蛛沿著花盆邊跳上謝鬆原的手心,在小桃兩排收攏起來的利齒邊好奇地低頭探望。
    小桃立刻緊緊地閉上嘴巴,像往常那樣裝死。
    白袖道:“如果小桃吃進去的真的是汙染源,你打算怎麽辦?”
    謝鬆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它不吐出來,我什麽辦法都沒有。不過這東西自從被小桃吃了之後,除了一開始會漲得慌之外,好像也沒對我產生什麽負麵影響。”
    謝鬆原沒有因此體型變大,變成像蟻後和雙頭蛇那樣連合適的棲身之所都難以找到的巨型怪物。他也沒有受到汙染源的影響,基因紊亂失控。
    他有種奇特又玄妙的感覺,小桃就好像就是一種專門為了他而存在的保護層,又或者是那種包裹在電線外麵的絕緣橡膠,讓他可以利用這種能量或是資源,並讓他不會被其灼傷。
    謝鬆原現在越來越覺得,神和小桃的出現是別有深意的了。
    就算小桃真的吞了一塊汙染源,這家夥也絕對不可能把汙染源給消化了,所以那東西肯定還在小桃的體內。
    隻不過小桃始終不肯鬆口,謝鬆原也沒法把東西掏出來一看究竟。
    況且時至今日,謝鬆原也始終不曾理解,小桃那黑洞一般的嘴巴內部究竟通向哪裏,而被它吃掉的獵物骨骸又到底何去何從。
    “既來之,則安之。”他的思緒緊接著歪到了別的地方。
    “過幾天還是把所有的苗都搬上來吧,說不定照這個速度生長下去,我們都不用等到明年,很快就能吃到新的草莓了。”
    話畢,就見白袖合起了自己的一對雪豹前爪,神情肅穆認真,對著麵前的草莓苗念念有詞。
    謝鬆原:“……貓,你在做什麽?”
    白袖垂下眼睛,長長的眼睫撲閃:“我在和它們溝通。並且讚美它們,草莓非常好吃,希望能多長一點。”
    謝鬆原莞爾,差點沒噗嗤一聲笑出來:“你這樣跟它們說話,就算它們能聽到,不也得被嚇得種不出果實?走吧,陪我下去看看攤子。”
    說著,他拉起白袖的爪子。
    白袖想想也對,隻好不情不願地從花盆邊站了起來。
    ……
    時隔一個星期,喬家的管家再次找上了門,說喬其想要見他們一麵。
    一問之下才知道,喬其停止注射藥劑之後,身體並沒有好起來,反而每況愈下——如今甚至變得比之前還更虛弱。
    這樣的情況完全在謝鬆原的預料之內。
    盡管不知道對方為什麽要找二人,但謝鬆原和白袖還是很幹脆地點頭答應了下來,和管家一同前往喬家。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
    在喬其那相當寬敞明亮的臥室裏,他的床被人移到最邊上,取而代之擺放在房間正中央的,是一個巨大的方形玻璃水缸。
    喬其徹底變成了一攤藤壺。
    這個水缸可能有近兩米高,三米多長,近兩米寬。水缸內部盡量模仿著湖裏——或者說海裏的場景布置來擺設。
    底層是一層從淺處湖床山打撈上來的濕泥和碎石,缸裏高低錯落地擺放著好幾塊巨大嶙峋的石頭,喬其的身體化成的藤壺群落就生長並吸附在上麵。
    石頭和泥床的縫隙中生長著一些跟著移植來的水草和綠瑩瑩的苔蘚,偶爾隨著四周的水流而輕輕晃動。
    水缸的內部安裝了某種裝置,可以保持缸內水源的幹淨與活性。
    隔著那透明的玻璃質地,謝鬆原他們能看見裏麵的每一毫細節。
    看見二人的出現,缸中的喬其終於動了。密集排布在石塊上的藤壺群拔地而起,在水中漸漸聚齊成一個趴附在玻璃缸麵上的人形。
    稍後,這個人形凝聚得更嚴實緊密了。
    喬其的上半身漸漸變出他人類的醒來,隻不過蒼白的肌膚上還像鱗片一樣,不規則地到處長著凸起的淺灰色圓形紋路。
    至於他的下半身,還是一團混沌模糊、聚集在一起的甲殼質藤壺。
    喬其裸露的雙掌輕輕扶著麵前的玻璃,說:“你們來了。”
    他感染後的變異軀體被淺藍綠色的液體所浸泡覆蓋,因為身處在水中,那一個個藤壺頂端的縫隙都咧開了口,揮舞著自己的蔓肢,不斷搜刮著水中漂浮著的營養物質。
    “自從少爺變成這樣後,就基本上不能正常進食了。我們為他準備好了水箱,通過往手中投入打散了的食物的方式,來給少爺喂食。”管家在旁邊說。
    藤壺的蔓肢就是它們用來捕撈食物的工具。
    一隻藤壺的蔓肢通常有六對,它們的組合在一起的形狀像是一個向前彎曲的扇形撈勺,隻不過那一根根蔓肢都如羽毛一樣纖細柔軟,上邊排布著許多剛毛——
    這些豎立起來的毛發可以讓它們輕鬆網住水中遊經它們的可食用物質,然後藤壺張開的蔓肢會像握緊的拳頭一樣迅速地內勾蜷縮起來,鑽回藤壺的內部。
    謝鬆原目不轉睛地朝著水缸走近,輕聲問:“那個江俊怎麽樣了?”
    管家吳叔冷冷地回道:“那家夥也沒好到哪去,現在整個人都徹底崩潰了,應該是活不了幾天。”
    據說,江俊的身上出現那些因為吃多了其他變種人類或動物心髒的人的症狀。一般變成這樣的人,除非有足夠的資源和錢財吊命,否則基本上活不了多久。
    而喬晟顯然不會在江俊身上花錢。他隻是折磨他,吊著他,不讓他死而已。
    說話間,別墅外麵傳來了一些低低的交談聲。
    喬晟來了。
    管家出去迎接的功夫,謝鬆原在手心裏變出幾朵由迷幻孢子長成的菌子,撕成碎塊,投放到水缸中。
    細細的菌子碎末隨著浮動的水波呈彎曲狀下沉,被喬其用蔓肢抓住,放進如今已徹底將他寄生的藤壺裏品嚐。
    “謝謝。”喬其輕聲說,“剛好需要。現在普通的止痛藥已經對我不管用了。”
    謝鬆原動了動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麽,難得卡了個殼。
    就在這時,喬晟進來了。
    這個不久前瞧著還意氣風發、英俊非凡的男人如今看起來異常憔悴疲倦,他像是一整晚沒有睡著一樣,眼睛中充斥著紅色的血絲,濃密的頭發中也冒出了白色的異物。
    “來了。”喬晟隻看了兩人一眼,就在房間一邊的床上坐下,脫掉了身上的外套,看來沒有什麽心情多說話。
    喘了口氣,頓了頓,才接著衝缸中的喬其道:“今天感覺怎麽樣?”
    喬其的藤壺群從水缸的一麵移動到了另一麵:“還行。你幹什麽去了?”
    “去和你譚陽叔叔他們說事情去了。”喬晟接過管家遞來的熱茶,喝了一口。
    謝鬆原和白袖也在房間另一邊坐下,端詳著這有些詭異的畫麵。
    喬其先前被抑製得還不錯的病情開始反撲,喬晟現在就跟瘋了一樣,試圖到處尋找其他可以壓製住基因汙染的方法。
    而因為喬其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汙染基因也在他的身體中進入得越來越深。
    他現在必須注射劑量是以前的三倍、五倍,甚至是十倍的藥物,才能勉強達到之前的效果。
    直到這兩天,喬其的體內甚至產生了耐藥性。
    情況變得更危險和嚴重了。
    喬晟重重地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忽然間像是想到了什麽,抬頭衝謝鬆原道:“對了,謝先生,我記得你上次說過,自己之前也是從事生物行業的,對嗎?”
    聽見男人這麽一問,白袖的眼神立刻變得有些微妙又謹慎起來。他麵不改色,靜靜望向身旁的謝鬆原,就聽青年笑了笑:“是的,怎麽了?”
    揭穿江俊真麵目的那一天,喬晟就問過謝鬆原這方麵的問題。
    因為相比起那兩個一問三不知的、生怕自己被怪罪的慌亂助手來說,明明隻是個外來人的謝鬆原更加沉穩冷靜,就好像……什麽都提前預料到了一樣。
    商人曆練出來的直覺在那時告訴他,謝鬆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
    謝鬆原那次回答的是,他確實從事的是生物研究,不過方向不同,他也學藝不精——
    否則就不會淪落到幹上和專業毫不想幹的事情,靠做飯的手藝維生了。
    當時的喬晟也隻是不加遮掩地在表情上表達了自己的失望,但也沒怎麽懷疑謝鬆原話語的真實性。
    會有哪個厲害的生物界大牛流落在黑市的街頭擺攤呢?況且謝鬆原看起來是那樣年輕,年輕到喬晟甚至懷疑他沒畢業。
    也許隻是錯覺吧。喬晟有些自嘲地想,為了治好兒子,他實在是太不挑了。
    喬晟又一次在謝鬆原麵前提起相似的話題,並且甚至管他叫起了“謝先生”,看來是有些無路可走了。
    “謝先生,既然你也是這個領域的,你能不能告訴我,喬其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江俊一開始給他治療的時候,病情確實是得到控製了,不是嗎?”
    這個高大的男人緊緊地盯著坐在對麵的謝鬆原,仿佛想從他的口中問出個徹底的所以然來。
    好像對方時至現在,都不願意相信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事情是真的。
    這種有些壓迫感的問句讓謝鬆原忍不住挑了挑眉,在座椅上換了一種姿勢:“如果有合適的儀器的話,或許我們可以知道真正的原因。不過既然喬總問了,我也可以在這裏跟你講講我的猜想。”
    “不知道喬總上次有沒有仔細看過筆記本裏麵的內容,江俊在裏麵記錄過,他將這種藥劑注射到沒變異的動物體內,那些動物都在短時間內迅速進化了。不管這個實驗結果是否準確,讓我們先做個假設——無論江俊試圖從動物變異組織中提取什麽,他最終提取到的,是一份含有變異病毒的原料。”
    “這種病毒不會被高溫殺死,也不會因為嚴寒而凍結,失去活性。它來自於星球之外的空間,是這裏迄今以來人類發現並對抗過的所有病毒所不能比擬的強大。任何人類已知的常識和原理都不能夠應用在它的身上,尋常的手段根本不能將它殺死。”
    “普通生物接觸到了這種病毒,會迅速轉向變異。而已經變異的生物軀體再次被強製注射進這類病毒,則會出現一種狀況,那就是我們在許多出現感染情況的人身上看到的,爭奪戰。”
    “爭奪戰?”
    “喬其的傷口被藤壺感染入侵,所以他的身上現在也長滿了藤壺。江俊注射了他從變異田鼠中提取出來的病毒,現在也出現了田鼠的體征。”
    “所以再次讓我們假設,當一份最原始的基因病毒被上帝之手像孢子一樣揮灑到星球表麵,它們鑽進了不同生物的體內,因而也變成了不同型號的個體病毒。”
    “病毒的最終目標是占有宿主的軀殼。如此一來,那麽一個來自藤壺的病毒,和本身已經在喬其的體內安家的病毒,就會為了獨占宿主的身體發生爭執。因為這種彼此攻擊、爭搶領地的內訌行為,汙染的症狀一開始並不會顯現出來。你可以把它看做潛伏期。”
    “潛伏期過後,兩種病毒爭出高下,更強壯的烈性病毒會直接吞噬掉弱的那一個。所以很多人原本的變種基因會直接消失,被後來的變種基因完全替代。”
    說到這裏,謝鬆原想起了蘇元凱。
    “然後這時,存活下來的那個病毒基因,就會開始瘋狂地攻擊人體。所以喬總,你不必那麽自責。其實江俊的這個注射劑有點誤打誤撞的意思——恰好就在喬其體內的藤壺病毒快要完全吞噬掉他原本的變種基因,取得勝利的時候,新注射進來的病毒讓它們再次忙於鬥爭……”
    “也正因為這樣,或許可以說,這種藥劑其實在某種程度上延長了喬其的生命。隻不過它的副作用也是巨大的。當一切塵埃落定,藤壺的基因依舊站在勝利高低,但這時病毒早已經蔓延遍及人體——等到再度爆發的時候,隻會比之前還慘烈。喬總提前叫停了藥物注射,也算是及時止損。”
    “我該謝謝你的安慰嗎。”喬晟的嘴角露出了苦笑。
    “停藥後,喬其的病情變得更嚴重了。我一度覺得我是不是誤會了江俊,其實他的藥已經在之前的版本上有了改善,是可以醫治好人的。可是看到他現在的慘狀,我又明白過來,並不存在這種僥幸情況。”
    喬晟冷冷地陳述著自己的心路曆程。
    “也是。我早該明白,就連軍方和魯納斯都始終研究不出來的東西,怎麽會這麽容易被別人攻克。”男人深深地歎了一口氣。
    “果然是我異想天開。不過謝先生,不知道為什麽,聽你講起這些東西的時候,我覺得你並不是你口中所說的,學藝不精的那種人——”
    謝鬆原笑了笑,及時打斷了對方:“我隻是理論派而已。都是猜想,當然可以暢所欲言,但是實操完全不行。而且這些內容聽起來高深,其實隻要是在這個行業中的人,大多都可以推斷出來。話說起來,喬總接下來打算怎麽做,有頭緒嗎?”
    喬晟意味深長地看了謝鬆原幾眼,沒有多說什麽。
    縱然謝鬆原或許對他有所隱瞞,不過對方和他自己都已經說得很明白,這樣複雜的“病毒”感染,早就已經超出了人類的認知,不是短時間內能破解的。
    男人也不會寄希望於謝鬆原的身上。
    他頓了一下,道:“喬其現在的情況,打市場上那種稀釋血清已經沒有用了。過兩天黑市裏馬上要舉行拍賣會,聽有渠道的人說,到時候會上會有精神進化者出售,不管有多貴,我都會想辦法拍下來。”
    “爸!”喬其在水缸中叫了喬晟一聲,似乎不太喜歡他的這個做法。
    “你放心,我不會把他的血抽幹,讓他死掉的。”喬晟似乎還有事做,從床邊站了起來,重新披上自己的外套,又或者是因為知道喬其的性子,所以決定用離開的方式回避話題。
    “但是為了治好你,我的兒子,我不能像你一樣心軟。”
    說完,喬晟頭也不回地走出房門。
    管家緊跟著追了出去,留下喬其在水缸中氣急敗壞。
    謝鬆原詫異道:“拍賣會?黑市中還有這種活動嗎。”
    喬其浸泡在水中的光裸胸膛重重滾動了片刻,才鬱悶地應道:“當然。你們能在二層的黑市中看到的那些血清和資源,都隻不過是三層看不上的東西。而那些連三層的人都會垂涎渴求的東西,就會被放到拍賣會裏,讓他們高價競爭。”
    “拍賣會也在三層舉辦。每隔一個月,三層會邀請來所有他們認為有資格參與的黑市居民,有些二層勢力的人也會有機會受邀,比如我爸這種人傻錢多的冤大頭。”
    謝鬆原和白袖對望了一眼,倏而心念一動:“那麽,要怎樣才能獲得進入拍賣會的資格,你知道嗎?”
    喬其麵露訝異,想不到謝鬆原居然會這麽問:“你們也想去?”
    他像是聽說了一件絕不可能會發生的事,上上下下地來回打量著謝鬆原:“你們知道,黑市資產多少的人才會被邀請嗎?”
    “多少?”
    “少說五萬星幣。而且拍賣會是有規定客戶的最低消費的,至少一萬。因為他們的主要收入就是收取中介費和抽成,他們絕對不會允許有人空著手從拍賣會現場出去。”
    謝鬆原詭異地沉默了兩秒。
    他本來想說自己名下的生意運行了一個多星期,就已經能抵上許多人好幾年的黑市收入,怎麽說也該夠了。
    後來在心中掐指默算,才發現他和白袖目前手頭上的收入剛好四萬多星幣。
    想靠因為財大氣粗而被邀請這條路子進入拍賣會,是不可能了。
    喬其見謝鬆原麵色不虞,接著又道:“不過,其實還有一種方法,可以讓你們走特殊通道。”
    “什麽?”
    “既然沒法以買家的身份參與,那就用賣家的身份加入好了。”喬其說,“隻要你們能向拍賣會提供他們看得上的資源貨物,並且願意讓他們從中抽成,拍賣會也是能讓你們進去的。”
    “關鍵是,你們有這種東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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