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第 1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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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讓小蜘蛛們代勞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也不是一點麻煩都沒有。
    這些還不過謝鬆原手掌大的生物實在是分量太輕了,隨便從別處飄來一陣水波都能把小蜘蛛們吹飛,讓它們改離原來的航道。
    所以小蜘蛛們基本上都是群體行動。
    盡管它們有八條毛腿,  來回倒騰的也快,但是……
    謝鬆原輕輕歎了口氣。
    兒行千裏母擔憂,  他還是有點不放心。
    理論上的計劃是一回事,  真正實施起來又是另一回事。誰知道汙染源旁邊還會不會有什麽其他的危險?
    為了隨機應變,  最好還是有人陪著一塊兒下去。
    不過為了不引人注目,  謝鬆原隻會停留在中途接應。
    他控製著手中粗壯蛛絲的收放,將自己停在了半路。小蜘蛛們趴在他衣物單薄的肩上,用爪爪扒緊了媽媽的衣服,好奇地感受著乘坐水中電梯的感覺。
    直到謝鬆原說:“去吧。”
    小蜘蛛們麵朝裏,做出了類似於人類互相打氣時互相摟著肩膀的動作,爪搭著爪,形成了一個帶花紋的黑色毛球,順著謝鬆原從主幹上給它們延伸出來的蛛絲緩緩下降。
    蛛蛛特工隊展開行動。
    此時,  魯納斯也再一次發起了嚐試,  派出了第二隊人馬。
    倒不是他們非要急於上趕著當出頭鳥,如果時間充分,所有人都想先坐下來補充一下能量與營養,再好好商量接下來該怎麽計劃布置。
    接連經曆了幾輪攻擊周期的毒打,他們的體力被逐漸消耗,  明顯已不在最佳狀態。謝鬆原不由得懷疑起來,  這是否是那股冥冥之中的力量的險惡用心,存心要靠著這一次又一次的折磨來消磨他們的體力,  直至精疲力竭。
    還有那莫名越發縮短的安全期——
    誰知道下一次開戰又會是幾分鍾後。
    如果他們這次沒有成功,  就可能會緊跟著陷入第四輪、第五輪永無休止的戰爭當中。隨著可以用來自由活動的時間越來越短,  他們的行動會變得更為緊迫急切,束手束腳,拿到汙染源的機會也將無限趨近於零,甚至極有可能小命不保,葬身湖底。
    汙染源對人類的惡念由此可見一斑。
    這也是為什麽,謝鬆原選擇現在就出手。
    打持久戰可不是好主意,最好一擊必勝,免得夜長夢多。
    他在腦海中對上頭的另外兩人道:“如果真的搶到了汙染源,到時候我會把它扔上來,小蘇,你什麽都別管,直接往上麵遊。”
    蘇元凱猶豫了一下:“好!”
    白袖清冷的聲音從大腦中傳出來:“那我呢?”
    似乎對謝鬆原沒提到他有些不滿。
    謝鬆原輕輕地笑了,打趣道:“當然是過來救我啊。你舍得把我一個人拋在下麵嗎?”
    白袖:“……嗯。”貓貓甩了甩尾巴。
    勉強還算滿意吧。
    先前派去的人還在休息,魯納斯的第二組人已經邁步上了沙地。
    隻是這次,他們似乎又換了另一種策略,采取了分頭行動的打法。明麵上的大多數人和博比特蟲對抗,吸引這些沙下巨型生物的火力與注意力。
    與此同時,一條灰不溜秋的纖細身影趁著遠處那幾條博比特蟲不在,猛憋一口長氣,潛入沙海淺處。
    ——朝著正中央的淺湖遊了過去。
    這是一條相當靈活的蛇鰻。這種生物平常就生活在海洋底部,喜歡鑽入沙土,最重要的是,也愛吃沙蠶,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博比特蟲的天敵。
    不過那是在正常情況下。
    博比特蟲雖然長,但體節纖細,在現實生活裏打不過正常體型的蛇鰻,不過是個體型剛好夠賽牙縫的長豆芽。
    但這是在末日後的湖裏。經由汙染源的輻射,這些家夥就像是打了激素似的瘋狂猛長,完全變成了被人類神化後的形象,現在的開胃豆芽菜另有其人。
    不過或許是寄希望於多少有些天敵血脈壓製,魯納斯把這人放了出來,派他單獨前去盜取汙染源。
    一隻巨大的雙吻前口蝠鱝像偌大的升降機一樣展開雙翼,從峽穀底部起飛,遊到博比特蟲觸及不到的上空,繞圈巡遊,隨時準備接應自己的隊友。
    除此之外,這個前口蝠鱝的身下還趴著另外兩個手下,以防有什麽不測。
    他就像一條張開的寬扁毯子,翼狀的胸鰭無比發達壯大,支撐在身體兩側,讓它可以在水中高速滑行衝浪。
    不得不說,魯納斯的準備確實十分充分。隻是謝鬆原有一點想不通:
    按理來說,到目前為止,絕大多數變種人都生活在岸上。那些比較有名的大勢力哪怕是招兵買馬,也很少會招攬水生變種人,因為限製性太大。
    哪怕是再凶猛強悍的水下霸王,到了地麵都很難不歇菜,能力無法施展。
    除非是像譚陽這種本身就以此為生的,手下多一些水生變種倒很正常。
    可是老鼠呢?這麽做的理由又是為什麽?
    就好像……他早就知道會有這麽一次行動似的。
    ……
    蝠鱝變種人雙翼開展後的身體寬度足有十幾米,陰影灑在下方峽穀湖床表麵,如同烏雲蔽日。因為其大到驚人的體型,如同在夜間出沒的危險生物,也被人叫做魔鬼魚。
    遊著遊著,蝠鱝上升到了和白袖他們相等的高度。
    巨型蝠鱝一轉頭,剛好和岩壁邊上同樣等待著的一貓一蛇打了個照麵。
    白袖和蘇元凱:“……”
    蝠鱝和隊友:“……”
    雙方同時低頭,看向對方的隊伍部署。蝠鱝他們自然也瞧見了下方的謝鬆原。
    青年將自己的身影半隱藏在一處頭頂上由凹凸不平的山體製造出來的陰影下,加上他們之前並沒預料到會有人偷偷溜到這裏,所以根本沒有防備。
    此時仔細一瞧,才發現謝鬆原竟然先他們一步到達了目的地!
    一團小蜘蛛艱難地在水中晃動著。
    它們打著轉,因為在沙地上發生的激烈打鬥所卷起的水渦而身型亂飄。
    如果不是蛛多力量大,恐怕早就被那股“邪風”卷跑,如同秋千一樣大幅晃蕩起來。
    好在隨著蛛絲被不斷下放,它們最終還是到達了湖中之湖的上方,距離那看似平靜的湖麵隻有一步之遙。
    它們這才終於從抱團的球狀散開,整整齊齊地趴在一根線上。
    湖水如鏡,全須全尾地倒映出小蜘蛛的模樣,甚至能讓它們看見自己頭頂上的每一絲絨毛。
    謝鬆原忍不住抬起爪子,摸了摸頭頂。
    ……是的,現在這隻小蜘蛛的身體,還是由謝鬆原來掌控。
    或許是從操縱礁鯊那件事得來的靈感,謝鬆原忽然覺得,這個方法的確非常實用。
    通過小蜘蛛們的眼睛,他可以輕鬆看見這裏的所有細節,還不會打草驚蛇。最重要的是,親自動爪,謝鬆原也放心一些。
    第一隻小蜘蛛還在載著謝鬆原的意念,不斷下降。從距離水麵隻有幾公分,到完全零距離。
    謝鬆原屏住呼吸,伸爪一撈,卻撲了個空。
    從手上傳來的觸感冰涼,隻摸得到一把刺骨的液體,謝鬆原這才意識到,水下的汙染源並不如他想象中那麽靠近水麵。
    小蜘蛛的爪子還是太短了。
    謝鬆原幹脆鬆開蛛絲,一頭紮進湖裏,開始下潛。
    遊了大概半米,小蜘蛛來到了湖底。
    ……這片湖水果然很淺,說是一隻浴缸也不為過。謝鬆原抬起蛛眼環視四周,奇怪地發現這裏的湖床上竟按著好幾隻花紋漂亮的空貝殼,或者是螺。
    除此之外,空地上還零散擺放著一些顏色鮮豔的小型珊瑚。
    謝鬆原的心中突地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關於“浴缸”的念頭隻在他的腦海裏一閃而過,是無心的思維。可眼看著這周邊明顯是什麽生物有意擺放在這裏的裝飾品們,謝鬆原反倒覺得,這個想法並不是無緣無故得來的。
    他黑滾滾的蛛眼一眨不眨,錯愕了半秒。
    一股莫名的惡寒漫了上來,讓謝鬆原倏而感覺芒刺在背——他把這當做一種不詳的預感。
    不管如何,都得盡快離開這裏,不能逗留。
    其實謝鬆原覺得有些吃驚:
    這裏居然真的沒有額外的什麽“機關”或者其他多餘生物來阻止人類的行動。
    是他們太高看了湖下的怪物,還是對方另有後招?
    沉思間,謝鬆原驅使著小蜘蛛小巧輕盈的身形輕輕著陸,剛好正落在汙染源的上方。
    那觸感先是冰涼涼的,很快又變得滾燙。
    蛛爪觸碰到汙染源表麵的一瞬間,謝鬆原立刻感受到一股強勁的衝力湧進了這具大王蛛幼崽的身體裏。
    熱流填滿了脈絡肌理間的每一寸空隙,肌肉充實起來,血液流通加快,仿佛下一秒就要打破物種禁錮,形成質變——
    這感覺足以使任何人、任何生物沉醉,有如飛蛾癡迷地撲向給予自己溫暖的火海。
    哪怕隻是極短的一刹那間,謝鬆原的意識中也生出一種不合時宜的念頭。仿佛有道極具誘惑力的聲音正在告訴他,來吧,就沉睡在這裏。
    沒有人可以抵抗變得強大的誘惑,這是刻在一切生命體內心深處的渴望,正如寒武紀初第一批古蠕蟲鑽破從埃迪卡拉紀延伸下來的海床菌毯,為海底帶來大量的氧。
    於是緊接著,一代又一代更加變化多樣的豐富生命在這裏出現、繁衍、進化,再落寞。
    它們改變身體結構,變換生存方式,在漫漫的千、萬、億年中不斷探索,勝者生存,敗者食塵。
    直到人類成為星球的霸主。在現存領域再也沒有可以威脅到人類的對手之後,他們將目光投向內部。
    社會文明興起,曆史車輪滾滾碾過,帶來殺戮與鮮血。奇怪的是,哪怕發展出如此聰明精密的大腦,讓後代坐在校園課堂裏學習一隻貓、一隻狗、一隻蟲子看不懂的長篇累牘,人類的本質中依舊擁有著與一切尚未開智的生物如出一轍的殘忍與粗魯。
    而這股力量——這股籠罩住整個星球的外來力量,就像是一隻撥亂反正的手,將人類的起跑線再次撥回原點。
    收回思緒,他居然覺得小小的湖中湖裏靜得嚇人。汙染源剛好卡在那個像是人類的東西懷裏,從小蜘蛛的角度看,其實像是個把視若珍寶的玩具抱在懷裏的姿勢。
    聯想到剛才的猜測,謝鬆原不好的感覺更烈。
    這麽湊近了看能發現,這個家夥的體型也堪稱得上瘦弱。半透明質地的、不知道是肉還是膠質的皮膚下放還可以看見那一根根灰藍色的,仿若骨骼鈣質的東西。
    ……不知道是從哪裏飄過來的屍骨,亦或者某個曾經也像偷走汙染源,卻在這裏隕落的變種人,最終被汙染源所同化。
    謝鬆原八條蛛腿握住汙染源的邊緣,“哢噠”一聲,將這塊奇怪礦石一樣的東西從那個詭異的水中生物懷裏撥至鬆落。
    一個長方體狀的物品忽然從汙染源下邊晃了兩下,滑落出來,裏頭破天荒地傳出了一道電子音。
    “距離自由行動時間,還有三分鍾。你藏好了嗎?……”
    謝鬆原一愣。
    *
    謝鬆原抱起了汙染源,遊向湖麵。
    好在水裏的浮力足夠,讓小蜘蛛也可以舉得動比自己身材大很多倍的石頭塊兒,就是遊得比較吃力。
    上方還懸在空中的小蜘蛛們看見他重新冒頭,紛紛興奮地伸出援腿。
    謝鬆原隔著水麵將懷中的物品高高舉起。
    然而就在這時,一條其貌不揚的東西竟猛然風馳電掣地飛竄到了湖邊,激起沙土飛濺。
    謝鬆原扭頭,一隻不過巴掌大的蜘蛛和與之相比可稱龐大的蛇鰻麵麵相覷。
    魯納斯的人也趕到了。
    看清眼前的場景後,蛇鰻那尖嘴猴腮的臉上頓時露出“?!!”的神情。
    這是什麽情況!
    蛇鰻劇烈地晃了晃腦袋,腦海中短暫地考慮了一秒這湖裏是不是有什麽致幻物質。
    畢竟這幅畫麵實在是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隻蜘蛛,而且尤其是一隻他能隨便一口吞、平時都不會正眼瞧的蜘蛛居然都比他跑得快,還比他更容易就摸到了汙染源?
    演的吧?是做夢吧?
    這樣一來他算什麽,他們老大精心布置了那麽多計策算什麽?
    蛇鰻在一瞬間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
    最令人感到可怕的是,這隻甚至讓人看不清五官的蜘蛛簡直就跟成精了一樣,行動和神態都極其像人。
    二者對視之後,對方明顯有個吃驚和停滯了一下的動作。看他一眼,回頭瞧了瞧手上的汙染源,再看他一眼。
    似乎在考慮接下來該怎麽應對。
    這時的小蜘蛛還維持著給同伴傳遞物品的姿勢,幾隻前肢伸過頭頂,在水中做著托舉。
    謝鬆原突然撞上魯納斯的人,也並沒有特別吃驚,隻是多少有些惋惜與遺憾,最終還是沒把時間給錯開。
    就是怪尷尬的。
    心念電轉間,謝鬆原飛快恢複了動作。
    他用腦袋最後猛地一頂汙染源,將那玩意兒徹底送到了其他懸掛在上邊的小蜘蛛手上。小家夥們口中發出驚呼,幾隻蛛七爪八腳地把汙染源抱住,纖細柔韌的蛛絲頓時劇烈地打圈轉動起來。
    蛇鰻回過了神,很快反應過來,抬頭看見湖水上方那似乎一直延展到極遠處的蛛絲,終於確認這上邊還有人在操控。
    “竟然敢耍我!”他大叫一聲,狹小的豆眼中頓時噴射出精光,努力衝衝地朝著這群不知道從哪兒竄出來的蜘蛛衝了過去。
    謝鬆原剛從湖裏遊出來,準備和同伴會和,突然從小蜘蛛的視角裏看見這麽一張非人的大臉,還有點嚇了一跳。轉念一想,自己現在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大王蛛,要利用好物種優勢。
    於是一口氣直接跳到蛇鰻臉上,沿著他的鼻梁爬了上去,衝著對方腦門哢嚓就是幾口。
    一口一塊鰻魚肉,咬下去就是一個巨大的血洞。
    嗯,有點兒野人壯誌饑餐胡虜肉的感覺。當蛛確實挺爽的。
    謝鬆原腦內短暫劃過這樣一絲想法,趁著蛇鰻痛得身形不穩的功夫,把嘴裏的肉呸呸吐了出去,一溜煙跑了。
    他向空中一躍,抓住了蛛絲最下端的部分,搭上了末班車。
    同一時間,峽穀上方的謝鬆原將自己埋在小蜘蛛腦內的精神觸角收回,猛地一拽手上的蛛絲,想將小蜘蛛們盡快收回。
    然而蛇鰻已經看穿了上麵有人作怪,怎麽可能眼睜睜瞧著別人將原本馬上就要到手的汙染源搶走。
    ……他肯定會被老大責罰的!
    蛇鰻變種人狠狠一咬牙,尖利而長的尾巴凶狠地摔打在身後湖麵裏,火箭般發射出去。
    “別跑!”
    說時遲那時快,憤怒滿格的蛇鰻爆衝起步,幾下就遊到謝鬆原的麵前。
    謝鬆原心中一驚,但因為早就知道自己速度不及對方快,倒也沒有多麽慌亂。
    他剛拿到汙染源時,就試圖在心中呼叫白袖和蘇元凱,想讓兩人提前做好準備,將自己拉上去,加上他自己同步收回纏在腰間的粗款蛛絲,能更快返回崖邊,和對方二人會合。
    結果沒有回應。
    過了好幾秒,腦海中才傳來白袖有些沙啞的回音:“這裏有人,先別上來!”
    ……
    戰火一觸即發,就在看到對麵的一瞬間,他們彼此都知道,一場惡戰不能避免。
    開頭短促的劍拔弩張緊繃沉默後,雙方迅速地交戰在了一起,兵戎相見。
    “看好繩子!”白袖隻來得及叮囑蘇元凱這麽一句,就蹬著岩石一個箭步飛奔了出去,騰空一躍,在水中劃出一道高高弧線,毫不畏懼地直接衝向那隻前口蝠鱝,前爪前掏的過程中“噌”地亮出明晃晃的尖利指甲,撓向對方。
    刺啦!
    前口蝠鱝一側的胸鰭邊緣登時被食肉性貓科動物那殺人凶器般的利爪穿透,撕出條狀傷痕!
    白袖本來是要借勢跳到蝠鱝背上,直接把這架“直升飛機”給砸落,隻是蝠鱝也是個有眼睛的,看出雪豹的來者不善,瞧著似乎就是個身經百戰的實戰家,連忙抽身後退,這才躲過一劫。
    即使如此,那從右手胸鰭上傳來的火辣辣的疼痛以及傷口還是尤為鮮明刺激,痛得他差點發狂。
    “殺了他,他們的人要搶走汙染源!”
    白袖身形落空,四隻豹斑大爪在水中忙劃幾下,穩住自己還在向前滑的身形,飛快轉過身來,表情冰冷,再一次朝蝠鱝發起攻擊。
    一隻螳螂蝦卻忽從蝠鱝的身下鑽了出來,高速撞向白袖。
    “看招!”
    白袖下意識地側身躲避了一下,眼前隱約有紅光閃過。隻見螳螂蝦的胸前竟驀地向前彈出一對巨大棒槌似的身體組織,假如他沒有作出預判,肯定會被直接捶打在胸口。
    螳螂蝦是有名的海洋拳手,外形異常炫目,背上的盔甲表麵是藍綠漸變,觸角和附肢這些地方則呈現出鮮豔的血紅。身體上的第二對顎足隨時間演化成可彎曲折疊在胸前的螯鉤,結構像是螳螂的前肢。
    當需要對敵人發動進攻時,螳螂蝦會迅速將胸前這對仿佛裝了超強彈簧的掠食附肢發射出去,擊打對手。
    螳螂蝦的爆發力非常可怕,據說它可以在0.02秒內就完成一次迅速凶猛的發拳動作,其速度足以媲美□□子彈。
    這種超過子彈速度的攻擊在瞬間所帶來的疼痛也遠超被普通的子彈擊中,甚至可以敲碎強化玻璃,因此螳螂蝦的螯鉤可以輕易擊碎許多外殼堅硬的貝類、螺,包括螃蟹,然後再享用獵物。
    與其對戰時,就算不至於被其將骨頭打碎,一旦中招,皮開肉綻是絕對少不了的。
    更甚至稍微沒那麽強壯的動物,都有可能被那對掠肢所帶來的巨大衝擊力直接敲暈,失去行動能力。
    白袖雖然對這種生物具體的身體構造沒那麽熟悉,但他的直覺不會騙他。
    螳螂蝦襲來的那一刹那,身邊的水流都立即開始凶猛地震蕩,讓他知道對方並不是個普通嘍囉。
    那可怕的力道看上去就十分懾人,白袖擰緊眉頭,動作變得謹慎起來。
    不過即使如此,螳螂蝦也算不上特別值得貓高看的變種人。
    雪豹漂亮湛藍的眼睛微微眯起。
    在他這個格鬥老手看來,對方身上的破綻,或者說弱點實在是太多了。
    那對“鐵拳”隻能在螳螂蝦的胸前一小片範圍內活動,隻要避開這個範圍,螳螂蝦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白袖拉開距離,對螳螂蝦發動了幾番虛晃一招的試探,暗中估計了一下對方的移動速度。
    雪豹謹小慎微的動作落在螳螂蝦的眼裏,似乎成了某種他膽小怕事的證據,發出無情的嘲笑。
    眼角餘光中,白袖看見那隻蝠鱝帶著另一個手下遊向了還在兢兢業業守在原地的蘇元凱,兩方已經氣勢洶洶地思考起來。
    他貓眼一跳,立刻想趕回去支援眼鏡王蛇——畢竟謝鬆原還在下麵。
    白袖決定速戰速決。
    忽然間,雪白的花斑大貓就有了動作。他猛然拋棄了先前偽裝出來的怯懦,在水中如同一道白色的閃電撲向對方。
    螳螂蝦一驚,下意識再次揮出拳頭。
    沒想到白袖早有預判,雖然表麵看著來勢洶洶,卻根本沒有使出多大衝勁。
    螳螂蝦朝他呲牙咧嘴、爆彈螯鉤的一瞬間,巨型雪豹竟毫不猶豫地順著對方出拳的方向向下仰躺。
    他粗長如鞭的毛茸茸豹尾“啪”地一下纏住螳螂蝦毫無防備能力的尾部,驟然發力一扔。
    螳螂蝦:“?”
    那男人霎時間感到眼前一陣猛烈的天旋地轉,自己的身體竟在水中霍地被甩至翻轉了個接近一百八十度。
    他心慌起來,開始劇烈地扭動掙紮。
    可惜白袖急著要趕去馳援,哪裏會對他手下留情,當即趁著這股勢頭從後方爬上螳螂蝦的背部,銳利的指甲順著縫隙撬開他背上的硬甲,深深紮進肉裏,順便低下頭,用牙齒粗魯地咬住其中兩三片甲殼,往外一撕。
    “啊!!!”
    對方頓時發出殺豬似的慘叫,身子徑直軟了大半截。
    白袖一腳踹開已經癱軟的螳螂蝦,朝著蘇元凱的方向飛速前行。
    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激烈的打鬥間山石搖晃,忽然間,本不可能坍塌的碩大石塊轟然滾落。
    謝鬆原也因此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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