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夫子和孫夫子愣了一下。
    不過明櫻的聲音聽起來中氣十足，不像受傷的樣子。
    “小丫頭，真的不用我們幫忙嗎？”楊夫子問。
    “暫時不用，”明櫻想了一下，“等會需要，我再請兩位夫子幫忙。”
    武院和天龍教、通幽山莊、雲鶴派那些人的約定，隻是針對爭奪蝕骨靈花時，雙方大人不出手，讓天才們去爭。
    現在她發現了別的寶貝，兩位夫子估計不會起歪心，但那些江湖門派的人就不好說了。
    三大派裏有四品護法，她根本不可能打得過他們，必要時隻能借助兩位夫子的力量。
    明櫻很快適應了山洞裏的黑暗。
    這山洞有些深，上麵洞口不大，原本被一塊石頭擋著。
    剛才紅蛇和那些毒物戰鬥時，包括她用斬殺那些毒物時，可能內力餘波掃到了那塊石頭。
    那石頭周邊就是些砂石之類，崎嶇不平，明櫻正巧一腳踩上去。
    換成其他人未必掉得下來，她個子瘦小，一下子掉了下來。
    不過也算因禍得福了。
    山洞大約有七八米深，下麵還有一個洞口，能看到微弱的月光照進來。
    山洞皆是岩石，明櫻踩著凸起處，慢慢往下移動。
    “叮，新增積分10萬，剩餘積分2億。”
    “您的積分已達最大值。”
    不是她剛才摸的東西隻值100兩，是因為積分夠了，係統不給累計。
    到底是啥寶物？明櫻心裏好奇不已。
    不過這洞底會不會有危險暫時不得而知，她準備先到洞底，點個火把再慢慢研究。
    明櫻很快滑到洞底，她大概環視了一周，沒見什麽異常，直覺也沒察覺到問題。
    明櫻走向洞口，打算看看外麵什麽情況。
    剛探出腦袋，突然見下方有人套著繩索，從懸崖下麵利落地攀上來。
    爬上來的是個三十左右的男人。
    “誰！？”兩人同時低呼，互看一眼，發現對方略有些眼熟。
    “你，那個黑市器師段長星段器師？”明櫻瞪大眼，因為陳魁的那把劍相當不錯，明櫻特意記住了他，還打算以後有需要去找他。
    “那個取劍的小丫頭？”段長星皺了下眉，也很快認出明櫻。
    通常去黑市兵器鋪的人，都是些五大三粗凶狠無比的江湖人，像明櫻這種小丫頭和青奕山那種公子哥很少見，段長星想不記住都難。
    “段器師，你半夜三更來這裏做什麽？”看到他，明櫻突然想到一種可能性。
    段長星反問，“這話該我問你，你一個小丫頭，半夜三更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這裏發現了蝕骨靈花，武院和江湖門派來了不少人，都在上麵。”
    明櫻指了指上麵，“我跟武院的人一起來的。”
    段長星是器師，對蝕骨靈花不關注，所以他壓根不知道今晚會有人在這裏爭奪蝕骨靈花。
    若早知道，他絕不會選今晚過來。
    “既然如此，告辭。”段長星轉身欲走。
    “慢走，段器師。”明櫻笑眯眯揮手。
    段長星在腰間捆好繩索，正打算原路返回，突然想到什麽，扭頭看向明櫻。
    “小丫頭，你在這裏做什麽？”
    “我不小心掉下來的，正準備喊人救我上去呢。”明櫻眨眨眼。
    段長星眯眼盯著她，眸光淩厲，帶著審視的意味。
    “小丫頭，從你拿著陳魁的單子去我那取劍開始，我就沒當你是個普通的小女孩。”
    他不緊不慢道：“但再怎麽不普通，突然從上麵掉到這山洞，換誰都會有瞬間的驚慌。可你，太淡定了。”
    “你，發現了什麽？”段長星問。
    明櫻露出疑惑的神情，“就一個山洞，裏麵難道有好東西嗎？什麽好東西？”她好奇道。
    段長星嗤笑了一下，解開腰間的繩索。
    “我是器師，我出現在外麵，隻會找一樣東西，打造品級兵器的材料！”
    “小丫頭你是在我來之前發現的，還是在我來之後意識到的，這不重要。”段長星道：“重要的是，那東西，沒有我，你帶不走。”
    明櫻笑得格外天真爛漫，“段器師，你在說什麽呀？”
    “朝廷嚴禁流通黑玄鐵，若無報備登記，私人超過一斤黑玄鐵就殺無赦！赤玄鐵那些更不用說了！”
    “若有人發現黑玄鐵石，朝廷會以一千斤一萬兩銀子的價格收購，若是將黑玄鐵石煉成黑玄鐵，則一斤黑玄鐵可賣一萬五千兩。”
    “一千斤黑玄鐵石，若自己煉，可煉出一至三斤黑玄鐵。”
    明櫻在心裏飛快計算。
    “換句話說，如果你發現了一千斤黑玄鐵石，直接賣給朝廷隻能賣一萬兩，而自己煉出來再賣給朝廷，可賣出一萬五至四萬五千兩銀子！”
    這就是原材料和成品的價格差距。
    不過明櫻要黑玄鐵，是為了開挑戰館，當然要是提煉的數量多，剩下的賣給朝廷也不錯！
    明櫻好奇地看著段長星，不明白段長星跟說她這些做什麽。
    難道他說了，她就會將黑玄鐵石分給他？當然不可能了！
    “你一定在心裏想，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你肯定打算趁人不備偷偷運回去，找人煉出來後再拿去賣。”
    “小丫頭，你太天真了。”
    段長星道：“如果你在這裏發現了黑玄鐵石，在運回去的時候，那麽大塊一定會被人注意，朝廷立馬就會派人上門來收，還會等你找人煉了再買？”
    “禁品你敢運回家，不砍了你算不錯了！正常發現的話，必須馬上送到朝廷指定的器坊！”
    明櫻笑容微僵，說的好像是這個道理。
    “不過如果你在現場煉，直接煉出黑玄鐵，便可直接拿黑玄鐵去賣。”
    少於一斤的話，還可以偷偷藏起來，過了一斤才殺頭，不過一斤藏起來煉成品級兵器的話，最少可賣四五萬兩。
    沒過一斤，若被朝廷發現了肯定少不了處罰，但富貴險中求，像他們這種黑市器師肯定是要搏一搏的。
    段長星會煉，明櫻不會煉。
    “這裏是我先發現的，上麵還有武院的四品夫子，如果我出聲，你一塊石子都得不到。”
    明櫻果斷選擇合作，“段器師，我們合作，煉出來的黑玄鐵，我八你二！”
    小丫頭真好算計！段長星麵色黑了一下，不過如她所說，如果她出聲，他很可能空手而歸。
    段長星走進洞裏，先點了個火把，然後將背後的包袱取下，組成一個簡易的煉鐵爐。
    “黑玄鐵石在哪裏？”段長星問道。
    明櫻指了指上麵，段長星二話不說，繩索套住山洞壁的凸起，靈敏地往上爬。
    他很快就發現了黑玄鐵石，黑玄鐵石堅硬無比，跟石壁融為一體。
    不過這難不倒段長星，他取出隨身帶的二品匕首，刺入石壁。
    不一會，一塊黑玄鐵石被摳了出來。
    “小丫頭，讓開。”
    明櫻一讓開，段長星將摳出來的黑玄鐵石扔了下來，然後繼續摳第二塊。
    咚咚咚，山洞裏很快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黑玄鐵石。
    明櫻拿起一塊碗大的掂量了一下，好沉！
    這一小塊，起碼有四五十斤了。
    再看看二十來塊大小的黑玄鐵石，她心想，這起碼有兩千斤左右吧？
    如果能煉出五六斤出來，哇塞，她發了！
    明櫻眼睛閃閃發亮！
    段長星摳完後從上麵跳下來，將大的黑玄鐵石用匕首切小，全部放入煉鐵爐內。
    明櫻正好奇他要怎麽煉，卻見他盤腿往地上一坐，雙掌對著煉鐵爐的下麵。
    轟！
    大火燃燒起來！
    內力！這是用內力來煉黑玄鐵嗎？明櫻瞪大眼。
    內力怎麽變成火？
    這就是器師嗎？
    火光中，段長星的額頭很快出現密密麻麻的汗。
    火勢極盛，高溫令到周圍空氣都扭曲了，帶著內力的餘波。
    明櫻沒有走遠，她用內力抵抗著那餘波。
    段長星眼角餘光瞧見，瞅了她一眼，“小丫頭，最好走遠點。”
    明櫻聽他語氣平緩，遊刃有餘，之前怕打擾他沒問，現在忍不住問道：“段器師，這內力怎麽變成火？”
    段長星淡淡道：“你又不做器師，問來做什麽？”
    “就是好奇，段器師，你能簡單說說嗎？”明櫻道。
    “隻要煉了器師和藥師專屬的化火訣，便能做到。”
    段長星道：“我現在告訴你也沒用，沒個一年半載，你都沒辦法做到。”
    化火訣，是在化氣成功、選擇做藥師或做器師後，專門修煉的一種功法。
    段長星說完，似乎不太想理明櫻，扭頭專心致誌用內力煉鐵。
    化火訣？不知摸一摸這狗係統有沒有呢？
    明櫻閉上眼，抱著試一試的心態召喚係統。
    “係統？”
    “您的積分已夠兌換，是否需要兌換？”
    腦海裏頓時出現幾個選項，明櫻一瞧，居然真的有化火訣，1萬積分！摸一摸這狗係統良心了！
    “兌換！”
    “兌換成功，剩餘積分1億9999萬！”
    明櫻翻開化火訣。
    化火訣的原理並不難理解，兩股外化的內力木頭飛快摩擦而產生火，有點像鑽木取火一樣。
    對於剛化氣成功的人來說，練會確實需要時間，一是要時間學會分化，二是需要有足夠的內力讓兩股內力木頭飛快摩擦出火，後續還要一直維持。
    但對明櫻來說，恰好她會分化，又恰好她內力不弱，還有積分可隨時兌換內力。
    為了不打擾段長星，明櫻走到洞口坐下，開始嚐試起來。
    原理簡單，做起來卻不是那麽容易，就像鑽木取火人人都懂，但能做到並快速做到的並不多。
    明櫻並不氣餒，一次次嚐試，失敗了再來，失敗了再來。
    她本身內力1420立方厘米，又用積分兌換了5000立方厘米不停嚐試。
    嗤！
    終於，當兌換的5000立方厘米內力差不多用完時，她的麵前出現一團小火花！
    很小，跟段長星一出掌就是熊熊大火不同，明櫻的真的是星星之火！
    明櫻試了好幾次，直到熟練才停下來。
    慢慢煉，火總會變大的。
    明櫻悄悄去到段長星不遠處，繼續看他煉。
    煉製這近兩千斤的黑玄鐵石，大約需要六刻鍾。
    如果已過去半個時辰，還需要兩刻鍾左右才行。
    段長星臉上汗如豆滴，開始內力不支。
    不過明櫻大為驚訝，她剛才嚐試過化火訣，知道這非常消耗內力。
    段長星不會禦氣飛行，最多二品巔峰，卻能堅持這麽久，其內力之深厚，實在讓她驚歎！
    又過半刻鍾，明櫻瞧他麵色蒼白，感覺隨時要暈過去的樣子，忍不住道：“段器師，要幫忙嗎？”
    “你有內力借我也沒用，”段長星聲音都在顫抖，“這是煉黑玄鐵石，不是跟人打架。”
    煉藥也好，煉黑玄鐵石也好，鍛造品級兵器也好，需要對火候的絕對掌控。
    外借的內力哪有自己的內力操控自如？萬一控製不當，稍有不慎，就會毀了！
    “我不是借內力。”明櫻出掌，一團星火在空中燒起來，“我剛剛學會化火訣了，我可以幫你。”
    “剛剛！？”段長星驚得差點將火熄了，幸好他反應快，立馬控製住。
    “怎麽可能！？”段長星不信。
    “我是二品初期武師，”明櫻道：“會分化，內力也不弱，所以學起來比較容易！”
    神特麽學起來比較容易！又不是會分化、有內力，就能學會化火訣的！
    段長星感覺體內內力接近枯竭，這是他第一次煉這麽多黑玄鐵石，是他托大了！
    以為以自己的耐力和經驗，一定能煉出來，沒想到還有一刻多鍾才煉好，他已經快不行了。
    現在要是停下，這些黑玄鐵石就要廢了。
    段長星一咬牙，“我說，你做。”
    “將內力之火對準這裏，慢慢加內力，每次比上次多大概百分之十，直到火勢變成這麽大。”
    “控製好出內力的速度，不要時快時慢，造成火勢時大時小，這樣會影響黑玄鐵的質量，甚至報廢。”
    同樣是黑玄鐵，也分上中下等，一斤一萬五千兩是中等黑玄鐵的價格，上等的可賣兩萬兩一斤，要煉出上等的很難。
    明櫻按照指引，一步步使出內力。
    隨著她的內力之火越變越大，段長星慢慢撤去自己的內力，直到明櫻完全控製。
    他閉眼打坐，準備快速恢複後，再接過來。
    扔給明櫻一個小丫頭，他壓根不放心。
    明櫻不停地兌換內力，平穩輸出，感覺有點像天龍教的一招十八刀對內力的控製。
    說起來好像不難，其實這裏麵技術含量很高。
    好比一個長跑運動員，不是隻會跑就行了，他需要知道什麽時候加速、什麽時候勻速，不停地根據自己的狀態和對手的情況來調整。
    明櫻煉著煉著，對一招十八刀的感悟更深。
    段長星不敢花太長時間恢複，等內力恢複到四分之一便睜開了眼。
    他本來做了最壞的打算，預備明櫻會煉壞，出來的黑玄鐵是最下等。
    可當他看到明櫻的情況，看到那恰到好處、跟他剛才恢複前幾乎一模一樣的火勢，段長星沉默不語了。
    他坐在一旁，默默看著。
    “好了，收回內力。”
    明櫻籲口氣，將內力收回，“好了嗎？”
    段長星嗯了一聲，趁著鐵水凝固成鐵疙瘩的時候，拿出品級匕首，劃了一刀。
    不一會，兩塊鐵疙瘩掉下來。
    段長星拿出兩個器盒，將兩塊鐵疙瘩扔進去，將大塊的扔給明櫻。
    “五斤不到，我拿了不到一斤，剩下的是你的。”
    段長星道：“器盒先借你，到時候還我。”
    明櫻也沒客氣，八二分是早說好的，“謝謝段器師。”
    段長星將鐵爐拆掉，那鐵爐還極燙，也不知他用什麽東西綁起來的，居然可以直接背在背上。
    段長星深深看了一眼明櫻，什麽也沒說，將繩索綁在腰間，離開山洞，按原路攀下懸崖。
    明櫻將外衣脫下，歡喜地將裝著蝕骨靈花和黑玄鐵的兩個器盒綁好背在背上，徒手爬了上去。
    “小丫頭，沒事吧？”楊夫子見她出來，關心道。
    他和孫夫子守在洞口，雖然沒往下看，但下麵的情況多少猜到了一些，不過他們沒多問。
    “沒事，謝謝兩位夫子。”
    明櫻是真心道謝，若不是他們守在這，萬護法那些人肯定會過來。
    “沒事就好，時候不早了，走吧。”
    幾人往下走，和武恒飛左非城等人匯合。
    去到後發現，萬白和彭玉嬋也回來了。
    看兩人的樣子，彭玉嬋應該是輸了。
    不過也不奇怪，萬白始終高她一級，江湖經驗和戰鬥經驗又更豐富，彭玉嬋輸了不奇怪。
    “小丫頭不錯，”萬白衝明櫻笑道：“聽說你晉級三品陣師，兼二品初期武師，還學會了我們萬家一招十八刀。”
    “過獎，比不得萬少俠少年英雄。”明櫻麵上笑得甜，心裏卻警惕萬分。
    萬白看了明櫻背後的包袱一眼，笑道：“如果這不是試煉，你背上的東西，絕對帶不走。”
    這語氣，分明是想搶，或分一杯羹！
    明櫻斂起笑容，眸光掃過萬夜、左非城、崔雲峰六人，淡淡道：“如果這不是試煉，他們幾個，已經死了！”
    “哈哈哈，好狂的小丫頭！”萬白哈哈大笑，萬夜是自戀，萬白卻是相當自負的一個人。
    但他今年不過十五，三品中期，一刀十四招，還能打敗武恒飛和彭玉嬋，他確實有自負的資格！
    “我見過不少天才，小時候驚豔絕倫，長大後卻泯然於眾人，這樣的天才，不在少數。”
    萬白道：“所以聽我一句勸，小小年紀，莫要這麽狂！”
    “不用說那麽多廢話！不就是想搶我的東西嗎？”
    明櫻將背上的包袱係得更緊，神情冷漠無比。
    “這是我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
    “想打架，我奉陪！”
    “不過，生死自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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