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還有一事想與殿下相商。”
    “院長請說。”
    “擴招一事我想提前到下月中旬。”呂千秋道。
    應寒陵點點頭，“淩山一行，青龍武院揚名江湖，是個好時機。”
    “另外，明櫻那邊，我打算安排她參加擴招比試。”
    呂千秋道：“擴招的目的是要拉攏江湖門派的天才，不過這第一的位置，我認為還是咱們的人拿到比較好。”
    “將軍府、武院、世家的臉麵，不能就這麽丟了。”
    要是搞個擴招，結果讓江湖門派的人拿了第一，傳出去定會被除龍城外的其他三府嘲笑。
    應寒陵道：“院長說的是。”
    他沉吟片刻，“第一沒了，那就再設個第二名和第三名的獎勵，獎金分別是一萬兩和五千兩，由皇室資助。”
    “謝殿下！”呂千秋喜道。
    心想小殿下真是上道，他正擔心要是小丫頭上場，那些江湖門派拿不到第一，沒有獎金會喪失鬥誌。
    “這次擴招，東吳那邊極可能會派人過來，還望院長嚴格把關！”
    “是，殿下。”呂千秋道：“時候不早了，殿下早些歇息。”
    “送殿下。”
    呂千秋拱手送走應寒陵後，扭頭對楊夫子和孫夫子道：“小丫頭在淩山的表現，不要告訴傅師叔，就算他問起，也不要說得那麽細，隻說拿到蝕骨靈花了，其他的都不要說，知道嗎？”
    別的人或事，呂千秋肯定傅無神沒興趣，絕不會主動問，但關乎小丫頭，傅無神一定會主動詢問。
    “院長，這是何意？”楊夫子和孫夫子不解道。
    “別問這麽多，照做就是了，到時候傅師叔若是怪罪你們，就說是我讓你們這麽說的。”呂千秋一副不想多說的樣子。
    “知道了，院長。”
    “這幾天辛苦了，回去休息吧。”
    “是，院長，院長也早些休息。”
    楊夫子和孫夫子滿臉不解地離開了。
    他們實在不知道，這麽好的事情，呂千秋為什麽要瞞著傅無神？
    呂千秋知道傅無神要收的徒弟就是明櫻這事，也就是幾天前明櫻去百興鎮淩山那天，那日兩位夫子暗中護送武向陽幾人離開了，所以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不然他們就會明白，為什麽呂千秋要瞞著傅無神了。
    兩人離開後，呂千秋悔得捶胸頓足。
    “不行，我還要掙紮一下！”
    他齜牙咧嘴，“小丫頭那邊，我還要爭取爭取！”
    “大不了，讓她一次拜兩個師傅嘛，雖然輩分有點亂，但比起多個妖孽天才徒弟，輩分亂點算什麽？”
    “我要是不最後盡力爭取爭取，我會後悔一輩子的！”
    不，我現在已經後悔得腸子都青了！
    ——
    東吳，秦府。
    此時已是半夜，秦府卻燈火通明。
    “老爺饒命！老爺饒命！”下人們的痛哭哀嚎，在黑夜裏傳出老遠。
    “全部殺了扔到後山！”年近六十、自獨子去世後一夜白頭的秦勇，冷酷下令。
    他性情本就陰晴不定，獨子死後，更是整天陰冷得嚇死人。
    “饒命啊，老爺嗚”
    幾位護衛模樣的人，手持長劍，毫不留情地割斷了十來個下人的脖子。
    鮮血飛濺，血流成河。
    不遠處跪了一地的下人，噤若寒蟬。
    “誰再敢多嚼一句舌根，這些人，就是你們的下場！”秦勇陰惻惻道。
    雪白的頭發，滿地鮮血倒映在他陰冷的眸子裏，像是索命的厲鬼。
    今晚秦勇在府中大開殺戒的原因，隻因為晚上有幾個下人聚在一起，無意說了句“這偌大的秦府，著實冷清了些”，觸動了秦勇敏感的神經。
    他暴怒之下，將聽到這句話，哪怕沒有參與談話，隻是路過的下人一起抓起來，全部殺了。
    “是，老爺！”下人們戰戰兢兢。
    這時一個護衛上來，“老爺，秦大統領來了，在書房等您。”
    秦大統領，秦五，秦十一的大哥。兩人雖是親兄弟，但一個像爹，一個像娘，外貌半點不像。
    “讓他進來。”秦勇轉身往書房走去，“將這裏收拾幹淨！”
    “是，老爺！”
    書房裏，秦五拱手道：“見過三老爺。”
    秦勇在家族排第三。
    “不必多禮！”秦五是秦氏族長秦勇大哥都很器重的人，秦勇也要給他兩分麵子。
    “你來找我何事？”
    “我今晚動身去青龍府。”秦五道。
    聽到青龍府三個字，秦勇不由自主想起了殺他獨子的明氏夫婦，以及那四個怎麽弄也弄不死的孽種！
    他的臉龐立馬變得扭曲起來。
    但腦子還算清醒，“你不是已經晉級四品了嗎？怎麽過去？”
    四品體質發生變化，想混進青龍府根本不可能。
    “嚴國師煉製出了讓實力下降的藥。”嚴國師，即嚴達的師傅，嚴不為。
    “他真成功了？”秦勇驚道。
    秦五點點頭，“下午大人收到消息，尤仁尤金、以及數位同仁在青龍府失敗身死，咱們在青城幾十年的勢力一下子毀了大半。”
    “這麽嚴重？”秦勇皺起眉頭。
    “大人說實際情況可能比他收到的消息更糟糕，現在正好有個機會重建勢力。”
    “青龍武院曾傳出要擴招的消息，月昭皇室小太子親自去江湖上遊說，這事多半會成。”
    秦五道：“因為資源問題，他們的五府大賽提前，大人猜測，青龍武院的擴招多半也會提前。”
    “正好嚴國師的新藥煉製成功，這正是我們混入青龍府的大好時機！”
    這次派去青龍府的，有兩個十三歲的天才，以及三個服藥後實力下滑到三品的四品武師。
    “這事，你為什麽要告訴我？”秦勇道。
    這算是機密了，他大哥都沒告訴他。
    “我弟弟秦十一死了，殺他的人一定是明家四兄妹，這次我會順便為他報仇。”秦五平靜道。
    秦勇的眼神一下子變了，渾身止不住顫抖。
    “若你能殺了那四個孽種為我兒殉葬，”
    他雙眼赤紅道：“我向列祖列宗發誓，待你歸來，我的家產，分你一半！”
    ——
    玄武武院，院長木千古正準備休息，突然一名夫子急匆匆地敲響房門。
    “院長！有大事！”
    “進來說。”
    “院長，剛收到消息，青龍府淩山之行，據說天龍教、通幽山莊、雲鶴派，三大門派派出去的天才全部敗北！青龍武院拿到了蝕骨靈花！”
    木千古打了個哈欠，“青龍府那些世家，都有些壓箱底的天才，贏了不足為奇。”
    “不是的院長，武家的、彭家的都輸了，最後大敗那些江湖門派天才的，是個五歲的小丫頭！”
    木千古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五歲！？哪個世家的天才！？”
    “不是世家的，聽說是個小地方出來的，叫什麽明櫻！”那夫子道。
    “據那晚在淩山附近觀看的江湖中人說，那小丫頭當場晉級三品陣師，同時還是二品初期武師！”
    “陣武雙修？三品陣師兼二品初期武師！？”
    木千古激動得胡子都翹起來了，他一揚手，一把比他手掌大一倍的金算盤出現在手中。
    他手指在上麵翻飛，將那算盤打得劈裏啪啦響。
    “這麽厲害的妖孽天才，要是留在青龍武院，咱們玄武武院可就虧大發了！”
    “五歲，小地方出來的，那現在不可能是青龍武院的人！”
    “既然還不是，那就搶過來！”
    “不對，就算是，也可以搶過來！”
    “搶過來，賺大發，搶不過來，虧大發！”
    “我木千古，從不做虧本生意！”
    “搶！”
    木千古當場拍板。
    “院長打算派誰去？”
    “我親自去！”
    誰能從呂千秋那老狗手中占到便宜？除了他木千古，沒人能做到！
    淩山之行，雖然真正參與的隻有天龍教三大門派，但在遠處觀看的江湖門派不算少。
    明櫻大敗萬夜、左非城、萬白，萬夜當場晉級、明櫻當場晉級的事情，很多江湖門派的高手都看到了。
    這消息很快在江湖上傳開，也傳到了四府院長耳朵裏。
    五府各武院互挖牆角的事時有發生，現在青龍府出了個五歲的妖孽天才，其餘四府院長豈會甘心讓呂千秋得到？
    玄武武院的院長木千古這樣打算，朱雀武院的院長南宮綠、白虎武院的院長東方爍、應龍武院的院長應風來，同樣如此打算。
    幾人果斷將手中的事務安排下去，準備去青龍府搶人！
    ——
    明櫻並不知道，就在她離開段長星的兵器坊的這個夜晚，東吳以及其餘四府，因為她，風起雲湧，暗流湧動。
    此時明櫻站在空蕩蕩的街頭，發現了一個愁人的問題。
    現在好像半夜三更了，晚上她該去哪睡覺？
    明櫻沒想到會在段長星這裏花了這麽長時間，她原本打算跟段長星談好後，她就去徐衝所在的民宅住一晚。
    可沒想到段長星要她幫忙，她因為力竭又睡了一會。
    現在大街上，安靜到連狗吠聲都沒有。
    去將軍府不方便，去找徐衝，這麽晚了也不太好。
    明櫻站在街頭，想了好一會，決定去青城客棧。
    這個點唯一不會被打擾的，大概隻有客棧了。
    正好看看，小哥哥又給她買了些什麽禮物。
    掌櫃正打著盹，聽到響動睜眼看到明櫻，驚奇道：“小月兒小姐，都這麽晚了，你怎麽會來這？”
    明櫻甜甜笑道：“半夜睡不著，出來走走。”
    掌櫃嘴角抽了抽，五歲的小丫頭會半夜睡不著？不應該都是睡到天亮都不想起來嗎？
    “對了，掌櫃伯伯，小哥哥有沒有東西給我？”
    掌櫃道：“小公子昨天上午回來了，他留了口信，說那些東西他想親自交給小月兒小姐，問小月兒小姐什麽時候有空？”
    小哥哥回來了？明櫻眼睛一亮，“今天上午，或者二十二！”
    今天十九了，白藥師那邊的藥煉好後她得回聚龍鎮，二十去武院拜師，二十一哥哥們休沐。
    “今天上午可能不行了，要不二十二如何？”
    “行！”明櫻道：“我想去小哥哥的房間，可以嗎？”
    之前她都是白天來，半夜三更來倒是第一次。
    “當然可以了。”掌櫃笑嗬嗬道：“小月兒小姐想在裏麵待多久都可以。”
    “那我上去了，謝謝掌櫃伯伯。”
    掌櫃命人在應寒陵房間外的屋簷下掛了個燈籠，明櫻進去後也沒點燈，就著那光，摸到了內室的那張軟榻上。
    在段長星那裏休息了一會，明櫻其實並不困，隻是大半夜的在街上晃不好，所以才來了這裏。
    明櫻閉上眼，腦海裏小力和小鞭，圍著小錘好奇地轉來轉去。
    小鞭在精神力箱子裏躺了兩天，已經恢複了，成功晉級一階半，鞭身又多了半條痕，精神力從68漲到102立方厘米。
    小力36，小錘80，小鞭102，等完全恢複後，就還剩下112，以及幫段長星鍛鐵增長的精神力。
    明櫻有些發愁，小家夥們晉級越漲越快，她感覺她的精神力很快就養不起它們了。
    腦海裏小錘飄浮著，一動不動，也不知是剛才打鐵打累了在休息，還是小錘本就是個安靜的乖孩子。
    明櫻希望是後者，小力調皮，小鞭太勇，來個安靜點的，她也能省點心。
    明櫻沒理會三個小家夥，進入超脫狀態。
    剛才段長星說的顫鳴，讓她有很大觸動。
    她本身進入超脫狀態後，是能感受到天地與萬物的共鳴的，所以她能立馬感知到兵器被敲打時的顫鳴。
    不過她以前感知到的天地萬物的共鳴，是沒有區別的，她能感受到那是一種共鳴，但她感覺不到差異。
    今晚段長星讓她知道，原來天地萬物之間的共鳴，是有差異的。
    兵器被敲打時、不同的顫鳴代表著不同的意義。
    想做到這些，需要更專注、更全神貫注、更放空自我，與萬物徹底融為一體，然後去感受那細微到極致的區別。
    明櫻閉上眼，徹底放空。
    這一瞬間，她似乎感受到了差異。
    風、空氣、房間的桌椅、玉器、花瓶每一樣每一樣，原來都有自己獨特的節奏。
    如果說她以前能感知的節奏，是按秒計算的，所以她感受不到萬物之間的差異。
    那現在她能感知到的，大概是按分秒（一秒的十分之一）來計算的，那差異就感知到了。
    在感受到差異後，明櫻心思一動，開始試著布五行陣。
    她布的五行陣，無法達到與周圍環境一致，與她對陣中五行的控製有關。
    現在她對萬物的共鳴更加敏感了，也就是對陣中五行物更加敏感，或許能有所幫助。
    明櫻試著用感受到的萬物間的不同節奏，開始在五行陣裏創造起來。
    她原本布的五行陣，與周圍環境最多兩成相似。
    現在，明櫻試著布了三次。
    第一次，三成相似。
    第二次，四成相似。
    第三次，五成相似！
    果然有幫助！
    明櫻又試了幾次，卡在五成進步不了了。
    不過明櫻還是很高興，熟能生巧，再多過幾天，她就能布出同周圍環境一模一樣的五行陣了！
    布置五行陣有些耗費力氣，明櫻倒在軟榻上，縮成一小團，閉上眼睡著了。
    睡到迷迷糊糊間，明櫻被客棧裏突然傳出的數道尖叫聲驚醒。
    “有鬼！有鬼！”
    “啊啊啊！這裏有鬼！”
    明櫻揉著眼睛坐起來，有鬼？她本來不信的，可她穿越到了這裏，說不定世上真有鬼！
    明櫻好奇地走出房間，趴在外麵的欄杆上，看向發出尖叫的幾間房間。
    想見見傳說中的鬼，到底什麽樣子？
    客棧老板已經派人去問話，“發生了什麽事情？”
    “有鬼！我房間裏的花瓶突然破了！”
    “我的也是，這銅盆，突然砰砰砰響起來！”
    砰！
    一聲脆響，明櫻聽到樓下花瓶破碎的聲音。
    這熟悉的砰聲，讓明櫻生出不好的預感。
    她閉上眼睛，腦海裏果然隻剩下小力和小鞭。
    小錘不見蹤影。
    “啊！”有人聽到聲音尖叫起來。
    “小錘！”明櫻用意識召喚小錘。
    好一會，小錘慢慢悠悠地從樓下飛上來。
    砰！
    它捶了一下樓梯，樓梯是木頭做的，立馬出現一個小洞。
    親眼目睹這一切、預感成真的明櫻：
    “小錘！回來！”
    這次小錘飛回來了，圍著她的腦袋轉呀轉。
    然後，砰！
    一錘子朝著明櫻的腦袋捶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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