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在夜風的傳送下，傳得老遠老遠。
    半空中已經變成小黑點的明櫻，鼻子一酸，忍著回頭的衝動，加快速度朝前飛去。
    她深信，此時的分離，是為了更好的相聚。
    ——
    天微微亮的時候，月昭國與北漠的交界處，明櫻遇到了提前等著她的應高祖和夜高祖。
    兩人一起送她穿越北漠。
    北漠很大，比起月昭國起碼大了兩三倍，越往北，常年積雪不化。
    就算兩個九品，也要飛上一天一夜才能到達北漠邊界。
    “小丫頭，來了，走吧，我先帶你。”應高祖道。
    兩人都看到了明櫻發紅的眼角，識趣的沒有多問。
    “謝謝應高祖。”
    應高祖將她抱起，與夜高祖兩人迅速禦氣飛行離開，一刻也沒耽擱。
    誰也不知道下一次裂縫會什麽時候出現。
    飛行無聊，明櫻主動打破沉默，“兩位高祖，能跟我說說混沌森林和上界的情況嗎？”
    “說來慚愧，不管是混沌森林，還是上界，我們幾乎一無所知。”
    夜高祖道：“每次去混沌森林，不久便會遇到混沌，被迫退出。”
    “九品都拿它一點辦法都沒有嗎？”明櫻問道。
    “若是小一些的混沌，倒是可以，但那些混沌好似有靈性，一旦不敵，就會招呼更多混沌過來。”應高祖道。
    說到有靈，明櫻便想起當初小琴出來時，她隱約見到那混沌好似人一樣捂起了耳朵。
    既然道有靈，塔有靈，混沌有靈，好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我們雖去過無數次，隻有北漠這邊深入得最遠，大概兩裏左右。”
    應高祖道：“這裏的混沌總體少些，異獸也少，有機會深入。”
    “異獸？”明櫻眼睛發亮。
    “對，同秘境裏的野獸類似，不過模樣更怪，實力更強。”
    應高祖道：“我們曾遇到過一些，幾乎都到了九品左右，有些可能更厲害，到了九品巔峰。”
    “以你的實力很難對付，去了一定要提高警惕，提前避開......”
    “這麽說來，混沌森林裏還有其他寶物了？”明櫻雙眼光芒閃爍。
    沒寶物的話，這些異獸怎麽生存？
    應高祖夜高祖：......
    兩人均有些無語，我們在跟你說危險，你在想寶物？
    難不成你還想從那些異獸手中搶奪寶物？
    “小丫頭，那些異獸我們都難以對付。”
    應高祖提醒道，“三年前我曾遇到過一頭獅象，有獅子的凶猛，大像的體魄，兩根象牙比九品兵器還厲害，當時我差點被那象牙刺穿。”
    “能在混沌森林裏存活下來，就算實力不到九品，也定有非凡之處。”
    夜高祖道：“小丫頭，專心找築道物即可，其他的等你實力精進了，以後再去找也不遲。”
    “知道了，兩位高祖。”明櫻乖巧道。
    聽她這麽回答，應高祖和夜高祖甚是滿意，小丫頭雖然財迷了些，還算聽勸。
    “至於上界，我們知道的更少。”
    應高祖道：“幾位開國先祖皆有交代，保護這天下的界壁不能出現裂縫，若出現，必須即刻修複。”
    “不瞞小丫頭你，若不是這一次上界真的下來了人，我們甚至都懷疑幾位開國先祖的推測是否正確，這界壁真的如此重要？上界真的有人？”
    “幾位高祖修複裂縫這麽多年，一次也沒見過上麵的人？”明櫻好奇道。
    “沒有。”應高祖道：“有些裂縫不小，比如一年前你被逼入通天秘境那次，我們去西北修複裂縫，那裂縫大到甚至能鑽出去看上麵，但那上麵雲霧繚繞，如雲海一般，什麽也看不到。”
    “是不是說明上麵可能很大，未必每處裂縫都能監控到，又或者那處裂縫所在，是我們自己人的地盤，所以沒人下來？”明櫻若有所思道。
    “你的推測很有道理。”
    應高祖道，“除此之外，我們隻知九品實力在上界隻相當於入門，稱為一階。”
    “之前下來的三人，以及退回去的兩人，實力應該都在三階。”
    “所以我們猜測，這界壁應該還有某種限製作用，比如隻有三階及以下的才能下來。”
    “這不像紅月秘境那些秘境一樣？不同的秘境有不同的限製？”
    明櫻道：“這天下，不會在上界人眼裏，也是一個秘境吧？”
    好比五行人的天下通天秘境，對五國人來說，就是一個秘境。
    “未必沒有這個可能。”應高祖道。
    因為幾位高祖對混沌森林以及上界之事知曉的也不多，幾人很快結束了這個話題。
    隨後應高祖又問起通天秘境裏的情況。
    明櫻簡單說了一些後問道：“對了，兩位高祖知道五行人怎麽來的嗎？”
    應高祖搖搖頭，“通天秘境比五國存在的時間還要久，除你之外，無人從裏麵出來過。”
    “幾位開國先祖，亦隻知裏麵有活物，共他的一無所知。”
    幾人一路飛，一路聊，到了晚上，便改為夜高祖帶明櫻飛。
    越往北，天氣越冷，隱約可見遠處積雪覆蓋的大雪山，連綿不絕。
    零下不知多少的溫度，連現在已經八品的明櫻都感覺到了一絲寒意。
    到了第二天早上，三人在一處雪山腳下停下。
    明櫻頓時感覺一股強大的壓製力，讓她差點透不過氣來。
    看來這裏快要接近界壁了，虛空之上的界壁也是如此，不到九品根本上不去。
    不過抬眼望去，入目皆是雪山，讓明櫻產生了兩分疑惑。
    不是說界壁之外是混沌森林嗎？
    這遠處看來和所處之地沒什麽區別，都是雪山，隻有雪山。
    明櫻正要開口問，突然，後麵響起輕微的聲響。
    她扭頭看去，隻見南楚的楚老祖與西秦的秦王祖兩人不知從哪冒出來了。
    嘴唇有些發幹，看樣子等了不止一會。
    “見過夜高祖、應高祖。”兩人道。
    明櫻看向夜高祖。
    夜高祖咳了一聲，“他們跟你一樣，也是要進混沌森林的。”
    “你不用理會他們，你尋你的築道物，他們尋他們的。”
    “絕對不會搶你的。”
    明櫻扯了下嘴角，這意思就是說，這兩人會跟在她後麵了？
    想跟著她撿漏，嗬。
    “小丫頭，我知道你心裏不願意。”
    應高祖道：“我們不指望你將尋到的寶分給四國，隻是現在大敵當前，希望你睜一隻眼閉一眼就好。”
    明櫻垂下眸子，沒有吭聲。
    大敵當前，她不會不分輕重，但讓這兩人跟著她，不好意思，她辦不到。
    若真隻是撿漏便罷了，可萬一起了貪念呢？
    萬一裏麵隻尋得兩三塊築道物，根本沒得撿漏呢？
    她可以當他們不存在，暫時不出手對付他們，但將兩個她無法信任的人放在身邊，這絕對不可能！
    應高祖二人見她不吭聲，隻當她默許了。
    “走吧。”應高祖布下一個防護罩，將明櫻罩在裏麵，壓製之力頓減。
    夜高祖同樣布下防護罩，將秦王祖與楚老祖罩在裏麵。
    五人向前走了一會，應高祖停了下來，“小丫頭，伸手摸摸看。”
    明櫻將手伸出防護罩，隱約有無形的東西擋在前麵。
    好像和通天塔前的沙土地與通天秘之間的屏障沒什麽差別。
    她正想著，突然，手心好像有東西輕輕撓了她一下。
    明櫻瞪大眼，“這界壁，會動？是活的？！”
    “小丫頭很敏銳。”
    應高祖讚了一聲，“界壁由一種特殊的氣形成，當有裂縫出現時，它會自動合攏。”
    難怪當初上界的人下來不容易，明櫻恍然大悟。
    “我們幾人懷疑，這界壁有一定的意識，或者說布下這界壁的人，在布下界壁時，留下了一定的意識。”
    應高祖道：“不過現在界壁越來越薄，合攏越來越困難。”
    “我們五人所做的，便是助這界壁修複。”
    “明白了，那現在要怎麽過去？”明櫻道。
    “等會我和老夜會聯手撕開一道口子。”應高祖道。
    “可以從裏麵人為撕開？”而且九品就可以撕開？明櫻驚道。
    “那倒不是，這裏本來就有一處裂縫，我們保留了下來，做了一些遮掩。”應高祖道。
    原來如此，怪不得看起來都是雪山。
    “那到時候也是從這裏回來了？不過這裏有壓製力，會不會出不來？”明櫻問。
    夜高祖插嘴道：“不用擔心，我們連夜製作了一個特別的護身符，在小秦身上，到時你三人出來的時候，催動那個護身符，便可出來了。”
    明櫻眸光閃了一下。
    一個護身符，三人出來一起用，這是擺明讓她非帶著那兩人不可了？
    也真是難為你們想出這樣的辦法。
    應高祖似乎看出她的不悅，咳了一聲，“好了，不說這個了，小丫頭，準備好了沒有？”
    明櫻點點頭，“準備好了。”
    “你們二人呢？”
    秦王祖與楚老祖同時點頭，“準備好了。”
    “老夜，開始吧。”
    夜高祖嗯了一聲。
    瞬間，強大的氣息從兩人身上爆發。
    很快，明櫻三人便看到一個黑洞一樣的不規則的細長入口呈現眼前。
    “好了，可以進去了。”應高祖道，“進去後一切小心。”
    “這天下，拜托三位了。”夜高祖鄭重道。
    秦王祖二人亦是鄭重無比，“兩位高祖放心，我二人一定盡力！”
    隻有明櫻隨意地揮了揮手，“我進去啦，再見，諸位。”
    在她一隻腳跨進黑洞時，手心突然多了一樣東西。
    接著耳邊響起應高祖的傳音，“小丫頭，這是出來用的護身符，你悄悄放好。”
    明櫻彎了一下嘴角，心裏的不痛快減輕了不少。
    這才正常嘛，就算都是為了這天下，也有親疏之分。
    若應高祖沒有悄悄給她護身符，她雖然不會說什麽，但心裏多少會有些失望。
    那黑洞並不大，成年人穿過要花些力氣，不過明櫻個子小，很輕鬆就穿過了。
    看著她進去後，秦王祖深吸口氣，也一腳跨進黑洞......
    ——
    上界。
    就在明櫻進入混沌森林之際，老丁七人隨著尊者來到了聖山山腳。
    抬頭仰望如仙山一樣雲霧繚繞、七彩呈祥的聖山，老丁七人的激動之情，溢於言表。
    機緣，大大的機緣就在眼前了！
    若能得到大機緣，以後他們說不定能一步登天，成為六階的尊者，或者七階的聖尊，甚至可能進入八階九階，成為王者或是聖王！
    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事情，這是有過先例的。
    據說他們聖地的鐵聖王，當初便是在聖山得到了機緣，而後經過兩百年修煉，從三階到九階，晉級成為聖王！
    至於因得到聖山機緣而晉級的聖王之下的王者、聖尊、尊者，所有聖地加起來，起碼有上百人！
    “原本聖山還有一個月才對外開啟，鑒於你們這次的特殊功勞，我特意請求田王，讓你們提前進去，你們可要好好把握這次機會！”尊者道。
    “多謝尊者，我等一定不負尊者所望！”老丁七人齊聲道。
    “日後各位若晉級王者或是聖王，可別忘了我今日之情。”
    “尊者說笑了。”
    “尊者大恩，我等怎敢忘？”
    “多謝尊者吉言。”
    老丁七人你一言我一語，氣氛輕鬆無比。
    眸中光芒綻放，仿佛機緣就在眼前，若幹年後，他們便成為人人尊重的王者或以上！
    尊者微微一笑，“進去吧。”
    “是！”
    老丁七人激動不已，帶頭一人拿著田王的令牌，邁步走向聖山。
    聖山有高人看守，可不是隨便能進去的。
    沒有通行令牌敢擅闖聖山者，無數歲月以來，曾有數以萬計的人試過。
    無一人存活。
    看著七人進入聖山後，那尊者眸中閃過一抹冷色，轉身向後飛去。
    同一時間，這尊者的上峰田王，來到一處巨大無比的水晶宮殿。
    “見過聖主。”田王畢恭畢敬道。
    一道飄渺威嚴的女聲自虛空響起，“地界之事如何了？”
    “回稟聖主，失敗了。”
    話落，無邊威壓瞬音襲來，田王忍不住悶哼一聲，卻是不敢多說什麽，繼續道：
    “那地界不隻出現了道靈、塔靈、三階神器，還有五個一階後段，以及能纏住三階的天雷！”
    “屬下三個三階中後段的手下下去後皆犧牲了。”
    威壓收回，田王大大鬆口氣。
    水晶宮殿安靜了好一會後，兩聲慵懶的冷笑響起。
    “一階後段，也就是地界的九品，有幾個漏網之魚不足為奇。”
    “但道靈、塔靈、三階神器、天雷，絕不可能是地界之物。”
    “大世將至，看來這天界裏，某些人的野心，終於藏不住要暴露了。”
    “馬上將那些人找出來！”
    “我倒想看看，是誰在與我大姬聖地作對！”
    “是，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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