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詭異壁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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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東扶列島大戰開始的時候,萬裏之外的海域,上演著另外的故事。
    這裏現在已經是白天了,如果按照自然日計數,已經是9月25日了。
    這裏是德來人的領土,或者說領海腹地。
    也是德來人都城“耶來”所在地。
    距離大軍出動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但都城內的繁華並沒有被影響,數百萬德來人生活在這裏,這裏不是荒蕪的海底,更不是野蠻的水下部落,而是繁華的海底都市。
    火山岩構築的高大建築,五彩珊瑚鑄造的海底花園,由於可以自由遊動,德來人沒有地麵道路的概念,這是一座三維立體的全方位城市,地位越高的人,居住的深度越淺,視線越開闊,也容易享受到透射下來的陽光。
    兩個身影覆蓋著兜帽,一路朝下潛去。
    奇怪的裝束引起了衛兵的注意,尤其是沒有看到兩人的尾巴,德來人從不會遮蔽自己的尾巴,立刻準備上來盤問。
    可剛遊到近處,就思緒一陣失神,似乎忘記了自己是來做什麽的,在海水中發呆,直到兜帽身影遠遠離去。
    依靠著不知名的能力,兩個身影居然一路暢通,來到了這處水下都市“耶來”最特殊的一處地方。
    “海神殿”所在的海神山。
    這處海底山峰極其高大,頂端接近於刺破水麵,通體漆黑,冷峻,仿佛深海之中盤桓的巨獸。
    從其外部輪廓不難看出,這處海神山過去可能是一座大型火山。而現在似乎已經不再活躍。
    此山作為海神殿所在,防守極其嚴密,四處都有大量海神祭祀進進出出,底部也有無數普通德來人來此敬拜供奉。
    兩個兜帽身影沒有從正麵進入,而是繞至了人跡罕至的側麵,其中高大的那個,抬起一隻手,遙遙比著海神山。
    “讓我試試精衛那丫頭的‘如意妙法’好不好使。”
    兩根手指微微扭曲,下一刻,兩個兜帽身影消失在了外界。
    他們出現在了海神山的內部,一處莫名的無人宮殿內。
    遠比精衛施展下距離要遠的多。
    摘下兜帽,正是薑侯,而另一個則是一直追隨薑侯的女性賽因,莎娜。
    “這裏就是海神殿了吧”
    薑侯動了動鼻子:“一股腐朽的臭味”
    莎娜本身有一米八,但是在三米高的薑侯身邊卻顯得異常嬌小,她早已經不是兩年前那個高傲的賽因了,而是薑侯最忠實的追隨者。
    但她依舊不知道,薑侯為什麽來此,又為什麽帶她來。
    二人不知道運用什麽手段,可以在水下呼吸,不過潛入海神廟這麽詭異的事情都做出來了,似乎也不再重要了。
    薑侯看著四周陰暗的壁畫,摸著下巴說道:“這海神殿倒是自己有了一套自圓其說的說法。”
    莎娜也看向這些壁畫。
    德來人美術風格和人類迥異,但並非沒有“藝術”這種東西。
    繪畫、文字、音樂,都不是人類的專利,而是智慧生物文明發展到一定階段後,自然而然的追求,隻是表現形式不同罷了。
    在莎娜看來,這些壁畫顏色過於沉重深沉,幾乎隻有深色調和暗色調,缺乏活躍的色彩,如同久未清洗的油汙,但也許在德來人眼中,這些壁畫都是神聖美麗的。
    其中的含義,倒是勉強分辨的出來。
    兩人身前的這部分的內容,似乎是某一代的海神殿大祭司,在為某一代的德來人之王加冕。
    “薑大人,您是說這些故事,是海神殿自己編的?”
    薑侯搖搖頭道:“至少他們自己是這麽信的。咱們不趕時間,邊看邊說。”
    二人來此不知道是什麽目的,似乎並不著急。
    至少薑侯不著急,莎娜倒是有些警惕,畢竟這裏是海神殿,德來人最神聖隱秘的地方,重要程度猶甚德來人王宮。
    “人類在誕生後,就失去了自己血脈源頭的指引和守護,不得不經曆了漫長的蠻荒時代,直到人類種群散布大陸各地,乃至因為氣候等原因出現了人種分化,之後的時代才逐漸握住了名為‘文明’的鑰匙。”
    薑侯踱步在海神殿內,猶如來參觀的遊客,聲音也是毫不遮掩,似乎一點也不擔心引來其他德來人。
    兩側的壁畫在不斷變化著,他們似乎在反向參觀德來人的曆史,越是深入,年代就越久遠。
    壁畫上麵顯示著德來人如何開采火山岩,如何培育珊瑚,大致記錄了改變德來人文明的一些重要技術,還有一些篇幅給了個別德來人的特寫,都是曾經的重要人物,比如發明家,科學家,德來人之王,將軍之類的。
    雖然莎娜看上去,每個德來人都長得差不多,她連公母都分不出。
    “而德來人就不一樣了,他們從一開始誕生族群,就在指引下以‘文明’的形式發展,創造語言、文字,畜牧魚群,擴大種群數量,改造海底,所以短短四千年時間,就追上了人類的腳步,如果沒有‘九州’這個異數,可能還要領先很多,比如和希賽因對比。”
    莎娜點點頭:“希賽因對比九州,確實大大落後。”
    薑侯停下了腳步,指著牆上其中一幅壁畫說道:“你看,這幅畫裏的內容,應該是德來人最初的王,授命於海神的旨意,成為初代王的場景,而海神隻露出了一隻手。”
    莎娜聞言望過去,隻見牆壁上,一個衣著華麗的德來人跪在地上,背景是其他德來人,一樣遠遠跪著。
    一隻古怪修長的灰白大手,從畫麵邊緣探出,將一隻珊瑚狀的王冠,放在了那個衣著華麗的德來人頭上。
    似乎對這幅畫很感興趣,薑侯直接停在其麵前。
    莎娜詢問道:“薑大人,這幅畫,有什麽特殊麽?”
    薑侯嘴角一咧,露出了鋥白的虎齒,其上有著類似閃電模樣一般的血槽。
    他在生物表現上,已經越來越偏離人類了。
    “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畫確實有兩處可疑的點。”
    “其一,那隻手,明顯不是德來人種族的手部結構,一個德來人虛構出來的海神形象,為什麽卻和德來人的生理結構不同呢?其二,你看這個初代德來人之王的尾巴,對,隱藏在邊緣那裏的部分,尾巴尖部是卷起來的。”
    莎娜好奇道:“有什麽不對麽?”
    “卷起尾部,在德來人的肢體本能中,是悲傷、痛苦、懼怕的意思,可能是當時的壁畫畫師知道事情真相,所以冒著生命危險也要留下的一點隱秘信息吧。”
    莎娜若有所思,薑侯卻已經繼續前進了。
    看著薑侯雄壯的背影,莎娜一時有些恍忽。
    她對於薑侯來此的目的,並不清楚,但也不關心,薑侯如何指使她,她都會遵命效勞,哪怕讓她去死也可以。
    但今天的薑侯,確實有些不一樣了。
    變得健談了,也變得豁達了
    莎娜最是在意薑侯的情緒,她自信自己沒有感覺錯。
    隻是為什麽呢?
    薑侯突然說道:“莎娜,你知道我今天心情不錯麽?”
    “大人,我有看出來,但不知道為什麽。”
    薑侯拍了拍莎娜的肩膀,出乎意料的動作,讓她整個人愣住了。
    這是兩年來,薑侯第一次主動和她有身體接觸。
    肩膀傳來的溫熱,不知道是不是莎娜自己的錯覺,她從未感覺過如此溫暖。
    “因為今天我終於要解脫了,感謝你的陪伴。”
    “啊?”
    莎娜大腦放空,幾乎沒聽到薑侯說了什麽,全身的神經細胞,都已經集中到了肩膀上。
    “你也修過如意妙法,如果讓你一個人從這裏出去,能做到吧?”
    莎娜晃神了片刻,才說道:“嗯嗯?能做到,可為什麽是一個人,大人不和我一起麽?”
    薑侯停在了一處巨大的石門前:
    “一半一半吧,弄不好,我就不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