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
    “快了吧，也就是幾分鍾的事情了。”
    天神將世界切成十萬塊，每一個共同體都有所謂的“邊界”。
    邊界處常年大霧籠罩，橫穿大霧無法離開共同體，隻會從相對的另一個方向穿出。
    一部分冒險者獨具神通，他們可以擺脫邊界約束，以獨特手法抵達另一共同體中——
    通常而言，這種行徑被稱為偷渡。
    又因為天神嚴格限製了階級，所以在天神時代偷渡成為一條產業鏈。
    顯而易見。
    今日之後，偷渡將回歸它千年前的含義，產生劇變的也絕不止這一個行業，這個世界都要經曆一次洗牌。
    “還有多久？”
    人群之中，左昌也赫然在列。
    他抱著天神，開口詢問。
    天神稍微算了算：“已經到時間了。”
    “快看！”
    人群之中發出一聲驚呼，所有人都抬頭。
    “霧裏麵好像有什麽東西來了！”
    白茫茫的霧氣之中，好像潛藏了一頭巨獸。漆黑的陰影快速迫近，越是接近，它的輪廓越是明晰。
    左昌眯著眼，認為那可能是一座山。
    它看上去如此巨大，占據了所有的視野。
    隨著它靠近，越來越多的細節隨之彰顯，左昌發現那可能不是一座山。巍峨的城牆，林立的房屋，穿雲破霧而來的，竟然是一座城市。
    “哦！！！”
    驚呼聲，響徹天地。
    說不清是左昌這邊朝著對麵疾馳，還是對麵飛速靠近，總而言之，橫隔在兩個共同體之間的霧氣在一瞬間變得稀薄。
    雙方麵目，在此刻昭顯。
    左昌看到，迎麵而來的果然是一座城池，對麵共同體的將軍真是一個鬼才，他竟然將一座雄偉城池建立在“邊界之霧”旁邊。
    對麵，無數冒險者登上城牆，等到“應許之日”的到來。
    待到雙方相見，兩邊同時山呼，聲震霄漢。
    “好大的城市！比天王城大得多啊！”
    “不得了，我們的鄰居好像很發達！”
    對麵的城市，真的很奢華。
    四五十米高的城牆用巍峨都不足以描繪其氣概，左昌抬頭看去，頗有些“天傾”之感，壓迫力十足。
    護城河又深又寬，城門上裝飾了大量黃金，亮閃閃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再看看站在城牆上的市民們——
    其中七成，都有九境修為！
    相較之下，站在野山頭上的96511冒險者簡直像是第三世界國家的臣民，如此不堪。
    “共同體1555。”
    天神麵無表情，語無波瀾：“對於96511而言，這的確是龐然巨物。要是他們心懷叵測，恐怕我們的日子不好過。”
    左昌問道：“他們會嗎？”
    “十有。”
    “……”
    左昌沒有爭霸之心，當將軍可以，但倘若要“一將功成萬骨枯”，那還是敬謝不敏。
    但他思考過1555可能的行動。
    他問道：“因為‘將軍’的權限，基本都是你賦予和保障的，對嗎？”
    天神看了左昌一眼：“你想的很清楚嘛！沒錯沒錯，就是因為這個，所以我對之後一段時間的世界走勢持悲觀態度。”
    在天神時代，一個共同體將軍的權威，由天神確保。
    如果有人不服，可以通過恩賜遊戲“黑山羊”，或者“漆黑天神雕像”挑戰權威，通過有限的爭鬥奪取權力。
    但現在……
    天神沒了。
    大將軍的正當性失去了有力保證，還想維持權力，各位將軍必須考慮塑造自己的威望。
    威望，應該如何塑造？
    最直接的方式，當然是直接發動戰爭。
    好比現在，1555的將軍發動對96511的戰爭，用一場徹底的勝利侵吞96511的一切。
    一場大勝，足夠樹立威望；
    分配戰果，更可以穩固自身統治。
    左昌願意相信1555的大將軍會這麽做，為了自己的權勢得以延續，讓96511的民眾吃點苦頭又算什麽呢？
    “轟！”
    正思索間，對麵城池的大門突然放下。
    一支百人上下的摩托騎兵軍容嚴整，自城內橫貫而出，護送一輛金色的吉普車奔馳過左昌眼前。
    吉普車上還懸掛一麵黑色旗幟，上麵寫了一個“宋”字。
    天神解釋道：“1555的大將軍姓宋，單名一個真字。水平馬馬虎虎，在十二境裏麵算強的，再往上就困難了。這輛車裏載著的，應該是宋真麾下的外交官番口。”
    左昌一怔：“你怎麽了解的這麽詳細？”
    “我有一個小冊冊，上麵有所有共同體的信息。我早就知道應許之日不可避免，所以提前看了96511隔壁共同體的情報——你96511邊上隻有1555，所以記得。”
    “那小冊冊呢？”
    天神搖手：“太厚了。我嫌重，沒帶出來。”
    “是嗎？”
    對於天神的隨性，左昌已經不意外了。
    ……
    ……
    摩托車隊風馳電掣，暫時沒有目的。
    1555的外交官坐在吉普車上，看著窗外風景——如此優美的風景，有多久沒見過了？
    “優美而壯闊的風景，對嗎？番口大人。”
    副駕駛座上，番口的助手開口。
    她回頭笑道：“原始有原始的好處。自開啟工業化後，這麽純正的風景已經十分少見了。”
    番口麵目冷淡：“原始沒有好處。這片風光是96511的嗎？不，這已經是我們的。隻要宋將軍一聲令下，1555的好兒郎傾巢而出，拿下這落後之地不費吹灰之力！”
    “您是對的。”
    助手稍稍低頭。
    很快，她又問道：“可是……宋將軍似乎無意入侵此地，他好像更想與96511的掌權者達成同盟關係。”
    “他會屈服的。”
    番口麵露不屑之色，語氣中甚至帶著鄙夷。
    他微微合上眼，說道：“宋將軍很快就會明白，現在已經不是他說什麽、就是什麽時代了。失去天神的庇護，他就不再俱備獨特光環，他必須學會容忍和退讓，否則——他這個將軍，當不長久！”
    “番口大人，前方有個城市。”
    恰在此時，一個摩托騎兵在車窗沉聲稟報。
    車輛疾馳之際，即便喊破喉嚨，交流也不見得能成立。
    隻是這位騎手動用了法力，因此即便沒有聲嘶力竭，他的聲音還是穩定的傳到番口耳中。
    番口睜開眼睛：“立刻靠近！我們要給這96511一點小小的——高位共同體震撼！”
    “是！”
    騎手得令，當即在前開路，引導車隊朝著天王城駛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