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比其耳帶著眾人到了宴會廳。左昌抬眼看去，看到了相當奢侈的場麵。
    地上鋪著點綴了金黑色花紋的紅色地毯，兩條長桌上鋪著潔白的餐步，各色佳肴冒著熱氣，等待客人享用。
    一支樂隊神色莊重，演奏輕柔的曲子；中央那塊空地，可能是為了給客人們跳舞用的。
    “……”
    左昌狐疑的看著眼前的布置，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他低聲說道：“都什麽年代了，還搞這種……不是我說，讀書會、神音會那些人，能習慣這種場合嗎？”
    天神沒有回應。
    她看著餐桌上一隻燒鵝，喉嚨不是很明顯的滾動了一下。
    宴會廳內已有不少人，他們穿著正裝，三五成群的交流著，看上去十分適應這樣的場合。左昌不知道他們是誰，也不想問。
    格林看著有些茫然的來客們，說道：“各位不必拘謹，這是歡迎你們的舞會。”
    倫納德微微笑著：“早就聽說，比其耳家族延綿千年，現在看來果真如此啊。這樣子‘古典’的宴席，我赫塞一族也早不舉辦了。”
    “這是傳統。我們應當尊重、銘記傳統。”
    格林的腰背，似乎更挺拔了一些。
    他稍稍轉頭，看著其餘兩人：“倫納德先生，還有聖女、神音女士，請你們跟我來。祖父想和你們聊聊。”
    聖女尚未有反應，讀書會的唐尤金當即說道：“格林先生，目前，讀書會由我負責。”
    “你是誰？”
    “呃……還沒介紹我自己吧？我是唐尤金，讀書會的副會長。”
    哦……
    會長還在，副會長怎麽開始管事了？
    格林轉頭看著光陰聖女，聖女簡單說道：“天神時代結束，讀書會需要調整自身的定位。我打算退休，事務暫且由唐副會長處理。”
    格林這才點頭，說道：“那麽，唐先生也來吧。”
    一行五人走向側門，左昌和天神緊隨其後。
    宴會廳隔壁有個茶室，麵積不大，裝潢倒是十分精致。淺色係的家具顯得閑適優雅，沙發十分柔軟，高腳茶幾上的糕點色澤明豔，分外誘人。
    比其耳家族的“祖父”尚未到來，茶室內的氣氛，多少有些尷尬。
    神音代行看了唐尤金一眼，又看著聖女，說道：“沒想到你會以這種方式退場，我還以為，我們必定有一戰。”
    聖女麵目平靜：“你不是我的對手。”
    “你總是這麽自信。我承認，得到光陰女神恩寵的你擁有非常強悍的實力，對時間和空間的隨意利用，讓每一個和你交手的人吃盡苦頭——但掌握扭曲和隱匿的我，不見得比你弱小。”
    “……”
    呼嚕嚕。
    光陰聖女端起茶杯，優雅的飲用。
    她不屑於和神音代行對話。
    她總是這樣！
    比起光陰聖女強悍的戰鬥力，神音代行最痛恨的，其實是聖女的態度。
    這個女人……
    很懶。
    懶得練習，懶得戰鬥，都不怎麽努力，卻隨隨便便就能擁有可怖的實力。
    神音代行知道，她剛剛喝茶、沉默，其實沒有輕視自己的意思，她隻是——懶得多說。
    這其中有微妙的差別。
    一般人“懶得多說”，大概率是因為輕蔑；但聖女懶得多說，真的隻是因為懶。
    神音代行努力平複內心激蕩的情緒，她深吸一口氣，突然施展能力，對聖女說道：“你剛剛做了什麽？為什麽要在赤血莊內設定坐標？”
    “？”
    “！”
    就站在聖女身後的左昌和天神，聽到了神音代行的言語；
    但同一房間內的倫納德和唐尤金沒有聽到。
    這是“隱匿”的力量，神音代行的獨特力量。
    聖女心中略略有些驚慌，卻還裝出鎮定的樣子：“不愧是掌握隱匿的人，我的小動作瞞不過你的眼睛。”
    “哼。”
    神音代行勾著紅唇，嗤笑一聲：“我建議你說出你的目的，否則，我會將你的小動作告知給那位‘祖父’。”
    聖女麵不改色：“我不建議你這麽做。共同體製度崩塌，我們的理念之爭蕩然無存，都是光陰女神的子民，沒有敵對的必要。”
    “現在知道我是女神的子民了？當初教會分裂，你可是將我打成異教徒的！”
    ……你本來就是。
    光陰聖女腹謗。
    神音會宣稱他們的意誌才是女神的意誌，可女神什麽時候下達過那樣的神諭？
    不是幫助，而是占據。
    光陰聖女認為，神音代行早就被異化了，她現在信仰的不是女神，而是天神。
    “……雖然說，現在我才是天神的同夥。”
    聖女暗暗心想。
    見聖女不說話，神音繼續講道：“你是不是找到出路了？”
    呼嚕嚕。
    聖女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
    這一次和剛剛那次不一樣，她不是懶得說話，而是有些慌張，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神音抬起纖長的手指，塗成半透明粉色的指甲摩挲尖尖的下巴，自顧自的分析道：“我很了解你，聖女。你剛剛說你放棄讀書會的權力，我一點都不意外；我意外的是，你竟然在赤血莊內設定了坐標……這太反常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動力，你怎麽會多此一舉？那根本不像你！你現在為誰效勞？”
    “……”
    沉默，唯有沉默。
    光陰聖女整理衣袍，沒有回應。
    神音代行側目，突然直直的看著左昌！
    她眼裏並沒有左昌的輪廓，她隻是說道：“女神權柄有四。你掌握了時間、空間，我掌握了扭曲、隱匿。我可以感覺到，你身後現在站著兩個……不，一個半人……他們是誰？”
    “什麽叫一個半啊！真沒禮貌！”
    稚嫩的聲音，氣急敗壞的響起！
    神音代行一怔，眼前突然冒出兩個人來——正是左昌和天神！
    天神擼起袖管子，作勢要往前去：“這麽不長眼的人我已經幾千年沒遇到了，我今天要打死她！”
    “冷靜！天神，總而言之先冷靜。”
    左昌兩手一插，拖著天神雙腋，將她抬了起來。
    他看著明顯錯愕的神音代行，說道：“給你介紹一下，免得你不知道你剛剛冒犯了什麽。這位是——天神，登上唯一神座，統治這個世界一千多年的天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