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為什麽她會如此堅信妹妹才是救世主？
    路德維希有些疑惑不解的看著一臉驕傲的夏鯨，從這位看似沉靜穩重的人魚公主身上感受到了些許違和感。
    “抱歉，我有些太激動了。”
    “這個世界，對於我們人魚一族來說實在是太過美好。”
    “宛若……天堂。”
    夏鯨輕輕的低語著，看著妹妹夏鯊的眼神充滿溺愛，以及某種無人能阻的決心。
    這個夜晚，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不眠之夜。
    特別是神聖羅馬帝國藝術之都維也納附近的天家們，持劍少女那一道劍氣將月亮擊碎，將黑月打出來後，所有人都要瘋了。
    從人類文明有曆史以來，從未有人想過月亮這種永恒存在的天體會破碎掉。
    人類文明，怎麽可能有力量幹涉到離地球數十萬公裏之外的月亮？
    自從月亮的本質被發現，現在人類天文台都描繪出了月球的山脈，平原後，關於人類什麽時候可以到達月球的幻想便層出不窮。
    自古以來，太陽和月亮便是無數詩人所歌頌的天體，哪怕是現在，也有很多人認為月亮背麵可能有其他智慧種族的存在。
    傳說中的吸血鬼，很可能就是來自月球的居民，直到很多民間傳說都對此深信不疑。
    現在，這一切幻想都煙消雲散了。
    月球上，沒有什麽原住民。
    有的，隻是月球內部漆黑而不可觀測的“黑月”。
    此刻，這一輪黑月就靜靜的位於離地球超過五十萬公裏的軌道上，無法以任何科學手段觀測。
    人們所看到的與其說是黑月這個天體，不如說是黑月所在位置的“空洞”，一個吸收了周圍所有光線，導致那個坐標出現的扭曲領域。
    可以想象，黑月出現後，讓多少天家眼鏡碎了一地。
    是誰毀滅了月亮？
    是自然現象嗎，從未被人類記載過的某種磁極光束，還是其他的什麽未知天文現象？
    沒有人想過這是“人類”能做到的事情，隔著數十萬公裏的距離斬碎月亮，這實在是超出了科學能解釋的範圍。
    同樣的，來自海洋世界的人魚姐妹們也渡過了永生難忘的一夜。
    “鯊鯊，早點睡。”
    “睡好了才能快點長大，人魚一族未來還需要你來拯救呢。”
    夏鯨溫柔的撫摸著自己妹妹夏鯊的頭，為她哼著古老的搖籃曲。
    那是人魚一族和整個海洋聯盟智慧生靈都熟知的歌謠，也是絕望中唯一可以給他們帶來些許希望的光。
    “為我歌唱，我的孩子們。”
    “即使笨拙不堪，你們依然會不懈的努力。”
    “你們是我指尖的寶貝，隨著歲月而長大，消逝，最終在這小小的庭院中再次蘇醒。”
    “你們所有的夢想，日複一日，脆弱而堅強，有時候總是敵不過現實的摧殘，不夠長久，充滿遺憾。”
    “即使如此，你們也堅守信仰，向前邁步。”
    “我在沙漏的底端，看著你們的過去，看著你們的現在，看著你們的未來。”
    “因為我，永恒不朽。”
    這首歌，源自古老的靈魚一族，是靈魚一族所信仰的古老神靈的歌謠。
    人類，因為這首歌謠找到了把自己變成人魚的禁忌之術，逃過了古神們主導的第六次生物大滅絕。
    哪怕是改變了姿態，哪怕是文明近乎斷絕，人類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這首古老的歌謠，也因此流傳在海洋中，象征著最後那一絲渺茫的希望。
    和夏鯨從書庫中找到的秘密記載一般，這是來自失落時代的神跡。
    “嗯……好香，好軟。”
    “大鯊鯊，真好吃。”
    夏鯊懶洋洋的抱住自己姐姐的尾巴，逐漸沉睡。
    無憂無慮，任何時候都能毫不猶豫的直率行動。
    鯊鯊，你才是人魚一族最後的希望啊。
    隻有這樣的你，才能獲得神靈的眷顧。
    而不是和我一樣……夏鯨看著沉睡過去的妹妹，歎了一口氣。
    給夏鯊蓋好被單，夏鯨隱藏起自己的身型，借助著朦朧的水霧離開了房間。
    無聲無息的，她到達了水底的祭壇前。
    體型龐大的巨齒鯊警覺的睜開眼睛，由於池塘太小的緣故，它的身軀就占據了大半個祭壇。
    一有風吹草動，它馬上會進入戰爭模式。
    “是我……你繼續警衛。”
    夏鯨的身影出現在祭壇前，巨齒鯊全身逐漸放鬆下來，探出自己巨大的頭顱，將池塘看得緊緊的，不容許一隻蜻蜓落下。
    看得出來，夏鯨對於自己妹妹的坐騎也擁有絕對的命令權。
    隻是雙方的關係並不像夏鯊那麽自然，而更像是最高上級和下級之間的命令。
    來到祭壇前的夏鯨，展開自己的神兵十二天羅，身上散發出類似靈魚一族的波動。
    這便是身為七海神兵之一的十二天羅另外的一種用法。
    這件統禦七海諸多超凡物種的神兵，除了作為召喚的媒介，自身也是最頂尖的陣法基石，最高品質的輔助類神兵。
    黃金羅馬世界的靈魚一族初代全滅，下一代要孕育出足夠的智慧至少也得一周時間，夏鯨等不及那麽久了。
    除了靈魚一族的種群意誌外，也唯有持有七海神兵十二天羅的她，能繼續聯係海洋世界。
    “即使千萬子民對您的愛，也不及你對這人一人的愛。”
    “你擁有整整一個世界，卻隻鍾愛這少年一人。”
    “即使全世界都是一個悲劇，你也隻給一人榮光和希望。
    說出“破界”的暗語，夏鯨開啟了連接人魚一族的通道。
    那是一麵模糊的水鏡，鏡子的對麵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人影。
    “終於聯係這邊了，夏鯨公主，那邊的世界如何？”
    夏鯨和夏鯊抵達黃金羅馬世界，對於整個人魚一族都是至關重要的大事。
    要不是靈魚一族開啟的門扉時間太短，不知道有多少人魚一族的戰士想要追隨她們一起征戰異世界。
    “這裏是一個……很讓人難以想象的和平世界。”
    “梅洛，這個世界已經一百年沒有過大規模戰爭了。”
    “人類居住在大陸上，數量超過了八十億，並且建立了非常繁榮的文明國度。”
    “神聖羅馬帝國，東羅馬帝國，新羅馬聯邦……”
    “還有，非常重要的是，這個世界盛產黃金。”
    “這是一千克黃金，我等下就傳送給你們。”
    夏鯨冷靜的和對麵人魚一族的大祭司，被稱為“海魔女”的人魚梅洛報告自己的所見所得。
    她和夏鯊作為先遣軍進入這個世界後，海魔女梅洛便是人魚一族的最強者。
    如果沒有她和夏鯊的話，人魚族長的位置本來應該是梅洛的才對。
    “嘖嘖嘖嘖，如此和平，如此物產豐富的世界，如果不是夏鯨你的報告，我都不相信這種謊言。”
    “一點魚翅就能賣出一千克黃金的天價，這讓過去那些為了爭奪隕石碎片而戰死的前輩們知道，真的要哭啊。”
    “那個世界的皇帝，看樣子知道一些我們不知道的預言情報。”
    “世界和世界之間出現如此巨大的波動，前所未有，靈魚一族們也報告觀測到了聞所未聞的空間波動。”
    “夏鯨，看樣子你的紅魚計劃要大幅度修改了。”
    “現在是不是有些後悔，和我這墮落人魚一起開啟了紅魚計劃。”
    梅洛搖動著自己的尾巴，用邪異的眼神看著水鏡對麵的夏鯨。
    她的眼瞳中，有著讓人瘋狂的血色。
    那是紅人魚的象征，隻是除了眼眸中這一縷紅色以外，其他部分看不出任何墮落腐化的痕跡。
    “不，選擇和古神陣營交易，是我的決定。”
    “人魚一族不可能戰勝古神，那是不可阻擋的崩壞之理。”
    “第六次大滅絕前的人類，已經部分掌握了恒星之力，可麵對古神的力量依舊脆弱得不堪一擊。”
    “第六世代之後從人類姿態變為人魚的我們，也無法戰勝古神，整個海洋中的智慧生靈，不過是會被古神們定時收割的韭菜而已。”
    “人魚一族想要活下去，唯有加入古神陣營，學會和古神共存的方法。”
    夏鯨摘下自己用來偽裝的道具，露出了和梅洛一模一樣有著紅色因子的瞳孔。
    這是人魚悲歌的世界中夏鯨所作出的選擇，也是她為什麽能和古神陣營中的紅狼聯係上，總是能提前知道古神陣營們古神之子情報的原因。
    海魔女梅洛，人魚族第一公主夏鯨，都接受了古神的汙染，同時用黃金的力量壓製了這種汙染。
    這讓她們在保持自身理智的同時，也能繼續領導人魚一族和古神陣營戰鬥。
    雙方都知道，這是治標不治本，飲鴆止渴一般的方法。
    黃金的力量可以治療古神之力的汙染，壓製讓自己瘋狂的古神低語。
    但是有些東西，一旦沾染了之後便永遠也無法擺脫。
    紅人魚的道路，便是這樣一條不歸之路，除非能持續得到黃金的治療，否則最終還是會發狂。
    古神們支配的海洋世界裏，黃金隻有從天外隕石碎片中提煉出來，沒有其他任何可以穩定入手的渠道。
    紅人魚的數量越來越多，陷入瘋狂的同伴數量有增無減，海魔女梅洛便是最早一位吃掉黃金恢複理智的人魚，隱藏在人魚一族中的最古老魔女。
    她放棄了人魚一族天生強大的水中戰鬥能力，開始鑽研詭異的詛咒和魔藥之術，最終成為了海之魔女。
    夏鯨和夏鯊這對帶著伴生神兵降生的人魚姐妹出現前，梅洛便是人魚一族隱藏的第一強者。
    她之所以不當族長，隻是因為完全不想去處理政務。
    她和夏鯨一起製定的“紅魚”計劃，便是一個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計劃。
    如果人魚一族注定會滅亡，和第六世代的人類一樣成為被古神們收割的韭菜。
    那麽，至少也要想方設法讓一部分墮落後的紅人魚保持理智活下來，成為古神眷屬的一支。
    正好，古神之子中的“紅狼”和墮落的紅人魚們關係不錯，人魚悲歌的大劫中，這或許就是人魚一族最後的生路了。
    第六次生物大滅絕中，人類從靈魚一族那裏得到了禁忌之力，將自己變成了人魚，活了下來。
    現在是第七次大滅絕的前夜，變成紅人魚或許也是唯一的存活之道。
    “一千克黃金……”
    “我都想去你們那個世界了，那條我製造的蠢鯊魚居然這麽值錢。”
    收到夏鯨送過去的一千克黃金後，梅洛的聲音都變了。
    沒辦法，被古神收割後的世界，黃金交易都是用毫克來計算的。
    隻有極少數最天才，最強大的紅人魚，未來“紅魚”計劃的核心，才配得到一克左右的黃金來壓製自己的瘋狂症狀。
    “夏鯨，如果那個世界真的和你所說的一樣，那麽我有一個建議。”
    真金白銀到手以後，海魔女梅洛才相信夏鯨不是在胡說八道。
    一個年產黃金數十噸的世界，是何等奢侈的世界！
    黃金這種恒星爆發後才會出現的稀有金屬，是古神們非常喜歡的東西，隻要是存在古神的世界，基本黃金都會消失。
    夏鯨抵達的那個世界黃金多到可以製作成飾品，隻能說明一件事—那是一個還不存在古神汙染的世界。
    這樣的世界，對於人魚一族來說就是幻想中的理想鄉。
    “什麽建議？”
    夏鯨看著對麵嘴角弧線邪惡揚起來的海魔女梅洛，有種糟糕的預感。
    “你還真是當局者迷啊，夏鯨。”
    “你的麵前，是神聖羅馬帝國未來的皇帝，也是那個世界最強的劍聖。
    “而你，有著整整一個世界需要來拯救。”
    “即使不是為了你自己，你也渴望拯救夏鯊，並且願意為了她付出一切代價，哪怕這個身體被古神之力汙染成紅人魚也在所不惜，不是嗎？”
    魔女的低語聲纏繞在夏鯨的耳邊，逐漸將她引向不歸之路。
    “為什麽，你沒有想過，和這位未來的皇帝陛下聯姻呢？”
    “這樣的話，你便可以改變無數人的命運。”
    “這是隻有你，我們人魚一族最美麗的公主能做到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