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電影學院內。
    “哈哈哈哈！老郭，陸昂這小子的確是有點意思啊！”京都電影學院文學係主任辦公室內，洪凱打開手機，看著陸昂發的那一篇《影視圈是個屁，誰都別裝》，哈哈大笑道。
    “陸昂這話說的有點糙了！我回去必須好好批評他！”郭濤板著臉，隻是眼中的欣賞之意卻絲毫沒有掩飾。
    洪凱擺擺手道：
    “他這說的也沒有錯，的確是話糙理不糙。”
    “圈內一些人近些年過得太舒服了。”
    “心思都花在玩小圈子中了。”
    “像陸昂這般的新鮮血液對於影視圈很重要。”
    “我們倒是都小看了他，挑選了一部我們都不看好的短劇，卻做得如此優秀。”
    “他簡直是天生的文娛人啊！”
    “音樂創作一流，連影視製作的眼光和手法，也很了不得。”
    郭濤露著笑道：
    “陸昂這小子，倒是的確又給了我驚喜。”
    “竟然製作出了《萬萬沒想到》這般如此具有顛覆性的影視劇。”
    “當然，也有可能是他好運撞上了不錯的製作團隊。”
    洪凱搖搖頭：
    “哪有這麽多運氣。”
    “《萬萬沒想到》能夠有這麽好的成績，本身的質量是其一，陸昂的營銷操作是其二。”
    “二者合一，才能有這麽好的效果。”
    “我原先還奇怪他為什麽要誇張般的去稱讚新劇，又奇怪他為什麽放任網絡上的負麵信息。”
    “直至老郭你和我說了陸昂之前在《明日之星》的操作，我才知道。”
    “原來是他的營銷手段。”
    “倒也是奇特，但效果的確出類拔萃。”
    “他敢用這種走鋼絲的手段去營銷，也是篤定自己的作品絕不會翻車。”
    郭濤哈哈一笑：
    “怎麽樣，我看中的人不會差吧。”
    “他這般是反權威、反封閉、反攀炎附勢思想的年輕人，本身就十分珍稀。”
    “又有實力和野心，更是獨一無二。”
    “咱們支持他另起爐灶，再造一個清澈的、破除什麽圈什麽壇這些亂七八糟的糟粕文化的娛樂圈，豈不快哉！”
    洪凱沉吟片刻，謹慎道：
    “咱們是老朋友了，我也不藏著掖著。”
    “他這般不會趨炎附勢、又有能力和想法的年輕人到了娛樂圈，一定會淨化、或者攪渾娛樂圈的水。”
    “這是我願意看到的。”
    “也是我願意入股破曉陽光，給予他一些資源支持的原因。”
    “隻是能否另起爐灶，我還需要觀察。”
    “至少在影視圈，他現在的成績，我隻能說優秀。”
    “卻不至於說驚人。”
    “在音樂上，一個創作人和歌手的水平，通過幾首金曲就能夠自證，受到認可。”
    “但是在影視圈，卻複雜許多。”
    “因為即便是如《萬萬沒想到》這般的迷你劇，也是需要一個團隊才能夠製作完成。”
    “收獲成績究竟是製作人的功勞、還是導演或者編劇的功勞？甚至演員功勞占據多少？”
    “倘若我太快的表明立場去支持他。”
    “大家群起而攻之，通過各種手段將他的團隊給拆分了怎麽辦？”
    “太容易授人把柄了，對他而言沒有太多的好處。”
    “影視圈水太深、太渾濁了，關係也錯綜複雜。”
    郭濤點點頭，這點他自然也清楚，今天前來找洪凱敘舊，並非是為了說服對方徹底倒向己方支持陸昂另起爐灶。
    這隻是題外之話，洪凱的態度至少表明了對陸昂的支持和認可更深了一步。
    這就夠了。
    他來是另有目的。
    在洪凱的話語結束後，他沒有接下去說，轉而道：
    “我聽說，顧誌明公布了今年的金掃帚獎將會有《萬萬沒想到》的一個名額。”
    “這做的是不是過火了些？”
    “且不說一部劇剛發布，便直接預頒金掃帚獎是否合理。”
    “就以《萬萬沒想到》的成績，便不符合金掃帚獎的入選條件。”
    “著實有些說不通。”
    洪凱麵色也嚴肅了一些，點點頭道：
    “金掃帚獎本身便充滿爭議，頒獎應該慎之又慎。”
    “盡可能的減少爭議，增強公信力。”
    “他們這麽胡亂擺弄，有違金掃帚獎的創立本意。”
    “背離了鞭策影視創作者的目的。”
    “更會將金掃帚獎的公信力大跌。”
    “老郭，我也不瞞你。”
    “我原本是想看一看《萬萬沒想到》本周最新兩集的播放量如何，再選擇最佳的手段處理這件事。”
    “既然你特意來我談了這件事，我也不等了，遲些我會給評委會的一些人去電話談談。”
    郭濤確認了洪凱的態度，便也點點頭，沒有繼續說下去。
    他們之間，許多話點到為止即可，說的太透反倒不好。
    《萬萬沒想到》作為陸昂第一部影視作品，倘若真的被選入了金掃帚獎名單中。
    對陸昂的名聲打擊倒是小事，他最擔心的是對陸昂的信心造成不可挽回的打擊。
    若是導致了陸昂從此心灰意冷、一蹶不振，便是他這個老師的不作為了。
    他在音樂圈中的地位雖是不低，但在影視圈卻沒有多少的影響力。
    而洪凱則恰好相反。
    既然洪凱親口和他說了會出麵解決，那麽金掃帚獎的問題就算是掃除了。
    他笑著與洪凱寒暄了幾句，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後道：
    “老洪，我倒是有個想法。”
    “倘若陸昂接下來的第二部影視劇再能夠做出些名堂，咱們不如將破曉陽光的控製權交給他。”
    “給他一個更大的平台和資源。”
    “看看他能夠闖出什麽名堂。”
    “倘若真的能再造一個娛樂圈呢？”
    “也算是你我為華夏的文娛做了些貢獻。”
    洪凱眼中閃過一道光芒：
    “哦？老郭，這就是你花費了不少的關係，將《創造001》的出道隊伍簽入破曉陽光的原因？”
    “準備將這支熱度極高的軟糖少女001交給他運營？”
    “這是為你的弟子鋪路呐！”
    “我倒是沒有意見，不過企鵝、東娛、華宇這幾家，你恐怕要花些功夫去說服了。”
    郭濤微微一笑：“隻要你老洪同意，莪自有辦法。”
    杭城，娃娃哈總部。
    完成《萬萬沒想到》的冠名合約簽署後，易震星便和娃娃哈的市場總監榮東通過了一番電話。
    兩人在電話中一頓商業互吹後，便邀約拜訪對方。
    易震星手中正巧沒有太多的事情，又想到對方是甲方，便主動提出前來拜訪。
    榮東自然答應。
    易震星和鬱陽炎共同前往了娃娃哈的總部。
    一間會議室中，二人與榮東、廣告部經理坐下，相互介紹了對方的公司發展規劃、目標、願景等一些套話後。
    榮東率先將話題切入了正題。
    “易總，貴司的陸總這兩日，為什麽突然在網絡上發表如此具有爭議的微博？”
    “現在網絡上關於《萬萬沒想到》數據造假的話題，可是受到了不少人的討論。”
    “這不論是對《萬萬沒想到》本身而言，還是對於我們冠名商娃娃哈而言，都有很大的風險。”
    榮東的臉色頗為嚴肅。
    雖說冠名《萬萬沒想到》的決策是總經理下達的，但是實際操作和工作管理，都是由他主導。
    倘若《萬萬沒想到》後續的成績、口碑崩裂，他多少都會擔些責任。
    特別是網絡上開始出現《萬萬沒想到》數據造假的聲音後，更是令他的心都繃了起來。
    為什麽娃娃哈會冠名《萬萬沒想到》？
    是因為鍾總在會議上問他近期網絡熱度很高的影視劇，他將《萬萬沒想到》推了出來進行介紹。
    鍾總才拍板決策的。
    一旦後續《萬萬沒想到》成績雪崩，導致冠名的銷售數據轉化率極低。
    令公司開始分析《萬萬沒想到》數據差、轉化率低的原因。
    再找到《萬萬沒想到》數據造假的實錘證據或者輿論證據。
    那麽他需要承擔的就不是部分責任，而是主要責任了。
    這個鍋，到時候他可就甩不掉了。
    易震星與鬱陽炎看了一眼，會心一笑。
    果然，娃娃哈會對陸總近期的營銷操作產生疑問。
    這是他們在來的路上討論時，便已經想到的。
    畢竟，陸總的操作總是如此的神鬼莫測。
    看似匪夷所思，卻富有深意。
    對陸總不懂的人，隻能覺得匪夷所思。
    隻有真正理解陸總行為不邏輯的人，才能夠看到其中的深意。
    易震星笑了笑，也沒有直接解釋。
    而是說起了陸總曾經的營銷操作的手法。
    從陸昂選擇投資《萬萬沒想到》開始。
    是如何確立《萬萬沒想到》的賣點和核心的。
    又是如何在微博上通過反擊水軍的攻擊和質疑，令《萬萬沒想到》還未開拍便受到關注。
    又如何在《明日之星》中，利用連續兩首原創音樂的熱度，為《萬萬沒想到》的關注度提升。
    再通過水軍尬吹《萬萬沒想到》、點讚顧誌明在微博上的發文，這些有違尋常邏輯的反操作。
    保持熱度的同時，降低觀眾的期待值。
    而在《萬萬沒想到》第一集播放後，眼看著點擊數據未達預期。
    又安排水軍，在評論區和一些自媒體上，硬黑《萬萬沒想到》。
    激發了觀眾心中的表達欲。
    令《萬萬沒想到》網絡上的熱度再度飆升。
    造成了好評和差評同時上熱搜的奇觀。
    又借助著《萬萬沒想到》單集平均時長僅三分鍾的優勢下。
    吸引大量好奇路人網友湧入觀看視頻。
    提升了點擊的同時，又轉化了許多路人網友為支持者。
    這些支持者再回到網絡上進行討論。
    進一步的增加了網絡討論熱度。
    形成了一種滾雪球的效應。
    最終使《萬萬沒想到》第一集的點擊量，不僅沒有如尋常影視劇一般，隨著時間的推移而逐漸衰減。
    點擊量反而不斷的增加。
    最終創造了記錄。
    聽完易震星的介紹，榮東的眼睛不斷的睜大。
    心中的震驚也是無以複加。
    對於陸昂，他之前也做了些了解。
    但是他對陸昂的了解，僅限於通過《明日之星》出名，後續退賽並獲得了企鵝的認可。
    成立工作室簽入了企鵝投資的破曉陽關娛樂公司。
    至於陸昂在網絡上一係列的操作，他則是沒有關注。
    他沒有想到，陸昂不僅在音樂創作、影視製作上極具有才華
    竟然在營銷上都有如此巧妙、鬼才的操作。
    在這一刻，他心中有著極強的衝動，想將陸昂挖到娃娃哈負責營銷工作。
    這般奇人，去娛樂圈實在太浪費了啊！
    應該全心全意做營銷才是啊！
    易震星看著榮東目瞪口呆的模樣，也不奇怪。
    畢竟曾經的他，也是這樣啊！
    “所以，陸總這是在為了《萬萬沒想到》在本周播放的第三集、第四集成績更上一層，特意開展的營銷操作。”
    “否則，陸總為什麽專門挑選在咱們完成了合作簽署後，才發動呢？”
    “就是為了給咱們的合作，增添一份光彩呀！”
    他說著，臉上也露出了羞愧之色：“唉，也是我們能力不足。”
    “沒有陸總這些鬼斧神工般的營銷創意。”
    “竟然還需要陸總衝在第一線，為《萬萬沒想到》創造話題討論和熱度。”
    榮東肅然起敬：
    “陸總當真是敬業！”
    “也難怪《萬萬沒想到》能夠取得如此的成績。”
    “陸總這般身先士卒，率先垂範的行為功不可沒。”
    他頓了頓，繼續道：
    “陸總的這些操作，也是為了節目和我們娃娃哈的合作。”
    “我們能夠做些什麽？”
    “也算是與陸總一同將《萬萬沒想到》的熱度再炒高一些。”
    易震星再次一笑，娃娃哈該如何配合，在路上他便與鬱陽炎討論出了一些注意。
    陸總是通過反擊、打臉影視圈對他們的質疑，從而令影視圈具有影響力的人下場批評《萬萬沒想到》，陸總再通過進一步的反擊，來創造熱度。
    現在的情況是，陸總的反擊已經打到了影視圈一些人的七寸。
    影視圈一小波人氣急敗壞之下，甚至讓一位副會長都親自下場放狠話了。
    按照陸總一貫的操作手法，這種時候就是需要憋大招反擊了。
    大招是什麽呢？
    對方既然質疑《萬萬沒想到》的數據造假。
    特別是點擊、買水軍這些操作。
    那麽想必用數據打臉回去就是大招。
    現在的陸總，一定在和企鵝高層溝通，放出具有公信力、經得起推敲的點擊數據。
    他們作為陸總的員工，自然需要為陸總排憂解難。
    影視圈質疑《萬萬沒想到》數據造假的同時，不是也質疑《萬萬沒想到》沒有商業價值嗎？
    這種時候，就是放出娃娃哈與《萬萬沒想到》合作公告的最好時機。
    他立刻將想法透露給了榮東。
    榮東深思了片刻，確認這番操作並不會有任何的風險。
    又能夠給《萬萬沒想到》增加些話題，便點了點頭。
    這種合作公告的發布，隻需要他點頭就可以了。
    不過他在安排工作前，鄭重的向易震星和鬱陽炎確認道:
    “二位兄弟，我再確認一下，《萬萬沒想到》的數據，不會有假吧？”
    易震星哈哈一笑：
    “榮總，《萬萬沒想到》的點擊可是超過四千萬了。”
    “這種數量級的造假，倘若沒有企鵝的配合和許可，又怎麽可能成功？”
    “但是，企鵝又怎麽會為了我們而去造假？”
    “陸總又不是企鵝的老板。”
    “更何況，咱們合同中，可是有我方數據造假就需承擔解約等一切責任的條款啊。”
    “倘若我們真的做了這些事，又怎麽會簽這種合同？”
    榮東想了想，的確有道理。
    企鵝這種龐然大物，內部的合規監控比之娃娃哈更為嚴格，不可能會為了一部小小的網劇，冒損失名譽的風險。
    又想到合同中的確有類似的紅線條款。
    便放心的將公告安排了下去。
    很快，一條“娃娃哈以1200萬冠名《萬萬沒想到》”的公告便出現在了網絡上。
    並迅速傳遍了網絡。
    當晚，打臉，《萬萬沒想到》冠名費1200萬的話題便衝上了熱搜。
    許多攻擊《萬萬沒想到》無任何商業價值的影視圈人士，在這一刻，臉色都難看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