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陽謀!武景帝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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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塵對此毫不意外。
    蠻族遭遇寒冬,生存環境和資源被大幅度壓縮,他們傾舉國之力,想要占據相對溫暖富饒的北境。
    但鎮北王用兵如神,不但沒有丟失一寸領土,反而徹底打散了蠻族的氣運,如此功勞,若是不賞,天下人如何看待武景帝?
    可要是賞,論身份,鎮北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論財富,鎮北王坐擁北方,王府內奇珍異寶無數,論權利,三十萬精兵鐵騎震懾天下,還能賞什麽?
    難道把自己屁股下那張龍椅賞賜出去?
    武景帝現在是被架在了火架上,賞也不是,不賞也不是。
    “小師叔,你說朝廷該如何辦?”
    難得能和陸塵聊聊,杜元春便多問了兩句。
    陸塵想了想,說道:“也並非沒有辦法,無法賞賜鎮北王,那便賞賜鎮北王世子,在北境內給予封地、爵位和兵權。”
    推恩令。
    就是不知道大武朝廷有沒有人能想出來。
    杜元春聽罷,皺眉思索了半晌,露出不解之色:“應該不會吧,一個鎮北王已經讓朝廷頭疼的了,若是在出一位,天下豈不是要亂了嗎?”
    陸塵輕笑一聲,並未過多解釋。
    他拒絕了杜元春的邀請,沒有去紫霄大殿參加熱鬧,繼續修行。
    現在武景帝被架的有多難受,事後的報複便有多激烈,而報複的對象,正是自己這個真正的鎮北王世子!
    杜元春知道陸塵不喜那些場麵,沒有再堅持,拱手告辭。
    ……
    紫霄大殿。
    清微道長見杜元春獨自一人回來,並不覺得意外,輕笑道。
    “陸師弟的性格和你不悔師叔如出一轍,能讓他們動心的,也就隻有修行了。”
    杜元春訕訕一笑,而後正色說道:“不過小師叔倒也好說話,他得知朝廷如今的困局,說可以賞賜鎮北王世子,在北境內給予封地,爵位和兵權。”
    清微道長稍稍一愣。
    他思索了一番,搖頭道:“那位世子還未成年,便已經被稱作是麒麟子,在北境深得人心,陛下不會養虎為患。”
    說到這兒,他嚴聲告誡:“日後還是少談論些朝廷之事,人多眼雜,如今江湖中遍布朝廷的密探,,須知禍從口出!”
    杜元春抱拳拱手:“弟子謹遵師尊教誨。”
    “嗯,去吧。”
    杜元春離去,清微道長看著熱鬧的紫霄大殿,眉宇間有這說不出的憂慮。
    北境戰事平息,陛下和鎮北王之間的矛盾更加無法調和。
    南方武林將成為對付鎮北王的一把利劍,武當該何去何從?
    ……
    大武京城,皇宮。
    武景帝身穿金底龍袍,頭戴輕巧帝冠,麵容威嚴,端坐在禦書房中,翻看著堆積成山的奏折。
    哐當!
    突然,武景帝重重的將手中的奏折摔在桌上,怒斥道:
    “朝堂上下,文武百官,這麽多人連該不該賞都說不清楚,朕養他們何用?”
    周圍服飾的宮女太監連忙跪伏下來,顫聲高呼:“陛下息怒。”
    這是,一身華服的李朝景弓著身子,邁著小碎步走進禦書房,恭敬道:“陛下,新科狀元曹子瞞求見,說是有良策。”
    武景帝皺著眉頭,道:“宣!”
    片刻後,一名意氣風發的青年進入,不卑不亢的行禮:“微臣參見陛下。”
    武景帝沒了先前的憤怒,臉上掛著和善的笑容,道:“免禮。”
    “你深夜入宮,是為了如何賞賜鎮北王之事嗎?”
    曹子瞞應道:“是。”
    武景帝大袖一揮,半倚在龍椅上,道:“那愛卿認為如何?賞?還是不賞?”
    “陛下。”曹子瞞先是拱手施了一禮,而後才開口,語氣篤定,聲音鏗鏘:“臣以為,該賞!”
    武景帝眯了眯眼。
    曹子瞞朗聲說道:“北境一戰,蠻族元氣大傷,十年內無法犯我邊境,鎮北王是立下了天大的功勞,必須賞!”
    “若是不賞,天下人豈不認為陛下有兔死狗烹,鳥盡弓藏,敵破臣亡之意?”
    李朝景眉頭一豎,尖著嗓子怒斥:“大膽!”
    武景帝伸了伸手,示意他繼續。
    曹子瞞擲地有聲,道:“所以陛下該賞,不但要賞,還要大大的賞,昭告天下的賞賜!”
    繼而,他話鋒一轉,“不過,不是賞賜鎮北王,而是賞賜鎮北王世子!”
    武景帝的身子稍稍直了直。
    曹子瞞朗聲說道:“臣以為,賞賜鎮北王世子,其利有三。”
    “第一,自古以來,臣子有功當賞,有罪當罰,賞賜鎮北王世子,天下士子百姓都會知道陛下是個賞罰分明的千古名君,收攏人心,尤其是北境的百姓,利在陛下。”
    “第二,鎮北王坐擁三十萬精兵,盤踞北境,朝廷卻無掣肘手段,陛下可依照皇子規格,冊立鎮北王世子爵位,封地和兵權。
    依據太祖祖訓,未成年的皇子在就藩前,需在國子監就學,陛下便可光明正大的召鎮北王世子入京,當做質子,其利在陛下。”
    “第三,鎮北王世子身在京城,陛下可教化,可收攏,日後就藩便能夠分化鎮北王的封地,兵權,逐步化解北境危局,其利在陛下。”
    “有這三利,陛下為何不賞賜?”
    說完,曹子瞞俯首跪拜,高呼道:“臣懇請陛下,下旨封賞鎮北王世子!”
    武景帝已經坐直,眼中精光閃爍,仿佛年輕了幾歲。
    他站起身來,將曹子瞞扶起,朗聲笑道:“曹愛卿所言,句句振聾發聵,不愧是我大武的狀元郎,快快請起。”
    “李朝景!”
    “奴才在。”李朝景連忙上前。
    武景帝道:“傳旨,即日起,曹子瞞升任禮部侍郎,全權擬定封賞鎮北王之事,可便宜行事,任何人不得幹涉!”
    李朝景低眉垂手:“奴才遵旨。”
    曹子瞞再次跪伏:“臣,謝陛下隆恩!”
    “哈哈哈哈,曹愛卿不必多禮,你可替朕解決了一件難題啊。”武景帝開懷大笑,道:“那鎮北王世子入京之事,也一並由你主持,不可怠慢!”
    曹子瞞接旨後,君臣二人閑聊了幾句,便告退。
    在曹子瞞走後,武景帝臉上的笑容一點點凝固,變得麵無表情,淡淡道:
    “李朝景,查一查這曹子瞞的來曆,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要放過。”
    李朝景恭敬應了一聲。
    他知道自家這位陛下生性多疑,要查曹子瞞,便意味著要重用對方。
    “你覺得,這位狀元郎的計策如何?”
    李朝景想了想,道:“以賞賜之名,分化鎮北王的兵權,封地,同時給了朝廷掣肘鎮北王的把柄,可稱得上是一大陽謀!”
    武景帝眼中閃過一抹危險的光芒,淡淡道:“但這個陽謀,卻有一個致命的破綻!”
    李朝景尖聲尖氣道:“奴才愚鈍,還請陛下賜教。”
    “武當!”武景帝回過頭來,居高臨下的俯瞰著他,“假的,終究是假的,隻要鎮北王戳穿他的身份,那假世子便沒有任何可利用的價值。”
    “所以,要想讓這一陽謀變得無懈可擊,那真世子,就必須死!”
    禦書房內的溫度驟然降到了冰點,李朝景身子輕顫,低聲道:“奴才明白了。”
    “武當那位真世子,如何了?”
    李朝景恭敬道:“先前讓紫陽妖道前去試探,此子實力,怕是已經突破四品了!”
    “嗯?”武景帝眉頭皺了皺。
    “奴才猜測,他進境如此之快,很有可能是接受了紫竹劍神的傳承。”
    “紫竹劍神?”武景帝回憶片刻,道:“十二年前以一品境界斬殺藏劍閣老祖的王不悔?”
    “正是。”李朝景說道:“當年紫竹劍神殺了藏劍閣老祖後,便銷聲匿跡,如今看來,是回歸武當了。”
    武景帝點了點頭,重新落座,沒有言語,開始翻開桌上的奏折。
    許久之後,他像是想到了什麽,抬頭道:“朕聽七皇兒說,藏劍閣到現在都還在尋找王不悔的蹤跡?”
    李朝景笑著附和道:“七皇子和百花閣少閣主定親,而百花閣是江湖上消息最靈通的情報機構,七皇子所言,多半是差不了……”
    說到這兒,李朝景臉上笑容驟然凝固,立刻俯首:“奴才知道了。”
    武景帝隨手將奏折扔掉,依靠在龍椅上,閉目養神:“朕累了,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