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兔肉鍋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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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戲師像隻猴子般攀在通天繩上,要麽轉著圈,要麽上上下下。
    上官紅雨劍招犀利,卻總是刺個空。
    裹挾內力的長劍,竟也無法砍斷通天繩。
    彩戲師瞅準機會,避開長劍的同時,順手抄向上官紅雨。
    上官紅雨收招不及,難逃被彩戲師帶走的厄運。
    邊浪一直在看戲,眼看上官紅雨要被彩戲師帶走,便將捏在指尖的一粒小石子,輕輕彈出。
    彩戲師滿臉獰笑,那隻枯瘦的髒手,正對著上官紅雨的胸口抓落。
    上官紅雨一臉絕望,努力想將長劍回轉,就算被彩戲師帶走,也得跟對方同歸於盡。
    “哎喲……”彩戲師抓向上官紅雨的手,猛地被小石子擊中手腕,骨頭碎裂,半點力氣都使不上。
    雖不知發生了何事,上官紅雨卻能抓住一線生機,長劍反刺,直直洞穿了彩戲師的喉嚨。
    鮮血濺了上官紅雨一身,倒像是真的剛下了一場紅雨。
    彩戲師身亡後落地,通天繩嘩啦啦墜落,將彩戲師的屍體遮得嚴嚴實實。
    上官紅雨脫掉披著的白色鬥篷,在上麵將臉上的血跡擦掉,隨手一丟,轉身看著邊浪。
    剛才千鈞一發之際,彩戲師的手好似突然失去了力氣。
    是邊浪在暗中相助?
    “邊師傅,我先將這屍體處理掉。”上官紅雨緩口氣,就想挖個坑將彩戲師的屍體埋了。
    邊浪笑問道:“喜神閣應該不會介意多收一具屍體吧?”
    “應該不會。”上官紅雨道。
    邊浪燒掉通天繩,將那染血的白色鬥篷給彩戲師披上,在其額頭貼張靈符,喝道:“起。”
    彩戲師的屍體便老老實實跟在了羅摩遺體後麵。
    “那我……”上官紅雨著實不想再扮成屍體。
    邊浪道:“許多趕屍人都有助手。”
    “可我不會趕屍呀。”上官紅雨有些難為情。
    邊浪笑道:“搖鈴鐺總會吧?”說著便將攝魂鈴遞給上官紅雨。
    上官紅雨頗為緊張,輕輕搖響攝魂鈴,扭頭卻看到兩具屍體紋絲不動。
    待她向前走時,屍體果然跟著走來。
    時不時搖響攝魂鈴,屍體就會一直跟在她身後。
    “亡者上路,生人回避……”盡管在荒郊野外,上官紅雨還是學著邊浪的語氣喊著號子,就是聲音過於低沉,像是壓在屁股下發出的。
    到下一座趕屍客棧時,天都快亮了。
    親自體驗過,上官紅雨方才發現原來趕屍這麽有趣。
    生火,做飯,洗鍋,這些活上官紅雨全都包了,全然不似千金大小姐。
    往後數日,一切如常。
    白天睡覺,晚上趕屍,距喜神閣也是越來越近。
    不再有人來搶奪羅摩遺體,反讓上官紅雨心事重重。
    “頂多再有三天,就能到達喜神閣,你確定要將羅摩遺體交給喜神閣?”這天剛睡醒,邊浪看上官紅雨坐在屋簷下的台階上發呆,走過去問道。
    上官紅雨笑問道:“邊師傅也想要羅摩遺體?”
    “就快抵達喜神閣,姑娘反而悶悶不樂,是不想將羅摩遺體交給喜神閣,還是因為要釣的大魚沒有上鉤?”邊浪在上官紅雨旁邊坐下。
    自從正義堡出事後,上官紅雨便再也不是那個無憂無慮的大小姐。
    既要找到殺父仇敵,又要打理正義堡的事務,讓向來開朗的她從此變得沉默寡言。
    她心頭有很多委屈,很想找個人訴說,卻不知邊浪是不是一個好的傾聽者。
    隻是現在的氣氛剛剛好,不說反而顯得怪怪的。
    上官雄和鐵娘子夫婦是在正義堡外遇刺的。
    等上官紅雨帶著支援趕到,上官雄已死,鐵娘子也失去了雙腿。
    回到正義堡不久,上官紅雨便對外宣稱鐵娘子也因傷重而逝。
    羅摩遺體在正義堡的密室裏,那裏機關重重,沒人可以活著闖進去。
    上官紅雨一直在等真凶主動上門,怎料這真凶很能沉得住氣。
    迫不得已,她才開始製定趕屍計劃,打算將羅摩遺體送往喜神閣,好了卻父親上官雄的遺願。
    本來上官紅雨自信滿滿,可遭遇彩戲師後,她才知道,即便真凶出現,可能她也報不了仇。
    她的武功,遠不及爹娘。
    爹娘聯手都被擊潰,她隻身如何能成?
    邊浪站起身,伸個懶腰,笑道:“縱使天塌下來,心態也得放平穩,或許真凶今晚就會出現,我先去做飯。”
    “飯?”上官紅雨微愣,猛地尖叫一聲,飛奔向側麵的廚房。
    她煮了兔肉粥,但很可惜,已經糊成了兔肉鍋巴。
    邊浪嚐了一口,讚道:“這鍋巴挺香的,用的是什麽肉?”
    “這是兔肉粥。”上官紅雨翻個白眼。
    但看邊浪吃得津津有味,她隻覺心頭暖暖的。
    收拾好碗筷後,邊浪將兩具屍體催動後,才讓上官紅雨搖著攝魂鈴在前帶路。
    “邊師傅,等我報了殺父之仇,你就收我為徒吧?”上官紅雨想做個趕屍人的心非常強烈。
    邊浪瞪眼道:“你這是想反悔?”
    “反悔什麽?”
    “以身相許啊。”
    上官紅雨的臉唰地紅了,用力將攝魂鈴搖得更響亮。
    邊浪猛地攔到上官紅雨的麵前,朝前抱拳道:“山有盡,水無窮,敢問道友走的哪條路?”
    “今晚的月光,不適合曬麵條。”前方的大樹後閃出一人,身穿青衫,手裏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麵條,邊說邊吃。
    是雷彬。
    “看來黑石對羅摩遺體真是勢在必得啊。”上官紅雨輕笑。
    雷彬道:“上官姑娘,隻要你交出羅摩遺體,我便不傷你,如何?”
    “你現在走,我不殺你,好嗎?”上官紅雨學著雷彬的語氣。
    雷彬搖搖頭,就知道這件事不可能和平解決。
    他隻喜歡做麵條,吃麵條,一點都不喜歡打打殺殺。
    但作為黑石的殺手,殺不殺人,也不全由他自己決定。
    “那是……連繩?”雷彬猛地發現了彩戲師的屍體。
    邊浪道:“雷彬,你媳婦還懷著孕,何苦趟這渾水?”
    “你認識我?”雷彬滿臉震驚。
    他跟愛妻過著隱居生活,有太久沒在江湖中走動,再加上他行事低調,很難給人留下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