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魔愣了一下，隨即發瘋般衝向洞府深處。
    在洞府的盡頭，一麵石壁前擺著蒲團，蒲團上盤腿坐著一個白發老者。
    老者腦袋低垂，一動不動。
    閻魔稍稍靠近，低聲問道：“老祖？”
    那老者還是沒有任何反應。
    閻魔再次靠近點，撲通跪下，恭聲道：“弟子閻魔，拜見老祖。”
    接連說了好幾聲，都不見老祖做出回應。
    以老祖的修為，在閻魔穿過結界時，就該有所警覺。
    閻魔抬起頭，鼻頭聳動，確定那屍臭是從老祖身上散發出來的。
    他緩緩起身，一步步慢慢挪了過去。
    靠近老祖時，他伸出右手，輕輕將遮住老祖臉的頭發撩開，看到的是一張青紫腐爛的臉。
    那些爛肉裏麵，甚至都有蛆蟲在蠕動。
    閻魔再也忍不住，轉身狂吐。
    老祖乃是斬嬰境後期的強者，壽元極長，哪怕身死，肉身也能經年不腐。
    但看肉身已經腐爛成這樣子，可見老祖死亡已經有很多年了。
    閻魔記得這個老祖閉關的時候，大概在三十年前。
    或許從那時候開始，老祖就已經不幸亡故了。
    但隻要沒被發現，其餘門派都會認為蜀山有兩位老祖，就是這片大陸上的最強者。
    如今蜀山連一位老祖都沒有了。
    閻魔很慶幸自己闖進來了，即便沒闖進去，他也打算偷偷離開蜀山。
    沒有老祖的蜀山，根本敵不過鐵圍城和靠山幫。
    蜀山恐怕很快就要步登天閣的後塵。
    閻魔穩穩心神，便開始到處翻找。
    無論如何都要找到秘笈。
    尋找半晌，閻魔猛地一拍腦袋，暗罵自己糊塗。
    重要的東西，老祖肯定會帶在身上。
    老祖的儲物袋就掛在腰間，從衣服下露了出來。
    閻魔輕輕將儲物袋取下，用盡辦法，都是無法打開。
    “老祖，您都仙逝了，好東西就該留給子孫，拜托了。”閻魔拿著儲物袋朝老祖跪拜磕頭。
    沒磕幾下，他猛地察覺到了不對勁。
    老祖原本低垂的腦袋，好像稍稍抬了起來？
    閻魔緩緩抬頭，看到老祖的身軀猛地前傾，那張潰爛流蛆的臉差點就撞到了閻魔的臉上。
    “媽呀……”閻魔一屁股向後跌倒，嚇得心差點從胸口跳了出來。
    “你是……閻魔？”老祖的嘴唇並沒有動，卻有聲音傳出。
    閻魔脖子僵硬地點點頭。
    他手裏還拿著老祖的儲物袋，隻覺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老祖越看閻魔的皮囊，越覺得喜歡，嗬嗬笑道：“閻魔，可否將你的這副皮囊給我？”
    “老祖，您這話是……什麽意思？”閻魔滿臉驚駭。
    老祖歎道：“我等這副皮囊，已經等了二十多年了。”
    閻魔的判斷沒有錯，幾十年前老祖剛閉關沒多久，就不幸仙逝。
    隻是即便猜對了，他也開心不起來，隻因老祖竟然盯上了他的肉身。
    老祖雖然身死，但魂靈仍在，毫無疑問是想奪舍好在閻魔身上重獲新生。
    閻魔知道隻要他不願意，老祖殘存的一縷元神，很難奪舍成功。
    若老祖想要強行奪舍，所冒的風險會很大，稍有不慎，甚至會元神幻滅。
    正因如此，老祖才會好言好語跟閻魔商量。
    “老祖，青山老祖和我師父丘無為都被賊人所殺，蜀山也被削掉了半座山頭，我已立誓，必報此仇……”閻魔想要勸老祖放棄奪舍的念頭。
    若老祖實在想奪舍重生，他可以出去找一個天資頗高的弟子過來。
    老祖揶揄道：“青山都擋不住的強敵，就憑你，如何報仇？”
    閻魔無言以對。
    就算他能修煉得跟青山老祖一樣厲害，也接不住邊浪的一斧，況且在他修煉的時候，邊浪的實力也在不斷增強。
    其實報仇的事，也就是隨口說說，腦子裏偶爾想想，根本不可能真的傻到去做。
    老祖繼續勸道：“這樣吧，你先將皮囊給我，等以後我找到更好的皮囊，再還給你，如何？”
    “老祖，我現在馬上去找不行嗎？”閻魔說著就想離開。
    老祖尖聲吼道：“沒時間了。”
    那聲音聽來無比恐怖，嚇得閻魔一哆嗦，又是坐在了地上。
    “若非你喚醒我，我還有大把時間。”老祖顫巍巍站起來，說話的聲音無比陰冷。
    閻魔知道自己逃不掉，即便老祖奪舍失敗，也會讓他從此變成一個傻子。
    與其那樣，還不如先將肉身交給老祖，隻盼老祖能夠言而有信，在將來將肉身再還給他。
    “老祖，我願意將肉身給您。”閻魔起身跪下，聽起來異常恭敬的聲音仍在發顫。
    老祖伸出爬滿蛆蟲的手，嗬嗬笑道：“好孩子，真是好孩子，爺爺豈會虧待自己的孫子呢？”
    閻魔閉上眼睛，身軀顫抖得非常厲害。
    一縷黑煙猛地從老祖的嘴巴裏飄出，嗖一聲便進入了閻魔的腦袋。
    閻魔的懼意很快消失，隻因他的神識，徹底被老祖摧毀。
    老祖隻是想要他的皮囊，絕不會容留他的靈魂繼續存在。
    來到外麵，老祖看著被削掉的蜀山，滿臉憤懣。
    堂堂蜀山，居然會落得這般下場。
    “從此刻起，我就是閻魔。”老祖倒是很喜歡這個名字。
    蜀山看到他，都是尊稱一聲“掌門”。
    老祖樂得心花怒放，想不到有朝一日，居然還能當上蜀山掌門。
    ……
    黑悟水煉出第四顆頭顱的日子，比所有人預料的要早得多。
    有了四顆頭的黑悟水，身軀都好像長大了一圈。
    但它一開口，就連邊浪都很震驚。
    “你是女的啊？”邊浪目瞪口呆。
    孫悟色等多頭動物都是如此。
    看黑悟水黑不溜秋的模樣，誰能想到它是個雌的？
    黑悟水的聲音帶點嗲，奶聲奶氣的非常好聽。
    即便煉出了第四顆頭，黑悟水還是沒辦法離開水。
    想要離開水，它必須得煉出第九顆頭才行。
    可那一天，無疑還很遙遠。
    邊浪隨後笑問道：“小黑，喜歡你現在的名字嗎？要是不喜歡，我們再換一個。”
    “這名字是老大給我起的，我很喜歡。”黑悟水笑道。
    邊浪笑道：“有什麽東西能幫你快速修行的，盡管說，我們幫你找。”
    “那大蟹子就挺不錯。”黑悟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