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明冷哼道：“再這麽下去，你真要成植物人了。”他的腿剛做了手術，就讓女人壓在上麵，就不怕壞了重做手術。
    “混賬！大過年的，有你這樣咒老子的嘛！”秦老漢怒斥。
    秦懷明沒理他，轉頭問王英道：“王英，陪護早就結束了，你回去吧，以後也不用來。”
    王英哦了一聲，不敢看秦懷明，往門口方向邁了兩步，她還是很怕他的，民怕官的習慣使然，也跟他不接受自己有關。
    “你給我回來！”父親喊道，“她還得剁餡、擀麵皮，一起包餃子，一起過年呢。”
    秦懷明氣得肺都要炸了，一個不清不白的女人跟他們三個一起過年，這年還怎麽過？他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壓住怒火，轉變了思路，平靜道：“好吧，一起過年。那個王阿姨，我車裏有年貨，挺多的，你跟我一起搬上來吧。”
    父親愣愣地望著兒子，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麽突然就想通了？如此當然更好，便給王英遞了個眼色，王英這才低著頭跟秦懷明出了房間，進了電梯。
    電梯在一樓停住，秦懷明道：“走吧，出去聊聊。”
    王英這才意識到，他是把自己給騙出來說事。
    兩人來到小區的涼亭裏，秦懷明指了指木凳：“坐吧。”
    王英不敢坐，直到秦懷明坐下後她才輕輕坐下，一副委屈、無辜的可憐相。
    “王英，我爸不會跟你結婚，你何必呢？”秦懷明直截了當，準備勸退她。
    王英一愣，猶猶豫豫地說道：“我倆是真心相愛的。”
    “你可拉倒吧。”秦懷明冷笑道，“我爸在老家還有兩個寡婦等著他結婚呢，他們更加真心相愛。”
    王英有些意外，抬頭怔怔望著他。
    “是真的。我爸是個渣男，我媽就是被他給氣死的。”秦懷明第一次當著別人的麵詆毀自己的父親，今天情況特殊，隻能豁出去了，“他喜新厭舊，很快就厭倦你，你什麽都得不到。而且，我反對，你們也好不了。”
    “你……你為啥要反對我們倆？”王英終於提出了心中積攢很久的疑惑。
    “第一，他做的事我媽都看著呢。”秦懷明指了指天，他至今無法接受父親跟別的女人結婚，繼續道，“第二，剛才都說了，你會吃虧的。第三，你看重的不是秦仲漢，是我吧。他一定在你們吹噓了我都有多厲害，你們不是在看《賣拐》嗎？他除了會趙本山的忽悠本領，啥都沒有。另外，我是街道辦副書記，當官的，能安排工作，如果想貪汙，一年多收入幾百萬是有的，但我從來沒有貪汙過，以後也不會，所以我隻靠死工資，並沒有什麽錢，說實話，在新安也隻有一套單位分的二居室。”
    秦懷明停頓了片刻，看王英的臉上有失望之色，甚至已經產生了打退堂鼓的心思，便開始了更狠的說辭：“
    你有三個孩子，一個在家務農，兩個不成器，等著人安排工作，這些都是你接近我爸的理由。我明確告訴你，我不會給你的兒女安排工作，永遠都不會！你最好現在就死了這條心，然後立即離開這裏，以後再也不要跟秦仲漢交往。如果你再跟他來往，首先，我會讓三院院長把你辭退，然後我再命令派出所找個由頭，采取強製措施，把你們攆出新安！”
    秦懷明恩威並施，也誇大了自己的能力。
    王英既害怕又失望，還有些鄙視，原來在新安就一套二居室，還以為當官的不得像老家的一樣有十幾套房子？
    “你說的可都是真的？”王英狐疑。
    秦懷明冷笑道：“你覺得呢？”
    王英神色淡定了許多，沒有那麽拘謹，也不再害怕了，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秦懷明，果真是一副浩然正氣的模樣，穿衣打扮除了幹淨素雅，一點看不出貴重，當官窮成這樣，不是缺心眼，就是沒本事，沒什麽前途，於是她昂起頭，冷冷道：“既然這樣，那我等下就回家。”
    她看清了，跟秦仲漢交往沒啥奔頭，還有這麽一個狠兒子阻撓，得不償失。但她還想跟秦仲漢告別一下，最好是能要點補償，畢竟被他占了一些便宜。
    “還等什麽？現在就走吧。”秦懷明下了逐客令。
    王英歎口氣，望了一眼樓上，起身快步向門口崗亭走去。秦懷明一直看著她出了小區，消失不見。
    回到1501，父親第一句就是：“王英呢？”
    “走了。”秦懷明沒好氣地回答。
    父親立即猜到是被他攆走了，痛罵他不肖子孫，罵完打電話給王英，王英沒接。幾次之後，王英接了，隻說了兩句話：“咱倆不合適，你兒子太厲害了，就這樣吧，再見。”
    秦仲漢氣得差點沒背過氣去，但他坐在輪椅上，動彈不得，奈何不得兒子，即便身體健康，也早不是兒子對手了。
    “你有什麽資格生氣？你要感謝我頭腦清晰，給你消除了隱患。”秦懷明道，“她是衝著你有個當官的兒子來的，你是老江湖了還看不出來？”
    父親哼了一聲，板著臉看電視，沒說話。
    “她的一大家子，是個大麻煩。我讓人查了他的二兒子，遊手好閑，進過監獄，說不定哪天犯下更大的禍害。你跟她好，以後有你糟心的事。無利不起早，你以為你是誰？王英長相不錯，又很年輕，還有穩定的工作和收入，會看上你個糟老頭子？”秦懷明說完，往沙發上一躺，伸了伸懶腰。
    父親心裏已經接受了，但嘴上還是硬的：“反正你就是不能看著老子有一點好！”
    “秦老漢，我是黨*員幹部，很多事情不能做不能碰，每天工作很忙，如履薄冰。你是我親爹，不求你幫我什麽，能不給我添亂就行，好嗎？”秦懷明語重心長地說完，臉色一轉，冷聲問道：“還有，今天出院，住院費用是怎麽回事？”
    “政德交的。”
    “多少錢？”
    “不知道。”
    秦懷明道：“他現在在哪裏？”
    “買吃的去了，等會兒就回來。”
    果然，三點半，文政德提著大包小包回到了房間，看到秦懷明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恭敬地招呼道：“秦書記，今天下班早啊。”並朝秦仲漢頷首問好。
    秦懷明看了看他手裏的東西，是在彩虹超市買的大魚大蝦和上等牛羊肉，還有兩瓶五糧液。他還算懂事，沒有提著茅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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