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會兒，秦懷明正色道：“話說古代有個書生叫王鼎，18歲，妻子沒過門就死了，跟我一樣是個鰥夫。
    他閑來無事，到鎮江訪友，旅居於長江邊上的一座閣樓。晚上夢見一個美女送貨上門，於是欣然笑納，就那麽什麽巫山雲雨了。連續數夜後，他發現不對勁兒，夢中驚醒後發現，懷裏果然抱著一個仙女一般的美女，這是真人，不是充氣娃娃，更不是夢。於是驚呼：媽呀，這是什麽鬼？！”
    顏可卿打他一下，嗔道：“你能不能正經點？！”
    “這故事正經不了。”秦懷明說道，“王鼎知道她不是人，但很喜歡，不管是妖是鬼就要‘直與馳驟’，原文哈，意思是給她狂風暴雨般的待遇。可女子卻不勝其苦，說：狂暴如此，不要怪我不告訴你怎麽回事。
    王鼎這才鳴金收兵，問她什麽情況。女子就告訴他說：我叫伍秋月，十五歲就病死了，葬在閣樓的東邊，沒有起墳，跟地是平的，所以看不出來。跟棺木一起埋下去的有我的墓誌銘：女秋月，葬無塚，三十年，嫁王鼎。現在正好三十年，也就是她三十歲了，想想，這是個15年的鬼，好可怕。”秦懷明說著做了個鬼臉。
    顏可卿十分配合地嚇得叫了一聲鑽進了他懷裏。
    秦懷明繼續道：“秋月告訴王鼎，我托夢與你雲雨，是因為有緣分，接著再次強調：小女子不禁此風雨，以後歡好無限，何必今宵？意思是她弱不禁風，而王鼎太剛猛太大力了，身體受不了。後來，女鬼帶王鼎去陰間旅遊考察，引發了禍端，秋月被捕。王鼎確實很猛，怒殺了幾個鬼，救出了秋月。秋月告訴他，你快些把埋我的地方挖開，帶我走，每天不停地叫我名字，三日我就能複活。但是沒有達到一定時日，我骨軟足弱，不能為君井臼而耳，就是打井的意思。你看，這文采，這比喻，說得多形象，很有韻味。古漢語博大精深啊。”
    “這還不黃啊，你呀，哼！”顏可卿再次掐了他幾下。秦懷明忍住不喊，講個故事而已，腰卻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
    “快講啊，後來呢？”她倒催促起來。
    “王鼎就按照秋月說的，跑到閣樓東邊，掘地一尺，挖出了一具棺木，打開一看，秋月顏色如生，趕緊抱入房中，衣服隨風而化，就跟咱一樣，不著片縷了。隨後，王鼎用被褥包裹住秋月，背到江畔，叫了條快船，一路順風順水，回到了家裏。一家人我夥驚呆啊，怎麽抱回來一個大美女！一問說是女鬼，大家哇地一聲驚叫，然後呢，歡迎，歡迎，熱烈歡迎。嗬嗬，竟然都不害怕，坦然接受了這具埋了15年的女屍。
    然後，王鼎拿張被子蓋住秋月，日夜和她睡一起。王鼎呢就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顏可卿，顏可卿……”
    顏可卿氣得又是一陣猛掐，秦懷明忙改口道：“秋月……秋月，冰冷的屍體慢慢地開始變得溫暖，三日後蘇醒了，七天後，能走路了。秋月穿上衣服，拜見嫂嫂，盈盈然神仙不殊。但走不了十步，就得有人扶著，要不然就隨風搖曳，左右傾倒。但是男人見了都被她的嫵媚迷倒。當然，如此孱弱自然無法經曆狂風暴雨，王鼎很稀罕她，溫柔對待，再也不敢下大力氣了。最後，兩人過上了幸福美滿的生活。”
    “故事還行。”顏可卿評價道，“沒有始亂終棄。”
    “聊齋誌異其實很有趣，大部分都是男歡女愛的故事，那些給蒲鬆齡講故事的人都是段子高手。當然，看書不能過腦忘，要看故事本身隱含的意義。”
    顏可卿翻他一眼道：“嗬嗬，除了男歡女愛還有啥意義？”
    秦懷明道：“有意義。這個故事呢，說明了幾個問題：第一，那個時代人的壽命很短，全社會平均壽命不超過50歲，戰亂期間，更短；尤其是女子，壽命最短。王鼎的未婚妻，沒過門死了，那個女鬼15歲也死了，為什麽？因為男女授受不親，女人生病大多要忍著，即便看病，也是懸絲診脈，不能觀察女性身體，最後都活活病死，還有，難產死亡比例也很高。
    第二，人們很迷信，普遍接受妖怪鬼神的存在，所以看到王鼎抱個女屍回來當老婆，一家人坦然接受，說明文化程度很低，絕大部分人是不識字的，沒有受過九年義務教育；
    第三，江南發達富庶，像王鼎這種小地主能靠著家產，四處遊蕩玩耍，社會流動性很大，明初朱元璋親自製定的驗過所等限製社會流動的政策已經崩盤了。
    最後，古代的審美標準是畸形的，你這種時而d罩杯時而e罩杯的好身材穿越過去，會被鄙視的，要弱不禁風、嬌喘籲籲才行，就像楊貴妃那種，侍兒扶起嬌無力。”
    說到罩杯顏可卿一頓狠掐，掐完嬌嗔道：“那麽纖弱，怎麽生小孩啊？”
    “所以死於難產的太多了。”秦懷明憧憬道，“不過，現在醫療條件發達，就不會了。所以，你將來給我生個兒子吧。我從小給他講聊齋，三歲性啟蒙，五歲就知道撩妹泡妞。”
    “不生。”顏可卿決絕道。
    “那生個女兒，我的小棉襖。”秦懷明道，“我從小就給她講紅樓夢，不過也挺少兒不宜的。對了，賈寶玉的夢中情人你知道誰嗎？”
    顏可卿搖頭。
    “秦可卿。你我二人名字的夢幻組合。”
    顏可卿笑了，笑起來是真好看，可緊接著臉色一轉道：“我才不給你生女兒，肯定被你寵壞。”
    “那生個雙胞胎，一兒一女。”
    “生孩子多疼啊，不生。”顏可卿白他一眼，忽然溫柔如水道，“你真的想讓我給你生小孩呀？”
    “當然想啊。”
    “那意思是你得娶我咯？”
    秦懷明猶豫了一下，沒說話。
    顏可卿立即不悅道：“秦懷明，我都被你糟蹋成這樣了，你居然不想負責任，你個負心郎。”小粉拳朝他胡亂擊打過來。
    秦懷明跟她玩鬧起來，鬧著鬧著興致就來了，秦懷明正欲大舉進攻，顏可卿指了指床頭的岡本001，羞澀而柔聲道：“老秦，你真要生小孩啊？”
    “日後再生。”秦懷明抓起了一個岡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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