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暉看在眼裏，急道：“打他電話幹什麽？你倆還沒斷嗎？”
    “苑暉，你做事能不能用腦子想想。”王熙媛沒理會他，哭笑不得道，“宮建平和林興霸廢了這麽大勁兒，引誘你犯罪，難道就因為14年前200萬工程款？你都多大的人了，還這麽幼稚！”
    “200萬在當年是巨款，貪汙的話，在以前，夠槍斃好幾次了。”苑暉辯解道。在王熙媛麵前他從來都是弱者姿態，而王熙媛最看不上的就是弱者。
    “王君來沒有逃往國外，八成是被他們謀殺了，這點事情你還看不透？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我真服了你。”
    “啊，殺人？真的假的？”苑暉這才意識到問題遠非他現象的那麽簡單。
    “所以，我要給秦懷明打電話核實。”王熙媛說完白他一眼，命道，“一邊去！”
    苑暉乖乖地走到了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上去，翹著二郎腿，晃蕩個不停。
    王熙媛按了撥打鍵。
    三十多秒後，那邊接聽了，傳來秦懷明那熟悉的好聽的聲音：“喂，熙媛，新年好。”他竟是如此的溫柔和禮貌！
    她怔住了，準備好了一肚子凶狠的狂懟，結果竟然一個字都沒有說不出來，隻是清冷的說道：“你還沒睡？我問你個事。”
    這一刻她再次確認，自己有病，病得不輕，秦懷明這樣對自己，自己又那樣害他，兩個人都分別和別人睡，水火不容，而她心底還是放不下他。誠如王菲的一句歌詞：我把心給了你，身體給了他。這麽多年了，一直沒有變，所謂的恨，不過是變相的愛罷了。
    “什麽事？”秦懷明問道。
    “你身邊沒有旁人吧？”
    “沒有，你講。”
    “你告訴我王君來案的真相，不要隱瞞。”
    秦懷明明顯是愣住了，半天才道：“你問這個做什麽？”
    “這次我不是害你，我需要真相。”王熙媛語氣溫婉，真摯起來令人動容。
    秦懷明心軟了，問道：“你有麻煩了是嗎？”
    “是。”
    “能不能具體點？”
    “不能。”
    秦懷明又是一陣沉默，半天才道：“我隻能告訴你，你不要幹涉這件事，無論誰找你求情，都不能找……”他話沒說完，但彼此都知道那指的是苑子敬，他繼續道，“這件事是顆雷。熙媛，念在曾經的情分上，聽我一句勸吧。”
    “你還沒告訴我內幕。”
    秦懷明想了想，還是遵從了內心，不想她再錯下去，就告訴她真相吧，道：“昨天，我將唯一目擊證人從外省安全送到了市公安局。路上，有人派了幾波人攔截，甚至暗殺，我撿了一條命回來。之後，市局成立了專案組，正在調查。此案牽涉甚廣，案情大白時必將轟動全城。我隻能說這麽多，熙媛，千萬不要碰。另外，找個合適的男人安心過日子，不好嗎？”
    “好好的，你說這個幹嘛！”王熙媛冷冷掛了電話，輕歎了一聲，心裏有股說不出的滋味。
    苑暉怔怔望著王熙媛，喃喃道：“你和他還念念不忘啊？”
    “閉嘴！”王熙媛沒好氣地懟了他一句，俄而緩緩坐到了沙發上，陷入沉思，最後想通了，無論如何，這事必須要讓敬哥知道。
    “姐姐，你一定要救我啊。”苑暉看她做出了決定，帶著哭腔哀求道。
    王熙媛桃花眸閃了一道寒光，命道：“你在這兒等著。”
    苑暉興奮地點頭哈腰道：“好嘞。”
    秘書已經走了，這裏隻剩下照顧市長的阿姨。王熙媛走樓梯上到了二樓，阿姨跟她輕聲打了個招呼，知趣地進入自己房間關上了門。
    王熙媛看到書房裏的燈還亮著，而門虛掩著，便輕輕把門推開，看到苑子敬穿著睡衣，披著一件衣服，伏案讀書。身形有些佝僂，又瘦又弱，感覺即將鞠躬盡瘁。她突然覺得，現在也挺好，關係正常化，朋友、同事，或者做個紅顏知己，幹淨一點並不壞，至少苑子敬有顆有趣的靈魂，談吐也很幽默和有內涵。
    王熙媛發現開門並沒有驚動苑子敬，便躡手躡腳地走到他身後，悄悄用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柔聲道：“猜猜我是誰？”
    苑子敬沒有任何心思猜猜猜，不動聲色道：“熙媛，我不說過了嗎？這個時候，不要來找我。”
    王熙媛早就預料到他的反應，敏感時刻，她的出現萬一成為競爭對手的把柄就慘了，雖然隻是有事拜訪，可畢竟是半夜三更，別人會有千萬種解讀。
    “是你兒子把我騙來的。”王熙媛嗔了一句，鬆開手，試探著想要往他腿上坐。
    “那個畜生！”苑子敬罵了一句，看到她有坐過來的意思，擺擺手道，“熙媛同誌，我們現在和以後都做朋友吧。”他態度堅決，不想自己完美的政治生涯以汙點結束。
    懸崖勒馬，永遠不晚。
    王熙媛愣了一下，故作哀婉道：“敬哥，你怎麽了？”
    “沒什麽。”苑子敬指了指旁邊三四米開外的椅子，道，“坐下說。”
    王熙媛幽幽坐下。她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悲傷，高興的是，終於不用違心做事了；憂愁的是，以後自己的升遷之路還會順利嗎？她想盡快轉入公務員編製，計劃今年到哪裏從正處級幹部起步。
    “說吧，苑暉到底又闖了什麽禍？”
    王熙媛歎了一聲道：“都怪我，提議讓他去基層錘煉，誰知道去了龍翔街道那個地方，水太深了。今晚，他被人下套，喝酒唱歌，結果將那個第一天上班的陪酒女給睡了，還被人拍了照片，錄了視頻。”
    苑子敬一向溫和而沉靜的臉微微抖動，慢慢地開始扭曲，沉聲問道：“他們用這個來要挾他？”
    “這個要挾不了他。”王熙媛歎道，“關鍵那個女孩子還不到17歲，是個學生，而且她是被迫的，你兒子霸王硬上弓。”
    “混賬！豎子！”苑子敬怒拍茶幾，將上麵的茶杯震得跳了起來，發出嘩啦的清脆響聲。
    “敬哥，他是被引誘的。”王熙媛道，“一開始他們提出給他一千萬，苑暉拒絕了；後來又說提供各色美女，苑暉也拒絕了，因為他知道這都是違法的。軟的不成，他們就用了這招。眼下，照片、視頻都在他們手上，說是隨時可以公布到網上。他們的要求隻有一個，請你下令給市公安局，不再調查王君來案。”
    苑子敬不愧是大城市準一把手，迅速穩定了情緒，眼神犀利，冷靜問道：“你確定他們隻是為了阻止調查王君來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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