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有媒體過來要來采訪秦懷明，被他推脫掉了，向華龍要請他吃午飯，他也婉拒了。
    秦懷明拖著疲憊的身軀，快速撤離會場，坐進了霸道車裏。
    “出發，回街道。”
    曾曉偉立即啟動車子，駛出了區交易中心大院。
    秦懷明掏出手機，分別給區委書記胡天佑、區長茅飛宇和分管副區長惠芳打了個電話，簡要匯報了評標結果。聽說選中了引力集團，胡天佑明顯很高興，表揚他幹得不錯。他是個把喜好直接表現出來的領導，所以容易得罪人，但另一方麵說明他光明磊落。
    茅飛宇則反應平淡，隻說了句：“好，我知道了。”
    惠芳的反應有些冷淡，不含情緒地對他表示慰問：“辛苦了。”她和飛揚公司到底有沒有牽扯，現在已經不重要了。
    他尚未向柳慕白匯報，因為柳慕白早就預知了結果，此刻一定很生氣，或者被封國良罵得狗血噴頭。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電話給柳慕白講時，葉婉麗的電話終於打了進來。
    “秦書記，哦，不，應該叫秦主任，你找我呀。”葉婉麗那爽利響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是。”秦懷明道，“益都那晚的事，有人拿到了監控視頻，來要挾我選飛揚公司，我沒有屈服。評委會選的是引力集團，已經對外公布了，七天公示期後，正式生效。”
    葉婉麗知道他說的是龍翔文體中心招投標的事情，因為這個項目她也曾有所了解，而且因為要走bot模式，現在是全區乃至全市的明星項目，秦懷明又是評標委員會負責人，她自然關注，隻是視頻的事是她始料未及的，怔了片刻，顫抖著聲音問道：“具體什麽內容？你快發給我看看。”
    秦懷明並不避諱曾曉偉，道：“太慢了，我簡單講述一下吧，就是我攙扶你進入酒店房間，第二天早上才出來，出來時候我們接吻，又回了房間，後麵我才離開。”
    “他們要幹什麽？”葉婉麗語氣淩厲嚴肅。
    “如果我不操作選定飛揚公司，王熙媛就要在政風眼上發布一篇稿子，並附上這個視頻。”秦懷明道，“中標結果出來半個小時了，我剛才看了政風眼，還沒有發布。”
    “懷明，對不起。”葉婉麗柔聲致歉。她自然知道秦懷明現在是轉正做街道辦主任的關鍵時刻，不能有任何不利於他的輿論或者流言蜚語，何況這是實打實的桃色新聞。
    “你道什麽歉？視頻難道是你叫人搞的嗎？”
    “不是我！”葉婉麗忙糾正道，“不過，我想我知道是誰。”
    “誰？”
    “先等等看。”葉婉麗委婉地拒絕說出自己的猜測，又道，“也許此事就偃旗息鼓了呢。”
    “你太樂觀了吧？”
    “懷明，你放心，你會沒事的。我還有事，先這樣，掛了。”
    葉婉麗掛了電話，立即撥打了柳慕白的手機。
    柳慕白正在辦公室裏抽煙，十二點半了他都沒有任何胃口下去飯堂吃飯，看到葉婉麗的電話，猶豫了一下，接聽了。
    “柳慕白，是不是你？”
    “你說什麽？”他顯得很驚異。
    “男人要敢作敢當！”葉婉麗憤恨道，“你這樣做不覺得太卑鄙了嗎？秦懷明為你鞍前馬後，赴湯蹈火，沒有他，你能鎮得住場子，能把工作幹好？沒有他，你現在還被林興霸踩在腳底下！他舍命為你打下來一座江山，你還沒坐穩，就開始清除功臣了？為了區區一個項目，就如此喪心病狂嗎？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好殘忍呀你！”
    她正在讀史記，正好用上了司馬遷在越王勾踐世家裏寫下的這名垂千古的幾個字。
    柳慕白被罵得還不上嘴，火氣上湧，啪地掛了電話，過了幾秒，葉婉麗的電話再次打了進來，怒斥道：“快點收手吧！不要再玩火了，玩火必自焚！”
    “葉婉麗，你這樣對他，考慮我的感受嗎？”柳慕白壓抑著聲音，質問道。
    “我和你幾年前就結束了！”的確如此，三年前她就沒再讓他碰過自己。
    “葉婉麗，我也是被逼的你知道嗎？”柳慕白說完，重重地一聲歎息。
    “這次招標，秦懷明麵臨的壓力比你大，他怎麽就沒有被逼得做壞事？”葉婉麗訓斥道，“都是借口，你就是自私自利、玩弄權術的偽君子！我以前真是瞎了眼。”
    柳慕白正想反駁，葉婉麗的連珠炮再次襲來：“你還發給誰了？趕緊撤回去！”
    “撤不回去了。”柳慕白沉痛地說道，“中標結果剛一出來，就有人把視頻送到了區紀委。”
    “你！”葉婉麗怒道，“你……無恥！”
    她狠狠嗯了掛機鍵，站在坪東街道辦公室的窗前，思忖了良久，然後編輯一條短信：懷明，你不用擔心，事情出來了，我來扛。但她沒有發，隻是保存下來。
    葉婉麗決定，一點半就出發去區紀委，會一會紀委書記江居上。
    ***
    此刻，秦懷明還在返回街道辦的路上。
    他撥打了王熙媛的電話，剛響了幾秒對方就接了，似乎正在等他的電話。
    “王熙媛，結果已經出來了，你怎麽還沒有報道？”
    “我等你跪在地上求放過。”
    “不可能。”秦懷明竟然笑出了聲，道，“大不了街道辦主任不做了，我也不會向一個女人屈膝投降。”
    “你好有骨氣哦。”王熙媛冷笑道，“實話告訴你，那篇稿子我撤下來了，不會發了。”
    “為什麽？”秦懷明頗感意外。
    “我不想成為別人手裏的槍，到處亂打。”王熙媛聲音平緩，隱隱透著些滄桑，“如果傳出來，因為你沒有選飛揚公司，而我就按照某人的指示，報道了你的齷齪事，而且現在不少人都知道我是你的前女友。我的人設就崩了。”
    她倒是很坦誠。其實，和秦懷明沒什麽好隱瞞的，她太了解秦懷明了，正人君子，橫豎不會欺負女人。
    “你還是那麽精明，那麽會算計。不過，謝謝你。”
    “你不用謝我。”王熙媛道，“你還會恨我的。”
    秦懷明警惕地問道：“你什麽意思？”
    “不在媒體上發，並不代表我會放過你這個混蛋！”王熙媛得意道，“也許還會有好戲看吧。”說完嗬嗬笑了幾聲，就掛了電話。
    秦懷明心裏一緊，擰緊了眉頭，思忖了片刻，再打過去，對方直接掛掉，不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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