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追問具體情況，林佳欣不再多說，隨後被老師帶走了。
    此後，小月約了她三次出來詳談，後者都以上課、學習為由拒絕了。今天突然主動約她出來，應該是想通了。小月認為，這個女孩可能遭受過心理甚至是身體上的創傷。
    六點不到，俞晟開車在報業大廈接到了小月。兩人在車上商量好了策略後，俞晟把她拉到了龍翔中學不遠處的海上田園茶餐廳，其實那裏並沒有海，隻是臨河而已。
    俞晟身著便裝，先進入餐廳，找了一個角落位置坐下，點了一份海膽炒飯和一杯可樂，而小月在他較遠的位置坐下來，等了幾分鍾，林佳欣到了。
    她個頭偏矮，身材顯示出與其年齡稍微不符的豐滿，小圓臉很精致，眼睛烏黑而大，有點萌萌的感覺，鼻梁周圍有一層小雀斑。
    她穿著學生服，紮著馬尾辮，低著頭，神情陰鬱，看到小月，匆匆打個招呼，想笑但沒有笑出來，在小月對麵坐下，正好臉對著隔五六個座位的俞晟，俞晟似有若無地觀察著兩個女孩。
    小月點好了菜，問道：“你們沒有晚自習嗎？”
    “沒有。高三才有。”
    “你學習成績很好，可是我每次見到你都覺得你很不開心，你是有什麽困難嗎？”小月循循善誘，麵對比自己小好多歲的女孩子，她還是很有信心拿捏住的。
    “我……我……”林佳欣猶豫了，怯怯地望了望四周，餐廳裏有不少客人，都快坐滿了。
    “沒事，你有什麽事都可以跟我說，我會幫助你的。”小月握住她的手，柔聲鼓勵道。
    “小月姐姐，我真的好想好想燕子姐姐！”林佳欣說完捂住了臉，嗚咽起來，喃喃道，“她是我唯一的朋友，她幫助過我，可她輟學了，再也不回來了……”
    “沒事，老師、同學，還有我們政府、媒體都很關心你，都是你的朋友，我就是你的新朋友呀。”小月甜美的笑容屬於治愈係的，林佳欣很快就穩定了情緒。
    “謝謝小月姐，我第一眼看到你，就特別喜歡你，你是個善良、美麗的大姐姐，你要是我親姐該多好呀……”林佳欣撲閃著大眼睛，噙滿淚珠，真誠而單純，很容易讓人產生保護欲。
    “嗯，我現在就是你的親姐姐，你有什麽困難跟我講，我幫你解決。”
    此刻小月的姐姐情懷乃至母性情懷大爆發，恨不能將這個乖巧的小姑娘抱進懷裏，不過在這個嘈雜的氛圍實在不方便。
    她很欣慰林佳欣終於要敞開心扉了。
    隻聽林佳欣說道：“燕子姐學習成績不好，性格又比較叛逆，沒人管她，也管不住。她爸媽跟我爸媽一樣，都是在這邊打工的，我們農民工子弟或者成績特別差的隻能上這種私立學校。我有一次被高年級的女生欺負，是她站出來，製止了她們，打那以後我們就成了好姐妹。”
    小燕子高二時輟學，今年不過17歲。
    龍翔中學聽上去高大上，其實是座私立學校，有初中、有高中。
    私立學校以打工者子女為主，生源質量不高，整體成績不是很好，且學生來自五湖四海，成分複雜，學校管理鬆懈，教師水平參差不齊，所以出過不少治安和刑事案件。
    而龍翔高級中學和龍翔初中才是公立的，但因為是公立，管理嚴格，思想政治教育比較到位，所以相對比較平安，也沒有出現少女被騙去做成人交易的線索。
    小月問道：“那小燕子為什麽輟學呢？”
    “因為窮。為了給家裏掙錢，減輕負擔，出去做工，結果被騙到了房間裏……然後就跟著大人做大人的事情。”林佳欣紅著臉道，“反正很不好，然後她就哭了，然後就輟學了。”
    “那她現在在哪裏？”
    這時，服務員把點的菜品端過來，放到了桌子上，兩人邊吃邊談。
    “我不知道。”林佳欣一臉憂戚地歎道，“不過，她今天中午來到學校門口找我，我出去見了她一麵。她現在有錢了，穿得好漂亮呀。可是，她說自己很不開心，活得很累，不想做那事了。可是她又不敢報警，怕那些人報複，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我喜歡你、信任你，所以向你求助。”
    小月暗暗高興，能挽救一個女孩子便是積德行善，同時，作為警察的線人，自己可能即將挖到重要線索了，便急忙問道：“你還能聯係到她嗎？”
    林佳欣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條，遞過來道：“她走的時候給我留了個手機號。”
    小月激動地拿起來看了看，這是條重要線索！她本能地想到了身後的俞晟，就不由地往後稍微偏了下頭，眼睛也往後麵瞟了一眼，但因為中間隔著幾桌客人，並沒有看到俞晟。
    林佳欣注意到了這個細節，抬頭往她身後看，問道：“小月姐，你看什麽呢？”
    小月忙道：“沒啥。”頓了一下道，“你想不想救她？”
    林佳欣鄭重地點點頭。
    “那我們報警吧，讓警察來處理。”小月嘟著嘴，憤恨道，“做那種事情是違法的、昧良心的！她應該是被強行擄走的。那些壞蛋，可能誘騙了不止她一個。”
    林佳欣一臉驚恐地搖頭道：“不要。燕子姐說一旦報警，她會……她會自殺的。”
    小月大吃一驚，忙道：“不會吧？”
    “她說她被拍了照片和視頻，如果她報警，壞人就會公之於眾，她會羞憤自殺的。”
    小月皺了皺眉頭，沒想到俞晟說的都是真的，果然存在這種肮髒的無恥的可怖的事情，思忖了片刻，咬了咬嘴唇道：“你跟她打電話，我們一起見她，跟她做做思想工作，你看行不行？”
    林佳欣為難地皺著眉頭，半天才道：“行嗎？”
    “當然可以啦。我們一起救她脫離苦海！”小月鼓舞道。她想，從小燕子那裏一定能拿到重磅線索。
    林佳欣猶豫了半天，低聲道：“那我試試吧。”
    兩人匆匆吃完了飯。
    隨後，走出飯店後，林佳欣在附近的路上找到一座公用電話廳，撥打了小燕子留的那個電話號碼。
    林佳欣跟她說了好大一會兒，小燕子才勉強同意出來跟她們見麵，但隻限她們兩個，而且沒有告知見麵地址，隻讓她們在海上田園餐廳附近等待。
    小月心想，小燕子非常小心謹慎，可能是怕壞人報複吧。
    即將見到淪落風塵的未成年少女，小月感到既興奮又緊張，當然還有憤怒。她暗暗發誓一定要協助警察查到證據，將壞蛋們全部繩之以法！
    於是，她決定暗訪到底，轟轟烈烈地幹一票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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