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懷明心裏暗暗罵了一句狗日的，冷諷道：“你演技那麽好，怎麽不去演藝公司？”
    秦靜雯微微抬起頭，淩然道：“秦主任，我對你從來沒有演。那天晚上，不是逢場作戲，都是……都是真的。不過，目的是壞你，而且還失敗了。想起來，我做人挺失敗的。”
    兩人都有些沉默，秦靜雯略帶憤憤不平之色，繼續道：“你若是不方便照顧，那沒問題，我走就是了。本來找你，也沒報什麽希望。可是你不能再誤解我甚至侮辱我了。我不是一個隨便的人，更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樣。那天是我第一次勾引男人，第一次用……用藥，第一次那樣子……女孩子犧牲那些，是要有很大勇氣的，你知道嗎？反正，如果不是發自內心，我是無論如何都做不出來。不過，說這些，挺丟人的，不講了。”
    “來，喝口水。”秦懷明被她的氣勢給震撼了一下，無論什麽人都是有尊嚴的。
    他也不願意再提那些往事，感到這個女孩子除了形象嬌美之外，智力和能力應該都比較普通，發展的上限不會很高，便神色柔和，微微喟歎道：“那你為什麽還要留在新安？回老家吧。這裏可能不太適合你。”
    秦靜雯感受到了他的善意，平靜道：“你也知道，咱老家哪有什麽機會？我又不想嫁給一個平庸的縣城官二代、商二代，一輩子就那麽渾渾噩噩過去了。新安雖然競爭很激烈、很殘酷，可是它機會多，也比較公平公正。”
    她撩起長發，抬頭望了一眼窗外，苦笑了一下，道：“我今年三十歲了，沒有男朋友，沒有房子，沒有多少存款，我心裏挺不甘的。三十而立，我還想再拚一拚，女人有了事業，有了房子、票子，才能嫁得好點呀。再說了，不一定非要嫁人，我覺得自己一個人過，也挺好的。”她說得頗有滄桑之感。
    那是真心話。
    “家裏不催嗎？”別忘了，她可是正宗的老鄉，秦懷明對她又多了一份憐憫。
    “催！咋能不催？我爸媽是農村人，很守舊。唉，不說了，說多了都是淚。”秦靜雯道，“我還是很喜歡新安的，年輕，有活力，節奏快，隻要你勤勤懇懇，努力奮鬥，總會有回報。”
    看來她的家庭條件一般，秦懷明也是農民出身，知道老家農村的現狀，他沉吟片刻道：“你幡然悔悟證明你本質不壞；你想留在新安打拚，說明你是有誌氣的；現在你重頭再來，靠自己的雙手吃飯，值得肯定，我也很欣慰。這樣吧，我們街道的廣告業務不是很多，我盡量幫你聯係一下。你等會兒去找廖紫梅，街道宣傳部部長，我先跟她打個電話。”
    “真的呀？那真是太感謝您了！”秦靜雯雙眸閃亮，激動萬分，她的判斷沒錯，這個本家果然是個大好人。
    秦懷明立即給廖紫梅打了個電話，請她盡量照顧一下秦靜雯，這是他第一次給她介紹公司。
    廖紫梅暗自感到意外，不過，街道辦主任第一次開口，她無論如何都要接下來，便滿口答應，讓秦靜雯九點到辦公室找她，她手裏正好有一批海報、小冊子、內刊和禮品等印製采購業務。
    上一次某領導介紹的公司粗製濫造、服務態度倨傲，對接很不順暢，李媛多次吐槽，廖紫梅也很不滿意，所以她決定換一家公司，正好秦懷明來介紹，費用不多，但也有30萬，如果做得好，可以繼續擴大合作。
    “說好了，你去廖部長辦公室等著吧，九點，706。”
    秦靜雯再次表達了感謝，臨走前要把那個禮品盒留下，秦懷明道：“你給廖部長拿過去吧，我就不用了。另外，抓住這次機會，把產品和服務做上去，寧願少賺點錢，也要多賺些信任、聲譽和資源，懂嗎？”
    “嗯，我懂了，謝謝您秦主任。”
    剛打發走秦靜雯，又有人進入了辦公室，秦懷明抬眼一看，是頂著圓肚子的柳慕白。
    他這是第一次到他辦公室。
    秦懷明有些震驚，忙道：“書記，你怎麽來了？”
    “你這裏有帝王誌之氣，我來沾沾王氣。”柳慕白說笑著，在沙發次席上坐下了。
    他這麽一坐，讓秦懷明頗有些尷尬。坐主位吧，柳慕白是街道辦一把手，規矩上說不過去；不坐主位的單座沙發，跟他同坐一個沙發吧，更加別扭。
    柳慕白看出了他的疑慮，指了指主位沙發道：“你坐那兒，不用客氣。”
    這時，鄒韜也到了，適時將茶水遞進來，關好門，知道柳書記來，肯定有要事商量，守住了門，不讓一大早來找主任的人進來。
    屋內，秦懷明問道：“書記，有什麽事，還勞你大駕？”
    柳慕白端著白瓷茶杯，吹了吹熱氣，喝了一口才道：“懷明現在是炙手可熱，我先找你報到不行啊？”
    “書記，你不是折煞了麽？”秦懷明的進步就在於，能夠和柳慕白這樣的人平心靜氣地搭班子、幹事業、嘮家常。這是極其考驗忍耐力、脾性和智慧的。
    他牢牢記得有人借曾國藩之口說的那句話：一個人的進步，離不開高人指點、貴人相助和小人監督。
    柳慕白作為高人指點過他，又多次扮演著小人角色來監督他，讓他時刻保持著警惕，做事盡量不留手尾。
    “明年換屆，我上去了，801就是你的。”柳慕白殷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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