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晚上不用帶我的飯了。”
    餘墨白回到家第一句話就是這個，“我晚上出去吃。”
    “去哪？”
    老兩口也沒有都去上班，鄭朝霞一個人留在家裏洗洗涮涮順便買菜備些年貨什麽的。
    此時鄭朝霞正踩著凳子收拾廚房，她停下手中的活兒，“你還有心情跑出去吃飯？”
    “昂，去季叔家吃。”
    餘墨白大言不慚的說道，“我剛和他說了。”
    “去哪？”
    鄭朝霞以為自己沒聽清楚。
    “去季叔家啊。”
    “去季誌剛那？他讓你去？”
    “季叔也沒說不讓我去啊。”
    餘墨白總是有理，“沒拒絕我，就是默認，這不是約定俗成的規矩嘛，想當初菩提祖師在孫猴子腦袋上敲了三下，孫猴子還知道大半夜的去偷師呢。”
    “你要是樂意去挨罵，我也懶得管你。”
    鄭朝霞冷哼一聲，“你這麽一鬧，我和你爸過年都不知道要怎麽麵對人家了，哪有臉了。”
    “有啥的，木梳不是說了我們倆沒在一起嗎？”
    餘墨白狡辯道，“當事人都說了，你們就當是真的就好了。”
    “人家木梳是為了讓你下得來台。”
    一提起這件事鄭朝霞氣就不打一處來，“木梳多懂事的一個孩子，偏偏遇到你這麽個玩意兒。”
    “木梳好，冬亦可就不好了？”
    餘墨白笑嘻嘻的說道，“媽，你可不能偏心眼啊，以後倆孫子都得向著。”
    “你要是真能給我弄倆大孫子，倒還好了。”
    想象中的場麵並沒有到來，鄭朝霞一反常態的說道，“這倆姑娘我都特別喜歡。”
    “媽，你是喜歡大孫子還是喜歡姑娘？”
    餘墨白咧嘴笑道，“要是喜歡大孫子，可以多生幾個啊。”
    “切，行了你，我也就是嘴上說說。”
    鄭朝霞揮揮手，“哪還能真的都要啊，趕緊進屋去，看你就鬧心。”
    餘墨白撇撇嘴，他的意思鄭朝霞並沒有理解，他是想說還有好幾個女孩都可以生孫子，但是鄭朝霞理解的是讓季沐舒和冬亦可多生幾個。
    不理解就不理解吧，反正他已經說過了。
    而且看自己老媽的態度竟然也有點貪心，竟然想全都要。
    怪不得他渣，原來是老媽遺傳的。
    把這個毛病怪在鄭朝霞身上，餘墨白就輕鬆多了。
    遺傳這玩意兒誰能阻止得了？
    不怪他，不怪他。
    大年二十八，馬上就過年了。
    餘墨白在房間裏能很清楚的聽見樓下大爺大媽們聊天的聲音。
    這些人都是手裏拎著好多個塑料袋，裏麵裝滿了過年要準備的東西，一看就是剛從食材買東西回來。
    遇到熟人就閑聊幾句問問你家兒子女兒過年回不回來啊之類的話題。
    “還是這個時候有年味兒啊。”
    餘墨白站在窗戶口感慨了一聲，中午的時候，他果然去了季誌剛的家。
    手上拿著一瓶餘晉升帶回家的好酒，準備把季誌剛灌倒。
    敲了敲門，季誌剛打開門，看到是餘墨白又連忙關上了。
    “喂，季叔，開門呐。”
    餘墨白不死心的拍門，“我來蹭飯了。”
    裏麵沒動靜。
    “木梳開門呐，快開門。”
    他又厚著臉皮喊木梳，結果還是一樣，沒人搭理他。
    “媽的，可真貼心啊。”
    餘墨白搖頭回家，“知道我還沒吃午飯，就先讓我吃了個閉門羹，其實我更喜歡吃雞蛋羹。”
    “喲，回來了？”
    鄭朝霞好像早有預料一樣，她仍然在擦擦洗洗，“是不是碰一鼻子灰？”
    “沒有，季叔讓我進去，我想了想，是不太好，就回來了。”
    餘墨白把酒放下回到自己房間。
    季誌剛家裏沒有內應，但是冬穆紅家裏有啊。
    既然老季同誌不開門，那就去敲老冬同誌的門好了。
    掏出手機，他給冬亦可發了一條消息，“你在幹啥？”
    “準備出門。”
    冬亦可回複道，“出去買年貨和準備一些過年吃的菜。”
    餘墨白：“前兩天我看冬姨不是剛準備好嗎？”
    冬亦可：“菜都在季叔家裏，我媽的性子是不可能去過年的，我勸也沒用，所以她準備重新買一些。”
    餘墨白：“那等等我也去，記得給我開門。”
    收回手機後，他覺得不能和木梳一句話也不說，至少表明自己的態度嘛。
    所以他給季沐舒發了一條消息。
    果然，石沉大海。
    又發了一條短信，依舊了無音訊。
    最後，撥通了季沐舒的電話，一開始還能接通，後麵直接拉黑。
    餘墨白又嚐試了一下，果然還是在黑名單裏。
    這他才放心，有些女生就特別狡詐，她會拉黑你之後再把你拉出來。
    如果這個時候你不給她打第二個電話，她就又找到生氣的機會了。
    所以在座的男同誌啊，要機智一點，進黑名單之後一定多打幾個確保萬無一失。
    就算女朋友沒把你拉進黑名單，但是不接你電話，也要多打幾個表明我錯了，莪很想你的態度。
    反正她們又不會接，你把電話打過去然後扔在一邊去撒潑尿喝口水，玩個電腦什麽的都行啊。
    女人嘛，隻要個態度，隻要態度端正，很容易就會原諒你。
    把該做的都做了之後，餘墨白直接走出家門，去另一棟樓冬亦可的家。
    敲響門後，冬亦可很快就打開了房間門。
    “小可誰啊，是收電費還是收水費的，我前幾天剛交過啊。”
    冬穆紅的聲音由遠到近，最後停在門前，她看著門外的餘墨白，皺眉道，“小可，把門關上。”
    “好的媽。”
    冬亦可聽話的關門了，但是餘墨白也溜了進來。
    “你來做什麽，我們家不歡迎你。”
    一進門，就收到了主人的逐客令，要是一般人還真沒臉待下去。
    但是餘墨白臉皮厚啊，他笑嘻嘻的靠著防盜門，“冬姨，聽小可說一會兒要去買年貨，東西太多拎著一定很沉，我來當個苦力嘛。”
    “我有車。”
    上午被餘墨白從火車站直接拉回家屬院，冬穆紅就很生氣，說什麽也不讓餘墨白進來。
    冬亦可隻好悄悄溜回房間，然後尖叫了一聲，“哎呀！”
    “怎麽了？”
    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冬穆紅連忙跑過去查看情況，這也就給了餘墨白換鞋進屋的機會。
    等母女二人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餘墨白已經在沙發上坐下剝桔子吃了。
    冬穆紅見狀，直接穿衣服去買菜了。
    餘墨白也隻好放下手裏的橘子跟了出去。
    冬穆紅去開鎖自行車的功夫，餘墨白拉了一下冬亦可，“木梳和你說話沒有？”
    “沒有。”
    冬亦可搖搖頭，“我和她說話她也不搭理我，明天我回去看看。”
    “嗯，你媽推著自行車出來了，你去吧，我跟在你們後麵。”
    原本餘墨白以為冬穆紅會推車走，哪知道她騎著自行車就走了。
    他又不能跟著跑，隻好開車跟在後麵。
    這附近有兩個菜市場，一大一小，小的近一點，大的遠一點但是種類豐富。
    準備過年吃的嘛，品類一定要豐富，所以大家都去大菜市場去買東西，冬穆紅也不例外。
    今天寒風刺骨，騎著自行車很冷。
    餘墨白幾次停到她們旁邊讓她們上車，冬穆紅就當聽不見。
    冬亦可嚷嚷著冷，冬穆紅也隻是冷哼一聲，“小可，他究竟給你灌了什麽藥，他腳踏兩隻船你知不知道？你還想走媽的老路？”
    冬亦可沒回答問題，仍然喊冷。
    “冷就挺著點，快到了。”
    冬穆紅說道。
    沒辦法，冬亦可對著車做了個無奈的表情。
    餘墨白透過車窗看見冬亦可鼻尖都凍的通紅，一腳油門踩下，越過自行車跑到前麵的一個小攤位上買了兩條圍巾。
    等母女倆路過的時候扔給了冬亦可。
    “媽，有圍巾了。”
    冬亦可拆開一條準備給冬穆紅圍上。
    冬穆紅說啥也不肯，最後直接扔到前麵的車筐裏了。
    “謔，這小老太太的脾氣和我媽一樣嘛。”
    餘墨白也不慢悠悠的跟著了，直接一腳油門先到了菜市場等待。
    十分鍾過去了，仍然不見母女倆的身影。
    “人呢？”
    就當他納悶的時候，冬亦可發來一條消息，“我媽從側門進的，沒從正門進。”
    “冬姨一定深知狡兔三窟的含義啊。”
    “你說誰是狡兔呢？”
    “比喻，比喻嘛，你在裏麵等我啊，我馬上進去。”
    餘墨白走進菜市場找到母女倆時，兩個人手上已經拎滿了東西。
    他從冬亦可手中接過東西，冬亦可又碰碰冬穆紅，“媽，你拎的東西給我一些。”
    “給你幹啥，你手裏也拎不少”
    話還沒說完，冬穆紅就看見了餘墨白。
    “冬姨，東西給我吧，我放車裏去。”
    餘墨白笑著說道。
    “不用，我還沒老，拎得動。”
    不過拎的動抵不過買的多。
    冬穆紅最終還是把手裏的東西給了冬亦可，冬亦可也沒客氣，直接轉交給餘墨白。
    餘墨白嘿嘿一笑，轉身又放到車裏。
    最後要走出菜市場的時候，隻有冬穆紅兩隻手拎滿了塑料袋，餘墨白和冬亦可手裏啥也沒有。
    倒不是倆人不孝順，主要是冬穆紅不撒手。
    “冬姨，你買的東西都在我車裏，你要是不上車跟我一起回去，我可就不給你了。”
    餘墨白開始耍無賴，“我就當是您送給我的新年禮物了。”
    冬穆紅就假裝聽不見，仍然在討價還價的和小販買菜。
    最後走出菜市場的時候，因為側門和正門不在一邊，冬穆紅終於主動說話了，“小可，你去把菜都取過來，我們回家了。”
    “冬姨，你要是不去我就不給。”
    餘墨白笑眯眯的攔在身前，“您要是不去我可真拿回家了。”
    “你的臉皮那麽厚是和誰學的？”
    冬穆紅瞪著眼睛說道，“老餘和你媽也不是這脾氣。”
    “我嘛，自成一派。”
    餘墨白嘿嘿一笑，微微偏過身子，“冬姨，走吧。”
    他想的很好，用這個就把冬穆紅騙到車上。
    但是冬穆紅的操作也讓他意想不到，她直接頭也不回的朝著偏門走了。
    什麽情況？
    餘墨白有點傻眼。
    冬亦可和他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裏看到了一絲無奈，“我先陪我媽回去了，路滑你慢點開。”
    “冬姨，那些年貨你真的不要了啊，那我可拿回家吃了！”
    餘墨白還打算做一下最後的掙紮，不過終究還是無用功。
    “我靠。”
    他轉身的時候，羽絨服恰巧碰到了旁邊攤位的榛子筐，頓時，滿框的榛子灑了一地。
    冬天地麵本來就很髒，更何況外麵都是雪，一進菜市場之後就融化成了黑水。
    地上的榛子全都沾上了。
    “哎你這個人幹啥呢？”
    攤主頓時就不高興了，“這榛子都掉地上了我還怎麽賣啊。”
    餘墨白低頭瞅了一眼，他沒心情和攤主討價還價，霸氣的說道，“這些多錢一斤，我買了。”
    “一百二一斤，這一框是二十斤。”
    攤主說道。
    “嘶，什麽榛子要這麽貴。”
    餘墨白咂咂嘴，想了想他說道，“這二十斤榛子我買了，你幫我撿回袋子裏。”
    攤主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這麽爽快，由怒轉喜，“好的好的，馬上馬上。”
    餘墨白站在一邊默默的看著，他這叫啥，騎自行車逛酒吧，該省省，該花花。
    這些榛子這麽貴，沒理由不帶回去吃啊，反正自己都掏錢買下來了。
    他要是轉頭就走，攤主絕對馬上就撿起來擦幹淨繼續賣，那他不就是冤大頭了嗎？
    攤主拿到錢之後也不客氣，直接用掃把把滿地的榛子裝進了袋子裏。
    餘墨白二話沒說直接拿著走人。
    當他開車回到家屬院時，母女倆就在單元門口等著他。
    一幅吃定他不敢真拿回家的樣子。
    餘墨白也沒想把這些年貨拿回家，還是老老實實的幫忙抬到了樓上。
    不過當了一回苦力，討好未來丈母娘也值得了。
    就是他想進門的時候，被冬穆紅拒之門外，隻好拎著榛子回家。
    “你拎的是啥玩意，黑乎乎的。”
    餘墨白一進門鄭朝霞就看見了。
    他又開始滿嘴胡扯，“媽，這你就沒見過了吧，給你科普一下，這是黑土地特產大榛子，特點就是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