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第 1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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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段時間裏,四阿哥和四福晉夫妻倆雖然覺得皇上這樣的情況下褒獎八阿哥有些說不過去。可他倆都把這些話放在心裏,並沒有說出來。
有些事兒,心照不宣就可以了,說出來的話完全沒有必要。
其實當時事情不對勁的時候,不隻是珞佳凝派了翠鶯過去查探。
那時候四阿哥聽說十阿哥的孩子夭折時候口唇發紫,也曾讓自己安插的探子過去詢問十阿哥庶長子死亡的事情。
隻是四阿哥安插探子的時候,大都放在了各宮要處,沒有在阿哥所那邊。畢竟那邊隻是未成年皇子居住的地方,比起其他地方來,還算是不太重要的。
探子不是阿哥所的人,不能暴露身份,略在那邊待了會兒也就走了,沒敢待久,自然也沒有問出太實質性的東西。
因此四阿哥這次一手的資料反而不如珞佳凝的多。
兩人商議過,要不要向皇阿瑪稟明一切。
畢竟皇宮是康熙帝的地盤,康熙帝如果把這事兒看得很重的話,說不定就會發現他們的舉動——當然了,胤禛安插的探子,康熙帝應該是不知道的。可珞佳凝的丫鬟出現在阿哥所,皇上又或許會知道。
而且,珞佳凝讓翠鶯去打聽的時候,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是這樣一個情形。
事情這樣重大的情況下,康熙帝也許會問阿哥所的奴才們,有什麽旁的人去過阿哥所。這樣一來,翠鶯過去的事兒怕是瞞不住的。
說實話,若知道事情真那麽麻煩,她可能就直接用道具去探尋了。
珞佳凝就和胤禛商議:“倘若皇阿瑪知道了翠鶯去過那邊,我們要不要說出來自己知道的事兒”
胤禛沉默半晌,反問:“你覺得如何”
夫妻倆討論的最終結果是:這一回,可能什麽都不說為妙。
倘若皇阿瑪問起他們了,他們再講出來自己知道的事情。而且隻能說已經知道了的事情,不能隨便提出懷疑八阿哥的話語。
他們兩口子十分沉得住氣,可是有些人卻不一定了。
這天一大早,康熙帝下了朝剛剛回到乾清宮,龍椅都還沒坐穩,就聽小太監匆匆來稟:“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康熙帝剛要坐下就又站直了身子。
他來回踱了幾步,這才點頭:“讓他進來吧。”
太子進屋也不多言直接跪了下去:“兒臣給皇阿瑪請安。今日皇阿瑪當眾讚賞八貝勒做事勤懇,還賞了他一對玉如意。請問皇阿瑪是否知道八貝勒最近的所作所為”
康熙帝眸色深沉地望了太子一眼:“你說。”
太子因為跪在地上,沒敢抬頭看皇上麵色,又從皇上語氣中辨不出喜怒。
他心下忐忑,可是眼看著八阿哥越來越受寵愛,朝臣對八阿哥無不交口稱讚,他心下暗恨知道不能讓八阿哥這樣猖狂下去了,便咬咬牙道:“八貝勒結黨營私,暗中勾結朝中重臣。又殘害孩童,實在是罪不可赦啊皇阿瑪!”
他痛心疾首的一番話,聽上去情真意切。
康熙帝這便笑了。一開始是輕輕的笑,之後哈哈大笑。
帝王的聲音回蕩在殿宇之內,聽得跪在屋中的太子脊背陣陣發寒。他隱約覺得不妙,想要再說幾句作為解釋,可是已經晚了。
康熙帝厲聲怒喝:“胤礽!你可知錯!”
太子叩頭:“還請皇阿瑪明示。”
康熙帝緩聲道:“朕知道那孩子是老八動的手。因為孩子夭折的當天,老八就親自向朕稟明了一切。他當時就說,自己是受了某人的脅迫而動的手。那人好大的威風,竟說他若不按照指示來行事的話,良嬪在宮裏怕是要寸步難行的。他為了自己的母妃,不得不如此行事。”
太子一聽暗道糟糕。
他是暗示過八阿哥沒錯,卻沒有用良嬪的事情來脅迫八阿哥!
老八這是倒打一耙來害他啊!
太子恨恨磨著牙。
那時候他確實找過八阿哥。隻是那時候他是想,八阿哥那麽疼愛十阿哥,肯定不忍心讓十阿哥受難為。
他就暗示八阿哥可以除去十阿哥的庶長子。
但天可憐見!
他真的沒用良嬪來逼迫八阿哥動手!
好一個老八。居然趁此機會來反過來將他一軍!
若皇阿瑪去查,定會查出來他在那天確實和老八密談過!反而會更相信八阿哥的話!
太子氣得胸口劇烈起伏,跪在地上深沉歎息:“皇阿瑪!兒臣跟在您的身邊長大,兒臣的為人,您是最清楚不過的!您不能盡信旁人的話而不信兒臣啊!”
康熙帝怒聲道:“你故意逼迫老八去害老十的孩子,此乃第一錯。事情明明是你策劃謀算的,卻非要告到朕跟前來倒打一耙,此乃第二錯。你處心積慮刻意暗害自家兄弟極其子嗣,此乃大錯特錯。你過錯如此多,讓朕如何信你!”
太子汗水濕透了脊背:“皇阿瑪,這些都是您的揣測。這些……並非是兒臣做的,請皇阿瑪明察!”
“這些小手段,旁人看不出來,朕在深宮數十載怎會瞧不出”康熙帝負手而立,痛心疾首:“朕也希望此刻來到殿上的是旁人而不是你。可,偏偏,就是你!”
康熙帝早就知道了是八阿哥做出來的那些事情,卻故意裝作不知道,故意褒獎八阿哥,為的就是引出來讓八阿哥做出這些事情的人。
——八阿哥是疼愛十阿哥不假,可是良嬪剛剛封嬪,八阿哥跟著良嬪身份又提了一提,沒必要下手去做這種事情。
因此,八阿哥和他說,自己是受人脅迫的時候,他是相信的。
隻是八阿哥從頭到尾都沒有提,脅迫他的那個人是誰。
但是當時八阿哥的言語裏透著緊張,顯然那個人的身份頗高。
那時候康熙帝就約莫猜出來或許是太子。
這幾天,康熙帝這般做派就是為了引出來那個人。
果然!
太子就自己過來“承認”了!
康熙帝隻覺得心痛難當。
胤礽從小跟在他的身邊長大,他一直教導胤礽做一個善良的人,寬待身邊人和弟兄們。
卻不料今時今日,他卻做出這種暗害手足極其後輩的事情!
康熙帝難過至極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太子跪伏在地,痛哭流涕:“皇阿瑪。八貝勒有不臣之心啊!他這些年結黨營私,暗地裏不知道做了多少忤逆之事。兒臣是因此而看不慣他。偏偏他做這些事情都是私底下進行的,兒臣那天密會他,是想提醒他不要再搞結黨營私這一樁。卻不想、卻不想……”
他重重叩頭,涕淚交流:“兒臣萬萬沒想到您非但不處置他,反而要褒獎他!兒臣不甘心自己的一片苦心被皇阿瑪白費了!今日方才來此!”
康熙帝聽後,心裏頭又是被重重一擊。
八阿哥私底下聯絡朝中重臣的事兒,他早就知道。而且這個事情也確實是他心裏頭的一根刺。
隻是,太子的這個做法終究還是太過殘忍了些。
那嬰孩再怎麽不應該存在這個世界上,也終究是存在了。即便是不想讓他在此,把他送到莊子上養大也可以,沒必要非得要了性命。
康熙帝正這般想著的時候,卻聽太子又道:“皇阿瑪別隻顧著處罰兒臣和八弟,還有四弟和四福晉!他們倆明明暗中去查,知道了後卻半個字兒也不提!這件事,說不得就是他們支使八阿哥做的!皇阿瑪!兒臣真的沒做啊!”
身為太子,他自然是阿哥所安插了人手。
也因此而知道了四福晉派人過去詢問的事兒。
“混賬東西!”康熙帝忍無可忍,打斷了太子的話:“你也真敢說他們夫妻倆!若他們倆真知道的話,朕還要謝謝他們!若不是他們夫妻倆把這事兒遮掩下去,若他們真的把這個事情給揭開來,這後宮怕是早就鬧起來了!朕的顏麵、皇家的顏麵,怕是早就丟盡了!”
四福晉和德妃以及太後十分親近。倘若四福晉知道了這個事情後,告訴德妃甚至告訴太後,這個事情就壓根沒辦法壓下去。
畢竟太後是博爾濟吉特氏,是草原上的女子,而未來的十福晉也是草原過來的。
這個孩子怎麽沒的、並不是自己身子不好夭折而是被人暗害的,太後指不定會不會心軟告訴十福晉,而後讓十福晉小心一點。
這樣一來,事情越來越大,後麵基本上不好收拾。
康熙帝也想過,老四和老四媳婦兒那麽聰明的兩個孩子,會不會早就知道了事實真相。
畢竟當初他們夫妻倆聯手,把那“暖香丸”的事情就處理妥當了。
倆人還曾經協助索額圖,撞破了小董鄂氏和八阿哥在石子路上相遇那一樁。
可康熙帝轉念想想,又覺得不一定。
畢竟八阿哥也是個做事妥帖的,應當會不留痕跡。那樣一來,老四和老四媳婦兒就算想要去查探,也找不出什麽結果來。
現在看到太子十分肯定四阿哥和四福晉知道,而且,太子還想要把這夫妻倆拖下水……
康熙帝忽然察覺了什麽,虎目圓睜怒視太子:“莫非,你在阿哥所安插了人手”
太子的人暗中窺探著,監視八阿哥把事情做下,又看到四阿哥或者四福晉的人出現在阿哥所,才能揣測他們夫妻倆知道
聽了皇上震怒的語氣,太子趕忙否認:“皇阿瑪,兒臣並沒有安插人手。隻是聽說四福晉的一個丫鬟去過阿哥所。請皇阿瑪明鑒!”
“哦聽說那你倒是說說看,你是聽誰說的。”康熙帝緩緩坐下:“你說幾個名字出來。朕立刻著人把他們‘請’來,讓朕瞧瞧他們是怎麽讓你‘聽說’的。”
太子咬著牙,一時間不敢吭聲。
他萬萬不能讓自己的探子露出頭來,隻能自己把這個事情擔下。
康熙帝這便明白過來,太子確實是安插了人手的,這才十分肯定四福晉的人出現在阿哥所過。
其實在康熙帝看來,四阿哥和四福晉,無論他們知道不知道,其實都無所謂了。
那兩個孩子嘴是相當的嚴。
而且,他們倆一向護著兄弟姊妹,極其注重親情。不然的話,他們和八阿哥一向不太和睦,又怎會知道了卻不在他跟前告狀
要知道這小夫妻倆並不清楚八阿哥向他暗中坦白的事情。而那般心狠手辣的做派,是一定會讓他對八阿哥產生不滿情緒的。
可他們即便是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如何,也不曾在他跟前說過八阿哥半分不是。足以見得他們倆宅心仁厚。
這就是四阿哥夫妻倆和太子的不同了。
太子處心積慮做了這些事情,就是想讓他厭棄八阿哥。眼看著他對八阿哥沒有絲毫的不滿,就巴巴地跑過來,生怕他不知道似的,把這些事兒講出來。
而老四夫妻倆卻不這般。
說他們夫妻倆明哲保身也好,說他們是為了兄弟和睦也罷。無論怎樣,他們夫妻倆的做法最起碼是想保護皇家顏麵的,他們這種才應該是皇家兒女應該選擇的路子。
說到老四夫妻倆做事兒周全的舉動,倒是提醒了康熙帝,讓他想起一件事。
“既然提到了老四做事端正,今年的天壇祈福,就讓他代替朕過去吧。”康熙帝語氣淡淡:“至於太子,就留在東宮閉門思過即可。”
太子聞言身子一顫:“皇阿瑪!早先您說過是讓我去替您天壇祈福的啊!”
這是上個月才剛提起的事兒,怎麽說變就變了
倘若到時候真的是他留在東宮閉門思過,而胤禛去替皇上去天壇的話,那他豈不是要淪為眾人笑柄!
最可怕的是,那樣旁人看來,他這個太子也不是不可取代的。
四貝勒這不就取代了他麽。
太子越想越膽戰心驚。
康熙帝的笑容卻愈發深濃,垂眸望向跪在地上的太子:“你對兄弟們這般好手段,你覺得你去替朕祈福,能求來什麽自古以來,凶惡之人都不可踏足祈福祭祀之地。”
太子急忙膝行向前:“皇阿瑪!請您相信兒臣!兒臣真的沒做什麽罪不可赦的錯事啊!”
康熙帝拂袖而行正好避開了他伸向龍袍的手。
康熙帝望著這空蕩蕩的殿宇:“老四寬厚沉穩,顧全大局。唯有他這樣的脾性替朕去祈福,方才能夠保我大清國泰民安。”
太子恨八阿哥恨得心裏生疼。
可是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隻能說老八算的比他算得清楚。
這一回是他“技不如人”了。
回到東宮後,太子也不再端著了。放鬆下來後,他臉色慘白步履搖晃,跌跌撞撞進了屋子。
太子妃忙迎了過來:“殿下您這是怎麽了剛才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
“索額圖。”太子一把抓住了太子妃的手臂,用力之大,指甲都摳到了她的肉上,讓她吃痛驚呼出聲:“你幫我聯係索額圖,我需要他。”
太子妃想要掙脫他的桎梏,可他用的力氣太大了,她隻能疼得倒抽涼氣,慢慢說:“可他告老還鄉已經不在京中。倘若再讓他過來,恐怕會引了皇阿瑪猜忌。”
“不用過來。先不讓他來京,先私下裏聯係。”太子自己指尖疼了起來,這才緩緩鬆開了掐著太子妃手臂的五指,轉身愣愣看著窗外:“明年,不行就後年。反正最遲兩年,我會想了法子讓他重新回京。”
之前索額圖走的時候,太子是因為聽說索額圖和四阿哥在小路旁密談,順道發現了八公主尖叫。
他覺得索額圖既然是和四阿哥都密談在一起了,又幫助四阿哥設法去扳倒八阿哥,便認為這個人的心不在他身上了。
是以索額圖告老還鄉得了皇上恩準的時候,太子是想著索額圖做事不利把事情搞砸了,皇上隻處置了董鄂氏沒處置八阿哥,索額圖成為了四阿哥的棄子後這才回頭來找他的。
因此,太子那時候並沒有留他。
現在太子做每一個事情都舉步維艱,沒有朝中重臣時時刻刻袒護他幫他說話了,他才發現以前的索額圖真的是處處都在幫他。
此時他才後悔沒有幫忙把索額圖留下來。
倘若有索額圖在,今日他和八阿哥對峙之時,皇阿瑪對他的心態可能就又不一樣了。
新年臨近。
珞佳凝在家裏開開心心準備新年的時候,不料府上忽然收到了個消息:皇上不打算讓太子去天壇祈福了。四阿哥臨危受命,由他去。
珞佳凝十分無語。
眼看著這幾天就要出發的事兒了,忽然就換人,這算怎麽個事情
現在朝廷上都還在正常做事,沒有休過年的假期。珞佳凝生怕事情突然有變故,別是宮裏出了什麽事情。
她就匆忙地進宮了一趟,名義上是去探望德妃給德妃送點過年的新鮮東西,實際上就是想問問德妃,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德妃正好是滿肚子的話沒地方說。
見了兒媳後,她開心得不行,把所有人都屏退了,拉著兒媳的手就鑽到了屋子裏,壓低聲音:“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十阿哥的那個孩子死的時候像是中毒嗎”
“記得啊。”珞佳凝道。
事情過去了有一段時間了。
這段時間,宮裏人人自危,對那件事避而不談。而八阿哥一路順風順水,十分得皇上的信賴,還時常得到皇上讚賞。
因此,即便是她和四阿哥知道了事情可能是八阿哥下的手,她們夫妻倆也沒有對德妃和太後說。
現在乍一看到德妃重提此事,珞佳凝有些意外也有些緊張:“母妃難道是看出來什麽了”
德妃神神秘秘:“看出來了。”
珞佳凝:“怎樣”
德妃:“很可能是太子幹的。”
珞佳凝:“……啊”
她這段時間都忙著準備過年,好多天沒有進宮了。宮裏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竟然還能這麽反轉!
德妃道:“本來我們也都不知道這事兒究竟是怎麽的。這兩日,太子被禁足東宮,而他代替皇上祈福的差事也突然換成了胤禛過去。八成就是和那孩子夭折脫不開關係。”
珞佳凝萬萬沒想到自己居然會聽到這麽一番話。
不過,既然是因為太子“暴露”了才讓胤禛得了替皇上祈福的差事,那就沒什麽好緊張的了。
“幸虧母妃留意著這些。”珞佳凝說明今日匆匆而來的緣由:“不然我被蒙在鼓裏,不知道四爺為什麽得了這個差事,正緊張呢。”
德妃握緊了她的手:“這個事情,我們倆知道,你再和胤禛說一聲讓他留心一些,最近別和太子走得太近。我們就不要告訴旁人了。”
婆媳倆一拍即合。
這種揣摩的話,她們倆互相之間也隻敢“溝通”一次。
反正這個事情上她們是沾光的——四阿哥受益,對她們倆來說四舍五入也等於她們倆受益了——所以她們對那些事兒閉口不言保持沉默就可以。
這一年的元宵家宴,又是一番不同的景象。
元宵節的過去,代表著新年這個“節日”的結束。此時舉辦的家宴自然也不尋常。
往年一直很受皇上寵愛的太子胤礽,雖然在家宴上的位置沒有變化,可是眾人都知道這一次代替皇上去天壇祈福的人是四阿哥,而不是太子。
因此眾人看著太子時的目光便略有不同了。
好在宴席之上,康熙帝對待太子還和以往一般無二。這才讓賓客們望向太子時的揣測探尋目光稍微收斂一些。
宴席過半。
珞佳凝覺得屋裏悶得很,便走出去透透氣,畢竟屋裏彌漫著一股子酒味兒,聞著實在不太舒服。
她剛出了門,這時候有人在她跟前笑著輕呼:“四福晉安好。”
對方就站在門口的位置,正好攔住了她的去路。而她的後麵還有人準備往外走。
珞佳凝就側身到了門口旁邊的地方,擠出笑容和對方微笑:“……王小主好。”
幾乎每次宮裏舉辦大型的宴席,王氏都會來找四福晉,“聊聊天說說話”。
說實在的,珞佳凝並不想搭理這個王氏。
她明白王氏找她套近乎,是因為她和胤禛在皇上跟前很得寵愛的關係。麵對這樣的人,她怎麽也親近不起來。
可是王氏一直頗為受寵,還誕育了幾位皇子,即便沒有受封,在皇上的心裏還是很有地位的。
所以珞佳凝都會勉為其難和她聊幾句。
王氏雖然已經生了幾個兒子,到現在並沒有正式的封號,大家都稱呼她一聲“王小主”。珞佳凝也跟著如此稱呼。
兩人隨意說了幾句話,珞佳凝就打算離開了。
因為王氏今天過來的時候,身邊依然跟著個乳母,而乳母懷裏依然抱著個孩子。
這次的孩子倒不是之前的皇子了,而是王氏去年五月份剛剛誕下的又一個男孩兒。他現在約莫七八個月大,乖巧可愛得很。可能是剛吃完奶的關係,已經睡著了,身上還透著股子奶香味。
他,正是鼎鼎大名的十八阿哥。
說起來眼前這位十八阿哥,看著是個可可愛愛不到一歲的小家夥,日後卻會成為一廢太子的重要性關鍵人物。
所以珞佳凝隻想著趕緊遠離,半個字兒都不想和王氏多說。
她不願和十八阿哥扯上任何的關係。
王氏看她要走,卻是伸手拉住她,壓低聲音急切地問:“四福晉,我也不是想要為難您。我就是想問一句,和嬪都能冊封,我為什麽不行和嬪的孩子都還在肚子裏,我都生了好幾個皇子了,為什麽冊封的時候沒有我”
說著說著,王氏落了淚:“良嬪因為有子,冊封了。和嬪因為懷孕,冊封了。我呢我什麽也沒有。莫不是皇上惱了我吧”
珞佳凝頓時尷尬無比。
之前皇上冊封良嬪的時候,說的是因為良嬪“生育皇子卻無冊封”。就因這簡短的一句話,後宮裏沒有得到冊封的一些小主自然不高興了。
其實皇上那話是不妥當的,因為當時除了良嬪外,還有其他妃嬪也孕育了孩子而沒有位分。
後來康熙帝就又加了一句,說良嬪是因為“生育皇子後,其子被冊封為貝勒,而她年紀大了已多年沒有晉升”,這才封她為嬪。
添了幾句話後,好歹是堵住了後宮小主們的口。
雖然其他人好似沒有什麽不甘心的地方,畢竟八阿哥已經是貝勒了而她們的孩子還不是。
可很顯然,眼前的王氏並不甘心。
珞佳凝不想在這個地方多待。可是她現在被王氏這樣拉著,周圍還有其他人在看她。
她若直接把王氏地爪子扒拉開,然後甩手走人,很有損她四福晉“端莊大方賢淑”的名聲。
影響到名聲,這頓宴席過後她就沒有成就點拿。
絕對不能那麽做。
珞佳凝環顧四周,正好胤禛從不遠處經過,她就扯著嗓子喊了一聲:“四爺!”
胤禛聞聲而來。
四阿哥最近深得盛寵意氣風發,身材高大腿很長,走過來的一路上不知道吸引了多少女子的目光。
就連一些年輕的後妃們,都忍不住偷偷去看這位四貝勒。
胤禛卻一路目不斜視徑直走到了四福晉的跟前,方才含笑開口:“你找我有事”
珞佳凝瞪他,努力暗示他:“之前不是四爺說的麽,讓我宴席中間離開一趟,過去找你。怎麽,四爺忘了”
胤禛薄唇緊抿,眸中透著笑意,卻不開口順著她的意思說。
顯然他是在謀算什麽。
珞佳凝著急走,看他沒反應,索性輕踢了他小腿一下,又拚命眨眼瘋狂暗示。
此次離開,必須是胤禛要找她,必須不是她臨陣逃脫。
反正絕對就是這樣沒錯了。
這成就點不能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