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 1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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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珞佳凝自然知道這個高士奇不是一般人。
    高士奇雖然沒有經過正常的科考途徑入仕,卻憑著自己的本事讓皇上親自賜予他會試資格,記名翰林院供奉,而後步步高升。如此種種,絕非等閑之輩可以做到的。
    這人不光有才學,還很懂得人情世故,更知道如何在皇上跟前得一個美名。
    珞佳凝快速思索著怎麽樣才能盡快離開這個花園。
    問題是她第一次到高府,她連這個宅院有哪些地方可以去都不知道。現在想找個脫離的時機,也得找準了才行。
    這時候高士奇突然問四阿哥:“請問四爺,此次太子抱恙,陪在太子殿下身邊的大臣是哪一位”
    胤禛:“高先生問得有趣。你怎知在他身邊的隻有一位大臣”
    “老朽聽陛下提起‘那人’,既然陛下說的是‘那人’,想必隻一人了。”高士奇含笑捋須:“老朽隨意揣測一下,太子殿下身邊的是否索額圖”
    胤禛自然知道索額圖和高士奇之間的恩恩怨怨,便道:“正是他。”
    不給高士奇一個準話是不可能了。
    皇上在高士奇跟前為了不讓高士奇聽了不高興,所以不提索額圖。現在他們夫妻倆在這裏,主人家都問起來了,還不如大大方方承認。
    反正高士奇自己真遣了人去探聽的話,也能知道留在德州的大臣是哪個了。
    胤禛對高士奇的揣測給與肯定後,高士奇卻臉色微變,湊到四阿哥跟前:“四爺可知那索額圖之前悄悄搞了一些明黃布料”
    胤禛心裏突地一跳,想到了之前在東宮偷偷看到的太子穿著的明黃色的衣裳。
    他不動聲色,麵對珞佳凝疑惑的目光也沒說什麽,隻擰眉道:“皇阿瑪可曾讓索額圖購過這種料子”假裝沒明白高士奇的意思,隻說可能是皇上讓索額圖弄的。
    高士奇笑了:“若真是皇上讓采購,那自然是走正規的程序一步步來,何至於讓索額圖私下裏訂購這些四爺想想,如果不是皇上讓采購的,那會是誰太子又為何在這個節骨眼上偏偏讓索額圖去陪他”
    高士奇的笑容意味深長:“老臣覺得,此事大有蹊蹺。”
    高士奇知道,索額圖那麽的有恃無恐,不過仗著自己和康熙帝是一起打拚上來的交情,而且當今太子又和他有血緣關係罷了。
    想要扳倒索額圖,就得把太子也拉下來。不然有太子在,索額圖就沒法徹底除去。
    其實高士奇也並不是特別確定,那批料子是不是給太子的。
    可索額圖弄了這樣違逆聖意的東西來,不是給太子的,又能給誰!
    他必須要讓皇上相信,那個東西是給太子的,這才能夠一石二鳥,徹底搞死索額圖!
    聽了高士奇的話,胤禛頓時明白過來他當時看到的那明黃衣裳,正是索額圖暗中做的。
    照著高士奇的意思,索額圖早先在江南找人秘密弄了這麽一批布料,畢竟江南的布匹是頂級的。而後,索額圖會趁著去德州的機會,把這些布料偷偷送給太子胤礽。
    但問題在於,胤禛清楚明白地知道,太子已經收到了那些布,確切地說,太子已經收到了那些布做成的衣裳……
    可見,即便是太子在病中的時候口口聲聲好似夢魘一般念叨著索額圖的名字,實際上兩個人私底下卻有往來。隻不過借了皇上的口,讓兩個人的相見更加正大光明且明目張膽起來。
    令人疑惑的是,當初太子明明不肯挽留索額圖,所以索額圖“告老還鄉”才會那麽順利。
    怎的太子又懊悔了、重新和這個老臣暗中勾結聯係起來了
    胤禛正快速思量著。
    這個時候珞佳凝已經徹底準備妥當。
    她剛才聽著自家老公和高士奇的對話時候,已經十分憤怒了。
    索額圖有不臣之心,姓高的你有本事找皇上說啊,你找我老公說什麽
    哦你怕皇上會責怪你,我家老公就不怕了
    珞佳凝當即身子一歪,眉頭皺得緊緊的,柔聲說了句:“哎呀我突然有些頭疼。”
    四福晉這個變故來得太快,就連老奸巨猾的高士奇看了後也是沒反應過來,驀地一愣:“福晉怎麽了”
    “我頭疼,有些暈。”珞佳凝的語氣已經開始發沉。
    胤禛看她臉色發白唇色都開始變得顏色淡了,心慌起來。
    剛才倆人默契地交換了個眼神,明明是說裝一裝就好了,她怎麽還這麽真情實感地開始暈了
    胤禛忙一把將四福晉打橫抱起來,腳步匆匆往外頭走:“快!叫太醫!”太醫從京中出發就一路跟隨著,現在自然也跟著在高府落了腳。
    珞佳凝躺在胤禛的懷裏,眼睛眯成一條縫朝高士奇看了看,見那老頭兒著實慌了,這才鬆了口氣。
    她剛剛兌換了“眩暈藥丸”,並使用了一個,現在正起效果,全身無力發軟。
    這“眩暈藥丸”因為是不利己的,沒什麽正麵的作用,倒是便宜的很。一個成就點就能兌換十個眩暈藥丸。
    這東西的好處在於,它會讓使用者出現“眩暈”似的症狀,任憑大夫把脈也會說此人暈了。
    可實際上,使用者的意識是清醒的,能聽能看能思考。隻是自己得裝一裝,別“暈著”還非要睜大眼睛,那真是白瞎了一個藥丸和十分之一點的成就點。
    珞佳凝被胤禛抱著出那個花園的時候,悄摸摸瞥了一眼,正好看到了高士奇那若有所思卻又無可奈何的模樣。
    珞佳凝不由大樂。
    反正現在她不用自己走路,有胤禛抱著,索性“癱”在他的懷裏,舒舒服服靠著。
    不多會兒,太醫小跑著來到了房間,給四福晉把脈。最後的結論是,四福晉身體有些虛弱,加上近日來坐車奔波,這才暈了過去。
    高士奇一聽四福晉是真的暈過去了,這才緊張起來,與康熙帝道:“微臣當時看著四福晉麵色蒼白,卻忽略了讓福晉歇息,隻顧著向貝勒爺與福晉稟報索額圖的謀逆之舉,這才誤了福晉的治療……微臣罪該萬死,還請皇上降罪!”說著就跪了下去。
    他跪得很快,康熙帝都沒來得及扶住他。
    康熙帝忙說:“高先生請起。”又麵色微變:“你說的‘謀逆’一事,從何而來”
    屋裏除了躺著的四福晉和照顧她的四阿哥之外,就隻有說話的這一對君臣和剛剛把完脈的太醫了。
    太醫聽著那兩個字兒,都快暈過去了,心說這種大事是他這種小人物可以聽的嗎
    太醫這個時候是留也不是走也不是,生怕自己一開口,皇上的雷霆震怒就會轉移到他身上——誰讓索額圖這個時候不在現場呢。
    好在四阿哥心善又心細,發現了太醫兩股戰戰的樣子,輕聲道:“你且退下吧。”
    康熙帝這才想起來屋子裏還有個外人,擺擺手讓太醫走了,又讓他出去的時候關好門。
    高士奇被康熙帝扶起來後,一直深深躬著身子,這個時候又揖了一禮:“皇上,微臣久居江南,自然知道江南的一些動向。而且說句自誇的話,微臣素有賢名,江南士子和老百姓們對微臣十分推崇,有些不敢和地方官員講的事情,倒是敢和微臣說上一二。”
    康熙帝:“說重點!”
    “是。”高士奇道:“前些天有人向微臣暗中遞消息,說索額圖暗中讓人弄了一批明黃色的布料,打算送給京城中的某位貴人。”
    他這話一出來,康熙帝整個的臉色就不太好了。
    明黃色本來隻有他能用,現在索額圖和太子勾結起來弄這樣顏色的布料,想要篡位的心思簡直是昭然若揭。
    康熙帝猶不敢相信親愛的兒子會這般對待他,不由沉吟:“許是旁人……”
    “若真是旁人的話,怎會是索額圖出手來置辦布料”高士奇的聲音痛苦中透著憂慮,字字都是泣聲:“皇上!您一定要嚴查此事,切不可讓小人在朝中橫行無阻啊!”
    康熙帝麵露苦楚,輕輕合上雙眼。
    他一直在提防著的都是八阿哥,因為八阿哥在朝中大臣中的名聲非常好,而且八阿哥一直在暗中結交大臣,這讓他不得不提防。
    可是太子!
    太子怎麽會……
    康熙帝威勢不減:“這件事,朕會命人暗中查探。高先生辛苦了。”
    高士奇見皇上沒有個準確的說法,就依然躬身不動:“皇上,這事兒需得趕緊去辦!若是動手遲了,恐怕就一切都晚了!”
    他這個時候深吸口氣,堅定地說:“還請皇上命人速查東宮和索額圖家!老朽以為,那明黃色的布料或者是做成的衣裳,要麽就被索額圖送到了東宮,要麽,就還在索額圖的家!”
    胤禛聽了這話後,眉心微動,給四福晉掖了掖被角。
    康熙帝負手在屋子裏來回踱步。過了約莫一炷香時間,他終是歎了口氣,喚了人來,吩咐幾句。
    四福晉當天晚上就醒了過來,而且看上去不錯。由太醫診脈後,也說四福晉的狀況很好,暈眩想來隻是一時間的事兒。
    旁人都鬆了口氣。
    胤禛卻還提著心:“你怎麽回事真的身子不適”
    當時夫妻倆開玩笑似的交換了個眼神,他隻想著配合她演一出戲就罷了,誰曾想她真的暈了
    珞佳凝不好和他說,當時事情太急了,因為她發現高士奇這個人十分不好糊弄,如果是裝暈的話,很可能被十分記仇的高士奇看出端倪,從而可能在背後捅四阿哥的刀子。
    ——當然了,這個刀子不是不真刀子。但高士奇憑借著自己在皇上跟前的臉麵,說一些四阿哥的壞話,讓康熙帝討厭四阿哥,是很有可能的。
    珞佳凝當機立斷換了“眩暈藥丸”來用。
    這個藥丸的事兒,她不能和胤禛說,便笑道:“我前些天就有些不舒服了,可能水土不服。正巧這個時候需要我演一演,我放鬆下來,竟然真的有點暈了過去。”
    她看胤禛一臉緊張,忙握了他的手說:“四爺不必擔心我。倘若我真覺得不行的話,會要求休息的。這次是意外。”
    她好說歹說,胤禛略微接受了她“沒事”的說法。隻是一再叮囑她,往後再有一丁半點的不舒服,都要直接和他說,免得他提心吊膽的再寢食難安。
    康熙帝派出去的人,當天傍晚就出發了。因為這件事情的關係,原本定的為期頗長的南巡之路,到這兒就戛然而止。
    河道已經查看完畢,旁的大事也已經處理妥當。康熙帝第二天問過四福晉的狀況,知道四福晉身體無礙了,可以經受得住舟車勞頓,他就發出命令,打道回府。
    卻不是直接回京,而是先去德州接了太子,再一同回京。
    這一次去德州,康熙帝帶著兩個兒子和一個兒媳,另有一隊護衛,一行人是快馬加鞭去的。車隊則在後頭慢慢行著。
    因為走得快,這樣一來,他們到達德州的時候,派回京的那些人還沒折回來。
    一個多月不見,太子養病養得不錯。整個人白淨起來了,微微胖了些,走路的步子都帶著風,十分精神的模樣。
    而陪在他身邊的索額圖,雖然年紀大了,卻也顯現出意氣風發的樣子。
    二人看到康熙帝,顯得十分高興,雙雙跪拜:
    “兒臣見過皇阿瑪!”
    “老臣見過皇上!”
    康熙帝看著那跪倒在地的兩個人,原本不想搭理的,卻又不想在還沒拿到證據之前就妄下定論,於是掩下心裏的滿腹猜疑,笑著讓他們起身:“平身吧。”
    他的語氣終究還是有些不太好。
    太子略微詫異了下,也沒多想,笑著站了起來。他看索額圖年紀大了起身費勁,還伸手扶了索額圖一把。
    康熙帝看後,有些不悅:“索額圖是已經老得站不起來了麽怎的還需要太子來扶你。”
    這個時候,索額圖和太子都發現了康熙帝確實心情不怎麽好。
    太子正要開口,被索額圖順手按了一下手背。他嘴唇緊抿,終是沒有說話。
    索額圖笑著與康熙帝揖了一禮:“老臣最近陪伴在太子身邊,時常憶起往昔。老臣還記得當年赫舍裏先皇後的種種趣事,講給殿下聽。殿下未曾見過先皇後,終是心中遺憾。聽了老臣講的她的事情,病情好得快了許多,自然對老臣也親近許多。”
    索額圖是摸準了康熙帝的喜好,故意在康熙帝跟前打親情牌。
    其實在以前的時候,他這樣說沒有什麽問題,因為康熙帝確實很喜歡“親人”這種親近的關係。
    他屢試不爽,每每看著皇上不開心了,就會提起來赫舍裏先皇後。
    那是他嫡親的侄女兒,又是太子的生母,且很得康熙帝喜愛。所以提起她來,康熙帝對他和太子的態度都會和緩許多。
    然而現在,這一次,他的這個招數不管用了。
    聽到索額圖提起自己故去的愛妻,康熙帝臉色驟變沉了下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提起赫舍裏皇後,是何意圖難不成你覺得無論你做錯了什麽,哪怕是對朕不恭,都可以用赫舍裏皇後來為你遮風擋雨”
    索額圖沒想到康熙帝會這般尖銳。更沒想到,康熙帝竟然把他提起侄女兒的那種暗戳戳的心思給這麽說出來。
    索額圖趕緊跪倒:“皇上息怒!老臣隻是……”
    太子也趕緊跪了下去:“皇阿瑪喜怒!索額圖大人他不過是說的實情啊!”
    “好一個‘實情’!”康熙帝冷聲道:“你們二人湊在一處,不想想怎麽為國為民,倒是隻念叨著你們赫舍裏家的那點兒事情。當真是讓朕開心啊。”
    二人沒料到皇上居然會這麽夾槍帶棒地提起來赫舍裏家,一時間氣氛凝重,都不敢再貿然開口。
    康熙帝拂袖而去。
    當天晚上,京城那些人去而複返,帶回來了一個包袱。
    康熙帝見了後大怒,連夜讓人把太子和索額圖從床上給揪了起來,直接帶到屋中審問。
    太子和索額圖不明就裏,睡得迷迷瞪瞪地被拖到了康熙帝的臨時書房,完全摸不著頭腦。、
    直到被人按著腦袋壓在地上了,兩個人方才恍然驚醒,意識到惹了帝王震怒。
    “皇阿瑪息怒!”太子聲嘶力竭地嚎著:“兒子不知道犯了什麽錯,竟然惹了皇阿瑪這樣不高興!”
    索額圖則直接痛哭流涕:“皇上!老臣對您的心您是知道的!老臣不知道您去了一趟高士奇那裏,聽了那老東西什麽話,竟然這般懷疑老臣和太子了!”
    康熙帝被他給氣笑了:“朕在江南一個多月,隻去了高士奇家隻一個晚上,連一天一夜的功夫都不到。你遠在德州,竟然那麽清楚。你倒是眼睛耳朵好使得很呐。”
    索額圖這才意識到自己急切之下竟然失言,慌忙解釋:“老臣隻是關心皇上,生怕皇上旅途勞累,所以仔細打聽著。又讓人準備好了一切東西,想著皇上若什麽時候回來了,能夠吃上一口這邊的熱飯,喝一口這裏獨有的熱粥。老臣一切為了皇上!求皇上明鑒!”
    康熙帝哈哈大笑:“朕都沒說這次回來一定會走德州這條路。索額圖大人倒是聰明得很,看準了朕一定走這裏。想來,索額圖大人是知道朕為何早早來此了”
    最後一句話,康熙帝是怒目而視,在索額圖的跟前厲聲說的。
    索額圖想要辯解,急得滿頭大汗,卻不知道從何辯解。
    康熙帝冷哼一聲快步走到了前麵的桌子旁,伸手一拂把上麵的包袱直接甩到了索額圖和太子的跟前。
    “你們倆給朕瞧瞧!”康熙帝怒指那個包袱裏掉出來的明黃色衣裳,高聲嗬斥:“索額圖!胤礽!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意圖篡位奪權!”
    那明黃色的衣裳,赫然就是皇上才能穿的製式,卻分明是在太子東宮發現的!
    太子立刻就慌了。
    他穿那衣裳的時候,都是把院子裏的人都清空,又讓兩個可信的小太監守在院門邊,這才能稍微試一次。
    他統共就穿了兩次而已。
    皇阿瑪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
    太子下意識地就去看四阿哥。
    他那次試衣裳的時候就懷疑過四阿哥有沒有去過他那個院子,因為當時說好了的時間恰恰就是那個時間段。
    倘若四阿哥去了的話……
    太子目眥欲裂,下定決心:“是四弟!是四弟在皇阿瑪跟前說我是非的對不對是他故意汙蔑我的!是不是,皇阿瑪!”
    他急切想著,如何擺脫現在的困境。
    他知道皇阿瑪疼愛他,所以隻要他找到了替死鬼他就一定沒事!
    康熙帝憤怒至極:“你除了能夠攀咬自家弟兄外,你還能做什麽!”
    太子本想說出來那天的事情,卻聽皇上的口氣不對,想來這個事情不是四阿哥講出來的。
    他索性就沒提那天,不然的話,沒能指責到四阿哥反而給自己惹來事端,不劃算。
    “兒臣沒做出這種事情!”太子慌忙道:“這個東西一定是有人送到了兒子房裏的!兒子本來就是未來的天子,沒必要做這種事情啊!”
    康熙帝臉色和緩了一點。
    他其實也想過這個。太子本來就是未來的皇帝,何至於要這般忤逆他實在是說不通。
    康熙帝轉而質問索額圖:“朕聽說你去了江南的布莊秘密定製這批料子,是也不是”
    索額圖這個時候忽然明白過來,高士奇在這個事件中起了一個什麽作用了。他慌忙否認:“老臣沒有!”
    他想著,既然高士奇對他不仁,就休怪他不義,於是道:“皇上!微臣認為,這件事很可能是高士奇從中策劃密謀,而後把東西秘法送到了東宮。微臣覺得此事需要從長計議!先把高士奇扣押而來細細審問,再把他放在東宮的探子揪出來,方才能夠讓太子殿下和微臣沉冤得雪啊皇上!”
    康熙帝派去東宮拿回這些衣裳的,都是身邊死士,極其可信的。
    那些人大費周章從東宮的暗格裏麵好不容易翻出來這個包袱,如今呈上來,卻被索額圖說是高力士安排的。
    康熙帝笑了。
    高力士如果能夠把手伸到東宮去,何必那麽多年都無法把索額圖給扳倒就連知道了明黃色布料的事兒,也沒敢報到京城去,反而必須在他到了江南,方才敢說一聲
    康熙帝重重拍向桌案:“索額圖,你犯了重罪卻還隨意攀咬。你枉為人臣!”
    太子被皇上這麽一提醒倒是反應過來,忙指了索額圖:“皇阿瑪!那個包袱是他送給兒臣的!兒臣沒有打開!兒臣放在桌上了然後沒管,後來忘記了……再後來兒臣到了德州生病,就把包袱徹底遺忘!皇阿瑪,布料是索額圖弄的,這個包袱也是他弄的!兒臣不知情啊皇阿瑪!”
    索額圖身體顫抖著望向太子。
    康熙帝細細想來,覺得太子說的話可能性很大。雖然高力士的手伸不到東宮去,但是索額圖可以。
    “來人,把索額圖拖出去。”康熙帝道:“謀逆之罪,罪不可赦!”
    這就是有意要索額圖的命了。
    索額圖被拖出屋子的時候眼神十分絕望。自從太子指認他是罪魁禍首後,他嘴唇顫抖著,一個字兒都沒再多說。
    康熙帝終究還是選擇了相信太子。
    自己親手養大的孩子到底是存有一份堅信在心底的。
    而且,太子說的也對。他本來就是皇位繼承人,這個龍椅本來就是他的,他又何必多此一舉非要在這個時候做這種事情
    即便那個包袱是從太子屋裏的暗格拿出來的,即便索額圖被拖出去之前十分失望地看著太子。
    但康熙帝依然選擇,信任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
    他想,東宮一定有人知道那個暗格,和索額圖裏應外合,這才把東西塞到了那裏從而陷害太子的。
    “嚴查東宮!所有奴仆一律嚴查!”康熙帝震怒之下喝令道:“一個都不許放過!”
    康熙帝把十三阿哥叫了來,給他一個令牌:“你拿著朕的令牌,傳朕旨意,回宮徹查東宮!”
    四福晉雖然身子大好了,卻也距離暈厥不過是一天多的事情。而且一醒來沒多久,就和他們一起騎馬奔波至此。
    康熙帝留了四阿哥在這裏照顧四福晉,和四福晉一起慢慢回京。讓十三阿哥來辦此事,去宮中宣他口諭。
    十三阿哥剛才被這邊的吵鬧聲給吵醒了,卻還迷瞪著沒有完全清醒。聽說皇上叫他有事,他邊穿著衣裳邊匆忙過來,就連衣襟都還沒扣好。
    聽到皇上的命令後,他驟然清醒過來,連衣裳也不扣了,趕緊雙手接過令牌領命而去。
    珞佳凝是被幾牆之隔的那夫妻倆爭執聲給吵醒的。
    那邊爭執不休,叫嚷哭喊聲不停。
    這邊卻是燭光微亮,夫妻倆挨靠在一起,十分溫馨。
    胤禛之前一直在側耳細聽,看珞佳凝行了,就摟著她輕輕撫著她的背:“你最近身子虛弱,多睡會兒吧。”又輕聲道:“我聽得不甚清楚。不過,皇阿瑪顯然有意保下太子。你我明天見到皇阿瑪的時候,說話注意一些,不要說太子的壞話就可以了。”
    珞佳凝笑眯眯地靠在了胤禛的肩上,十分的滿足。
    她知道,這個事情讓胤禛已經徹底摸清楚了皇上的心思。
    之後皇上一廢太子的時候,胤禛就能站對隊,知道皇上對待太子的真正態度,從而得到皇上的信任,之後才會對他委以重任。
    所以說,有個人間清醒的老公就是好。
    她作為福晉,隨便擺爛都能當皇後,躺著就能贏,簡直不要太幸福啊。:,,